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左右為難
第822章左右為難
當初離開青海牧場去小天山的時候,我就將這本秘術連同師父留給我的《行屍考錄》,以及其他一些書籍、法器存在了牧場,在墓穴中被我扔掉的那個背包里只裝了一些食物和少量陰陽沙,以至於當初在寶頂布陣的時候,我還需要敏度幫我準備做法用的東西。
本來這也是沒辦法事,從牧場到小天山路途遙遠,為了多帶一些口糧,我只能盡量騰出背包里的空間。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舉動,卻讓包括秘術在內的所有典籍都完好地保留了下來,現在想想真是萬幸。
張真人和空雲道長仔細閱覽著何老鬼給的秘術,姚先生似乎對上面的內容不感興趣,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原處。
過了好一陣子,張真人才抬起頭來問我:「有道啊,你剛才說,這本秘術是羅中行的弟子給你的?他的弟子是什麼人?」
我搖頭:「我們寄魂庄答應了要替那個人保密。」
在我說話的間隙,姚先生很用力地咳嗽了兩嗓子,但大家都沒在意。
張真人撫了撫胸前的鬍鬚,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是這樣。可既然那個人將秘術給了你,就說明他和羅中行是對立的吧,這一次,他也來參加集會嗎?」
我說:「他來了也沒用,因為早年發生的一些事,如今他已是修為盡失。」
「咳!咳!」
這邊我說著話,姚先生又猛咳了兩下。
我轉過頭去看著姚先生,他沒有留意到我的視線,一直盯著張真人那邊看。
連著兩次在我說話的時候咳嗽,我覺得他這麼做興許是有深意的,或許,他知道我口中提到的人就是何老鬼,他是在提醒我別說漏嘴了。
張真人和空雲道長倒是完全忽略了姚先生,又湊在一起看起了秘術上的內容。
姚先生盯著張真人看了一會,又很用力地咳嗽了兩下,這一次他咳嗽的時候,還特意朝張真人和空雲道長那邊伸了伸脖子。
張真人忍不住笑了:「玄宗,你有話就直說,別老在那裡弄出這種怪聲音。」
空雲道長也笑著調侃他:「堂堂葛嶺葯仙,怎麼喉嚨還長病了?」
姚先生撇了撇嘴:「那個本子上都寫什麼了?」
張真人:「你自己過來看吧。」
姚先生一邊起身朝張真人和空雲道長這邊湊,嘴上還一邊嘟囔著:「你們也不主動邀請我,還得我自己往這湊。」
他是因為張真人和空雲道長沒有邀請他,才故意發出聲音引起別人注意的?
這種行為……是不是有點幼稚啊,我真是想不明白姚先生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姚先生湊到張真人和空雲道長跟前的時候,張真人他們已經翻到秘術的最後幾頁了,沒過幾分鐘,張真人看完了最後一頁,抬起頭來問空雲道長和姚先生:「你們怎麼看待這本書上記載的術法?」
空雲道長有些擔憂地搖了搖頭:「全部都是從沒見過的大術,這些術法力道之強,設計之精妙,都是舉世罕見啊。而且像這樣的大術施展起來難度太高,必須集眾人之力才能發揮出威力。」
姚先生則說:「這些術法雖然強悍,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張真人:「哪裡不對勁?」
姚先生說:「不管是什麼樣的術法,在創立出來的時候必然要考慮術法對施術者的反噬,很多術法甚至為了減少反噬而不惜以削減威力為代價。可這本秘籍上的術全都過分地追求威力,完全不顧施術者的死活啊。」
我說:「羅中行是個長生者,不管是陽壽還是他的生命力都幾近於無限,所以他在設計術法的時候,確實有理由不顧反噬,只單純地追求威力。」
張真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咱們可不是羅中行啊。」
我點頭:「所以我想將這本秘術交給各大宗門的高手傳閱,依靠大家的力量來施展上面的術,這一來是因為這本書上術法單靠一個人很難施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均攤術法帶來的反噬。」
張真人和空雲道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是一副有些為難的表情,似乎並不贊同我的提議。
姚先生則在沉思片刻之後對我說:「像這樣的術法,是不能流傳下去的。」
我立刻明白了姚先生的意思:「您是說,有人研習了這些術法之後,會將它們當做傳承留給宗門裡的後輩。」
姚先生糾正我:「應該這麼說,有個別人可能會將你的帶來的這術法據為己有。其實我看得出來,這上面的術,和你們守正一脈的一些術法是一脈相承的。我不知道羅中行的弟子是誰,但我能猜到,那個人和你們守正一脈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算了,不說這些,現在我不得不提醒你左先生,你想想,這樣的術法如果在某個宗門中流傳下去,會出現怎樣的後果。這種只求威力不講究平衡的東西,興許會讓很多人誤入歧途啊。」
說實話,當初我剛拿到這本秘術的時候,也想將它據為己有來著,雖然我也知道,守正一脈的大部分後輩門人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施展出上面的術,但不管怎麼說,心裡還是存著一絲僥倖。
萬一真的能出現那樣的門人呢,萬一,我再修行幾年,就能施展上面術法了呢。
有這麼強悍的術法來做守正一脈的底牌,我們守正一脈日後在行當里走動,肯定會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時期都硬氣得多。
私心蒙蔽了我的眼睛,當姚先生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立刻清醒過來,如果讓這樣的術法流傳下去,守正一脈的門人會不會因為覬覦這些術法的巨大威力鋌而走險,強行施術,又會不會為了得到能夠施展大術的強悍修為而誤入歧途?
可能我想得有點多了,但這些隱患卻又是實際存在的。
姚先生大概是見我半天沒回話,試探著喚了我一聲:「左先生?」
我這才回過神來,對姚先生說:「目前來說,若想和羅中行分庭抗禮,肯定要用到這些秘術。」
張真人抬起頭來,對姚先生說:「有道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在前天,夏宗明還聯繫過我,他已經推算出天地間隱隱有一場大劫即將爆發,而且目前已經確定了,這場劫難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羅中行。夏宗明說,阻止羅中行打開鬼門,也許是擋住這場劫難的唯一辦法。」
姚先生:「咱們道家創立至今,凡世間經歷的大災大難何止千次,不至於為了一個羅中行,就讓這麼危險的東西在整個行當里流傳吧。」
說話間,他還指了指張真人手中的秘術。
張真人用很鄭重的語氣對他說:「如今咱們要面對的不是災難,而是劫數。夏宗明說,如果不能阻止羅中行,天地間將會陰陽顛倒,整個凡間都有毀於一旦的危險。別說是道門,整個行當都會被顛覆,這有可能是三千年來天地間最大的一場劫數。」
姚先生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既然夏宗明都這麼說了,看來羅中行是非除不可了。可這本秘術實在是……」
空雲道長這時候開口了:「可以有選擇性地召集一些信得過的人,將這本秘術交給他們傳閱,要確保我們召集的這些人不會將秘術當做傳承留給自己的宗門。」
姚先生:「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能保證他們現在不會外傳秘術,但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啊。」
我拍了梁厚載一下:「厚載,這事你怎麼看?」
梁厚載想了想,說:「能讓我看看那本秘術嗎?」
張真人二話沒說,直接將秘術交給了梁厚載。
梁厚載也沒很仔細地看上面的內容,只是大體翻了翻,隨後又對我說:「道哥,其實我倒是覺得,也許你的一世祖早就算到了這本秘術會落在你手裡。」
我挑了挑眉毛:「確實有這種可能。」
梁厚載接著說:「你還記得當初咱們在黃河口對付鐵龍王的時候,你曾在一口立棺里找到了一張裹屍布吧?」
我點頭:「記得,那張裹屍布現在我還帶在身上。」
梁厚載:「不只是裹屍布,還有你在渤海墓里得到的那塊卵石,以及在亂墳山下得到的琉璃卵。目前來說,除了裹屍布在鎮壓鐵龍王的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三樣東西看起來都沒有太大的用處,可既然沒有大用,一世祖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將它們留給你呢。哦,卵石可能是無當留給你的。」
現在那塊卵石還鑲在青鋼劍的劍柄上,我拿起青鋼劍來看了看,又對梁厚載說:「我也想不明白一世祖和無當為什麼要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將這些看起來毫無用處的東西留給我。」
梁厚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守正一脈的術法,其實大多衍生自一世祖從亂墳山下得到的那些古巫術,所以我想,你得到的那三樣東西、亂墳山下的古巫術,還有這本秘術之間,也許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再說這本秘術。」
他將那本秘術展開,又掃了幾眼,隨後對我說:「所有術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前半段講得都是如何利用念力來凝聚天地大炁,後半段才是施術的具體步驟。施術的步驟並不麻煩,但因為要大量借用大地大炁,所以每一道術法在施展的時候,對於施術者的念力都有著極高的要求。」
說到這,厚載頓了頓,將秘術還給我之後才繼續說道:「如果能藉助大家的力量來集聚大炁,並將這股炁場加持在你的身上,單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施展所有的術法。說白了,就是將所有人的念力都加諸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姚先生顯得有些舉棋不定:「可一個人身上能容納多少念力?再說,要將念力加持在別人身上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很多人都將自己的念力加持到同一個人的身上。」
他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要將念力加持在器具上不算太難,可要把念力加持在一個有修為的人身上就難了。當別人將念力加持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自身的念力就會和對方的念力產生排斥,這有點像人體免疫系統的排斥功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