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離去的背影
葉孤風就像風中的一片孤葉,靜靜地呆在山丘上面,背靠著一棵嶙峋的老槐樹,輕輕地抱著雙臂,閉目靜思,梳理著他那凌亂的記憶碎片。
一年前,確切的說是367天前,葉孤風收到了一份通知書,還順便拿到了一小袋金幣。對此,當時的他無比興奮,以為這是冥龍學院發來的錄取通知書,而這袋金幣,不就是冥龍學院提供給貧困學員的助學資金嗎!
不過,在葉孤城看見信封上的那枚軍印后,知道這不是冥龍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沒事,可能是老爹和老娘發財了,送錢讓我去學院進修,一定是……
但是,打開了信封,裡面的那張藍綠色的信紙卻讓葉孤風如墜冰窟。這種信他以前也瞧見過,住在他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王一,去年前也收到過這種信,那時他的老爹戰死了!
葉孤風沒敢去看,半年前老爹老娘回來時,還說他們不久就可以陞官了,然後賺到好多好多好多的錢,去把家裡的木屋換成磚瓦房,接著再把他們最最疼愛的小孤風,送到北冥王朝最最頂級的冥龍學院進修……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挪動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家門口時,葉孤風已然淚流滿面。他現在什麼都不要了,什麼磚瓦房,什麼冥龍學院!他要的,只是一家人在小木屋裡一起享受著午餐,還有那束從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的溫暖。
「爺爺!」葉孤風擦乾眼淚,敲開了一間倉庫的房門,他的爺爺就在裡面,性格孤僻,不喜歡和村子里的人來往,老是呆在屋子裡不出來,一直都是,據說是在研究什麼重要的東西。只不過,葉孤風從小到大,都沒見到過老頭子有什麼研究成果,然而金幣倒是花了不少。
過了一會,倉庫的門終於開了,從裡面散發出來的全都是濃濃的燒焦味,最後現身的則是一名白髮蒼蒼的佝僂老頭,他在注意到葉孤風手中的那張信紙后,什麼也沒說,只是慢慢地走了出來,然後接過葉孤風手中的錢袋,從裡面掏出了幾枚金幣交給葉孤風后,便抓著錢袋重新回到了他那黑乎乎的倉庫。
「爺爺!」靜靜地看著倉庫的門重新被關上,雖然老頭子沒說什麼,但葉孤風卻看到了,老頭子的眼鏡裡面,滿是淚水。
在這之後的1年中,葉孤風發現老頭子越來越孤僻了,研究的也愈發瘋狂了。直到前天晚上,在一場雷雨過後,這位老頭子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微風拂過葉孤風的臉龐,吹起了緊閉的眼皮。葉孤風抬起頭來,看著身前的那塊墓碑,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如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親人了。慢慢地探出手來,葉孤風舉起手中的黑鐵塊,對準那蔚藍色的天空。圓形的黑色金屬上面,勾勒有無數精巧的紋路,不僅如此,還有幾顆價值不菲的青色寶石鑲嵌在上面,真搞不懂老頭子是怎麼搞到這幾顆東西的。
但這黑鐵塊葉孤風也聽說過,死去的老爹生前說過,有種金屬塊叫做裝甲核心,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寶物,只要一按,就可以讓自己穿上一件很牛逼很牛逼的裝甲。但葉孤風都把手中的鐵塊按了整整兩天了,也沒見過這東西有什麼反應。
「可能是被雷劈壞了吧!」一聲苦笑之後,葉孤風就將它收了起來。前天晚上,老頭子突然從倉庫里跑了出來,舉著這塊東西仰天長笑,隨後便是一聲轟鳴巨響。葉孤風聽后立刻知道情況不妙,跑出去以後,就看見老頭子倒在一片焦土上面,身上電條閃動,全部朝著手中的黑鐵涌去。而老頭子則用他那顫抖的枯手,將黑鐵塊伸向葉孤風,還留下了四個字的遺言:離開村子。
「唉!」抓了抓掛在肩膀上的包袱,葉孤風對著墓碑嘆了一口氣:「爺爺,小孤風很聽話的,剛剛在已經把家裡的房子土地什麼的,統統都給變賣了。現在小孤風就要離開村子了,以後只剩下你一個人,要學會給自己做飯吃哦!」
合起手掌對著墓碑一拜,葉孤風抿了下嘴唇,便轉身離開了:「爺爺,小孤風走了!」
「孤風!」剛剛走下山丘,葉孤風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呼喚聲,緊接著,在前方的那顆橡樹後面,突然冒出了一名長發女子,頭上的淡藍色漂亮絲帶隨風飄舞,踩著小步伐朝著葉孤風跑來。當看到葉孤風肩上的包袱后,這名女子略帶傷感地問道:「聽說你把家產全部賣掉了,是要打算離開了嗎?」
看著這位在微風中亭亭玉立的少女,葉孤風微微一笑,她便是於葉孤風青梅竹馬的林小雨,他依稀記得,小時他們經常脫離大部隊,單獨在一起玩過家家,但現在……
「嗯,小雨,我要走了,不過我一定會回來的,那時候我一定會娶你的!」葉孤風對著林小雨點了點頭,但是後半句卻始終卡在喉嚨裡面說不出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了,又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就算是林小雨她不介意,那她父母呢?還有自己呢?
「哦!」抓著手指,林小雨低下腦袋看著墊起來的腳尖,在長鬆了一口氣之後,仰起頭來望著葉孤風,柔聲說道:「孤風,你會回來嗎?」
「這……」葉孤風回頭看了眼山丘上的那塊墓碑,輕輕點了點頭:「我想我會的!」
揉搓著抓在手掌中的手指,林小雨看著即將離去的葉孤風,不知為何,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非常矛盾。到最後,林小雨只好輕聲建議到:「孤風,我來送送你吧!」
「好啊!」緊攥了下肩上的包袱,葉孤風對著林小雨溫和一笑,邁出腳步,向村口走去。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走著,一路無話,直到走完這段漫長的村道。
「呼!」長鬆了一口氣,葉孤風見已經差不多了,就對著旁邊的林小雨勸阻到:「小雨,現在離開村口有段距離了,你就不用再送了!」
「這麼快!」雖然走了很久,但林小雨總感覺只花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望著葉孤風那略帶微笑的臉龐,林小雨點了點頭:「嗯,你要小心!」
「我會的,小雨再見!」
「再見,孤風!」
走了一會,孤風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可當他回過身,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后,決心瞬間就奔潰了。只能對著林小雨揮了揮手,直到最後,孤風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離開了他呆了17年的村子。
默默地眺望著孤風離去的背影,林小雨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心裡有很多話,也知道葉孤風心裡也有很多話,但她沒說出來,葉孤風也沒說出來,只能看著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心中的那個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