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祝天師
第4章祝天師
我不敢轉身,慢慢地一步步後退,每退一步,就回頭看一下,生怕那個老太從身後冒出來。
好在一直退到門前,都平安無事。
短短距離我走了足有十分鐘,冷汗都把後背濕透了。
看著我退到門口,眼瞅著一推門就能出去了,沒了下巴的許先生突然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還回來,還回來!」
我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說:「小碗就在九凈閣里,我沒拿走,管我要什麼!」
可許先生不答理我,依舊在那念叨不停。
這根本沒法勾通,我不敢再多說,推開小門退出院子。
身後有發動機轟鳴聲,雪亮的燈光照在我身上。
老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葉,上車!」
我立馬轉頭撒丫子跑過去,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老喬立刻發動車子離開。
後方大鐵門咣咣巨響,搖搖欲墜,彷彿有巨獸想要衝出來。
「把鏡子扣過去,別拿鏡面對人,也別摘下來。」
老喬大約是嚇得不輕,臉色慘白。
我想我的臉色應該也不比他好哪兒去,可卻不敢照鏡子,生怕從鏡子里看到那個老太。
「喬叔,我……」
「別說話,我帶你去省城找祝天師,許先生是他的徒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祝天師一定會出手幫忙。」
「喬叔,這活這麼危險嗎?」
「正常不應該的,要都這麼兇險,誰還敢做了。特么的一定是柳瘸子想坑我,沒想到我把活交給了你。等過後一定得找柳瘸子算這筆賬。」
老喬的臉色越來越白,快要趕上許先生那張死人臉了。
我看著心驚肉跳,「喬叔,你這臉色不對,換我開吧,你歇歇。」
「沒事兒,我之前那事兒受了點驚嚇,心臟病犯了,剛吃了葯,臉色得緩一會兒。你要是累了就眯一會兒。」
我本想我說不睡,可眼皮子卻不聽話,沉得抬不動,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就聽老喬招呼我,「小葉,醒醒。」
我睜開眼睛,就見車停在一幢房子前,燈光將門上牌匾的兩個大字照得通亮,「凈寶」。
老喬說:「你先進去,我把車停好就來。」
我看了老喬一眼,發覺他的臉色越發的白了,簡直好像剛颳了大白的牆面,猛一瞅去跟鬼似的。
我擔心地說:「喬叔,你真沒事兒嗎?」
「沒事兒,快去吧。叫了門,把許先生給你的牌亮給出來,就能讓你進去,進去之後一切照實說,聽祝天師安排。不用怕,祝天師是北派凈寶第一人,一定能保你平安無事。小葉,以後做事做人都一定多個心眼兒,再親近的人也不能無條件的相信,知道不?」
我聽著這話有些不對頭,還想說什麼,哪知道喬叔卻突然一把將我從車上推了下去,「快走去叫門!」
我從地上爬起來,才發覺全身酸痛,尤其是兩條腿跟跑了遠道一樣,沉得跟灌鉛一樣,抬都抬不起來,只能拖在地上挪蹭。
好容易挪到門前,按了門鈴,對講機里傳來問話,「找誰?」
我看門上有攝像頭,便把那牌子拿出來,說:「我是給許先生辦事的,來找祝天師。」
房門便咔噠一聲打開了。
我推門進屋,再也支持不住,一跟頭撲到地上。
輕輕的嗡嗡聲由遠及近,一輛電動輪椅停在我身前,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兒。
一隻纖細的素手將一個水杯遞到我面前,「慢慢喝,緩一緩。」
我這才覺得口乾舌燥,肺部火燒火燎,慢慢起身,就盤腿坐在地上,接過水杯,一口口地咽下,同時打量著來人。
這是個三十齣頭的女人,充滿了誘人的成熟風韻,穿著身寬鬆的家居服,坐在電動輪椅上,大夏天的下半身依舊蓋著毛毯。
她打量著我,柔聲說:「從海東一路跑到省城,很辛苦吧。」
我不由呆了呆,指了指門外,道:「我老闆開車拉我過來……」
回頭看去,門外哪來的車子?
一陣夜風吹來,脊背刺骨冰涼,心底更是寒氣直冒。
我木然回頭,獃獃看著輪椅上的女人,「我想見祝天師,老闆說祝天師可以救我。」
輪椅上的女人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綻放,無比迷人,「你已經見到了,我就是祝春曉。」
這笑容彷彿有無形的魔力,讓我瞬間就鎮定下來。
我再次往門外看了看,忍不住問:「我是跑過來的?」
祝春曉沖我招了招手,調轉輪椅往屋裡走。
我莫名其妙地跟著進了間小屋。
進屋就看到滿屋的顯示器,可以看到整個房子內外任何一個角落。
祝春曉調出其中一個角度的視頻記錄。
畫面中的男人踉蹌著從遠處的黑暗中跑過來,在門前稍停了片刻后,突然摔了一跤,然後掙扎著爬了起來。
那是我!
根本沒什麼車子,也沒有老喬。
我看了眼視頻的記錄時間,稍一估算,不禁驚異無比。
從海東到省城開車最快也要三個小時。
可我到這裡只用了一個多小時!
這能是人的速度?
我問祝春曉,「我是中邪了嗎?」
祝春曉歪頭看著我,道:「那得看你怎麼定義中邪。過來坐下慢慢說吧。」
她帶著我轉出監控室,來到廚房,示意我坐在餐桌旁,給我煮了三袋速食麵,還很歉意地說:「阿姨家裡有事,晚上請假了,我不會做飯,只能給你吃速食麵了。」
聞到速食麵香,我才突然感覺到自己飢腸漉漉,胃都有些餓得抽抽了,謝過這位看起來一點大師氣質都沒有的祝天師,抄起筷子狼吞虎咽,幾口就把滿滿一小盆的方面便連湯帶面吃了個乾淨。
熱乎乎的湯麵下了肚,我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把從去取青白小碗開始一直到來到這裡的全部經過都細細說了一遍。
祝春曉聽我講的過程中,一直在低頭擺弄手機,等我講完之後,便抬起頭說:「剛才我向海東的朋友問了一下,許樹森下午確實是死了。不過你老闆喬金梁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他在那場地下交易的現場就心臟病發作,比許樹森死得還早。你的手機呢?看看有沒有跟喬金梁的通話記錄。」
我趕緊拿起手機翻看。
不僅沒有跟老喬的通話記錄,竟然也沒有跟許先生的通話記錄。
我不禁一呆,遲疑地問:「難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