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符鬼陣
第31章符鬼陣
吳貴頓時渾身一震，眼神之中出現一陣躲閃。
我知道我的威脅成功了，想要控制住吳貴其實很簡單。
只是我不想藉助陰陽師的身份來壓制一個生人罷了。
他腦袋往回縮了縮，藏在一邊瞄了我一眼，想要說什麼，但終是識相的沒有開口。
我所在小巷子和我來的時候已經很不一眼了。
天際粉紅的落幕像是一場盛大的慶祝，映的窗沿上綠色的爬山虎都像是有了生命。
到處都似是洋溢著興奮，爬山虎的葉子稀稀疏疏，被風吹著往前遊走。
只是一想到這份興奮來自一群小鬼，我就有點腸胃不適。
一直充斥在三清村的濕氣也像是少了幾分。
路上的青石板漸漸有了磨腳的感覺，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光滑。
踩上去，會讓人覺得踏實而充足。
對於埋沒在三清村中的一眾不願散去的亡魂，我也有了幾分理解。
不是任何感情都可以用執念來形容。
現在我只是將三清村中的鬼氣消下去一些，村子便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枯草，那樣渴求生機的生命，並非是執念，而是希望。
這是我做陰陽師以來鮮少考慮到的問題，我從未這樣想過。
手執五帝銅錢劍，我的宿命職責就是將人和鬼，通過強制性手段分開。
一邊保證人類的安康，一邊完成地府做不到的驅趕邪祟。
這就是陰陽師，介質於人類和邪祟之間的存在。
我緩緩抬頭，天邊粉紅也在悄然退去，染紅了的雲海也漸漸隨之恢復暗淡。
不過僅是顯現的那一剎那，就足夠讓人用一生去銘記。
邪祟的涌動不是人類歷史的終結，能夠終結人類的，只有人類自己！！
「付哥，咱們現在怎麼辦？要回去嗎？」
吳貴走到我身前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點了點頭，抬腳先往前走，自然是要回去的。
水鬼身受重傷，需要快速恢復力氣，而在這三清村中，我和吳貴，是唯二的活物。
天色暗淡的很快，方才一剎那的光明像是一場夢。
在這場夢裡，是三清村村民最後在這人間看到的一場盛大的落幕。
我手裡牽著白馬，握著紅紙傘，一身青衫，緩緩走在街道上。
街道最西邊的那盞昏黃的老燈已經亮了，夜色帶來的超潮氣瞬間攻佔領地。
一切，再次回到最初……
打開門，吳貴迅速衝上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哈呀，總算是回來了，真是太辛苦了，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再也不想和你來往了，付哥，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待在這裡，你應該住在昆崙山修仙。」
「那不一樣。」
我不想混淆陰陽師和修仙者的區別，畢竟歸根究底，都是不一樣的。
吳貴一剎間坐起來，望著我嘴巴里像是吞著兩個核桃。
「你這是幾個意思？真有修仙的？我靠，沒這麼邪門吧？在這種文明社會還有人修仙？」
我瞧著著吳貴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屬實無語。
這很奇怪？世界之大，蒼穹之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也難怪，我自己都進過地府，還見過黑白無常，修仙又有什麼奇怪的？」
吳貴很快就被自己說服，對於這種歪七扭八的見解我不想再解釋。
「那你說他們是怎麼修仙的？天上真的有神仙嗎？修仙的最後會上天當官嗎？」
我淡淡瞥了吳貴一眼，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
不過這小子這會像是缺心眼似的，對這個問題貌似十分感興趣。
「哎呀，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付哥，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說說唄，讓我也見見世面。」我緩緩轉身，十指在白馬身上穿梭。
很快白馬便被我拆散放在手裡，看著吳貴滿眼詫異的神色，我像是看著傻子。
我能做紙紮，難道還不能拆？
白馬乃是靈物，是歸我所有，自然不存在合適不合適。
「哇——」吳貴一聲驚嘆，他說：「付哥，我就算是再活一百年，剛才的場面還是會震驚，你是怎麼做到的？你以後也會修仙嗎？會變成神仙飛升上天嗎？」
我知道今天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大概是過不去了。
沉了沉氣，不斷告訴自己，面前是個生人，不能妄造殺孽。
分秒之後，我才緩緩說道：「我不會修仙，需要學習，有修仙者，但並沒有神仙，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吳貴見我鬆口再張嘴還要問，我瞬間甩出一道符咒堵住他的嘴。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聲音了，太吵……
「唔唔唔……」
吳貴支支吾吾半天，站起來想要抓我的胳膊。
我瞥了一眼伸過來的手，吳貴才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許怯意，悄悄坐了回去。
「整理紙紮，最後一次了，做好最後一份紙紮。」
說罷我沒有再理會吳貴，轉身朝樓上走去。
吳貴回來了我就不用去準備紙紮了，想著晚上到底該怎麼抓住水鬼？
身為冢主就算是被我傷到，那也肯定是不會太過虛弱。
而且我能感受到，水鬼正借著夜色引來的陰氣在給自己恢復。
只是這種陰氣恢復起來很虛，就像是從小到大用補藥喂大的孩子。
看著面色紅潤，其實身體非常孱弱，這樣的孩子，鮮少能被養大。
最為重要的大補之物還是人類精血。
而三清村現存的人類，只有我和吳貴。
水鬼必然會找到這裡來，我要做的，就是最小程度犧牲，捉拿冢主。
我從窗戶一躍而下，在街道上來回踱步，青山村左右不過這麼一個街道。
而且晚上百鬼聚集，到時候也只有這裡陰氣最重。
我走到街道四角分別放下符紙，在符紙上點了精血。
精血一瞬間便被符紙吸收，滲入明黃色符紙里，青墨色銘文帶著一閃而過的亮光。
四道符紙都壓好，瞬間街道上陰氣散了不少。
就算是在傍晚，夜幕降臨之際，到處都恢復了些生機。
這道符陣能夠最大程度上削弱水鬼修為，給我爭取足夠的時間。
掃了一眼周圍，我視線掠過一處牆角。
我再次望到了那個小鬼。
和往常一樣，小鬼蜷縮著，極盡扮演著一個受盡折辱的可憐人。
夜色中，暮色聚集在小鬼身上，確實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