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菊花殘，滿地傷

九龍城是一座建立在亂石堆上的軍事要塞，它佇立於一條由雪山流淌而下的江邊。

九龍城是一座全封閉的要塞，根據以前秦小道得到的信息，九龍城內沒有平民，全民皆兵。

它可以說吐蕃的第一道防線，同時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道防線。

因為大唐的軍隊一旦攻破九龍城，吐蕃將無堅可守，吐蕃那些城池對於攻無不破的大唐軍隊面前，猶如自家的牛棚一般，隨隨便便就能掀翻。

吐蕃人之所以這些人一直能夠生存在高原之上，主要原因就是大唐軍隊很難在高原上作戰，一旦軍隊克服了這一點，吐蕃離滅國也就不遠了。

自從上次秦小道跟李世民說了那些訓練方式之後，李世民已經讓蘇定方抓緊時間訓練，想要有成效直至少也是明年。

而這一次秦小道來九龍城，目的很簡單，他要讓九龍城變成一坨屎！

秦小道和獨孤星辰抵達九龍城背面山坡的時候天才微微亮。

天亮了，就表示士兵們要開始洗漱、喝水、吃早飯，這些都離不開水。

秦小道在來九龍城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不過時間上卻是比自己預計得要早一點，畢竟從獨孤星辰那裡學了一門相當不俗的輕功。

九龍城的士兵們自己挖了一條溝渠，將江水引入九龍城內，而秦小道則是站在溝渠邊緣，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往溝渠里放。

獨孤星辰見了，不由開口問：「你就算是放毒藥，這麼一丁點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吧？這些水畢竟都是活水，一下子就會被沖淡、沖沒的。」

秦小道轉頭看向獨孤星辰，微微抬起手中的勺子，這裡頭放置著一種混合顏色的粉末，這些粉末有白色、黑色、紅色，還有一種褐色。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勺子的粉末倒入一口井裡，能讓一個擁有四百口人的村子，五天都直不起腰，你信么？」

獨孤星辰眼眸一瞠：「這麼厲害？難道說，這種藥粉是妙應真人配置的？」

秦小道搖搖頭：「我師父可是醫師，怎麼可能會配藥性這麼猛的東西。」

獨孤星辰轉而一想，當即開口：「難道說這是你那個叫錢六的親衛配的？」

「對，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說著，秦小道繼續往溝渠里倒粉末。這種粉末磨得很細、很細，一入溝渠，很快就會融入其中，肉眼根本無法分辨。

當秦小道將所有的粉末都倒入溝渠之後，他很是仔細地在溝渠里洗手，之後則是撣灰塵，全身上下一丁點都不放過。

獨孤星辰見了不由得笑著說：「用得著那麼誇張么？」

他咧嘴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秦小道用的這種粉末的確是錢六配置出來，裡面有兩樣植物，一種就是「相思紅豆」，而另外一種是連當地醫師也叫不出來的名字，就是那種褐色的藥材。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支」這句詩是王維寫的，傳頌很廣。秦小道跟錢六提起這句詩，並不是賣弄文采，而是一種信號，高速錢六他需要這種藥粉。

這種藥粉裡面，有一味主葯叫「相思子」，它看上去就是一顆很可愛的小豆子。身體有三分之二是紅色的，頂部為黑色，這種東西，只要磨出一點點粉末，人只要沾一點，就會死！

錢六是結合了六詔十幾個巫醫的方子，經過改良又改良，才整出了這麼一個藥效極強的「瀉藥」。

本來錢六整這個瀉藥目的是為了「懲罰犯人」，一般人可能覺得腹瀉沒什麼，比起烙鐵等刑具而言震懾效果會弱很多。

但實際上，當一個人連續拉四五天之後，錢六要再給他整那麼一點點的時候，對方會毫不猶豫地招供，正所謂「菊花殘、滿地傷」……

很快，九龍城就炸鍋了。

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沖向了廁所，廁所瞬間爆滿，而那些動作稍微慢一點的人，甚至來不及走出大門口，肚子就會突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然後就會有一大股熱流從某個部位傾瀉而下……

由於畫面實在太過於慘烈，秦小道並沒有去進城去觀看。

獨孤星辰是個好奇寶寶，他本想憑藉那高超的輕功進去瞄幾眼，看一看那壯觀無比的場面，結果人還未靠近，就被九龍城內飄蕩出來的恐怖味道熏得一陣乾嘔！

他是捂著嘴跑回來的，秦小道見了，笑著問：「怎麼樣，那味道挺美的吧？」

獨孤星辰用一種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秦小道：「你那那九龍城變成『蛆城』，那我們還這麼進去救人？」

「誰說我要進去的？」

秦小道冷冷一笑，說：「我在等那個離蒙出來。」

獨孤星辰皺著眉頭問：「難道那離蒙沒有中招？」

「我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將九龍朝的守將離蒙調查清楚，這傢伙在軍事方面的確有著過人的才幹，但他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貪睡。巳時（9-11點）之前，如果不打仗他一般不會起床。當然，除非是被屎臭熏醒的。」

正如秦小道所預測的那樣，離蒙的確是被各種各樣的屎臭味熏醒的。

當他意識到大部分人都中毒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關閉城門。

可是，這種毒根本沒有解藥，那些人中了毒之後，腰真的起不來，有的人實在蹲不住，就乾脆趴著。如果是普通人家倒還好，畢竟家裡人不是很密集，但這裡是要塞，施行的是軍事化管理。一群男人統一蹲著、有的面對面，有的腚對腚，還有面對腚的……

如果是一根根的倒還好，最怕哪種噴的……

畫面太美，實在不敢想象……

這九龍城裡面根本就不能待人，九龍城常駐軍隊是一萬三千人，這幾天又從邏些城調來了八千人，如今有兩萬多人駐紮在九龍城裡，可想而知那味兒有多恐怖！

本來離蒙還以為腹瀉只是暫時的，可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之後，原先蹲的人已經趴著的，而趴著的人，有好多都已經被淹沒在洪流里。

那些沒中毒的軍醫拚命地想辦法往中毒的士兵嘴裡灌藥，卻無濟於事。就算腸子里的東西被排空了，他們仍舊不斷地放著聲響，前邊打嗝，後邊放響，彷彿那肚子里的腸子是樂器一般。

離蒙也是急了眼，你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離譜的事情，當即帶著沒有中毒的人上了城牆。

看了一眼四周，離蒙忙問身邊的人：「沒有中毒的人有多少？」

「不、不到三千。」

「可惡！可惡啊！！」站在城垛上的離蒙放聲怒吼，「那個放毒的狗雜碎，給老子滾出來！！」

秦小道轉頭看向獨孤星辰，問：「我要去活動一下筋骨了，你呢？」

「你看我這人細皮嫩肉的，怎麼能跟那麼粗糙的人去廝殺呢？我還是在邊上觀戰好了。」獨孤星辰笑嘻嘻地說。

秦小道聳聳肩，反正也沒有將獨孤星辰算進來。

他扛著齊天棍，鼻孔里塞著棉花團，朝著九龍城的正門慢慢走去。

不多時，九龍城城牆上的一名弓手發出一聲驚呼：「將軍，下面有人！」

轉頭朝著弓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離蒙雙眼不由得眯了起來。他盯著秦小道仔細看了幾眼之後，對著旁邊的人問：「這個人莫非就是那個秦小道？」

離蒙邊上一名男子點點頭，笑著說：「恭喜將軍，您的計策成功過了，真的將那秦小道引了過來！」

這時候，離蒙當即呼喝一聲：「警戒！」

頓時，城牆上的弓手同時將手中箭矢對準秦小道，只要一聲令下，上千支飛箭就會將秦小道射成刺蝟！

秦小道扛著齊天棍，看似漫不經心地走著，一步一步地靠近九龍城。

這時候，離蒙身邊的一個壯漢發出呼喝：「來者何人！？」

秦小道停下腳步，微微抬頭，朝著前方兩百來米左右的城牆上看去，淡淡地說：「我就是來掃廁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