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二百六十七:山村詭事
第263章二百六十七:山村詭事
「裴公子,你要做什麼?」
玉聞和玉牙一愣。
十八羅漢仍舊閉目坐在原地,但念經的聲音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
裴彥沒有答話,身後黑色怨氣噴涌而出,七張虛幻的面具在裴彥背後漸漸凝實,在霧氣中起伏不定。
嘻嘻哈哈的笑聲宛若附骨之蛆,響徹在金碧輝煌的佛寺之中。
書生猛地打了個冷顫,他忽然覺得周圍變得陰冷起來。
裴彥一步步朝已經化為烈火骷髏的方丈走去。
一道金光罩在方丈方圓十米左右。
裴彥的手掌撫上金光罩,金光罩泛起漣漪,卻不能讓裴彥前進一步。
「有意思,明明是他殺了你們,你們卻仍要救他。這就是大和尚你們的以德報怨么?」
裴彥轉頭看向十八羅漢。
十八羅漢仍舊默默誦經。
裴彥默默站定,身後的七張詭異儺面詭笑著朝著金光罩衝去。
能夠阻擋裴彥的金光罩在它們看來,卻好像視若無物。
金光罩內的業火猛烈的燃燒起來,烈火骷髏身上迅速變為燦金之色。
骷髏嘴巴不斷開合,就像是在跟外面的十八羅漢一齊誦經。
詭異儺面卻沒有管這些,七張面具蜂擁而上,吞沒了金色骷髏。
金色骷髏就連慘嚎都沒發出一聲,就湮滅在業火之中。
一時之間,金色的粉末飛揚,劇烈的業火漸漸消散。
七張詭異儺面嘻嘻哈哈的在金光罩中遊盪了一圈,再度飛回裴彥身上。
裴彥收起黑色濃霧,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他面前的金光罩已經悄然消散不見。
十八羅漢默默地停止了誦經,坐鹿羅漢睜開雙眼,嘆了口氣。
「怎麼,你們幾位可是要替方丈報仇?」
裴彥背對羅漢出聲。
「施主說笑了,世間萬物逃不出因果二字,焉知施主今日所為不是他的果呢?」
降龍羅漢摸摸手臂上的金龍,說道。
「既然事情已了,我等先行退去,」
坐鹿羅漢對著裴彥一行施了一禮,隨後帶著眾羅漢越過眾人,再度跳進牆壁,牆壁之上,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羅漢浮現而出。
伏虎羅漢走到書生旁邊,還特意拍拍書生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施主,你畫畫是這個!」
書生頗為激動,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出來了
伏虎羅漢笑著進入牆壁之中,在空白的牆壁上頓時浮現出一副英勇的羅漢伏虎圖。
轉瞬之間,偌大的寺廟就剩下裴彥等人了。
裴彥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寺廟,默然不語。
書生頗為驚詫的指著寺廟:「這些妖物走了,那這廟該怎麼辦?」
玉牙和玉聞聞言一笑,就要解釋。
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廟忽然轟隆隆的響了起來,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書生本欲逃跑,見裴彥和玉牙玉聞全都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他也就停住了腳步,硬著頭皮去感受這一系列的動靜。
在劇烈的顫動之中,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廟迅速崩塌,崩落的石子還沒滾落在書生腳邊就化作幻影消失不見。
書生抬起頭來,揉揉眼睛在看。
這哪裡是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寺,不過是佛寺的斷壁殘垣和一座座低矮的墳包。
他的臉色煞白,想到自己竟然在這畫了一晚上的壁畫,就感到一陣后怕。
「書生,可願與我一起下山?」
裴彥問道。
「多謝先生,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書生感激應答。玉聞玉牙也在一旁湊熱鬧。
來的時候,裴彥和玉聞玉牙焦急無比,回去的時候,倒是可以好好的喘口氣了。
幾個人在月色中穿過高大的密林,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東都城走去。
在路上,裴彥也了解了書生的來龍去脈。
書生乃是徐州人士,家中貧寒,父母早亡,因為小時候倒是展露過一手不俗的畫技天賦,倒是得到了自己家附近的一座小廟的方丈垂青,方丈將他收入廟中,準備將其收為弟子。
但沒想到,書生不僅在繪畫處有天賦,識文斷字亦是其所長。
方丈覺得書生既然如此聰慧,不應該像他一樣,老死在鄉野小廟之中,而是去科舉,一展心中抱負。
因此,就沒有給書生剃度,就這樣,書生在廟中做了一個俗家弟子,每日打柴做飯,治病救人,夜裡畫畫讀書,日子倒是過的頗為充實。
但方丈畢竟老邁,在書生十六歲的時候,終於支撐不住,坐化在佛堂。
書生將方丈收斂之後,守孝三年,這才按照方丈的遺願,前來東都科舉。
書生的經歷倒是十分簡單,行事也頗有一股赤子之心,也許正是因為如此,玉牙和玉聞倒是對書生頗為喜愛。
四個人行走在密林之中,茂盛的林葉將月光遮掩了個結結實實,幾乎看不清歸路。
再加上風吹林葉的沙沙聲以及夜晚上出來覓食的動物叫聲,偌大的森林倒是顯得頗為可怖。
即使是現在有四個人,甚至還有兩位神靈在。
書生仍舊是臉色煞白,一臉怯懦的躲在玉牙和玉聞身後。
玉牙和玉聞倒是罕見的沒有嘲笑書生。
「小子,挺起胸膛,大膽的向前走就是,有我們在,你是不會有事的。」
玉聞拍拍胸膛,一副頗為講義氣的模樣。
「在下聽說,在這種林子當中,最容易遇見妖怪。」
書生還是恐懼。
「若是遇到妖怪,不應該是它們怕我們么?」
玉牙一臉茫然。
「小子,妖怪再可怕,也沒剛才的方丈可怕吧?方丈你都不怕,怕什麼妖怪?」
裴彥也是一臉無語。
「我知道,可我就是怕……」
書生哭喪著里。
裴彥嘆了口氣。
就讓他這麼著吧。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書生的面前緩緩飄過,書生哇呀一聲,一蹦三尺高:「有鬼。」
玉牙和玉聞條件反射般的抬起頭來,和裴彥一起看向前方。
前方黑色的樹影沙沙舞動,看起來恐怖無比。
裴彥和玉牙玉聞對視一眼,幾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不是你們搞的鬼?」
裴彥問道。
玉牙和玉聞連連搖頭。
「書生,也許是你看錯了吧。」
裴彥說道:「前面沒有鬼。」
「是么?」
書生臉色煞白,頗為不好意思。
幾個人繼續朝前走去,書生忽然覺得自己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腳下一滑,猛地摔倒在地。
嘴巴狠狠的磕在一個冰冷卻仍十分柔軟的東西上。
書生心中一慌,連忙爬起來。
呸呸呸。
他一邊吐著自己口中的草葉,一邊慌亂的摸索著,想要站起身來。
這個觸感,怎麼跟自己以前救人的時候,那些剛死去的屍體,一模一樣?
書生想到這裡,臉色蒼白,情不自禁大叫出聲。
「書生你沒事吧?你怎麼跑到那裡去了?」
聽到書生的大叫,玉牙轉過身來,一愣。
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偏離了他們三個約摸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但他們三個竟然一個都沒有發現。
裴彥也是暗自心驚,他皺皺眉頭:「我們過去看看。」
玉牙和玉聞慌忙上前,將書生負起。
玉聞伸出食指,一團金色的火苗在他的食指上升起,勉強籠罩了周圍。
看著這寒酸的火苗,裴彥的嘴角抽了抽,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玉聞不在剛才就用出來了。
玉聞尷尬一笑,火苗向前湊了湊,照在書生驚魂未定的臉上以及地上的屍體上。
裴彥湊近看了一眼屍體,青紫的面頰和脖子上斷裂的繩索基本可以確定這人是怎麼死的。
「奇怪,若是怨魂迷了書生的眼,那我等應該能感覺的到啊。」
玉牙說著疑惑的看向玉聞。
「對呀,為什麼呢?」
玉聞一臉迷惑的看向裴彥。
裴彥也是有些茫然,怨魂他自是熟悉不過,誰讓他本身就背負著四十萬怨魂。
若說對怨魂的了解,他敢稱第二,除了九尾狐,沒人敢稱第一。
但他愣是沒有感覺到附近有怨魂的存在。
就在這時,書生指著前方,再度驚叫起來。
裴彥果斷抬頭看去,一道白影如大鳥般掠過林間,朝著遠處飛去。
仔細看去,那道身影竟然和地下躺著的傢伙頗為相似。
「裴公子,我們快跟上去吧!再晚我們就追不上了。」
玉牙和玉聞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急之色。
裴彥疑惑的看向玉牙和玉聞:「為什麼要追?瞧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怨魂,又害不了人,頂多調戲調戲傻乎乎的傢伙,怕什麼?」
書生本來也想開口勸阻,但聽到裴彥這麼說,身為傻乎乎的傢伙,他愣是沒敢開口。
玉牙和玉聞對視一眼。
玉聞恍然大悟:「有道理啊。」
「那我們接著走?」玉牙試探道。
「還說什麼?走啊!」
玉聞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
書生見三人已經決定好,本來他是想問問那白影究竟有什麼冤情。
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是有心幫助,也沒有能力。
也不好意思再給裴彥幾人添麻煩,索性就閉嘴默默趕路。
在路上,白影一直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叉上,吊在樹上,抱著樹榦,一直在裴彥幾人眼前晃悠。
但裴彥就是視而不見。
終於,白影突兀的出現在四人面前,擋住了四人的去路。
果不其然,白影正是之前絆倒了書生的上吊男子。
男子擋在裴彥身前,一臉哀求之色。
書生在最後面,一臉恐懼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
男子倒是沒有上吊而死那猙獰恐怖的面相,乾乾淨淨,死了之後,倒是一個體面人。
裴彥和玉牙玉聞頗為新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他們還真沒怎麼見過,上弔死的,卻沒有怨氣的鬼物。
「我當是什麼稀奇事件呢,原來是你的祖輩餘蔭。」
裴彥仔細打量過後說道。
眼前的男子並非沒有變成怨鬼,而是變成怨鬼之後,身上的怨氣被自己祖輩餘蔭給洗去了,因此恢復了理智。
所謂祖輩餘蔭,就是這男子的祖輩,做了行善積德的善事,因此得到了天地的承認,他們的功德也會受惠子孫,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祖墳里冒青煙了。
這男子的祖輩顯然是大有來頭,不然,光是一般小門小戶,是不可能得到能造福子孫後代的餘蔭的。
既然搞清楚了,裴彥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和這魂魄扯皮,反正這傢伙也害不了人,就讓他在一片遊盪吧,說不定等哪天下了帝流漿或者有什麼奇遇,成了這荒山的山神也說不準。
到時候還能改一改這土地的風水。
「讓開,我等不想與你為難。」
裴彥冷冷說道。
男子跪在地上,一臉哀求之色,連連向裴彥磕頭:「小人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求您幫幫小人吧!」
「要不就幫幫他吧,看起來怪可憐的。」
玉聞情不自禁的說道。
話剛說完,就被玉牙狠狠的瞪了一眼。
玉聞頓時訕訕的不敢說話了。
「裴公子,要不就幫幫他吧,好歹聽一下,他要講什麼吧。」
想了想,書生也開口。
看著這三個麻煩精期盼的眼神,裴彥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子聽到裴彥詢問,趕忙抬起頭來,向裴彥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男子祖上確實闊過,也算是書香門第。
但奈何再闊,也擋不住敗家子嚯嚯。
男子的老爹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短短几年將家裡的積蓄田地輸了個乾淨。
老爺子輸乾淨那天,幡然醒悟,拍拍屁股,跳了井,留下孤兒寡母應付流氓還債。
幸好母親當年嫁過來的時候,還分到了一塊並不好的田地,索性那塊田地的地契還在母親手中,兩個人變變賣了家產,還了債,去了鄉下生活。
因為男子頗為勤勉不似父親,自己的母親也是勤勞無比,兩人短短兩年,就在鄉間立穩了腳跟,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鄉間有一貌美如花的少女,因為男子讀過書,有不同於尋常鄉間男子的氣質,對他芳心暗許。
男子自然大喜過望,兩家一拍即合,成了親。
成親之後,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但就是有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女子遲遲沒有生育。
但男子也不在意,依舊待女子如初。
女子卻越來越悲傷,夫妻二人不負之前的和睦。
直到前幾天,男子耕作回來,忽然發現自己的屋中飛進來一隻山雞。
男子自是大喜過望,興沖沖的從廚房取出菜刀,就將山雞給殺掉了。
正當男子拔毛,準備下鍋的時候。
女子卻捂住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正當他一臉開心的招呼女子的時候,女子突然奪門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