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給誰換零錢

第40章 給誰換零錢

第40章給誰換零錢

聽到小毛的怨聲,我看了樹下忙活著的老闆,對著我們微笑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小毛本就是個混混,如今當了個小老大,說話口氣,比之前還狂躁。

「你才瞎呢,這不就是嘛!」

鐵牛哥直接從鍋里撈出一串金針菇,自己就吃了起來。

「你有病吧?在我面前吧唧空氣呢?」

小毛還是什麼也看不到。

「你還好吧?這裡?你只看到了一棵樹?」

我急忙上前拉開了二人,生怕小毛直接上手。

「可不嘛!」

說著,小毛用腳丫子把大樹一蹬,頓時呼啦啦地掉了好幾片老乾葉子。

麻辣燙老闆蹬了小毛一眼道,「這是哪來的娃娃?怎麼這麼壞!」

說著,急忙蓋上了涮鍋的蓋子,生怕葉子掉進鍋里。

鐵牛哥見小毛好像不是在鬧事兒,就故意走到老闆的麻辣燙餐車前,直接推起車把手,往小毛身邊靠了靠,還扯著嗓子高聲道,「這麼近,不信你看不到!」

小毛急眼了,舉起拳頭就要向鐵牛哥揮去。

我一把抱住了小毛,「得,得,咱去吃點好的,西餐怎麼樣?那裡二十四小時營業呢!趕緊的吧,再晚了,空運來的澳洲牛肉就賣沒了。」

說著話,我就把小毛連托帶拉得竄到了計程車里。

鐵牛哥對著麻辣燙老闆笑呵呵地連連道歉,也鑽進了副駕駛。

我也尷尬地瞅了瞅那麻辣燙攤位,只見已經有一對情侶過去挑串了,他那忙碌介紹的神情還是那麼友善。

待大家坐穩,我準備發車,忽然一個西裝筆挺地青年男子敲響了我的車窗,「西餐廳去嗎?」

只見他手裡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看樣子是有個約會啊!

「您好,歡迎乘坐晚班計程車,正好,我們也去,上來吧!」

我還沒說話,鐵牛哥熱情地回復道。

「稍等!你們誰有零錢啊?兌開一百塊?」

西裝男剛打開車門,就對著我們問道。

「我~不夠!」

鐵牛哥嘿嘿一笑道。

我搖了搖頭,小毛正在生氣中,根本沒出聲。

「大哥,不好意思,我這隻有倆五十的,要不您將就一下?」

西裝男背對著我們,還略表歉意得做了一個彎腰的姿勢。

我對著後車鏡,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他在給誰說話?

此刻,小毛終於忍不住了,「裝什麼大頭蒜,你上不上車?不上來,開車了昂!」

小毛說著,準備去揪這西裝男的衣服,正好看到了他對著空氣說話的這一幕。

「嘈!你特么得撒什麼癔症呢?換個毛線啊換?」

直接把西裝男就拉到了車裡。

誰找他換零錢呢?我無意間看向了那麻辣燙攤位,老闆不知道去哪了,那對情侶還在很美味地吃著。

難道是他在換零錢?

可我怎麼沒有看到,而鐵牛哥因為小毛的舉動,也不太高興,腦袋撇向一邊,把顧客用規範用語接待后,根本不想多說一句。

西裝男以為和小毛拼車,所以還是那樣彬彬有禮,「不好意啊,剛才給麻辣燙老闆找換零錢,沒有換開,耽誤您時間了,您這是去哪裡啊?」

小毛把眼睛一閉,算是一個回復了。

擱以前,估計這西裝男腦袋得開花,果然升職成了幫派頭目,不再那麼任性了,但脾氣還要有待提高啊。

看小毛神情,估計他也沒看到,不過他沒有問,這事兒,我也就沒有再想。

吃完西餐,我們三個又去了洗浴中心,雖然是夏季,但是蒸一下,刮刮痧,足個療,一條龍服務下來,我們竟折騰了多半宿,這些是小毛請得客,他說我們司機最辛苦了,定期做做保健,對身體好。

天快亮的時候,給小毛就近找了賓館,我們仨竟然在一張床上睡著了。

待上午十一點,我們才醒來,這按摩效果還真不錯,睡眠質量立刻就提升了,我讓鐵牛哥回車隊幫我打卡了,而我就著小毛的人脈,正好打聽一下孔德小學的事兒,看看當面死了幾個小孩,舍老在裡面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

雖然小毛和我們津洲的老大鬧掰了,但是他在東邊的辛城做了三把手以後,我們這邊好多和小毛關係好的,都去了他那裡,還有一部分留下來做了『卧底』。

這幫派裡面也有無間道哇!還真不可小覷呢!

就怕這小毛髮展的『團隊』有年齡限制,畢竟,這事件已經有五六年了,估計那時候,他也就是剛入行。

可剛一開口,小毛就領著我去了孔德小學,直接聯繫了一個小弟,那小弟立刻找了專業人士。

紅心街上的保潔,曹紅,她是負責整條街的保潔,這紅心街本就在城邊上,屬於個三不管地帶,除了衛生要求外,其他的都不怎麼重視,連個居委會都沒有。

不過,這曹紅是個有責任感的,她在這裡工作二十多年,衛生方面,年年流動紅旗,公路邊邊角角,從來沒有過瑕疵,就是被碾壓出了裂紋,她也第一時間找瀝青修補了。

她沒有孩子,認了個乾兒子,正好是小毛手下的一個跟班的,所以,算是個幫派邊緣人物,當小毛一張嘴,這曹紅立刻就被推薦出來了。

大中午的,人家保潔都下班了,而曹紅還在收拾路邊的一些燒烤竹籤子,只見她包著個頭巾,外面還帶著保潔帽子,看得出來,挺能吃苦的。

我們說明了來意,她立刻就滔滔不絕起來了。

「這學校之前是小學和初中,後來,初中的一個小姑娘學業壓力大,中午在校園的一棵槐樹上弔死了,學校當場就被封了,調查后,因為一個教師說了刺激性的話語,還專門處罰了她自己,上面怕鬧大了,就把老師停職了,整個初中文化課也取消了,最後就只剩下了小學!」

「沒想到,修正了半年,小學開課後,一個月,陸續出事兒,不是教師跳樓,就是小學生跳樓,大大小小,殘疾了,植物人了,摔死了的,好幾條人命呢!」

曹紅說著,搖了搖頭,這麼熱的太陽,她仍然沒有摘下帽子。

「哎呦我去,這不用說,肯定是第一個死去的小女孩變成了小鬼,給學校鬧事兒唄。」

小毛脫口道,他們道上的人,雖然暴力,但是這種事情,仍然挺信奉的。

這曹紅確實是個中年婦女,可聽到小毛的口頭禪,竟然不驚訝,還附和道,「那是!聽說有人看到小孩在樹上爬,可走近后,又消失了。」

「說實話,我們環衛工人,早班早上都是四五點開始的,自從學校這樣弄了一出,我們這條街上的早班都沒人上了,最早來的,都是八點以後。」

「那小女孩沒了,教師就只是停職嗎?學校只取消了初中課程,會不會太草率了?這事兒應該從教育方式方法來糾正吧?」

我覺得這事兒收尾得有點輕,學校『正常營業』有點快!

「說起來,也怪,那教師死活不承認說過過激的話語,只強調了一句,後進同學要努力啊!也不針對她一個人說得,他覺得冤枉,就上訴了好幾次呢!可都無疾而終了,人沒了工作,在社會又被人指指點點,估計這輩子也找不到什麼體面的工作了。」

「這教師叫什麼?您知道嗎?家是哪裡的?」

照這麼說,沒準兒那老師,還真冤枉了。

「不知道叫什麼娟子,聽說後來瘋了,住精神病院了,她也沒什麼親人,後來沒人交費,就被趕了出來,不知道在哪呢,有人說在城西的老屋見過她。」

老屋?那裡其實是津洲城最早的開發的樓區,是新樓,只是地基給蓋歪了,開發商又破產了,這舊樓質量不過關,肯定沒人要了,於是就『收集』了一些生活最低層的人們,慢慢久了,人們就起名叫老屋了,都幾十年了,雖然是歪的,倒是沒有出過什麼坍塌事件。

我和小毛簡單吃了午飯,就來到了老屋區,這樓坐北朝南,傾斜直上,像一個條被曬彎了的絲瓜,越往上看,越彎,等靠近了,反而看不出那麼傾斜。

都是簡易裝修的,拼湊的木框門,還有的直接就是一條粗布門帘子垂在外面做擋風門,還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建材啊!

打聽了幾個老鄉,在樓區最邊上的一間車庫發現了娟子。

只見她坐著個馬扎,手裡捧著一本論語,嘴裡還振振有辭地念著。

「你是,娟子老師?」

小毛先開了口,還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書。

老師抬起頭,嘴裡嘟囔著立馬站起身就往回搶,小毛輕輕一躲,立刻把書扔了出去,嘴裡還,「窩糙!」了一句,急忙甩了甩手。

我靠近一看,小毛手掌被娟子老師撓了五條血口子,青筋都暴露出來了。

只見娟子老師的手指甲還滴著血,那是小毛的血呀!

她這指甲咋也不修剪修剪,個個長得都超過了手指頭,再加上個齙牙、凸嘴,這樣搭配起來,活脫脫女版殭屍先生,別提多嚇人了。

也許她太孤獨,太沒事兒幹了吧,看她蹲下身子,拿起書,還在身上蹭了蹭,雖然這身卡其色的衣服已經穿成了灰色,但是,能看出來,她還是很愛惜書籍的。

我慢慢有過去,幫她把書展開到剛才讀的頁數,輕輕地開口道,「我從孔德小學過來的,像找您打聽點事兒?」

說著,直接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棒棒糖,放到了書面上。

「我現在正讀書呢,下課再說。」

娟子直接把糖放進了兜里,再次坐在馬紮上念書。

「你早就下課了好吧!清醒點吧!」

小毛的手還是很刺痛,直接去牆角抓了把土,輕輕地撒在了傷口上。

娟子老師看著小毛的舉動,噗嗤一聲笑了,「活到老,學到老,你這止血方法也算科學呢!」

「呦呵,你正常了啊!快,趕緊的,說說吧,到底怎麼?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小毛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渾身上下臟爛不堪的娟子。

「噓!現在下課了,我得去幹活了!」

說著,娟子就打開了捲簾門,開始整理裡面塞得滿滿登登的紙箱子,還散發出一股發霉地味道,估計是下雨滲水了,箱子漚爛了,沒有及時拿出來。

「歇會兒,歇歇吧昂!」

小毛說著從兜里掏出了五百塊錢,立刻塞到了娟子的破衣服兜里。

「我最看不慣這個,當初,我哥也囤過箱子,就為了給我買身新衣服!」

說完,眼眶還泛紅了。

「看不出來啊,你還挺多愁善感。」

我在一旁打趣道。

娟子老師還沒有回復,我們決定先去找個收廢品的,給她把屋子整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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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夜車司機的那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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