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生殺大權

此話如一把劍，深深的刺入了李治的心臟，又如血淋淋的將李治的傷口扒開，再在裡面撒一把鹽。

李治最深的傷口是什麼？毫無疑問是李恪造反，欲奪他的皇位，若不是許牧出馬站在他這一邊，最後情形如何還真不好說。

所以他最恐懼的就是身邊皆是一群廢物，到了絕望境地沒有一個人可以出言獻策。

許牧此番話雖像是隨口一說，但其實經過極為縝密的斟酌，句句誅心。話雖不多，但足以令李治心中最後一點憐憫消散。

衛民文跟在李治身邊多年，此刻敏銳的捕捉到了李治的心理變化，暗罵許牧落井下石，若此時再不出聲的話，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皇上切莫聽他所言，臣雖有罪，但臣認罪，皇上盡可將臣的烏紗帽摘去，也可派人將臣午門處斬。但陛下要明白，臣無論如何都是堅定的站在陛下身邊的人，對皇上沒有任何威脅，真正對皇上有威脅的人還好好的站在這呢！」

衛民文明知自己已經走投無路，許牧的態度已然明了，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索性跟他拼個魚死網破，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住嘴，你什麼意思，到底意指誰當面說明白！」李治喝道。

衛民文繼續道：「我說的自然就是位高權重的許牧，他自然是想要臣死的，所以他才會想盡辦法的誣陷臣，讓臣身敗名裂，只有這樣，他才會獨掌朝政，權傾天下，到時候皇上還是皇上嗎？」

「隋文帝何以得天下，皇上不得不謹慎啊，如今臣數罪加身，臣雖不言，但皇上難道心裡還不明白嗎，臣雖說不上兩袖清風、一身正氣，但至少對皇上是忠誠的，有些人看似一身正氣、無欲無求，只因為他所求的東西是全天下最珍貴的！」

「住嘴！」李治大吼。

衛民文知道自己此時絕對不能停下來，有些話一旦不說，就真的沒機會了。

「想當年將大漢一分兩半的王莽篡位之前也是恭儉謙禮，可一旦這樣的人當權，立馬就暴露了深藏內心的野心，手握大權篡權奪位，心狠手辣一點也沒有恭儉謙禮的樣子。這些臣之前教陛下的時候難道說得還少嗎，陛下難道都忘了嗎！」

「臣言盡於此，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衛民文話說完，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沉默不再說話。

有時候沉默比咆哮要更有震撼力，爆發后的沉默更讓人深思。

好一招轉移目標，雖然有罪的是自己，被口誅筆伐的也是自己，但衛民文就是能做到將矛頭從自己身上轉移到許牧身上，並通過一系列大義凜然的話來證明自己的正確，雖然沒有一句求饒的話，但是聽完之後足以讓人認為他是忠臣，從而收起殺意。

不得不說作為曾經的弘文館大學士，衛民文有其高明的地方，就憑這張將死水說活的本事，就足以坐上更高的位置。

可僅僅只是一些話就想將許牧扳倒，可太稚嫩了啊。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話語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李治是傻子嗎？顯然不是，不僅不是，他還是一個卓有才幹的英主，懦弱是缺點，可也僅僅只是少數幾個缺點之一。

他難道不知道許牧的權力之大已經對他有威脅了嗎？當然知道。

只不過他這個當皇帝的，選擇了相信許牧罷了，相信這個長樂皇姊鐘意之人。

李治將目光投向許牧，並不是因此而懷疑他，而是希望接下來的話由許牧自己來說。

許牧定了定神，對著衛民文的眼神道：「既然認為我是亂臣賊子，自己一身正氣，那為何看向我的眼神又如此閃躲，想當年一身正氣的魏公向先帝出言不遜，也不曾有多害怕呀。」

「臣又怎麼比得上魏公，當然我也不是躲閃，只不過不想多看你罷了，你身上的這層偽裝，就算盯著你看又怎麼能看得穿你的內心呢。」衛民文反駁道。

「哈哈哈，這張嘴巴真是伶牙俐齒，難怪先帝如此賞識你，竟要你做太子太師，就憑這張嘴，你坐那個位置就沒錯。」許牧臉上勾起一道弧度，忽而又說道：「可是你搞錯了一點，那就是你的本事也就只有伶牙俐齒罷了。」

衛民文咬緊了牙關，恨得牙痒痒。

「想當年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卻招惹上了長孫無忌，招惹了深受先帝寵信的侯君集，也招惹了廢太子李承乾，但你知道我是為何能夠活到今天更越爬越高的嗎？」

衛民文轉過頭去，不想看不想聽。

許牧暴力的抓住他的頭，硬生生的扭過來，衛民文倒是想堅持不扭頭，可許牧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若是他不堅持的話，恐怕扭斷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衛民文斜眼看向李治，可李治的目光根本不在他這裡，默許了這一切。

許牧繼續道：「因為我的實力更強，這個世界就是強者為尊，你想要扳倒我就請帶著更強的實力來，而不是單憑你的三言兩語就像離間我君臣之間的關係，大學士未免也顯得太可笑了些。」

「歷史上有很多手握重權的亂臣賊子，但是也有很多對權力毫無慾望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許牧就是那樣的人。」

將手收回來，許牧的目光卻更加的凌厲。

「我許牧不僅對皇位毫無慾望，對權力更是如此。」

這話不僅是對衛民文說的，更是對李治的保證。

「陛下。」許牧轉頭對李治道：「臣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李治看了衛民文一眼，又對許牧說道：「他們該怎麼處置，就聽大柱國的吧。」

他們幾人的生殺大權被轉移到許牧的手上，此時只要許牧一句話，他們便會人頭落地。

除衛民文外，其餘幾人皆是瞳孔放大，震驚不已。

周素更是匍匐著來到許牧的面前，跪求道：「大柱國饒我一命，一切都是這個傢伙的錯啊，我是被冤枉的，大柱國饒我一命，今後我一定勤勤懇懇，不，只要不要我的命，將我削官奪爵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