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地獄霸主白無常上
天空黑壓壓的看不清楚具體的高度,平坦的地面上沒有一條修整規則的小路,一望無際的地面上似乎怎麼也走不到頭。
明明是如此陰暗的地方卻能夠清晰地看到每一粒被風揚起的沙土、每一團虛無縹緲白色霧氣,沒錯,這裡就是冥界的地獄!
呼啦啦——
空曠的地面上突然飄撒起了大把大把的冥紙,狂風中呼呼作響,不遠處一隊白色的透明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男男女女隊列整齊地慢慢往前移動著。
然而這隊「鬼」馬還沒有走幾步便是原地一閃,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十幾丈之外了。
「啊,白無常大人,是白無常大人來了!」不知道是哪個守門的牛頭馬面先喊了出聲,閻羅殿的門前頓時亂做一團。然而只兩秒過後,原本混亂的局面瞬間變得井然有序,差吏已經排成了兩條長長的迎接隊列。
噠——
一道清脆的落地聲響起,隊列的盡頭緩緩走來一名穿著一身銀白色衣裳的女子。高高的帽子上面寫著鮮紅無比的三個字——「白無常」,肩膀處分別垂著兩縷柔順的墨色長發。身後白色的長袍無風自動,女子雙手交握置於身前,長長的緊身袖擺自然垂下遮在腹部的位置。長袍邊沿以銀絲為底綉著的暗紋隨著女子走動的動作閃著點點餘輝,腳下銀白色的鞋面上綉著的大紅彼岸花若隱若現。
光是出場的方式便已經氣勢凜然,眾差吏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女子的面容。
「白無常大人回來了!」就在女子即將踏入閻羅殿的瞬間,一個一身紅袍的身影匆匆從裡面跑了出來。黑色的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頭上,墨色的長發也沒有來得及綰上,一身狼狽的俊美男子顯然是匆忙之間趕出來的。
「來交差。」女人目不斜視,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卻讓周圍的空氣徒然冷了幾分。
「閻羅王大人交代那些需要審判的小鬼交給我帶路就好。白無常大人最近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判官偷偷打量了女子一眼,然而那張沒有一絲波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就在判官忐忑不安地揪心於白無常會不會遷怒於他的時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朝著他轉了過來。
眾鬼皆知冥界的白無常大人長著一張盛世美顏,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張有著如此完美無瑕的精緻五官的臉了,然而就是這樣一張臉卻讓人、神、鬼都退避三舍。即便每一個器官都精緻得猶如這世上最完美的傑作,但白無常的這張臉卻比她抓過的最慘烈的厲鬼還要白上七分,那兩片嬌艷欲滴的唇瓣偏生比最濃稠的血還要紅上三分。極致的白下面是極致的紅,讓白無常那張臉看上去居然形成了一種滲人無比的感覺。
每個看到這張臉的人都只有膽戰心驚一種感覺,彷彿白無常就是死亡和恐懼的代言人!
「好。」
判官死命地攥著小拳頭,身體抖得跟個篩子一樣。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甩鍋給閻羅王大人的時候,白無常突然淡淡地開口了。只是這個好字一落,原地早就沒有了白無常的身影,判官頓時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顫抖的手虛虛擦拭了一下自己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死裡逃生了。
「呼——再這麼下去我的陰壽遲早要被嚇沒!」判官小聲嘀咕著轉身進了閻羅殿。
「判官,判官,白無常大人走了嗎?」一道細小的詢問聲從高高的桌子上面傳來,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閻羅王大人,白無常大人已經回去了。」判官板著一張臉,背著手看著那張高高的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還好還好!」說著桌子上立馬露出了一個圓圓的小腦袋,「誰都道在這個地府最大的是閻羅王,可誰曾想過我這個閻羅王當得有多憋屈啊——」
看著自家的閻羅王再次頂著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出現,判官嘴角狠狠一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下官似乎比閻羅王大人更憋屈,所以以後接待白無常大人的事情還是閻羅王大人親自去做吧。」
說著判官伸出一隻手來捂住自己的小心臟,「每次見完白無常大人我都覺得自己心律不齊,心慌心悸,胸口絞痛。短短數年下官已經白白折了好幾百年的陰壽,陰醫說下官這是過度操勞、驚悸所致,最好是放下手裡的事情好好休養生息、滋養溫潤三魂七魂。」
不行他絕對要辭職,不然他一定會變成地府最短命的判官的!
「判官大人現在連你也要捨棄本王而去了嗎?」頂著一張萌萌噠的包子臉的閻羅王淚眼迷濛地看著判官可憐兮兮地問道。
判官:……
明明知道閻羅王根本就沒有眼淚的,可是每每看到眼眶通紅、隱隱欲泣的萌娃他就是忍不住一次次上當受騙。
可是這次不可以!判官錯開視線不再看閻羅王那張委屈的包子臉,拒絕再次上當受騙。
「判判——」萌娃嘴巴一癟,怯懦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
判官兩抹黑亮狹長的劍眉狠狠一抖,「您是一殿之主閻羅王大人,白無常大人只不過是你手底下的一員而已,您實在是用不著害怕她!」
該害怕的是他好不好,他都快要命不久矣了——
「怎麼會,白無常大人可是連冥界之主閻王大人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我一個小小的閻羅王怎麼可能不害怕呢???」閻羅王繼續眼淚迷濛、可憐兮兮地看著站在底下的判官。
判官內心戲:所以閻羅王大人就讓他去送死???
「況且並不是本殿故意不去見白無常大人,這不是每次只要聽見白無常大人來了的消息,本寶寶就嚇得變小了嗎?」閻羅王極為無辜地攤了攤手,一副我已經儘力了的模樣。
判官:……
唰唰唰——
心臟處又是一陣揪心的劇痛,判官大人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陰壽再次減少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