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荒野莊園
第34章荒野莊園
荒野廢舊的木屋裡有一扇與另一個世界連通的門。打開門是一個水族箱，綠色的水裡泡著腐爛的屍體，發著綠光的死去的眼珠盯著我，和屍體一同瘋狂翻滾。所有的聲音也全都死去。
周六的早晨醒來之前，杜明就做了這麼個夢。
夢醒了，他卻並沒覺得有多麼可怕，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難道我已經對恐懼免疫了？
還是說，我已經開始漸漸迷戀上了這種事物？
反正不知道，他也懶得去理會內心的感受了，思想的迷宮太過環繞。今天是星期六，他和某人還有一場約會呢。
杜明給安娜打了個電話，約了出發的時間，然後杜明便開著車出發了。
接了安娜后便驅車上路了。
朝著目的地前行。
一路無話，安娜在後座用耳機聽著她的歌，杜明則仔細地開著車。
他們走的是高速。
窗外的景色尤為美麗，有綠田，微風吹皺的池塘，悠然啃草的牛羊。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農莊，農莊在山腳下，被一片濃綠的草坪所包圍。
杜明便將車停在了農莊前面的草坪上。
這裡往來無人，農莊前也只停了杜明的一輛私家轎車，然後旁邊還有一輛中等麵包車，弄不好可能還是農莊主人的。
不過杜明和安娜倒是在遠處的草坪上看見了四散的幾隻雞和鴨，它們低著頭在草叢裡覓尋著什麼。
杜明和安娜下了車便朝著農莊而去，安娜今天穿得很清新復古，一身淡青色的連衣裙，腳上穿了一雙棕色的馬丁鞋。頭髮依舊用好看的髮帶束了起來。
他們敲了敲農莊門扉上的環扣，不多時出來一位婦人，婦人滿臉的陰鬱之色，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歡迎外人。
安娜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婦人只得邀他們進屋去。
「最近倒是沒什麼人來，家裡也沒怎麼收拾，裡面一間房不知道你們住得慣么？」婦人說道。
「啊……只有一間房嗎？」這時安娜有點躊躇。
「你住吧，我睡車裡得了。」杜明向安娜說道。
「這怎麼行，看看天色已經昏暗，怕是要下雨了。睡車裡太潮，又沒空氣，怕是不好吧。」安娜此刻說道。
「那你說咋辦？」杜明試探著，無可奈何道。
「……那就將就將就吧，你打個地鋪啥的。」安娜說道。
老闆娘現在可沒心情聽他們說話，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對於這種回答，杜明是樂於聽見的，打地鋪再不濟也好過待在窒悶潮濕且狹窄的車裡吧。
農莊女主人將他們的房間安排好后便自顧自地繼續憂慮躊躇起來。
杜明這時才有空去問她。
「您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杜明善意地詢問道。
農莊女主人這時方才答道：「我男人出去一天一夜了，還沒回來。」
安娜此刻也一起問道：「他平時出去需要多久回來？是去了城裡嗎？」
「不是，他是去山裡採藥了，平時我們偶爾會采點葯拿到鎮上去賣。他一般幾個小時就回來了，這次卻一去不回……」說著說著女主人彷彿要哭泣起來，她的聲音一度梗塞。
「那你出去尋過沒？」杜明此刻道。
「尋過，我進山都尋了一遍，我連他的影子都沒尋見。」
「都尋完了嗎？」杜明再次問道。
「深山我沒去，因為那裡面太茂盛了，滿是荊棘，我不可能過得去。」
「我知道了。」杜明再次說道。
「那你報過警了嗎？」安娜這時問道。
「還沒有……警察會管這種事嗎？」
「應該會吧，畢竟人命關天的事。」安娜說道。
那四個字一下子彷彿刺入婦人的胸口，讓她窒悶不息。
安娜這時閉了嘴。
說這話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遠處的景色一下子模糊起來，霧氣也頓時繚繞而起。
入夜，杜明和孟安娜來到房間。房間很大，設施俱全，不過唯獨只有一張床。
杜明和安娜互相尷尬了幾秒鐘，然後杜明便自覺地從衣櫃里拿出被子，然後開始專心鋪地鋪。
安娜沒有脫衣服，直接和衣而睡。
所以杜明也只能和她一樣，也是和衣而睡。
而且說躺下就躺下，絕不二話。
當然，睡沒睡著又是另一回事了。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著，因為房間的窗戶密封性太好，加上拉上了窗帘，所以外面的雨聲他們完全聽不見。
總之房間里一切都是靜謐的，彷彿就可以聽見呼吸聲。
良久良久，房間里的靜謐還是被打破。
孤寂的氣氛不再。
安娜睡在床上說了一句話。
當然聲音也是極輕的，彷彿夜鶯的鳴聲。
「你……是何時開始不相信這個世界的？」
「……」她鋪天蓋地就突然來這麼一句，杜明實在是有點接受不能。
頓了頓，杜明整理了下腦海中的思緒，他雙手枕著腦袋，然後說道：「應該從十歲那年起吧。」
這次該安娜遲疑了。
「為何這麼說？」
「你要聽嗎？」
「嗯。沒關係，我一時半會還睡不著。」
杜明將自己拉回到許多年前的記憶隧道里。
「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晴天，午後，我陪著我媽去逛商場，我媽給我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有魔力薯片，芝士烤蛋撻，冰冰棒，巧克力，還有一些我已經忘記名字的零食和飲料。
說真的，這還是我首次享受這樣的待遇，在這之前我是不敢想象和奢望的，因為我們家也並不富裕。
我不知道那天媽媽為什麼會給我買這麼多從前都輕易得不到的東西，我一下子有點高興過頭，所以我也沒多想，在我小小的心靈之內，自認為是上天的嘉賞。
多麼美好的一天，對於我來說。只是，買東西的媽媽卻是一臉愁眉不展。我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直到她將我帶離商場，然後我們便坐上了一輛公交。那趟公交我坐得夠久的，我都有點不耐煩了。
『媽媽，我們還有多久下車啊？』我問著媽媽，『你要帶我去哪兒？』
因為那條線路壓根不是去往回家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