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捧心
第197章捧心
這一路東去,寧鈺軒已經將朝中之事安排妥當,倒也不是只去遊玩,而是已經有人在暗中返京,要他去接應才行。
只是想著季曼自從跟著他以來,除了南巡,還沒怎麼過過幾天悠閑自在的看風景的日子,也實在不放心將她一人留在京城,於是寧鈺軒就帶著她一起上路了。
季曼的肚子已經五個月,穩當了不少。大夫又告訴她這一胎胎位很正,一定好生。鑒於上次生好好的經歷,季曼決定無視大夫的話,該怎麼生怎麼生吧。這衛生條件,生個孩子去了命的都有,能平安就不求其他了。
一艘船上帶了寧鈺軒的幾個親信,除了鬼白之外,都是獨身來的六部官員。每天就看著侯爺與季曼神仙眷侶,大晚上不睡覺躺在甲板上看星星,白天一時興起又拿著魚竿坐在船上釣魚。
「為什麼釣不到?」寧鈺軒第無數次拉起魚竿,看著空空的鉤子,很納悶,又重新裝上魚餌。
「因為船在前行,比魚的速度快多了,自然釣不到。」季曼坐在他旁邊,氣定神閑地道。
寧鈺軒挑眉:「那我們為什麼還要釣?」
季曼側頭朝他一笑:「我想看看,與侯爺在一起做無聊的事情,會不會覺得無聊。」
後頭偷窺的一眾官員都有些無語,真的很無聊。
陌玉侯卻笑了,繼續將魚餌丟回了河裡,與她一起閑閑地坐著,看著遠處漸漸沉下的夕陽,沒有說話。
季曼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眯著眼睛看著天邊的霞光。原來當真只要喜歡的人在身邊,就怎麼也不會無聊。她以前一直笑戀愛中的人傻,原來誰到這裡頭,都會變成傻子。
船停靠在繁華的城鎮,季曼拉著寧鈺軒去逛集市。集市上人多,寧鈺軒便乾脆伸手將她的手拉住,兩人並肩走在人群里,步子緩慢從容,周圍的人都匆匆來回,只有這兩人像是吃了晚飯出來散步的。惹得百姓都忍不住停下步子羨慕地看他們幾眼。
郎才女貌,真是好一對般配的人兒。
親信們在後頭跟著,鬼白覺得晚上一定有必要回去提醒侯爺,讓這麼多人跟著出遠門是沒有什麼的,不準帶家眷也是正常,可是在獨身之人面前與夫人這樣恩愛,著實有些不妥!
害得他也想成親了,鬼白蒼涼地拿起旁邊小攤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都二十又二了,是時候娶妻了,不然侯爺與夫人的第二個孩子都快有了,他還是孤家寡人,唉…
季曼看著什麼東西都想要,然而她是有克制的,自己身上就帶了三十兩,那就只買二十兩的小玩意兒,捧回船上去慢慢玩。雖然在這裡女人用男人的錢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既然自己拿新的要求來對寧鈺軒,那自己總也要做到一般女人沒有的堅強獨立。
然而寧鈺軒有些不高興,一路都是黑著臉,到了船上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坐到她面前,拿出一支古銅孔雀的發簪來:「剛剛不是很喜歡這個?為什麼不讓我買給你?」
他也瞧見她只帶了三十兩,這簪子就要十五兩,摸了兩下假裝不喜歡,就放回去了。當時他就在旁邊啊,完全當他不存在是不是?
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太糟糕了。
季曼乾笑了兩聲,接過簪子來往頭上一戴:「好看嗎?」
寧鈺軒哼了一聲別開頭,悶氣了半晌才不高興地道:「好看。」
將他的臉掰正,吧唧親了一口,季曼笑道:「好看就行啦,你留意到我喜歡的東西,我很開心啊。多謝侯爺。」
寧鈺軒氣消了一點,還是哼哼兩聲,伸手摸著那古銅孔雀,抿唇道:「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你也不用一直那麼累。」
季曼低頭反思。自己也的確有不足的地方吧,每個男人都有英雄情結,太獨立的女人是很容易失去男人的,要讓這人覺得自己需要他才好。
慢慢改吧,他在越來越好,她也要越來越好才是。
鬼白剛要進來給侯爺說照顧一下其他大人情緒的事情,一踏進來就看見自家侯爺吧唧一口親在了夫人的額頭上。
當下就給嚇得縮回了腳,想了想,拿著從集市上買回來的鏡子照了照自己,嘆息著走開了。
船行出千里,停靠江邊,有人黑衣黑帽上船,進了船艙。
「明傑。」寧鈺軒笑著道:「總算是見到了。」
寧明傑取下帽子,一張臉看起來柔和不少:「想不到趙轍竟然放你出京。」
「他不得不放。」寧鈺軒笑道:「就指望著我不在,能把權力給收回去呢,可惜回天乏術。玉珍那邊如何?」
「這次讓你來,便是因為不放心任何人,你得將一個人送回京城去,順便,看看玉珍國國王的信。」
寧鈺軒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國王為何會寫信?」
「大概是因為這半年,我綁架了他玉珍國的公主。」寧明傑板著臉道:「而且還送不回去了。」
寧鈺軒不懂送不回去了是什麼意思,但是提起玉珍國的公主,他就想起捧月。玉珍國對大宋應該是恨的,因為捧月是他們何等珍惜的公主,甚至曾經借兵幫著趙離拿下皇位。
玉珍國與大宋之戰,大宋是不可能輸的,畢竟地大人多。邊關的戰敗戰報,也不過是虛發。寧明傑手裡,已經握有十八萬大軍兵權。
那是他架空趙轍的最後武器。
寧明傑已經將信放在了桌上,寧鈺軒小心翼翼地拆開看了,哭笑不得。
玉珍國是以愛情為上的國都吧?姻親是比血親更重要的關係,玉珍國公主捧心看上了寧明傑,玉珍國王竟然願意讓寧明傑開條件,借兵借地甚至割城,只要寧明傑肯將捧心娶回去。
開什麼玩笑,這個關口要是寧明傑娶了捧心,還拿什麼當借口讓皇上將手裡的兵權都交出來?
寧明傑的確是來打仗的,只是用了點手段,綁架了公主打算逼得玉珍投降。玉珍退兵百里,公主卻是送不回去了。殺了會出事,留著…也是個禍害。
捧心比捧月還厲害,一把三環大砍刀砸在桌上,揚言非寧明傑不嫁。
經歷過幾次不愉快婚事的寧明傑已經看淡了,但是戰事為重,玉珍國願意合作那是最好了,大不了先將公主送回京城府里,然後咱們坐下好好談談合作?
好的,於是這個合作得好好談,先找人將公主送回去。送不好要是出了什麼事,那玉珍傾盡一國之力也會連著捧月的賬一起算了。若是送得好,那邊關的戰況,你們說是什麼樣,他就是什麼樣。
寧鈺軒看完信,摸著下巴打量了寧明傑許久,道:「表哥這張臉,真的是很值錢的。」
寧明傑臉黑了,寧鈺軒輕咳兩聲道:「那便將人交給我吧,還有,這是幾卷乾淨的聖旨,蓋了玉璽的,你收好了。」
兩人都明白接下來是該做什麼事情的,將機密之事小聲交談了,寧明傑便又戴上帽子離開。
「對了。」臨走的時候寧明傑回頭,看著陌玉侯道:「聽聞桑榆又有了身孕,恭喜了。」
寧鈺軒笑著點頭,道:「她在旁邊的廂房休息,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寧明傑想了許久,輕笑一聲背過身去:「罷了,還是不用了。」
還不如不見。
船調轉了方向,準備要回京了。這一趟出來,陌玉侯計劃的時間剛好,他不在的這一個月里,趙轍已經將後宮臨幸了一個遍,其中恰好有四個宮嬪,都是他送去的。
虛無帶走好好的時候給他留下了四瓶寶貝,是四種味道的香料,混在一起,便是慢性之毒。太醫都不會查得出來,乃是世間少有的寶貝。
也算沒有浪費。
他回去依舊可以掌握朝中大事,低調地做個輔國之臣,等著皇帝一天天衰弱,他一天天控制大局,真到皇上駕崩那一天,天下就不會大亂,他也就可以,扶著後宮角落裡那個一直被人忽略的四皇子,坐在龍椅上玩彈弓了。
換而言之,他依著家訓不會登上皇位,但是他可以將這最後一個對他有芥蒂之心的皇帝,再掀下馬來。
季曼睡醒過來,就看見床邊坐著一個氣鼓鼓又滿臉歡喜的姑娘。見她睜眼,便好奇地一直盯著她看。
「我叫捧心,你叫什麼?」
「我…叫季曼。」季曼睡得有些迷糊,看見這麼個有些眼熟又陌生的人,還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陌玉侯端著湯進來,掃了捧心一眼,捧心不知為何有些怕他,很自覺地讓去一邊。
「我們出來這一趟,就是為了接她回去。」寧鈺軒溫柔地坐在床邊,將湯一口一口餵給季曼:「她是玉珍國公主。」
季曼一口湯嗆著了,忍不住再看捧心一眼。
怪不得熟悉呢,長得和捧月有幾分相似,倒是比捧月更潑辣些。
等等,接玉珍國公主回去?季曼睜大眼睛看著寧鈺軒:「與玉珍的仗,不打了嗎?」
「打啊。」寧鈺軒很認真地道:「再打一個月就可以了。」
連仗還要打多久都知道了,季曼不僅有些同情趙轍,跟寧鈺軒這萬年老狐狸對上,下場又不知道是如何。
只是人家玉珍國公主還站在旁邊呢,這麼說沒問題?季曼小心翼翼地瞥了捧心一眼。
哪知人家壓根沒聽他們說玉珍什麼,就盯著她看。見她看過來,立馬轉開視線,去擦她桌上放著的大砍刀。
乖乖,玉珍國的公主都是習武的?
寧鈺軒回頭看了捧心一眼:「捧心公主,賤內懷有身孕,容易受著驚嚇,您這刀…」
「懷孕了?」捧心眼睛一亮,立馬笑開了:「哈哈,我剛上船,不知道,懷孕了就好好休息啊,捧心這就不打擾了。」
本來么,聽聞寧明傑喜歡的女人在船上,還是個有夫之婦,她就想著來看看如何。見著長得比自個兒好看,心裡正犯嘀咕呢,沒想到竟然是懷孕了的。
有夫之婦就已經不可能了,懷孕了更是沒威脅,捧心將心吞回肚子里,愉快地去甲板上耍她威風凜凜的大刀了。
好不容易尋得如意郎君,她一定要練好武功,將郎君一舉拿下!
天氣有些涼,季曼也就越來越嗜睡,經常是一睡一整天。於是捧心每天路過寧鈺軒與季曼的房間,就看見傳聞中權傾朝野的侯爺將睡得迷糊的女人連著被子一起抱起來,坐在桌邊,問她想吃什麼。
季曼困得只想張嘴,然後寧鈺軒便夾了菜和著飯給她餵了,還一直低聲道:「你倒是多嚼兩下。」
捧心看得心裡暖洋洋的,心想怪不得捧月姐姐寧願死在大宋呢,原來大宋的男人都這樣溫柔。
趙轍開始咳嗽體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太醫只說是勞累過度,他便將一部分事情交給了丞相處理。
千應臣替陌玉侯擔當著重任,陌玉侯以帶著聶氏去求保胎葯的由頭出了遠門,皇上竟然也沒攔著,還派了船。有人說皇帝還真是心疼聶氏,一聽是為了她,連陌玉侯這樣忙碌的人都可以派出京去。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想支開寧鈺軒而重奪朝政之權,蕭天翊與千應臣的鬥爭也一直在持續。
結果寧鈺軒比預計的早回來了十天,千應臣激動得帶著一眾大臣穿著常服去侯府門口等他。朝中局勢明朗,陌玉侯一回來,天平自然往他們這邊傾斜,日子就更好過了。
結果剛看見馬車停下,陌玉侯便抱著聶桑榆出來了。京城剛入秋,有些冷,寧鈺軒直接拿披風將季曼裹了,朝他們點頭道:「先進去再說。」
然後抱著季曼跑得又穩又快。
這架勢,眾人還以為聶氏又出什麼問題了,連忙急匆匆跟著去北苑。結果寧鈺軒安頓好季曼出來,只是長出了一口氣道:「她那身子又重了,我差點要抱不動了。」
眾人:「……」
只是為了抱聶氏回去睡覺,侯爺您至於緊張得讓旁人以為聶氏要流產了一樣嚴重么?
關上書房的門商討到了夕陽西下,捧心也被安排到了南苑住著。
季曼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個春秋,迷迷糊糊地醒來,又看見來喂飯的寧鈺軒。
「你身子都快睡腫了。」他道。
季曼翻了個身,起來稍微吃了點東西,看著屋子裡熟悉的東西,反應有些慢地道:「已經回到京城了?」
「嗯。」寧鈺軒抱著她道:「你再睡會兒,起來就是一個太平盛世。」
季曼皺眉,好像寧鈺軒接下來該有大事要做了,她是不是應該與他並肩作戰?可是她現在實在是太困了。
「安心交給我吧。」耳邊的聲音輕輕的,像是有催眠的效果,季曼又安靜地睡了過去。
皇上病重,蕭四海據說戰死邊關,蕭家終於覺察到了不對,要入宮勤王。陌玉侯抓住蕭家暗地裡兵權調動的把柄,以蕭家有反叛之心為罪名,將蕭家一干人等送進了天牢。
皇太后直呼陌玉侯有不臣之心,聲音卻還沒傳出後宮就斷了。陌玉侯曾經為她翻修的宮殿現在成了牢籠,隔音的那種。
皇後進宮不得,後宮爾馨獨大。趙轍最開始還能說幾句話,但是在面容酷似桑榆之人的陪伴下,漸漸地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面前這幾張跟聶桑榆差不多的臉,趙轍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像她?甚至其中一個叫竹兒的,簡直是與聶桑榆一模一樣,也才會格外得他寵愛。
竹兒坐在他的床邊,聽著他喉嚨里發出來的乾燥的呻吟聲,輕笑道:「想不到主子曾經跟了三個主子,都沒一個有好下場。早知如此,還不如一心一意跟著侯爺。」
趙轍聽著這話,皺眉。雖然說不出話身子也動不了了,但是他還是能聽懂話的。
大殿里的人都退下了,只有竹兒還在陪著他。
「面具戴久了,皇上可能不認識我原來是誰了。」竹兒笑了一聲,慢慢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趙轍驚恐地睜大眼睛,就如同見了鬼。
扯下面具的一張臉普普通通,他倒是見過的。
「是…你…」喉嚨都快撕扯破了,也才說出這兩個模糊的字。
「嗯,正是奴婢。」淡竹看著趙轍,溫和地笑道:「皇上很意外吧,當初幫著千憐雪傳遞多少信件,都是奴婢親力親為。如今主子的屍體怕是都該只剩一架白骨了,奴婢卻坐在這裡看著您死。」
千憐雪身邊的貼身丫鬟淡竹,知道一切秘密的淡竹,曾經據說是失蹤了,卻是在暗地裡被寧鈺軒所收,所以寧鈺軒從千憐雪死後便知道三位皇子以前的謀划,最後選擇了二皇子。
趙轍啞然失笑,搖著頭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盤棋,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同陌玉侯對弈,沒有想到,他趙家兄弟三人,一直都只是寧鈺軒手裡的棋子而已。
偏生,都還曾以為自己掌握了這天下,卻從來掙扎不出那人的掌心。
何等的悲哀。
淡竹坐在他床邊喃喃低語:「雪主子是個可憐的人,她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已經失去了價值的東西,是沒有什麼再利用的必要了。可是皇上您當初何必那麼狠,要將主子滅了口,還推給二皇子?」
眾人以為殺了雪主子滅口的是二皇子,他隨後還派了范天行來將一切案件都查清楚了。可是不對,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先下手的是趙轍,之後趙離不過是要讓范天行上位,所以順便借了此事罷了。
淡竹說是替雪主子報仇才留下來的,其實不然,她本來想逃,想隱姓埋名過一輩子,然而竟然被寧鈺軒抓住了,逃無可逃。
侯爺不但不追究她身上的罪孽,只將當初府里發生的事情都問清楚問明白了,知道哪些是雪主子乾的,哪些不是,而後便問自己願不願意效忠。
她不是願意,而是不得不。
跟了侯爺之後才明白自己主子當初真是自作聰明,放著侯爺不好好追隨,去求那些個虛妄的。
嘆息一聲,淡竹回過神來,借著旁邊金盆里的水將面具慢慢戴回去,再看一眼床上的人,氣若遊絲,也就吊著這口氣了。
邊關據說是還在打仗,但是因著皇帝無子病危,寧明傑便先帶著五萬大軍返京了——書面上說是五萬。
皇上若是駕崩,那誰來做皇帝?親王倒是有不少,但是到底不是正統。還有一位四皇子,也不過六七歲,不知能否擔當重任。
各路親王侯爺都紛紛領兵來京城了,這等分一杯羹的好事,沒他們怎麼行?
朝中元老都慌了,紛紛求助於陌玉侯。這天下可不能再亂了啊,皇位到底誰來坐?
寧鈺軒大手一揮,將一臉茫然的四皇子抱了起來。
眾人就明白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是?
皇帝要駕崩,那無論用什麼都攔不住。
趙轍死之前,寧鈺軒去看他。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怨恨,寧鈺軒看著他,輕聲道:「其實,很早以前。我是有過輔佐你一輩子的打算。所以明知道婉兒算是你的人,我也依舊疼愛。」
趙轍微微一愣。
「然而你最不該做的,就是讓千憐雪換走了我的兒子。」陌玉侯輕輕笑了笑,坐在龍床旁邊道:「從我親自去將好好接走開始,我與你,就不會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了。」
趙轍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就因為那件事?他還以為會有什麼更重要的原因…那時候,寧鈺軒不是說不喜歡聶桑榆么!
這個騙子!
趙轍一口氣沒緩上來,喘得十分痛苦。寧鈺軒似乎是才想到,提醒了他一句:「您現在的身子,若是太過激動,會提前駕崩。」
「你……」趙轍齜目欲裂,終於是死不瞑目。
寧鈺軒上前將他的眼睛合上,退後兩步跪下叩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喪鐘響起,整個宮裡一片哀嚎。
寧鈺軒安靜地穿過層層宮廷迴廊,抱起了還在花園裡玩彈弓的四皇子趙喻:
「殿下,該換身衣裳了去跪著哭一會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