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回、命理有牢役,前世夢幻中
笑里總有藏刀匕
大度卻遭小人欺
生來放蕩尤天命
一夢驚魂游太虛
上回說到,鍾崢喝了一肚子的酒,迷迷糊糊的癱睡了一夜,做了一個稀奇古怪又恐怖的夢。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就聽見窗外的街面上一陣喧嘩,他搖搖晃晃的來到院門外才發現,斜對面不遠處趙家的米糧店大門敞開著,門廊上掛著白色的燈籠。一群人出出進進,院子里傳出女人哭喪的哀嚎,好像是出了喪事。
鍾崢大吃一驚,雖然前兩天他還跟這趙福祿吵了一架大打出手,並且打斷了他一根肋骨,但兩人並沒有什麼生死的仇恨,看他家裡這樣子,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趕緊走了過去,打算去看看究竟,剛來到趙家門口的時候,迎面遇見大夫劉振剛,劉振剛一把把他攔住,拉著他來到一邊的牆角,低聲的問他,
「哎呦,老三啊,你來這兒幹啥啊……」
「啊?老趙他家這是咋了,誰出了白喪了啊?」
鍾崢問到。
「是趙福祿,昨晚被人刺了,而且刺他的刀匕上還有劇毒,沒到半夜人就毒發死了……」
「啊?被人刺死了?」
鍾崢大吃一驚,張大著嘴巴看著眼前的劉振剛。
「昨晚他家人去找你,因為他中的這毒,也只有你家祖傳的那個法子能治,可是你……哎,聽說你醉成了爛泥……你倆這剛打過一架,人家肯定認為你是故意的見死不救,心裡都鼓著氣呢,所以啊,你還是先別進他家的院子了……」
聽劉振剛這麼一說,鍾錚才知道原來死的果然是趙福祿,他知道趙福祿平時為人懦弱又膽小,雖然精於算計,但卻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以至於深夜被人刺死。好歹是一條街上的鄰居,他總想進去看看。
「我得進去看看,事兒又不是我乾的,咱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怕這鬼叫門……」
說著鍾崢邁步就打算往前走。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趙家的院子里迎面出來幾個人,抬頭看見了鍾崢,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伸出手來,指著鍾錚大聲的喊喝道,
「就是他乾的,就是他害死了咱們家的趙老闆,我昨天親眼看見趙福祿被人刺倒的時候,有個黑影跑到他們家院子里去了,肯定是他買兇殺人……」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原本忙忙碌碌的人們,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順著他的手指,朝鐘崢的方向看來。鍾崢一愣,還沒等緩過神來,幾個人便三步兩步的衝到他的面前,有的抓住他的胳膊,有的抱住他的后腰。
鍾崢經歷了一夜宿醉,頭腦里還迷迷糊糊,再加上這幾個人身強力壯,鍾崢哪是他們的對手,被他們一下子按倒在地,有人遞過來繩子,不由分說的把他捆綁了起來。人們把他抬了起來,高高的舉過頭頂,大聲的叫嚷著帶他去保安隊見官。
有人進城行刺,這並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還出了人命,不過保安隊的劉隊長看著人們推推搡搡的把鍾崢帶進保安隊的院子,又按著他跪倒在地上的時候,心裡就清楚,那趙福祿的死肯定與他無關。
儘管平日里,鍾崢這人桀驁不馴,即便是對自己這個保安隊長,也不肯給幾分面子,但同在白馬城這麼多年,劉隊長心裡有數,鍾崢絕對不是心狠手辣,殺生害命之人。不過他仍舊點了點頭,不急不躁的聽那幾個押解鍾崢來保安隊的人,把事情說了一遍。這才慢慢的挪動著步子,來到院子的中間蹲在鍾崢的面前,沖他笑了笑,說道,
「哎呀老三啊,你看這事兒鬧的,到底多大的冤讎啊……」
沒等鍾崢開口辯解,他沖一旁的保安隊員揮揮手,幾個人呼啦啦的過來,架起鍾崢的胳膊,拉到保安隊的後院,關進了那個陰暗的牢房之中。
劉隊長又沖那幾個趙福祿的家人揮了揮手,
「你們都先回去吧,這事兒我自有公斷,你們放心,肯定會還你們家一個公道」
人們紛紛散去,劉隊長背著手走回了屋子,心裡暗自盤算,正好藉此機會,打一打鐘崢這小子的銳氣,還能訛一些錢財,這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想到這兒,他鼻子里輕輕地哼了兩聲,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不由分說的把鍾崢押進了牢房之後,劉隊長先是安撫趙家的人,讓他們先回去安排趙福祿的後事,然後又打發了幾個保安隊員,讓他們去鍾崢的家裡,給鍾崢的那老娘送信兒,囑咐他們把事情說的嚴重點兒,多多的嚇唬,他老娘本來就膽小,只有先把他嚇怕了,才能更多的訛出錢來。
放下這些先不說,單說鍾崢被關進了牢房,沖著外面看門的保安隊員喊了一陣子,見沒人搭理他,也就漸漸的安靜下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還在昨夜的宿醉中沒能清醒過來,而此刻已身陷囹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想想劉隊長那副嘴臉,他知道關自己進來一定是想訛詐一些錢罷了。
鍾崢家大業大,他那死去的老爹沒少給他留下財產。對錢財這種東西,鍾崢一向大手大腳,從不在意。尋思著此刻劉隊長肯定打發人到自己的家裡要錢去了,等他拿到錢,自然會放自己出去。趙福祿死得蹊蹺,這裡面一定藏著什麼端由,但畢竟與自己無關,索性耐著性子等一等,估計很快就能回家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這間牢房陰暗潮濕,牆的角落裡放著一堆枯草,散發著一陣陣霉爛的味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但折騰了這一陣子,只覺得渾身上下特別的疲憊,手腳有些酸軟,也顧不得那麼多,往裡走了幾步,坐在了枯草上,身子往後仰,靠在了牆上打算閉目養神。
「咚……咚咚」
他剛閉上眼睛,就聽見一陣清楚的咚咚的聲音,那聲音從牆的後面傳來,像是有人在敲打。
他睜開眼睛,轉過身,借著牢房門口照射進來的微弱的亮光,勉強的可以看清,身後的牆壁上,竟然有個孔洞。
那個孔洞並不大,鍾崢伏下身子,把眼睛貼到孔洞跟前向裡面張望,看來這個孔洞應該直通隔壁的牢房,但隔壁的牢房同樣的昏暗,鍾崢無法看清。
「咚……咚咚」
那敲打牆壁的聲音又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鍾崢好奇的問道,
「誰啊,隔壁是誰呀?」
連問了兩聲,卻沒人應答,鍾崢不禁有些氣憤,怒罵道,
「他娘的,到底是誰在隔壁,不老老實實的呆著,沒事敲什麼牆啊?吵得老子不得安生!」
可他的話音剛落,隔壁的那個人竟然嘿嘿的笑了,
「嘿嘿……老鍾啊,你這急脾氣,怎麼一點兒都沒改呀……」
聽他這麼一說,鍾崢一愣,難道隔壁的人認識自己?不過聽他的口音又很陌生,並不像是白馬城的人。於是他又大聲的問道,
「你到底誰呀?」
那人仍舊沒有回答他,竟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說來也真快,一晃兩百年了,老鍾啊,你這火燒火燎的脾氣倒是一丁點都沒變樣啊?」
「啊?兩百年?啥兩百年?你這瘋瘋癲癲的是說個啥呢?」
鍾崢十分不解,可對面的人卻再不搭話,隔壁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再沒發出一丁點兒的動靜,鍾崢把耳朵貼到孔洞上,仔細的聽了一陣,隔壁安靜的甚至聽不到有人呼吸的聲音。
鍾崢心裡雖然納悶,但一陣強烈的疲憊的感覺襲來,既然對面的人不搭話,他也失去了再與他糾纏的興趣,索性不再搭理他,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的功夫,鍾崢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竟然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且這次做的夢和昨晚的彷彿有著關聯。自己仍舊穿著一身紅袍,臉上長滿了連鬢絡腮鬍子,胡茬堅硬,好似鋼絲一般。
肚子里一陣嘰里咕嚕的亂響,感覺到特別的飢餓,像是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一般。抬頭往前面看去,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土丘,土丘的背面閃著瑩瑩的綠光,他邁步朝那土丘走去,剛來到跟前的時候,突然從那後面閃出一個長相奇怪的東西。
他光著上身,長著一副人臉,身上的皮膚滿是褶皺,頭上光禿禿的,連一根毛都沒有。他的嘴巴緊閉,腮幫子高高的鼓起,像是含著什麼東西。
他的兩隻胳膊彎曲著在眼前來回的搖晃,手指細長,長著鋒利又尖銳的指甲,渾身上下都是綠色的,彷彿是一隻人形的螳螂。
鍾崢正在納悶的時候,眼前的這個怪人突然嘟起嘴向他吐了一口氣,一股綠色的煙霧從他的口中吐出,變成一隻只綠色的毒箭,朝鐘崢的面門飛了過來。
這可把鍾崢嚇壞了,連忙一閃身,可還是躲閃不及,其中的一根毒箭,砰的一聲刺中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