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帽兒山
第292章帽兒山
「秦科長!」高彬冷聲喝斷秦德利的嘲笑,「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以為玉旨雄一是日滿新軍參謀部最高顧問管,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對了,我要去治療臉上的傷勢,還得麻煩秦科長你先分擔一二。」
說完,高彬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不遠處的街道拐角,似乎真的是要去診所治傷。
那個方向,確實有一家診所。
然而,高彬進入診所后,僅僅一分鐘不到就走了出來。
但見他警惕的掃視了診所周圍一圈,才又迅速朝一個方向遠去。
二十分鐘后。
高彬進入了一家茶館的包廂中。
包廂里,此時已經有人等待著他的到來。
這是一個略有四十左右歲的男子,穿著很講究,明明是一身舊衣服,卻是一點皺痕都沒有。
這明顯是經常熨衣服的結果。
信息顯示,這男子不僅很講究,平時還很有閑心,或者說,他的生活應該是相當安定的才是。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此時這男子的眼裡,始終都隱隱的帶著一絲焦慮,似乎在擔憂著什麼。
「高科長!」男子見高彬到來,彷彿沒有看到高彬臉上的紅腫一般,急聲道,「這段時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很多事,我希望……」
「您能撤掉那些監視我夫妻二人的暗哨,這樣讓人很不安,而且我妻子如果發現了那些人,她會恐懼。」
「呵呵!」高彬淡然一笑,坐到男子對面,岔開話題,「你就不好奇,我的臉為什麼會腫嗎?」
「高科長!」男子幾近要瘋了似的哀求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臉腫,也不想知道,更無權知道。」
「現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放過我,放過我夫妻二人,行嗎?」
「求求你了!」
「有點意思!」高彬依舊不接男子的話,「你這樣竭力的偽裝自己,難道就真的只是想和那位美女醫生安靜的過日子?」
「高科長!」男子面色嚴肅的道,「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偽裝,也無需偽裝,我就是我自己,一個普通人,幹嘛要偽裝?」
「是嗎?」高彬笑眯眯的道,「那你和我說說,一個普通人,為何會有那麼高明的跟蹤術?」
「第一,」男子皺眉豎起一個手指,道,「我是學心裡學的,這個你應該已經查到了吧?」
「說白了,我就是利用常人的心理和思維,提前捕捉目標的下一步行動,進而輕鬆追蹤到對方的行蹤。」
「要不是被你逼急了,我都不知都心理學還可以這麼用,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並不會什麼跟蹤術。」
「第二,我不認為那位叫玉旨雄一的軍官沒有發現我,如果他是你說的姦細,那就一定會假裝不知道自己被監視和跟蹤。」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高彬眯眼了眼睛,「玉旨雄一如果真有問題,那就說明他也是一頭狡猾的狐狸,同時還是一頭大膽的狼。」
「對於一個擁有狼性的狐狸而言,在沒有徹底暴露之,他確實有可能會選擇以不變應萬變,繼續裝傻潛伏。」
「好好好!年定邦,你的腦子夠用,也很冷靜。」
「這讓我生出了愛才之心,不如這樣,來警察廳幫我做事吧!」
「只要我們成為了自己人,你所擔心的,要求的,都會立刻消失和得到。」
「高科長,你的想法讓我不想明白。」年定邦滿臉疑惑的看向高彬。
不錯,他就是藍衣社當年那個的王牌特工,代號紅菇,真名叫什麼,估計已經沒人知道。
只因為當年的那次行動中,年定邦和他的搭檔鴿子被出賣了,還是被國黨內部出賣的。
而且出賣他們的人地位不簡單,竟然能將他一個人的所有資檔案料全部銷毀,讓有關他的一切信息都徹底消失。
這也是當年他為什麼會在假死脫身後,沒有再回到國黨的真正原因。
「你不明白什麼?」高彬笑容不減的看向年定邦。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用我。」年定邦道,「你既然懷疑我是什麼高級特工,卻又要將我招到警察廳去,這很不合理。」
「很合理。」高彬道,「首先,你是不是高級特工,我其實不敢肯定,也不怕告訴你,我更傾向於你是天賦型的特工人才。」
「第二,我確定你不是軍統的人,也不是紅黨,至少現在不是,這就已經足夠了。」
「呵呵!別問我為什麼能確定,我自有我的辦法去甄別。」
「另外,我們雖然確定你不是危險分子,卻發現你妻子常青的行為很值得推敲。」
「什麼意思?」年定邦臉色一變,儘管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妻子常青是紅黨,但卻一直裝著不知。
現在要是被高彬發現了,恐怕他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出手殺了高彬,然後帶著常青逃命。
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因為常青的身手不強,要是和他逃命,最多就只有一成的機會能逃出哈爾濱。
最關鍵的是,如果情況太過緊急,他根本來不及和常青做思想工作,這樣一來,常青還不一定會和他走。
畢竟,常青是紅黨人員,在沒有得到上級批准之前,是不能隨便自由行動的。
此外,年定邦還有一個擔心,就是害怕常青一旦知道他的身份后,會不會就此與他斷絕關係。
「什麼意思?」高彬的面色微微一冷,「根據我們的調查,發現常青曾經救治過不少身份可疑之人。」
「之後我又讓人多番調證,最終得出的結果是,那些被常青救治過的人,都是紅黨。」
「嗤!」年定邦強忍心中的殺機,嗤笑一聲,紅著眼睛道,「高科長,你這是說笑嗎?」
「常青她是偽滿醫院的外科醫生,救人是她本分,可鑒別病人身份的事情,是憲兵隊和你們滿警的任務吧?」
「難道醫生在給傷病之人治療的時候,還得自己甄別對方的身份不成?」
「呵!我算是看出來了,高科長為了威脅我這個小人物,竟然不惜自掉身份,以我妻子作為威脅……」
「你……真是……算了,我無話可說,也無力反抗。」
「說吧,高科長,招我進警察廳,倒是想要我做什麼,我一定照辦就是,只希望你不要再找一些爛借口來污衊我妻子。」
「哈哈!」高彬一拍大腿,笑道,「很好!我就是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這樣吧,明天早點去警察廳向我報道。」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
「對了,實話告訴你,我們確實沒有查到你妻子有什麼問題,但是,她有沒有問題,還不都是我說了算嗎?」
這就是明目張胆的威脅了。
「你……」年定邦大怒,似乎氣得不輕,臉色鐵青一片,實際上心裡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叮!
高彬突然拿出兩根金條丟在桌上,笑道:「你也別憤怒了,乖乖的跟著我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你。」
「反之……你自己想想後果吧!」
說著,高彬便起身推門而出。
包廂里,年定邦那動不動就發怒的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深藏不露。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那一雙眼睛中,明明閃著殺機,卻又給人一種溫文儒雅之感。
……
城外。
風雪飄零,蒼茫一片。
白雪皚皚的山野中,山路開始變得有些蜿蜒陡峭。
「就在這裡停下吧!」於京向於曼麗道。
等於曼麗停下車后,他才下車看了看四周,頭也不回指著一座山丘道:「我打算去那座山上看看,你們要去嗎?」
咔!咔!
話聲剛落下,於曼麗和顧秋研就已同時推門下車,皆是生怕被丟在車裡似的。
「這荒山野嶺的,」顧秋研小跑到於京身旁,張口冒出白氣,吐氣如蘭的道,「一個人留在車裡,反而會感覺更加的冷。」
於京也不多說什麼,向於曼麗道,「曼麗,既然都下車了,那就去把東西帶上,咱們去找個地先把東西方藏放起來。」
「好!」於曼麗應了一聲,轉身又回到車裡。
「曼麗?」顧秋研好奇的看得看向於京,「她叫曼麗嗎?這名字真好聽!」
「不知道其他幾位又叫什麼?對了,我聽過你將那兩位名為安藤和原田的忍者分別叫作胭脂、宮麗。」
「這就奇怪了,他們明明都是男人,怎麼會……」
「怎麼會什麼?」於曼麗不知何時已經從車上取了個包袱回來,面無表情的看向顧秋研問道。
「沒……沒什麼!」顧秋研被下了一跳,趕緊閃身來到於京另一邊,抓住了於京的手臂。
不曾想,於曼麗也是毫不避諱的抓住了於京的手臂,這讓顧秋研不由瞪大了眼睛。
可更加讓顧秋研不敢相信的是,於京據然抬手就摟住了於曼麗細腰,動作異常的自然。
「你們……」顧秋研也不知是為什麼,臉色一白,顫聲道,「你們……居然有姦情?」
「我……」於京臉色一黑,他有些不明白,顧秋研這姑娘,怎麼老是吐出一些讓人意外而又很生氣的話來呢?
「夫人,你真聰明!」不等於京說話,於曼麗卻像一隻勝利的小孔雀,展露出妖艷絕美的笑容,「我們就是有姦情,怎麼的?」
「你……」顧秋研反被氣到了,但隨即又回神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和於曼麗爭於京這個老男人,頓時就感覺全身雞皮疙瘩大起。
當即趕緊鬆開於京,故意走遠幾步,鄙夷的看了於京一眼,再向於曼麗道:「姑娘,你口味真特別,連這樣的油膩老男人都要。」
於京的臉又黑了。
「咯咯!」於曼麗妖艷而迷人的一笑,盯著顧秋研道,「夫人,以後你一定會明白,什麼叫有眼不識金鑲玉的。」
不知為何,聽了於曼麗這話,尤其是還見於曼麗又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后,顧秋研就有種心慌的感覺莫名滋生。
但她還是堅持道:「金鑲玉?本姑娘不屑。」
有的時候,人的感覺真的很神奇,顧秋研分明在於京是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吸引她的東西,可她就是說不出那是什麼。
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實際上,吸引她的就是於京這具軀殼下的的本體。
換句話說,顧秋研就是在精神上愛上了於京。
也可以說,是於京用精神和靈魂,在無意識中,漸漸征服了顧秋研。
「咯咯咯!」於曼麗再次開心笑了起來,笑得顧秋研心慌。
原本還有些臉黑的於京,此時見於曼麗難得如此開心,突然也絕的心情好了許多。
當下不再計較顧秋研的話,笑道:「你們兩個別再鬧了,時間緊急,我們還趕緊上山偵查一下。」
說完,於京轉身就朝前面走去,只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嗖!
於曼麗一個閃身來到於京身旁,又抓住了於京的一隻手臂,神情間說不出的雀躍和放鬆。
這一幕,只看得顧秋研莫名的感到鼻子發酸。
二十分鐘后。
三人來到了於京之前指定的山丘上,卻見山丘後面又是一片小山,一座連著一座,有些地方還有二三十米高的懸崖峭壁。
由此可見,這是相對的一個險地。
「在出城之前,」於京指著四面道:「我就看過地圖,對這裡還算熟悉,你們看看對面的那座山。」
於曼麗和顧秋研抬頭看去,只見那邊除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兩女不知道於京要說什麼,同時靜靜的等候於京的下文。
「那座山叫帽兒山。」於京笑道,「四面連綿千米,最高峰的海拔更是高達八百。」
「如果有人會在山中發報的話,帽兒山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人和那些偽滿警察,就在帽兒山中。」
「為了懲罰和限制這些人行動力,我可是讓他們不準生火的。」
「其實,有那麼多人在山裡巡視,」於曼麗道,「生火不生火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山裡若是有咱們的同志或重慶方面的人,現在必定已經撤離了才對。」
「只是,」目光看向於京,「你的辦法雖然救了出城發報的人,卻讓我們自己陷入了困境。」
「我有些不明白你說的困境是什麼?」顧秋研接話道,「眼下我們不就是一個目的,找機會發報嗎?」
旁邊的於京笑了笑,沒有說話,示意於曼麗繼續說。
得到了京的鼓勵,於曼麗展現出了不輸於藍胭脂和宮麗、高寒的智慧。
只見她微笑著看向顧秋研,淡然道:「那些出城巡視搜尋的關東軍和偽滿警察,若是幾天下來都沒有絲毫的發現,勢必會散開來搜尋。」
「甚至可能會向城中要求再加派人手,如此一來,我們要想在城外發報,根本就沒有機會。」
「主要是電文太長,還要考慮到信號問題,如果信號斷斷續續,估計半小時都發不完電文。」
「但是,別說半小時了,十分鐘的長文下來,都足以讓敵人迅速鎖定位置,進而追蹤過來抓住我們。」
「再有,我們就是……」
「咦!」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於曼麗的眼睛不禁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