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78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太後轉過頭看了檀清酒一眼,卻又很快轉開了目光,神情帶著幾分思量。
「皇帝那邊怎麼說?」
「陛下已經叫人將那去過御膳房的宮人給抓起來帶走審問了,審問之後,就能夠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太后抿了抿唇,她都尚未開始裝呢。
皇帝未免也有點太快了。
若不是淑妃那裡下的手,這樣豈不是很容易就打草驚蛇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咱們也就只有等著審問的結果了。」
幽蘭那裡的人皮面具也已經做好,檀清酒跟著太後去了她寢殿,和攬月一同試著戴了戴,人皮面具輕薄,倒也十分貼合。
檀清酒看了眼銅鏡裡面的人,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太后細細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挺好,這人皮面具做的倒是不錯,即便是哀家,若不是知道你們戴著人皮面具,也完全分辨不出來。」
檀清酒垂眸笑了笑:「幽蘭姑娘手藝不錯。」
太後點了點頭:「那你們就直接這樣交換身份吧,你們先去將衣服一同換了。」
劉嬤嬤應了一聲,連忙道:「王妃娘娘放心,奴婢給你們準備的,都是新的衣裳,乾乾淨淨的。」
「好,那就多謝嬤嬤了。」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檀清酒和攬月互換身份之後,就去了攬月住的屋子。
攬月也是單獨住的一間屋子,雖然比之前那寢殿稍稍小些,卻也乾淨整潔。
宮女將檀清酒帶到,就退了下去:「王妃娘娘早些歇息,有事喚奴婢就是。」
檀清酒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將今天的事情給整理了一遍。
最後皇帝那麼快的找出了那個宮女,且將人帶走審問這件事情,著實有些蹊蹺了。
沈彥淮的態度,倒好像是,十分篤定,那個宮女就是往那碗葯裡面倒酒的人似的。
檀清酒敲著椅子扶手的手微微頓了頓,換一種想法,就好像,沈彥淮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件事情的鍋,扣在那個宮女的身上。
可是沈彥淮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就單純只是為了想要給太后一個交代嗎?
檀清酒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檀清酒正想著,隱隱約約聽見外面有說話聲傳來。
檀清酒走到門口,方聽見院子里有兩個宮女正在說話。
「淑妃娘娘又來了,每天都來,太後娘娘每天都不見,也不知道淑妃娘娘在想什麼。這都這麼晚了……」
「大概是想要表現自己很孝順吧。」
「不過我聽聞,淑妃娘娘宮中剛剛有個宮女被陛下派人帶走了,聽聞,是與太後娘娘有關,不知道這一回,淑妃娘娘過來,是不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淑妃?
檀清酒睫毛微微顫了顫,是了,先前沈彥淮的確是提起過,那在御膳房給太后熬藥的時候,去過御膳房,有機會接近那葯的那宮女,是淑妃宮中的。
檀清酒腦中似是醍醐灌頂一般。
沈彥淮自然不會莫名和一個宮女過不去。
他非要將那碗葯的事情扣在那宮女身上,無非是因為,那個宮女的背後,是淑妃。
而淑妃,是冉雲歸的女兒。
檀清酒垂下眼,神情微微動了動。
她沒有忘記,之前厲蕭曾經同沈應絕承諾過,會用冉雲歸的人頭來讓沈應絕與他合作。
冉雲歸現在在沈彥淮的手裡。
厲蕭想要冉雲歸的性命,想要他的項上人頭,除非是刺殺,否則,只能通過沈彥淮。
沈彥淮關押冉雲歸的地方,便連沈應絕都沒有辦法發現,沒有辦法接近,更沒有辦法動手,厲蕭應該沒有辦法直接刺殺冉雲歸。
既然不是刺殺,那就是……
通過沈彥淮。
厲蕭是國師,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讓沈彥淮覺得,冉雲歸非死不可。
可是,冉雲歸在清寧國仍舊有不小的威望,仍舊有不少願意追隨他的人,朝中仍舊有不少朝臣,是冉雲歸的門生。
即便是沈彥淮身為清寧國皇帝,也不能夠無緣無故地,要了冉雲歸的性命。
不能無緣無故地,那就只能夠想方設法地找理由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想要洗脫一個人的罪名不容易,想要給人安上罪名,卻並不難。
檀清酒抬起眼來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只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想要驗證她的這些猜想,尚且需要機會。
應該,也不會讓她等太久,最遲明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沈彥淮倒是的確沒有讓她等太久,第二天一早,檀清酒以攬月的名義去太後跟前侍候,就聽見太后壓低了聲音同她道:「皇帝昨天將淑妃宮中那個去過御膳房的人抓起來審問了,審問出結果了。」
「那宮女承認了,是她往哀家的葯裡面倒了酒的。」
「說是淑妃吩咐的。」
檀清酒眨了眨眼:「那宮女承認了?就只有一個口供?酒是從哪兒來的呢?」
「淑妃娘娘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太后嗤笑了一聲:「酒是從御膳房來的,御膳房平日里做菜,有些菜會用上酒,所以御膳房本身就放了酒,那宮女去的時候,她找了個借口進了廚房,廚房裡熬著葯,熬藥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沒人守著,她就趁機往葯裡面倒了酒。」
「淑妃那裡……」
太后眸光沉了沉:「淑妃那裡,皇帝已經去過問了。」
「應該也很快就會問出結果來了。」
檀清酒點了點頭:「真的是淑妃娘娘嗎?淑妃娘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就因為之前我拒絕了淑妃娘娘,給了她難堪?」
「可若是就因為這樣的小事,她就要枉顧皇祖母你的性命來害我,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而且那宮女暴露得實在是太過輕易,認罪也太快了,淑妃也沒有這樣蠢吧?」
太后聽檀清酒這麼說,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淑妃當然沒有這麼蠢。」
「到底是在宮中和皇后鬥了這麼多年誰也弄不死誰的人,怎麼可能犯這樣的蠢。」
檀清酒眨了眨眼:「那……」
太后神情愈發冷了幾分:「淑妃不蠢,是有人覺得哀家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