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凱呻吟著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覺得渾身無力而疼痛,骨頭像散了架一樣。他晃了晃自己的頭,想清醒一下,這一動,竟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綁縛在了一張椅子上,凱有點慌,使勁兒掙扎了幾下,可是繩子很結實,而且綁的很緊,他一點兒也沒掙脫的可能。凱又動了動,感覺自己被綁的姿式很奇怪。上身被綁在椅背上,可雙臂被向前綁在椅子的扶手上,手心向上,手能動而手臂不能動。雙腿上緊繃的感覺,讓他想到,從腳踝到小腿,全是被繩子像扎粽子一般捆著。這是在搞什麼啊!
凱想喊,這時發現原來自己的嘴也被貼上了膠條。凱一下子就懵了。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拚命回想著,在清醒之前自己僅剩的那點回憶。
他記得自己下班回家后,好像就沒出去過。那自己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最初的恐慌過後,凱有些冷靜了。他感覺他現在應該還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凱一直一個人住。
他努力回憶著,他想起,昏迷之前,他是躺在床上看電視的。吃過飯了,自己就覺得很困很困,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難道是家裡進來盜賊了嗎?那進來的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有什麼目地呢?凱仔細聽了聽屋內,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聲音。他就又掙扎了幾下。突然就聽到了一個人輕輕的冷笑聲。
凱楞住了,他獃獃的聽著,屋裡卻又靜下來了。凱戰戰兢兢的等了一會兒,突然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憤怒從心底湧上來,於是他瘋了似的又一次掙紮起來,不顧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經被擦破,漸漸流出血來。激烈的動作不斷讓椅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就在凱做徒勞的努力的時候,在他的對面,他的那張大床上,端坐著一位女子。她的神態冷漠而詭異,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手裡不停擺弄著一支針筒。當她看到凱又一次精疲力盡的停止掙扎,終於開口說話了。
「別費力氣了。」她的口氣和她的形像一樣,冷漠,怪異,聽起來很刺耳的尖細。
凱的身體因為她的這句話而一下子繃緊了。他的鼻孔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引起的缺氧而變得很大,現在更是「呼哧。呼哧」的喘個不停。他太意外了!
這個女人的聲音,凱既熟悉又陌生,以致於他的大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呢?
那個女人觀察著凱的反應,看他意外的樣子,滿意的笑了,說:「別猜了,一會兒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凱依然在喘,耳朵朝著女人所在的方向,怕聽漏掉了什麼。她是誰,自己認識她嗎?她怎麼進來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主要是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綁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想怎麼樣?這才是凱迫切想知道的。
他聽那女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誰,而且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凱身體抖了一下,他腦海中因為這女人的這句話而開始迅速的回憶著那些原本被自己遺忘的過去。
也許某些回憶,就是曾屬於他和這個女人的?
凱是個英俊的男人,而且在事業上小有成就。這樣的男人周圍,總少不了各色的女人存在。凱,偏偏是個多情種子。這樣的男人,因為女人而惹麻煩,是常事,不過凱一向為人大方,而且擅長甜言蜜語,一直在女人堆里周旋的很好。並沒有出現過什麼紕漏。凱感到自己和這個女人應該很熟悉,卻又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個女人是誰。
凱只來得及想到這裡,就又聽那個女人說道:「別想了,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好多問題。不過,我是不會給你機會問的。」說著,女人站起身來,緩緩走近凱。
凱整個身體都因為緊張而僵硬了。他感覺,一隻女人的手,摸上了他的頭,插進了他的頭髮里。凱渾身的細胞都充滿了警覺,女人的動作,讓他覺得有一股涼氣,沿著他的脊椎直升到頭頂,聚集到女人撫摸的地方。
女人在梳理凱的頭髮,用自己的手。就那麼輕輕的,慢慢的。一下,二下。。。。凱的心,隨著女人的動作而忽上忽下。
"你還是那麼英俊」,女人終於又開口了,聲音裡帶著一點傷感。「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嗎?」凱的思想現在相當混亂,哪裡想的起那些。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來者不善,千萬不能惹怒她。於是他連忙點頭,希望這樣能討好她。女人看他點頭,竟陰陰的笑了:「你真是改不了本性啊,撒謊都不用寫草稿。」說著一抬手,使勁兒抓住凱的頭髮,讓凱的頭向上仰起。這讓凱的頭皮一陣劇痛,即使蒙著黑布,也能感覺到自己眼前一片金星。他搖晃著腦袋,想讓女人的手鬆開,可是女人不但沒撒手,倒加重了力道。
「瘋子!瘋子!」凱在心裡大聲的咒罵著。他背上冒出了冷汗,汗珠像螞蟻一樣順著皮膚慢慢向下爬著。讓他渾身發癢,黏黏的,不舒服極了。更難受的是頭上傳來的那一陣陣刺痛。自己每掙扎一下都加痛上一分。而且仰頭的姿勢讓本來就呼吸不暢的他幾乎要窒息了。他「唔唔」的哼唧著,心裡被恐慌填滿了。。。
那女人並不想馬上要了他的命,只是想嚇嚇他而已,所以看他要堅持不住了。便放開了手。凱的頭一下子垂了下去,他在暈眩中拚命呼吸著空氣,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流進眼睛里。蟄的他皺起了眉頭。
吸進了幾口氧氣,凱從暈眩中清醒了一點。和這些**上的疼痛相比,更讓凱感覺到可怕的是這個女人此行的目地。她究竟想怎麼樣?如果是來報復的,想要自己的命,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能把自己弄昏迷了,趁剛才下手多省事。如果只是想嚇嚇自己,可自己脫險了,豈會輕易放過她?凱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會就這麼算了。
果然,女人看他緩過氣來的,用手輕輕拍他的臉頰,問道:「難受吧?」凱甩了一下頭,躲開了她的手。女人輕輕一笑:「還有脾氣哪!別急,這才剛剛開始,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慢慢享受!」
凱的心裡,因為女人的這句話,如同掉進了冰水裡,瞬間結冰,充滿絕望。
凱看不見,動不了,只能聽。他聽到女人輕輕的腳步聲,聽著她在自己的身邊走來走去,好像在準備什麼,凱聽到有開啟瓶蓋的聲音,可是他怎麼也聯想不起來,這女人究竟是要做什麼。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胳膊上,因為剛才的掙扎用力,不少地方都磨破了。現在火辣辣的疼,傷處腫脹著。他想呻吟下,可是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女人聽到他的動靜,冷冷的在不遠處對他說:「疼吧?忍耐下,一會兒就好了。」
如果凱能看見,他會發現,這個女人,是在做給他打點滴的準備。可是他看不見,他只能聽。聽著這些讓他心驚肉跳又辨別不清的聲音。
過了幾分鐘而已,卻好似一光年。凱聽到女人又一次接近他的身邊。在他的身邊站下了。
凱感覺到,女人的臉,貼得他好近。他能感到自己的耳邊女人口中呼出的熱氣。
女人幽幽的問:「怕嗎?」
凱僵著脖子,沒有反應。他不能承認自己是怕的。雖然,他現在真的很怕。他還在幻想,這女人只是一時之氣,折磨他過後,就算了。可是女人接下來的話,徹底讓他陷入絕望。
女人的臉,離開他的臉,用一種怪怪的聲音對他接著說:「你見過,因割腕自殺而死的人嗎?」凱依然僵直的坐在那裡,毫無反應。女人跟本也沒想要他回答。自顧自的說下去:「我見過哦!很可怕的傷口,就在手腕處,長長的一條,整個手腕的肉都向外翻著,從血管里不停的冒出血來。。。。」
凱聽著,身上不停的在發抖。他似乎預感到了些什麼。可是女人仍不停的在說著:「那血,會流一地,你一定想像不到,人的身體裡面竟會有那麼多的血。剛開始可能會有一點疼,可是流著流著,就不疼了,手腕的傷口會很熱,而身體會漸漸變涼。。。」
凱的胃,開始抽痛。太陽穴的神經也開始一跳一跳的。若不是被捆在椅子上,嘴也被封著,他可能早吐了。不僅僅是因為聽到女人的描述,也不是因為他是個膽小的男人,而是他已經從女人的話里,感覺到死神在向他一步步接近。凱真的不甘心啊!他到現在,甚至還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讓這個女人盯上,弄到這個地步。「如果就這樣死了,」他想「我做鬼都不會安心!」會不會是這女人認錯人了?凱的心裡,甚至抱著這樣的幻想。
現實很快讓他又一次跌進絕望谷底。
女人用手摩挲著他的臉,動作輕而慢,凱絲毫感覺不到溫柔,只覺得一層層的冷汗不斷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湧出。好在女人的手又繼續向下,停在他手腕的位置。有動脈的位置。
她不停用手指甲划著那個位置,她的手指甲尖尖的,涼涼的,每一下,好像都劃在凱的心上。每一下,都讓凱的身體跟著抽搐著。
女人注意到凱的反應,陡的高聲大笑起來。這笑聲把本來就高度緊張的凱嚇了個半死。如果有可能有,凱寧願自己這個時候昏過去。好在女人很快停止了笑聲。因為她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女人的手沒有離開凱的手腕處。凱驚慌的發現女人開始有所動作。因為看不見動不了,凱的觸覺相應的敏銳起來。所以馬上他就意識到,這女人,正準備用一把刀,割開他的手腕!
凱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對生命的渴望激起他身上的某些潛能,他這一次的掙扎,竟使他的左手腕綁著的繩子鬆動了。女人低低的叫了一聲。聽起來好像是她手中的刀因為驚嚇而掉在了地上。凱不由的心中大喜。他想,自己扭轉局勢的時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