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混蛋

坐在車裡，姜凡就看見凡人堂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邊上巫雪瑩正招呼著。

「行了五哥，你先回去吧，也跟我忙活大半宿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姜凡下了車說道。

周建斌也沒下車，道：「得嘞，有事打電話，我走了。」

「慢點開回去。」

送走了周建斌，姜凡轉身進屋，剛進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喊道：「呦，小混蛋，你怎麼過來了。」

「凡哥！」三人中最小的那位，年紀不過二十二三歲的男孩起身問好。

姜凡點點頭，旋即將目光投向另外那名男人身上，笑道：「姐夫，這大晚上的，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此時凡人堂來的這三個人他都認識，這是一對夫妻帶著兒子。

兩口子男的叫周山，女的叫陳朵，他們的兒子叫周小雲，今年二十三歲，比姜凡小一點。

他們之間的輩分，只能說各論個的街坊輩。

姜凡的父親曾救過周山父母的命，所以他父親跟周山父母論兄弟，而到了姜凡，雖然他與周山夫妻倆差了足有二十歲，但論輩分，得叫姐姐姐夫。

至於他們的兒子周小雲，按輩分該叫姜凡一聲小叔，但是周小雲這孩子實在叛逆，想讓他叫小叔，多餘了，那真是誰也不服的存在，這也是姜凡一見面就叫周小雲小混蛋的原因。

最後，周小雲退了一步，管姜凡叫哥。

所以他們之間，只能各論各的。

平日里周山夫妻倆也忙，雖然偶有聯繫，但自從姜天一的葬禮上他們見過一面之外，已經是很長時間沒見面了。

「小凡，你快幫忙看看，你姐也不知道招到什麼東西了。」周山急聲說道。

一聽這話，姜凡頓時收起玩笑，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定睛一看，只見陳朵坐在凳子上，哭的都不行了，眼淚嘩嘩的，眼睛都哭腫了，邊上桌子上的紙抽都用完一盒了。

「怎麼回事？」姜凡問道。

周小雲眼睛都紅了，怒道：「我們也不知道哇，我媽正在客廳縫衣服，突然就不行了，眼淚說下來就下來，我和我爸這一看，指定是有點什麼說道，這不就趕緊上這來了，凡哥你快給看看，我媽這是碰上什麼東西了？你讓他出來，我踏馬的得乾死它。」

姜凡擺擺手，緊跟著伸手抓住陳朵的右手，伸手搭在陳朵右手的中指上，默默感應，在感應中，陳朵中指指尖，靠近無名指的一側，正在微微跳動。

這是家鬼找上門的徵兆。

點了根香，緊跟著，一團只有姜凡能看到的人形白霧，出現在他身邊，姜凡心中暗道：「老仙，讓它上來，我問問它是誰，想要幹什麼。」

「好。」

白霧中傳出一個低沉的女聲，緊跟著，只見白霧一揮手，一道金光自她的袖中飛射而出，一下子捆在了陳朵的身上。

捆仙繩。

下一瞬，陳朵的狀態，瞬間變了。

不哭了也不鬧了，整個人變得陰氣森森的，歪著嘴，眼神也不對，一副看什麼都不順眼，看誰都想教訓兩句的樣子。

「你是家中的哪位先人，今天來此，想要做什麼？」

姜凡直接開門見山，通過診鬼脈，他診的出來，此時找上門來的，不是外面的孤魂野鬼，而是陳朵親屬中已逝的先人，再搞過場什麼的，犯不上。

再瞧「陳朵」，左右看看，可能是看什麼都不順眼，竟是操著粗狂的男聲，罵道：「他奶奶的，你這地方真窮，有酒嗎？給我整點酒喝啊。」

話音剛落，還沒等姜凡說話，只見周小雲拍桌子就站起來了，眼珠子通紅通紅的，鼻孔直冒白氣，指著「陳朵」的鼻子，罵道：「我草**的，你踏馬是什麼山貓野獸，也敢找我媽的麻煩，草泥媽的，還喝酒，喝你麻痹的酒。」

小夥子年輕氣盛，脾氣也沖，更何況見到自己老媽被欺負，哪個大小夥子也忍不了啊！

一聽這話，「陳朵」也急了，也拍桌子起來了，臉都綠了，罵道：「你個小臂崽子，誰家孩子，怎麼這麼沒有教養？」

「去你嗎的，你來找我媽的麻煩，說我沒有教養，我教養你媽個逼。」周小雲毫不示弱。

「陳朵」反擊道：「你小子嘴給我放乾淨點，連你媽都得喊我一聲姥爺，你得喊我一聲太姥爺，在這裡，你媽都不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算老幾啊，敢在這跟我扯著脖子喊。」

一聽這話，周小雲愣了一下，好像有什麼問題沒想通，一時間沒吱聲，「陳朵」見狀，沾沾自喜，道：「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也晚了，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尊敬長輩。」

「我滾**的吧。」

這會兒工夫，周小雲似乎反應過來了，緊跟著張嘴就罵：「我太姥爺是吧，行，草擬嗎的，我記住你了，你踏馬小心點，明天我就把你墳給你刨了，草擬嗎的，敢找我媽的麻煩，你咋不找你那幾個大孫子的麻煩，欺軟怕硬的主。」

周小雲氣的直哆嗦，自然也是口無遮攔，周山在邊上攔都攔不住啊！

「嘿，你這小子.」

「陳朵」還想再張嘴說什麼，姜凡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可別吱聲了，我跟你說，這小子我管他叫小混蛋，真把他惹急了，搞不好他真能把你墳給刨了，再一起他說的也沒毛病，你想要啥，找你兒子孫子要去啊，怎麼能找上我姐這一家人呢？」

姜凡聽周小雲跟他發過的一些牢騷，也大概知道他們家這些個親戚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話長。

周小雲太姥爺有三個孩子，倆男孩一個女孩，其中女孩是老大，下面還有倆弟弟。

周雲這太姥爺傳統觀念比較強，說白了就是重男輕女，所以自己這點資源，都給了倆兒子，至於女兒，老頭根本沒當回事，勉強讓女孩把小學念完了，之後就到工廠打工了。

一晃，三個孩子都大了。

女孩，也就是周小雲的姥姥，家裡人也沒當回事，隨便找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就嫁了，之後才有的周小雲的老媽陳朵，然後才有周小雲他們這一家。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說周小雲這一家，單說周雲太姥爺的這倆兒子。

因為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所以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方面，都是非常不錯的，而且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一浪更比一浪強。

等到了陳朵這一輩，一共是哥四個，除了陳朵之外，他兩個舅舅家還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孩，兩個男孩，因為這個年代很少有重男輕女這麼一說，所以這三人更是有大出息，家庭條件來講，不說上億，但是三五千萬還是有的，在慶陽市內，可以說家庭條件非常不錯了。

而到了周小雲這一輩，因為家庭的原因，他想跟自己這幾位表哥表弟比較，那肯定是比不了的，畢竟他們的出身起點就不一樣。

周小雲曾在自己舅舅家的企業上過一段時間班，這段時間，用周小雲跟姜凡發牢騷時的話說，那就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光。

所有人都說他是靠關係進來的，這讓他受盡了嘲諷與白眼。

這話倒也沒錯，但是他的初心其實並不想來他舅舅家的企業，只不過拗不過家裡人的態度，周小雲只能去。

後來離職不幹之後，他還沒有落到一句好，所有人，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認為是他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行，人家親戚都不願意用他，可誰又知道他在單位的苦楚？

所以說「陳朵」剛剛一說這話，周小雲起初沒捋明白這層關係，還在想我哪個太姥爺，可當他捋清關係之後，這脾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好傢夥，你兒子有都是錢，你孫子孫女有都是錢，你重孫子重孫女也有都是錢，你有事不找他們，反而來找我媽？找你這個外孫女？

如果說真是關係好，周小雲也就忍了，但是他這個太姥爺，在小兒子結婚第二年就死了，別說他了，就連他媽都沒見過，更別提有什麼感情了。

所有的氣，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陳朵」瞪倆眼珠子，沖著周小雲喊道：「就找你，就找你，怎麼滴？」

「找你嗎，我去***的吧。」

周雲氣的直哆嗦，一伸手把邊上的五雷號令抄起來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對著自己老媽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姜凡見狀，趕緊給攔了下來，好傢夥，雖然說周小雲沒有道行，但他這五雷號令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可是號令雷部正神的法令，這一下真要是砸下去了，陳朵會不會受傷不知道，但周小雲這太姥爺，指定是抗不過去了。

「好小子，你真是，不愧對我叫你一聲小混蛋啊！」

姜凡差點沒氣樂了，現在這年輕人，下手真是沒輕沒重的。

趕緊把五雷號令收好，姜凡看著「陳朵」道：「你看見了吧，現在這年輕人，跟你那個時代可不一樣，這一下下去了，你別說找麻煩了，恐怕這三界六道都找不到你了。」

「陳朵」似乎也被嚇住了，此時坐在凳子上，也不吱聲了，也不說話了。

姜凡繼續道：「你要有啥事，找你兒子孫子那直系親屬去，如果他們到時候還找到我，事情我該辦還給你辦，但是你在我這塊，情況你也看見了，肯定是討不到甜頭，這樣吧，我給你燒幾張紙，你拿了就走吧，也別在回來了，別哪天真讓這小混蛋把墳給你刨了，到那時候，你可就丟人丟大了。」

「陳朵」想了半天，也知道今天來踢到鐵板了，討不到什麼便宜，只能點點頭同意。

緊跟著，姜凡在門口給燒了幾張紙，老頭拿了錢，一股風就走了。

老頭走了，陳朵慢慢也就緩過來了，倒是周小雲氣的不輕，差點沒氣回去。

給拿了點護身的東西，又好好囑咐了一番，姜凡送走了周小雲這一家人，緊跟著又把清清超度了一番，這才算把手裡面的活幹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