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二百六十九:雷符

第265章 二百六十九:雷符

第265章二百六十九:雷符

濃厚的黑霧籠罩了幾人,將眾人包裹起來,隨後,黑霧迅速縮小,鑽入張氏的鼻孔之中。

房間里只剩張永和張氏以及那呼呼大睡的孩子。

張永看著張氏,眼中滿是柔情。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那熟睡中的孩子。

面色陰晴不定,面目也變得猙獰起來。

他伸出手,緩緩靠近那孩子。

……

夢境中。

依舊是那間小院。

天光正好。

張永正在精心侍弄院中的青菜,他抬起頭,看著在院中紡布的張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在他們之間,一名小男孩正在快樂的騎著木馬。

一家三口分外和睦,其樂融融。

裴彥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書生卻看的眼中含淚:「明明是如此和諧的一幕,我為何如此悲傷呢。」

這一幕,與外面張永與張氏天人永隔,形成鮮明對比。

裴彥踏前一步。

正在澆菜的張永忽然消失不見。

原本整整齊齊的菜田變得破敗不堪。

張氏眼中的笑容也變得暗淡無光,低著頭默默的織布。

只有那小男孩還在沒心沒肺的騎著木馬,歡快的笑著。

「張氏,這個孩子是誰的?」

裴彥聲如悶雷,問道。

張氏身子顫抖幾下,並未抬頭:「孩子自然是我丈夫的。」

眾人挑了挑眉毛,書生心中詫異,情不自禁開口問道:「既然這個孩子是你丈夫的,那你為什麼要陷害你丈夫。」

張氏低著頭,沉默不語,一動不動。

書生有些尷尬。

裴彥看了書生一眼,重複書生的問題:「既然孩子是你丈夫的,為什麼你要陷害你的丈夫?」

「……」

張氏沉默良久,這才緩緩搖頭:「我沒有陷害他。」

「你不是說山雞是你丈夫的父親轉世,因此才陷害他么?」

書生忍不住開口。

張氏像是沒有聽到一半,她繼續說道:「若是我不那麼說,孩子是保不住的。」

說完,張氏渾身顫抖起來,似乎是在痛哭。

眾人驚訝的對視一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彥沉聲問道。

「是我的婆婆。」

張氏抬起頭來,眼瞳中滿是痛苦之色:「她那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的公公。

我的公公告訴她,我張氏一門人丁不該興旺,因此,這便是我久久不能懷孕的原因。

若是真的想要懷孕,那就必須將我夫君作為祭品。

婆婆自從做了這個夢之後,就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唉聲嘆氣。

我去問她,她也不告訴我。

但天長日久,她終於還是告訴了我。

就在她告訴我的那天晚上,我便做了那個夢。

我內心憂愁不已,正巧,一隻山雞飛奔入我家門內。

那山雞跟我公公長得確實十分相似。

婆婆看到之後,嚇得昏倒在地。

我只能將婆婆扶進房中,將山雞藏在櫥子里。

等我出去的時候,婆婆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

之後的事情,便與張永所說的無二。

「世間竟然有如此離奇之事。」

書生喃喃說道。

裴彥正欲發問,忽然眉頭一皺:「跟我走。」

「怎麼了?」

玉牙和玉聞聽的津津有味,詫異道。

「張永想殺那個孩子,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裴彥說道。

黑霧迅速自他背後擴散。

裴彥等人漸漸虛幻。

偌大的小院突然變得殘破不堪,小孩子騎著快要散架的陳舊木馬,張氏手中的織布機搖搖欲墜。

張永神色猙獰,一雙蒼白的手就要抓住熟睡孩子的瞬間。

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掌緊緊抓住了張永的手腕。

張永神色猙獰的轉過頭,看到的是裴彥平靜的眼睛。

「既然已經是死人了,那就好好的去做死人該做的事。」

裴彥說道。

張永宛若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人當即平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孩子,面露痛苦之色。

他抱著頭蹲坐在門檻上:「也許我不該來這裡……」

書生不忍,張口說道:「張兄,其實……」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閃現,將書生的嘴巴堵了起來。

「那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天亮之前,我會帶你走。」

裴彥抓住嗚嗚叫喊的書生,隨後,帶著書生以及玉聞玉牙走出了房間。

偌大的房間中,只剩下一鬼兩人。

屋外。

金光散開,書生咳嗽幾聲,頗為幽怨的對裴彥說道:「裴公子,為什麼不告訴張永,那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

「她說你就信?」

裴彥抬眼斜視:「要知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什麼意思?」

書生一愣。

「我們不妨去看看張永的母親怎麼說。」

裴彥說道。

話音落下,黑霧再度瀰漫開來。

一股黑霧鑽入正在熟睡的張母鼻孔中。

張母手中提著一個大碗的陶罐,慢悠悠的走過村中竹橋。

風吹橋邊桃花,桃花瓣落在張母的身上和陶罐上,一片農家風景。

張母是給張永去送飯的。

陶罐中裝的是滿滿的雞湯,肥厚的葷油和鮮紅的辣油浮在上層,而下方則是雪白如玉的米線。

這是張母和張氏早上起來做的,到了中午才熬好。

張母還沒有嘗一口,就迫不及待的盛了給張永送來。

張永正在田間勞作,張母將陶罐送到田間,隨後對著張永揮揮手,便不顧張永的阻攔,慢悠悠的轉過身回家,家中還有一堆桑麻沒有處理。

張母回到家中,張氏顯得頗為憂心忡忡。

張母本欲發問,但張氏卻閉口不言。

就在這時,一群村中打獵的年輕人卻突然闖入了他們家中。

他們頗為蠻橫的問家中是不是撿到了一隻山雞。

張母和張氏自然是搖頭,並沒有看到山雞。

年輕人們不信,將家中翻了個底朝天。

張母和張氏自然不允許外人亂翻自己家的庭院。

前去阻止。

推推搡搡之間,張母被一把推倒在地,而張氏被一群年輕人推進了房中……

……

張母醒來之後,急切的問張氏到底怎麼了。

張氏低著頭,閉口不言。

衙役卻輕蔑的將一袋金銀扔給張母,告訴張母若是敢說出來,那就將張氏一家殺掉,包括張永。

張母聽聞之後,只能無奈接受了這個結果。

但她的精神卻一日不如一日,時而混沌不清,時而清醒。

裴彥等人站在院子中。

張母坐在院子中的搖椅上,樂呵呵地看著張氏織布,張永在侍弄菜田。

轉瞬之間。

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小院變得昏暗無比。

張母恍然未覺,依舊樂呵呵的看著院子。

但院子中的張氏和張永早已消失不見。

只在原地放著兩個破舊的稻草人,依稀可以看的出是一男一女的模樣。

「太可惡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書生怒氣沖沖。

「沒想到在夢中你們人類依舊可以騙人。」

玉牙摸摸下巴,他這次確實是長見識了。

玉聞在一旁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既然你們知道,人類在睡夢中也依舊可以騙人,那你們又怎麼能肯定,張母夢中的就是事實呢?」

裴彥問道。

書生一愣:「莫非,這一切還都不是事實?」

「已經很接近了。」裴彥停頓一下,說道:「倒也不能說是騙人,而是人天生就會有美化記憶的能力,他們會將自己最不願見到的記憶一直美化,直到自己確實可以接受。但事情的真相只能說是很接近了,因為張母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美化記憶的能力也並沒有完全展現,但卻並不能說這就是真相。」

「那我們該怎麼辦?」

書生問道。

「既然已經知道一部分事實,那就繼續去看看張氏吧,也許,這次能從張氏的夢中得到真相。」

裴彥說道。

裴彥的身體中再次湧出黑霧。

幾人飄進張氏的房間之中。

張永依舊獃獃地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宛若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

黑霧掠過張永,再度進入張氏夢中。

張氏依舊獃獃地看著在菜地侍弄的張永,神情獃滯。

「事情的原因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煞費苦心誣陷你丈夫是為了掩蓋你失去貞潔的事實么?」

裴彥站在張氏背後,輕聲問道。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張氏獃滯而又麻木。

「我想聽你說真話,也許,我能替你報仇。」

裴彥說道。

張氏的眼神動了一下:「沒有用的,那傢伙是縣令的兒子。」

「有沒有用,不妨說一說,也許,明天你會發現驚喜呢?」

裴彥說道。

張氏的頭緩緩轉了回去,眼瞳再度毫無焦距的看向前方。

裴彥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張氏。

良久,張氏緩緩開口:「我和母親並非要害夫君,而是要保護夫君。」

聽到張氏這麼說。

書生和玉聞玉牙俱是一愣。

裴彥不動聲色,繼續聽張氏訴說:「那天,縣令的兒子強闖進了我家,母親也看到了。

當即,她就昏倒了。

我知道,若是將這件事告訴夫君,他一定會去和縣令的兒子拚命的。

可當時我已經有了身孕,還沒有告訴夫君,我不能讓孩子還沒出生,便沒了爹。

我想著,當時能瞞一天便是一天。

可是,那縣令知道了這件事。

為了避免後患,便用這件事脅迫與我。

若是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有所閃失,就要將我的夫君趕走。

我與母親商量之後,無奈之下,只能用鬼神之說,將夫君趕走。

先生,夫君現在可好?」

張氏說著,她的眼睛看向裴彥,眼中充滿期待。

裴彥剛想說什麼。

書生搶著回答:「他很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他們父子二人總會有相見的一天。」

張氏說道。

「明日,你會收到那作惡的父子遭到報應的消息。」

裴彥對張氏說道。

說完,裴彥轉身向院外走去。

張氏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書生見裴彥走了出去,便也跟了上來。

他猶豫一下,還是說道:「裴公子,我是不是有點兒多嘴了?我只是不忍心……」

話還沒有說完。

裴彥看了他一眼:「沒關係,你做的很好。」

書生收到這猝不及防的誇獎,摸著腦袋嘿嘿笑了一下。

黑霧在裴彥的身後擴散而出。

幾人再度回到了小院之中。

張永依舊如木偶般站在原地。

裴彥沒有管張永,起身出門。

書生看到張永如此模樣,猶豫一下,還是開口:「那孩子是你的骨肉。」

「什麼?!」

張永一愣。

「她沒有對不起你,這孩子是你的骨肉。」

書生繼續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永不可置信。

「書生你留下告訴他事情經過,我和玉聞玉牙去辦點事情。」

裴彥說道。

「我明白,交給我吧。」

書生當即明白了裴彥的意思,點頭。

玉牙和玉聞兩位神將在門口又畫了個圈,裴彥幾人走了進去。

「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永扯著書生的袖子問道,語氣中充滿急切。

「事情是這樣的……」

書生剛說出幾個字,忽然張氏輕輕翻了個身。

書生當即住口,對張永說道:「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對對對,你看我這腦子。」

張永急忙帶著書生走了出去。

小院中空曠無比,繁星寥落,銀色的月光穿透雲層,灑了下來。

「事情是這樣的……」

書生在空無一人的小院中,和一隻鬼緩緩說起的事情經過。

……

裴彥和玉聞玉牙兩名神將推開門,走出來后,不是張永的小院,而是站在一條青石板路上。

裴彥抬頭一看,鮮紅色的縣衙匾額高高的懸在朱紅漆的大門之上。

景國的縣衙是判案和居住一體的。

前院是縣令辦公的地方,後院則是縣令一家居住的地方。

找到縣衙,便是找到了縣令的家。

「裴公子,我等還是有幾個山精鬼怪朋友的,若是有需要,我等可以代勞。」

玉牙殺氣騰騰。

「不必了。我有更簡單的處理方案。」

裴彥說道:「你們去看看,縣令和他的兒子在不在縣衙里。」

玉牙和玉聞當即領命,兩位神將一眨眼就鑽進了縣衙之中。

縣衙門前兩隻巨大的石獅子宛若活過來一般,轉頭看向玉牙和玉聞。

玉牙和玉聞揮了揮手,石獅子又緩緩轉了過去,恢復成了木雕泥塑的模樣。

裴彥趁著這個功夫,指尖帶著一縷湛藍色的光芒,在空中舞動。

一張張湛藍色的靈符在空中迅速成型,繞著裴彥旋轉。

蒼藍色的閃電不時的從靈符中泛出來,看起來叫人望而生畏。

「裴公子,我們回來了,那倆傢伙都在裡面!」玉牙一臉興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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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當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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