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清嫌疑
第10章洗清嫌疑
「你這不成氣的混帳居然還得意洋洋!」司徒雯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嘴上恨恨地道:「無恥,噁心!」
宋無涯覺得十分無奈,與婢女偷情根本就不能算是自己做下的事,自己為之得意的只是自己的推理而已,怎麼就被當成厚顏無恥,沒臉沒皮了?
作為兩人的長輩的司徒縣令看不下去了,自家的侄女可以這樣對待夫婿?女子該當遵守的三從思德何在?再說了,身為男子,與婢女胡混一番,也不算多大一回事。那位婢女小真如果不死,遲早也是宋無涯的通房丫頭。
「雯兒,他縱然再怎樣不成器,也總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怎麼可以如此當眾辱他?你爹不在,以後就該我來管教你,我可不許你再這樣任性胡鬧,不成體統!」
司徒縣令的這話說得有些重,司徒雯不敢頂撞,兩隻粉嫩的玉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心中對宋無涯更生惱怒。
司徒縣令轉而安慰宋無涯道:「只要你以後改過自新,奮發向上,雯兒也欺侮不了你。她以後若是胡鬧任性,你來告訴我,我替你教訓她!」
「多謝大人。」
宋無涯極力在臉上展露出一副驚喜感謝的表情,其實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說除非你幫忙幫到底,將你這位脾氣暴躁的美貌侄女綁到我的床上來,否則我跟她是萬萬沒戲的了。
「你趁夜去叫小真的門,然後呢?」司徒縣令讓宋無涯接著往下說案情。
「我居然來叫小真的門,這是兇手沒料到的。他自然不敢開門,房間里有兩具屍體呢。他大概也就只好屏息靜氣,裝作裡面的人已經睡著了,指望我叫不開門,自己走掉。可是,咳,大概也是我色心難耐,叫門叫個不停。兇手在情急之中,想出了一個栽贓嫁禍的法子。
他用床上的薄被包裹好之前已經當兇器用過一次的鯉魚硯台,趁開門時,像先前突然襲擊司徒老爺子那樣,趁黑襲擊了我,將我砸暈。然後把我的身體擺放成坐在地上,背靠柜子的姿勢。再取下柜子上放著的花瓶,把裡面的水淋了一些在我身上,然後將硯台從薄被裡取出來,再將花瓶包進去,磕在地上敲碎,最後將裡面的碎瓷片抖落在我的身體周圍,製造了我在殺人後,慌亂中撞落花瓶,這才砸暈了自己的假像。被子上的大塊墨跡和碎瓷渣兒,足以說明我的推斷有理有據。」
「妙,大妙!」司徒縣令聽完宋無涯的推斷,獃獃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味過來,口中不住讚歎:「你這一番從前至后的推斷嚴絲合縫,條條有理,細緻入微,當真是數十年老獄吏也遠遠不如,本官佩服!」
佩服當然不能白佩服,總得有所表示,司徒縣令當即吩咐下去:「給宋賢侄取了鐐銬!」包捕快立刻掏出了隨身帶著的鑰匙,將宋無涯的腳鐐手銬解了下來。
「宋賢侄,這次你受委屈了。」司徒縣令好言撫慰道,「本官險些錯怪了你。」
要是在現代,冤枉了人說一句「委屈你了」就完事,宋無涯肯定會噴他一臉。但是在這個大明時代,官府隨意冤枉草民那是理所當然,能夠洗清罪名就該感恩戴德。這位司徒縣令能這麼說已經相當難得,這還是瞧在他哥哥司徒儉的份兒才會客氣三分。至於坐了冤獄的國家賠償,以及什麼精神損失費,那就統統不要想了。
宋無涯也是識趣的人,向司徒縣令道:「多謝大人,這都怪我以往行為不儉,這才惹禍上身,以後定當悔改自新。」
兩人客套完畢后,宋無涯道:「大人,請大人即刻派人將案發當晚留宿的四位賓客拘捕歸案,兇手必定是他們其中之一。既然都是有名有姓的本地人氏,想必抓起人來也不費事。」
司徒縣令神情得意地哈哈一笑,說道:「此事不勞你開口,去逮捕他們的人早就上路了。只不過路途稍遠,今晚應該能夠將人帶到。」
宋無涯一怔,忙問:「大人,你什麼時候安排下的此事?」
司徒縣令拈鬚微笑道:「早在勘察完命案現場后,本官就悄悄已經吩咐下去了。本官行事可沒那麼遲鈍,不是非要等你把蓋子揭開了才往鍋里下米。本來嘛,既然此案有疑點,兇犯不是你,自然就是其他留宿賓客了。」
「大人英明!」宋無涯隨口拍了一句不要錢的馬屁,心裡也覺得這個縣官其實也沒那麼笨。
司徒縣令道:「稍後還望你能幫助本官審訊疑犯。」
宋無涯忙施禮道:「甘願效勞。」
司徒縣令道:「想來嫌犯也快拘傳到了,我們先回衙門。」
一想到又有可能會在路上被圍觀兼圍毆,宋無涯心裡就一陣陣恐慌,忙道:「大人,依我所見,不如將人犯帶到此處審理更為妥當。在殺人現場審問嫌犯,嫌犯的心理壓力更大,更容易招供認罪。」
「心理壓力?」司徒縣令聽得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這個說法好,有意思,有道理。只是此地並非公堂,一概需用的審訊器具都不齊備,該當如何審法兒?」
「什麼審訊器具?」宋無涯聽得不明所以,這審問疑犯的器具不就是一張桌子一張椅子的事么?自己做了將十年刑警,審過的犯人比這縣太爺見過的犯人還要多,也沒聽說過審訊需要什麼專業器具,除非這大明時代就有高端測謊儀。
司徒縣嘿嘿乾笑兩聲,不答話了。
宋無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坐在下首的包捕快。
包捕快用一種內行鄙視外行的目光瞪了宋無涯一眼,代縣令大人解釋道:「宋少爺,哪有審案不用刑具的?這兒既沒拶鑼,又沒夾棍、竹籤、烙鐵,如何審法兒?這是司徒老爺的宅院,要是在這裡動起棍子來,弄得滿地血肉橫飛,那又成何體統?」
竟然有這麼多的刑具!宋無涯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敢情官府不用刑就不會審案了?想一想也是,自己這個冤案不也是這一件一件刑具的功勞么?用刑就用刑好了,這也算是大明法律許可的正當手段,縣令老爺卻偏偏要藏著掖著,裝得莫測高深。
「大人,稍後由我來審訊嫌犯保證不需要任何刑具,也能教兇手低頭服罪。」宋無涯既有心顯擺一下本事,也不想再搞出一樁屈打成招的冤假錯案,於是主動將這件事包攬了下來。
司徒縣令讚許地道:「好!刑訊逼供,既是有違天和,又易生冤案,本官不是不知,只是多有無奈而已。你若能不動刑具,使得人犯俯首認罪,自然再好不過。」
「是,在下自當儘力!」
宋無涯滿口答應著,心裡卻在暗暗盤算,如果即便是證據確鑿,兇犯也抵死不認,那就少不得要使上一點半點手段。刑訊這種事在現代也難以完全避免,何況是在這大明時代?自己前世做刑警的那些年裡,在「命案必破」的壓力下,向嫌犯逼供的事情,不得已時偶爾也會幹上一干。
對於如何讓一個人開口,宋無涯自信知道一百種法子,其中九十九種只需要一雙手而已,又哪裡用得著什麼刑具?這也太小未免看人了,自己只說不用刑具,可又沒說不上刑……
過了一個多時辰后,官差捕快將四位嫌犯押到了司徒府第,在客廳里站了一溜兒。這四人分別是江思行江公子、莫益三莫公子以及李銘李先生、金壽金先生。
江、莫兩位公子年紀都是二十齣頭兒讀書人,二人幼時曾經跟著司徒儉開蒙,也算是他的門下弟子,平日也素有往來,在司徒儉六十大壽之日前來祝壽,當天晚上留宿府中,因此自然就有殺人嫌疑。
另外兩人年紀要大上一些,李銘李先生四十多歲,一張乾瘦的臉上布滿掩飾不住的惶恐,他是與司徒儉來往較多的一位朋友,當晚也是留宿在府中,當然也就逃脫不了嫌疑。金壽年約三十來歲,頭戴東坡帽,一副富實商人的打扮,粗短的脖子上生著一張肥白的臉,看上去和和氣氣,也不像是會殺人行兇的主兒。
宋無涯的一雙銳眼在這四名嫌犯的臉上掃來掃去,沒有誰面目猥瑣,神情可疑,更沒有誰的額頭上寫著:「奸屍殺人犯」這幾個字。
兇手到底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