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可憐娃

劉老太太入獄那年，她兒子才半歲，沒有母親的餵養，是劉老太太那老實本分的男人，一把屎一把尿的給拉扯大的，等著兒子也結婚了，老頭心愿了了，他實在忍受不了周圍親朋好友的白眼，說他娶了一個人販子當媳婦，自殺了，

老頭剛死一年，兒子兒媳婦就生了一個閨女，但萬沒想到，孩子才剛兩歲，就被人販子給偷走了，夫妻倆跟瘋了一樣去找，但始終都沒找到。

等著劉文君出獄之後，也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找到了自己的兒子兒媳，想法當然是你們得贍養我。

但是兒子兒媳肯定不能幹，尤其是兒子，小的時候因為自己母親是人販子，他就受盡了白眼，遭受到的欺負，根本沒人能想象，如今自己閨女又被人販子偷走了，所以他心中更加痛恨人販子。

那次他們一家大吵了一架，兒子兒媳覺得，如果自己母親不是人販子，沒有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的女兒就不會被人販子給偷走，老太太心中也不好過，就沒吱聲，只有兒子兒媳婦和劉文君斷絕了母子關係就走了，從那以後劉文君天天就是在家裡，反正門也出不去，一出門周圍到處都是低聲的謾罵和白眼，她也不愛出門，這麼些年就這麼一直過的。

聽完之後，周建斌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姜凡，姜凡嘆了口氣，並沒說什麼。

這會兒工夫，法醫也來了，上樓檢查一番之後，排除他殺，也就是說老太太是正常死亡的。

把現場處理完之後，警察蜀黍們就要撤了，姜凡倆人也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轉身剛要走，可是突然間，姜凡的耳邊卻響起一陣孩童的哭聲。

姜凡停下腳步，認真傾聽，他沒有聽錯，這裡真的有孩童的哭聲。

「怎麼了？」

見姜凡不走了，周建斌疑問道。

姜凡抬頭看了看劉文君家的窗戶，拍了拍周建斌的肩膀，道：「走，跟我上去。」

說完，姜凡直接轉身奔著樓上跑去，周建斌雖不明所以，但也是趕忙跟了上去。

來到門前，只見警察蜀黍正在鎖門，姜凡趕忙開口攔了下來，周建斌上前與之交涉，因為彼此都認識，所以這警察蜀黍也沒當回事，再一個老太太家裡家徒四壁，就算是老鼠進來，那都得含著眼淚離開，實在是沒什麼可丟的。

囑咐一聲之後，警察蜀黍就收隊離開了，門口只剩下姜凡和周建斌倆人。

周建斌問道：「怎麼回事？」

姜凡噓了一聲，旋即邁步進屋，與此同時，他開了天眼。

天眼之下，任何的妖魔邪祟都無所遁形，劉文君的家就是一室一廳的簡單格局，看了看廳和廚房，姜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看了看衛生間，也沒有什麼異常，最後，姜凡走進了卧室。

剛到卧室門口，還沒等進屋，姜凡就愣住了。

只見在屋裡的破舊木床上，坐著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三四歲的模樣，穿的破破爛爛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臉上和身上都很臟，好像很久都沒有洗過澡一樣，這時候正坐在床上哭。

這時，小女孩也見到了姜凡，只見小女孩並不害怕姜凡，反而抹了抹眼淚，而爬下床，踉踉蹌蹌的跑到姜凡面前，那純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姜凡，問道：「大哥哥，你能陪我玩嗎？」

姜凡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裡呀？」

小女孩歪著頭，好像在回憶什麼，半天，小女孩道：「我叫清清，我感覺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所以我就來在這裡了。」

姜凡輕聲問道：「清清，是什麼東西在吸引你，告訴哥哥好嗎？」

清清想了想，旋即點點頭，道：「好。」

說完，清清轉身朝著床跑去，而在清清轉身之後，姜凡才發現，在清清腰部兩側，腎臟的位置，分別有兩道數厘米長的刀口，這刀口並沒有進行縫合，隨著清清一跑一跑的，隱隱還有鮮血流出。

清清費力的爬到床上，然後在褥子地下翻了好半天，這才翻出來一張老舊的照片。

清清指著照片說道：「就是這張照片。」

姜凡走進查看，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結婚照，其中這男的，眉眼間與劉文君有一點像。

「小妹妹，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兩個人嗎？」姜凡問道。

清清搖搖頭，道：「不認識，但是我感覺他們很親切，看著他們，我感覺很溫暖。」

這話說的姜凡心中一痛，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照片上的這倆人，就是劉文君的兒子兒媳，這小女孩，也就是這夫妻倆丟失的女兒。

猶豫了一下，姜凡問道：「小妹妹，你還記得自己是」

話到嘴邊，但姜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咬著牙，姜凡紅了眼圈，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清清歪著頭，滿臉天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道：「記得，好像是弟弟生病了，爸爸媽媽要給弟弟治病，然後爸爸媽媽就拿走了我的腎，然後我好像就死了。」

小孩子，對於死亡並沒有什麼概念，她也只是隱約記得生前最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因為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只能在人間飄蕩。

姜凡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悄然成拳，就連關節位置都隱隱有些發白，些許時間，姜凡長出了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寵溺的摸了摸清清的頭，道：「小妹妹，那你還記得你爸爸媽媽住在哪裡嗎？」

清清點點頭，道：「記得。」

「那他們住在哪裡？」

「一個寨子.」

姜凡聽著清清的話，也默默的把清清的話記在心裡。

「清清，你跟哥哥走吧，好不好，哥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姜凡颳了刮清清小巧的瓊鼻，笑道。

「好。」

清清眨眨大眼睛，然後點點頭，很開心的樣子。

身後仙家將清清收了之後，姜凡退出了房間，周建斌知道姜凡在做什麼，所以始終沒有打擾，如今見姜凡出來了，他開口問道：「怎麼樣？」

姜凡長出了口氣，道：「走吧五哥，回去幫我辦件事。」

「好。」

回去的路上，姜凡把清清的事情跟周建斌說了，聽完之後，周建斌氣的火冒三丈，差點沒把自己的車給砸了，當即他便聯繫公安局的朋友，根據清清所說的位置，報警偵查。

而當地警方在經過一系列的調查之後，果然，在一處偏遠山區的村子樹下，挖出一具小女孩的屍骨，再經過調查，順藤摸瓜，追溯本源，最終事情水落石出。

在這偏遠山區的一處窮鄉，一對夫妻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從人販子手裡，買來了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劉文君的孫女，清清。

本來清清的到來，讓這一家人如獲至寶，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是一年後，這對夫妻懷孕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男孩！

男孩的到來，使清清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清清也小，也不知道什麼叫記仇，還傻傻的為自己有弟弟感到開心。

天有不測風雲。

這男孩才出生半年，就被查出來有先天性腎衰竭，如果不進行腎移植手術，肯定是活不長，但要是進行腎移植手術，金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需要合適的腎。

這樣的結果讓這對夫妻如遭雷擊，面對天價的手術費，他們這樣的家庭，根本無力承擔。

回家之後，夫妻倆看著炕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想著不管如何，都得治。

但是又沒錢，這怎麼辦？

看著四歲的清清，夫妻倆最後一咬牙，眼睛紅了，心黑了。

他們割了清清的腎，賣到了黑市，湊足了天價的手術費，至於清清，他們就胡亂的埋在了樹下。

可能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可能是因果報應。

這對夫妻雖然湊足了錢，但是遲遲等不到合適的腎，到最後，他們的兒子也沒了。

被警察蜀黍抓住之後，夫妻倆也是心中有愧疚，嘡螳嘡把事情全都交代了，這倆人最後也沒能逃出法律的制裁，而清清也算是沉冤得雪，當然這都是后話。

從劉文君老太太家裡出來，姜凡倆人剛回到凡人堂，還沒等下車，姜凡就看見凡人堂，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