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所不為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為而不為，是謂君子之為與不為之道也！」
聲如洪鐘，道傳宏宇，本應黑暗的陰氣中孑然而出的一聲大道之音詰問著我的道心！
聖人講道，孔聲之音喝退了我心中的最後一點貪意，靈台上吐出一口濁氣，面對聖人之音傻蛋也不得不把自己「埋葬」在靈台最深處以避免被「友軍誤傷」。而類龍靈根在心竅藏府上傲然而立，根本不懼聖人之聲！
恍惚間我好像找回了真正的自我，重新凝視記憶中的對狍鴞貪婪之道的恐懼崇拜和貪婪！痛苦悔恨的心情湧上心頭！
可看著這陰氣我還是有股難以割捨的感覺，因為如果在此時將這股精純幾乎沒有雜質的陰氣吐出對我的經脈也是一次極大的傷害！我是否應該……徐徐圖之？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這話我還是在課本上學過的，無論怎麼說力量無對錯吧！」
在這個想法湧上心頭的同時，陰氣之中似乎冥冥中有一股意志在精純陰氣里與我呼應，而靈台中傻蛋作為一個陰魂被聖人之音壓制，這時候根本不敢露頭！靈台之上空門大開，陰氣就要匯成一團入主靈台！
類龍靈根在心竅藏府之上發出無聲的怒吼，然而它對於陰氣也無可奈何，因為坐守靈台本來就應該是傻蛋的事情！聖人之音也消散，一個布衣老人跌坐在靈台之上，寬額長須及肩，面容嚴肅，他似乎正在靈台之上與我對視！
隨著精純陰氣的逼近，布衣老者面容愈發嚴肅，說起來很是古怪！明明在我體內不過方寸之地的靈台，隱隱卻有一股天地之威在靈台上凝聚，莊嚴肅穆，似乎在訴說亘古不變的大道至理！
然而在我的「內視」之下，那布衣老人缺是無根之萍，隨時可能覆滅在精純陰氣的滔天巨浪之下！就連對陰氣最為克制的類龍靈根也只敢阻攔而不敢正面和陰氣對抗！而那布衣老人跌坐在靈台之前，就好像一個小小螳蟲試圖阻攔寶馬雕車！
就算布衣老人再是如何氣宇非凡，但如果真要讓那股由上古荒獸咆哮吐出，足夠推動一個後天道士直接邁過先天大門的精純陰氣，怕是也只有灰飛煙滅的結局！
不行！
「我輩修道之人，匡扶正義，除魔衛道！」錚錚之聲還在耳旁，就算他只是大道之音幻化出的一個老人，我也不能坐視他「死」在我的靈台上！
「歷年塵垢揩磨凈，遍體靈明耀太虛。修真活記有何憑，心死群情今不生。精氣充盈功行具，靈光照耀滿神京！」
一道揩塵磨垢口訣定住內在虛盪，我下定決心要把這股陰氣排出，可這股陰氣太過龐大，根本就不聽我的指揮！
陰氣渾圓一團之下的濃厚煞氣撲將而出，和這身體的主人我進行起了激烈的抗爭！它不甘心就此離開，混沌的陰氣想要侵佔這幅身體，將陰氣的濃厚仇恨與痛苦以及扭曲的記憶都轉移給我！
一不注意間我的靈台就要淪陷，那布衣老人也被濃厚陰氣淹沒，而類龍靈根的咆哮之聲終於傳入我的耳中！
「紫蘇！」這名字好熟悉，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現在記憶里都被那些陌生人扭曲痛苦的回憶鋪滿，一個個生靈因各種各樣的死因來到的冥界，隨後被狍鴞的手下收集而來，經歷各種各樣的詭異折磨鍊化成這樣一股精純陰氣，最後到了我身上！
他們想要用他們各自的經歷來折磨我，同化我，最後把我變成和他們一樣怨毒的陰魂！而我不願屈服！
雖然我是一個正道修士，但不過是後天剛剛開始煉化府藏重地，怎麼敵得過這麼大的一股精純陰氣！
而類龍靈根有心助我，無奈我靈台已經被陰氣佔據，它若是狂暴出手只會將我的神識和精純陰氣一同燃盡！
「你可後悔？」
聲音不知道從何而來，我感覺我已經要沉淪在陰暗的意識里，暴虐的情緒已經充滿我的內心，這不知從哪而來的聲音讓我根本不明就裡！
「後悔什麼？」
「後悔要為了我拒絕這股狍鴞的好意。」
「不後悔。」
「為何？」
「有所不為！」
意識即將徹底被陰氣吞噬，我的靈識也幾乎放棄了抵抗，任由這無數陰魂拉扯著我沉淪，將我向陰魂改造，我只能暗下決心，即使成了「鬼」也要記起曾今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
黑雲壓城的靈台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而我的道心沉沉浮浮始終不後悔！
「善！」
一股金光撕破了靈台上方的「天空」，一位布衣老者從地上站起，我這才看到他即便身處最黑暗的陰氣環繞之下依然一塵不染，好似一位遺世獨立的謫仙傲然於世！
腳下踏起一座金蓮，布衣老者羽化登仙脫身於天地，隨他而去的還有無數痛苦悲鳴的陰魂攜裹著重重陰氣！
老者只是看在莫明處的一處空點，而明明應該是空無一物的地方卻浮現出一個矮小靖鬼，正齜牙咧嘴的痛呼。
布衣老者屈指一彈，那矮小靖鬼就直接或作飛煙！布衣老者與我靈識含笑一立，我這才反應過來這老人正是曾給我聖人講道的孔子孔聖人！
我靈識化作我自己的模樣，趕忙報手深鞠，孔聖人今日救我大恩實屬我三生無以為報！
「你我並非師生，不必行此禮！」
布衣老者將我輕輕托起，面容肅然讓我不由慚愧。是啊，我羅斯特何德何能能行次之禮！況且我是全真教弟子，師尊最上是太上老君道德天尊，怎麼能對奴家聖人行如此之禮！
「紫蘇，現在是羅斯特，我今天教你君子有所不為，若你今生能堅持此道便能與人說聽過我的教誨！如若不能便是真君子！」
一句話就把我繞進去了，讓我站也不是鞠躬也不是，在愣神的功夫聖人之音化身的儒家聖人就已經從次方天地脫身！而我只能默然而立，看著陰氣隨著那矮小靖鬼消散而如同脫韁野馬，傻蛋現出身來略微指引就從口竅中離去！
身體一松，不再掌控靈識，我的雙眼終於重新看到了現實世界！
一團陽氣之火正在我身旁抱住我的肉身，而以矮冬瓜董事長為首的六個邪道信徒正在我身旁虎視眈眈！
因為我身上的陽火過於旺盛，他們一群邪修根本無法靠近！可是他們也無法戰勝內心的貪慾所以久久沒有離開，至於他們為什麼不去叫援手的我也明白！
他們不過是不想要其他人來和他們一起瓜分我身上的精純陰氣！
隨著我吐出這一口精純的陰氣，類龍靈根為我聚集護體的純陽之氣也如同水火不容一般「吹散」了那股陽氣，所有邪修都眼前一亮，貪婪之意不加掩飾！明明是一個個人，卻如同飢餓的野獸打量獵物一般用猙獰的眼神「舔舐」著我！
「我們打個商量如何，這股陰氣我不要了，我就此離開，你你們三屍教和我互不虧欠！
「好啊。」
矮冬瓜董事長侵略的眼神掃視了周圍蠢蠢欲動的邪教人士一遍，眾人紛紛迎合，因為我所提出的簡直穩賺不賠！他們和我血戰一場至少要折損過半，而陰氣甚至也會因為激戰而損耗過半，最後他們說不定都撈不到什麼好處！
「可是我不信任他，他太貪婪了，你們覺得呢？」
我嘴角似笑非笑，指了指矮冬瓜，環視一圈，而其他五個邪修則若有所思的點頭！
「什麼意思？你們豈敢和公司做對？豈敢和狍鴞大人做對！」
矮冬瓜董事長面色一僵，完全沒有料到我挑撥其他人！而我這一句話似乎正擾到其他邪修的癢處，這股矮冬瓜董事長如此貪婪，肯定不得人心！
「是啊，你們怎麼敢和狍鴞大人做對？狍鴞大人可是欽定了我的貪婪之道！而這股陰氣我完全是棄之不用，陰氣雖多，可你們六個人人分似乎有點不夠吧？」
「確實如此……」
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出聲贊同，矮冬瓜董事長臉色大變，剛要發作，我直接拔起插在地上的大河之劍橫劍以對！
「你們想清楚！他是什麼人，我們是什麼人！」
矮冬瓜董事長狂怒吼出聲來，可惜他聲嘶力竭，卻已經掩飾不住他的色厲內荏！
「我是全真教弟子青丘道人，我敢保證我們聯手殺了他，這股陰氣你們隨便分，殺了他我就走！而你們董事長的話，你們信么？你們董事長平時什麼為人，你們心裡沒數么？」
「什麼意思！我是公司的董事長，我帶你們得了多少好處！狍鴞大人最為看重我才讓我當了公司的董事長！你們想清楚他一個正道人士，和我們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你們信他的話最後是什麼下場你們難道不清楚么？」
任憑矮冬瓜董事長如何說，其他的邪修已經和我一齊把他圍在中央，他滿是油光的肥臉也被冷汗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