第177章 天葬

就算是收割麥穗，在黑暗中進行，難免也會有遺漏，而當那些遺漏的吐蕃士兵，從睡夢中揉著疼痛的頭清醒過來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完全傻了眼。

他們身邊所躺著的綠色草地早已經被鮮血所染紅，眼前這一切儼然就是一個修羅地獄！

頭顱，無數頭顱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在哪頭顱小山之後，一具具無頭屍體都被穿透，垂直插在了地面上，就如同他們平時烤牛羊的時候一樣！

有人哭了，哭得很傷心，眼淚水不自主地流著；有人瘋了，嘴裡念叨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語，是不是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嚎叫。

遠處的制高點上，秦小道筆直而立，他的臉堅硬如鐵。

高陽公主在昨天晚上就已經跟著蘭花回去了，秦小道不希望她看到這樣的畫面，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會產生一些負面的情緒，這一點就連秦小道自己也不例外。

這個舉措，秦小道是跟西方人學的，以前看過一部歐美電影，具體是什麼已經記不得了，當時有一個畫面讓他至今記憶猶新，於是秦小道就將記憶中的畫面呈現了出來，就放在這交州與吐蕃的交界地之間。

第二天下午，吐蕃後面的隊伍終於翻了過來，當他們第一眼看到這樣畫面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到了地獄。

和那些倖存者一樣，很多人捂臉哭泣，也有人發生怒嚎，卻沒有一人有勇氣上前將那些屍體取下來。

他們站了很久、很久，最後不知道是誰帶了頭，轉身沿著來時路退了回去。

「頭兒，看樣子他們退了。」錢六沉著聲音說。

「嗯。」秦小道點點頭。

在這個年代，無論什麼樣的地方，任何人都講究入土為安，秦小道這麼做，可以說是毫無人性可言。如果這時候有儒家學者、和尚之流在邊上，肯定會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但這件事秦小道既然已經做了，他就絕對不會後悔，更不會理會別人的謾罵

畢竟秦小道並不是一個正統的軍人，軍人的天性是服從；而他則是一個商人，商人的天性是謀利。

從個人角度來說，他謀利是為了自己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住大的、舒適的房子，穿更好的衣服，吃更好的食物。

如果站在一個國家的角度，那麼他謀的是整個大唐人的福利。

李子涵由於了好一會，終於開口問：「將軍，我們要將那些屍首取下來嗎？」

秦小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李子涵：「知道為什麼我讓你們將屍體插起來之後，還要用繩索將屍體固定么？就是為了防止屍首掉下來。」

「這……」

秦小道這話，不僅是驚到了李子涵，就連邊上的錢六也是面露驚駭之色。他們原本以為秦小道這麼做，僅僅只是嚇唬吐蕃士兵而已。

秦小道深深吸了一口，指著下方一千多具被固定在木棍上的屍首說：「你們聽過天葬么？」

「天葬？」

李子涵和錢六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所謂的天葬，就是人死後，身體遠離地面，任由屍體自己腐爛，讓鳥來啄，讓風雨腐蝕、讓烈日暴晒。最終，他們的靈魂直接略過六道輪迴，被上天收走。」

見兩人一臉釋然的表情，秦小道不禁在心中苦笑，暗嘆自己都快成神棍了。

這個所謂的天葬，其實是秦小道突然靈機一動想到的，畢竟自己這麼做一般人根本無法接受。

不過，這道「風景線」他會一直保持下去，直到吐蕃什麼時候變成大唐的疆土！

在清理戰場的時候，有人發現了那個被秦小道第一個炸死的將領，經過確認，這傢伙竟然是松贊干布的堂弟，吐蕃第一猛將，不弗蘇贊！

同時，這個不弗蘇贊在吐蕃就等同於「天下兵馬大將軍」，在吐蕃的地位與那祿東贊差不多，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大唐都轟動了！

與此同時，在有心人的宣傳下，秦小道「借用天兵」滅吐蕃五千精兵，同時還對戰死的吐蕃士兵進行天葬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十天後，不弗蘇贊經過黃銅澆築的收集也出現在大唐皇宮的正殿，就擺放在李世民面前。

正殿內一片死寂，沒有人開口。

今天來的很齊，就連平時在家養病的衛國公李靖也被李世民請來了。

在整個大唐軍隊里，衛國公李靖的威望僅次於「天策上將」李世民，他一般不出面，一旦出面了，那意義肯定重大。

不過，此時此刻，就連平日里喜歡咋呼、裝瘋賣傻的程咬金都不好開口，而是半低著頭，一直與身邊的尉遲敬德眉來眼去。

這妖精並不是在跟尉遲敬德商量事情，而是在炫耀。

他用眼神告訴尉遲敬德：「嘿嘿，老黑啊，你看俺女婿厲害吧，一下子就把吐蕃的大將軍給弄死了，三百多人弄死一千七百人，其中還有五百重騎兵，嘖嘖嘖，牛嗶啊！」

尉遲敬德眼角一斜：「臭不要臉，他什麼時候成你女婿了？」

程妖精：「嘿嘿，快啦，快啦。」

李世民拿起邊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笑著說：「平時你們話不都挺多的么，怎麼今天都啞巴了？」

這時候很多大臣的目光都是盯著李世民手中的透明玻璃茶杯。

儘管近段時間摘星樓的拍賣行已經開始拍賣一些玻璃製品，但是像李世民手中這樣模樣精緻的茶杯倒是不曾見過。

一看到李世民用如此昂貴的器物當茶杯，魏徵不由得站了出來。

「哦，魏愛卿可有本奏？」

魏徵拱手說：「陛下，微臣聽聞，那摘星樓中有一處名叫拍賣場的閣樓，每月有一次拍賣盛會，在拍賣盛會上會展出各種奇珍異寶，其中有一樣就是被稱之為『萬年冰晶』的物件，這萬年冰晶與琉璃有幾分相似，但更加透明，恰如空氣之中，放眼過去，如若無物。微臣聽聞這萬年冰晶每一件都排出了數百金，乃是上千金的天價，微臣……」

「哎呀，魏徵你這老小子想罵陛下奢侈就直說好了，拐彎抹角幹什麼，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讀書人。表裡不一，裝腔作勢！」

程咬金一開口就將對面那一大批讀書人都給罵進去了。

李世民今天心情很不錯，笑吟吟地說：「哦，你們說的這個萬年冰晶杯啊，這是晉陽公主送給朕的，是朕的生辰禮物。」

其實，這個玻璃杯是姚城公主蕭月娘送給李世民的，不過，這句話李世民可不敢跟別人說，畢竟蕭月娘的身世是在太敏感了。

得，一聽是晉陽公主送的，魏徵就不敢放屁了。

因為那樣就會很自然地將長孫皇后給帶進去，畢竟長孫皇后最疼愛晉陽公主，至於這「萬年冰晶杯」從何而來，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既然你們不說，那就由朕來開個頭吧。今次這秦小道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你們說，朕要賞他什麼好呢？」

一聽李世民說這話，長孫無忌下意識地與邊上的房玄齡對視一眼，那長孫無忌的眼眸之中更是精芒閃爍，他微微側臉，對著身後斜對角的方向使了一個眼色，那人當即會意，同樣將眼色傳遞下去。

很快，在距離李世民比較遠的位置，站起了一個中年男人，他彷彿深怕李世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大聲說：「啟奏陛下，微臣覺得秦小道此舉非但不應該獎賞，而應該罰，重重地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