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什麼表情
將越修緣和毛毛塞進車裡，我氣喘吁吁地坐下，不停地催促著毛毛開車，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朝著預定的方向前進。
兩個小時候我們到達了茅山。
茅山作為一個聞名遐邇的風景區，自然是吸引了眾多遊客，我們到達時便跟著浩浩蕩蕩的遊客一同上了山，身邊嘰嘰喳喳的到處都是背著包拍照合影的人，我們三個輕裝上陣，就像是一股清流，而毛毛和越修緣挺拔乾淨的身影無疑在一群穿著運動服滿身臭汗的男同胞們中鶴立雞群，不但小姑娘和少婦，就連年過半百的大媽們也頻頻拋來媚眼。
我夾在他們中間，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女同胞們仇視和嫉妒的眼神，一股虛榮心被大大滿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這下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男人喜歡找漂亮的女朋友了，多有面子啊！
看看左邊，越修緣清冷高貴，像權傾天下的君王，看看右邊，毛毛溫潤如玉，如養尊處優的公子，我不由得露出了富婆般的笑容。
「喂，你臉上這是什麼表情，為什麼這麼猥瑣。」
也許是察覺到我的表情變化，畢竟我的嘴角已經要咧到耳朵根了，越修緣皺著眉頭問我，但連看都沒多看我一眼，彷彿看多了噁心，毛毛倒是對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我只好趕緊收斂一下心情，故作嚴肅平靜，波瀾不驚。
沿著蜿蜒的山路直至茅山主峰的山頂，舉目四望，只見周圍峰巒疊翠，白雲流動，一組青灰色的宮殿建造高聳在山頂。近處山坡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有行書體的碑文：「在家不孝敬雙親；何必靈山朝師尊」，這便是毛毛上清派朋友所在的九霄萬福宮了！
一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穿著樸素的深藍色道袍，正站在門口等著我們，臉上帶著平和親切的微笑。
毛毛趕緊迎上去，我們也跟在後面，那道長作了一個揖，應該是道教的行禮方式，連看都看不懂，誰知越修緣跟毛毛都很熟悉的樣子，右手握拳，左手包在右手上面，但左手拇指放進右手掌心，右手拇指墊在最下面。動作有些複雜，我剛看完還沒來得及學他們就結束了問候，我只好傻傻地沖道長笑了一下。
「出塵道長，路上耽擱了一會，讓你久等了。」
「無妨，山路坎坷，你們受累了。貧道已在內殿準備了午飯，粗茶淡飯，還請三位貴客不要嫌棄。」
說完，出塵道長就帶著我們步入內殿，走過無人看守的檢票口，山路前方出現一座紅牆飛檐的山門，正額書「茅山道院」四個黃色大字，背額上題「紫氣新輝」四個隸書大字，左右側門之額分別書以「出玄」、「入牝」。
我一邊走一邊好奇地看著，九霄萬福宮建築群坐北面南，東西對稱，依山借勢，層層而上，建築得體量雖不大卻很有氣勢，與我去過的寺廟相比樸素了一些，不施彩繪。道院前有廣場，走上石階就看到了靈官殿，門額鑲嵌「敕賜九霄萬福宮」石刻七字，殿門兩側牆壁之上分別橫書「道炁常存；萬壽無疆」，左右兩側各蹲立石獅一尊，殿下石階兩旁各立木質旗杆一根。
「請。」
殿門打開，幾個年輕一點的道士走了出來向我們作揖，跟著出塵道長的腳步來到裡面，拐了幾個彎，又穿過門廊，似乎是到了道長們生活起居的地方，有一間屋子裡擺了滿滿一桌菜肴，正默默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安排我們坐下以後，出塵道長方才落座，略帶歉意地說：「上清派信奉『全真而仙』，不食葷，不飲酒，只有野菜豆腐，委屈各位了。」
我看著桌子上一碟碟精緻的素菜，不知道是因為的確做得美味還是因為山路走累了，肚子馬上叫了起來，口水也快流出來了，根本沒注意聽他們三個男人在說些什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飯碗發獃。
終於，他們紛紛拿起了筷子，我整個人也像活過來了一般，抓起筷子就朝離自己最近的菜伸了過去。
一口下去，我的眼睛都亮了。雖然這是蔬菜，一點肉丁也沒有，油也都是素油，但別有一番風味，清甜爽脆，每嚼一口都是大自然的清香，根本停不下來。
不知不覺間，我居然很沒有禮貌地對著同一道菜連夾了好幾次，直到越修緣用手肘碰了碰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羞紅了臉。
好在出塵道長並沒有顯露出不滿，相反還微微一笑，「這些蔬菜都是我們在山上採摘的野菜，沒有農藥污染，口感確實不錯，外面一般吃不到，你們如果喜歡可要多吃點。特別是這位姑娘，野菜美容養顏，對身體也不錯。」
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替我解圍，我對這位道長的印象又好了不少，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客氣，既然已經這麼簡陋了，那一定得讓你們吃飽才行。」
伴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我也放下了包袱，繼續歡快地大吃特吃起來。菌菇濃香馥郁，豆腐滑嫩可口，不管是羹湯還是米飯都令人大快朵頤。
其實不是我丟人現眼，是這裡的飯菜的確好吃，連越修緣跟毛毛都失態地忘記了說話，只顧著埋頭苦吃，道長似乎習以為常，倒也很知趣地沒有挑起話題。
一頓飯吃了接近一小時，桌子上的菜盤幾乎都見了底，我摸著肚子癱倒在椅子上，越修緣拿著餐巾紙動作從容地擦著嘴角，彷彿剛才饕餮一般的吃貨不是他。
「還要再加菜嗎？千萬別客氣。」出塵道長禮貌地問。
「不用了！」我們三個異口同聲說道，感覺飯菜已經堵到了嗓子眼，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上茶。」
出塵道長一聲吩咐，便有道士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另有其他道士手腳麻利地收拾桌子。
托盤裡有四盞茶，剛好一人一杯，杯蓋還沒掀開，就聞到了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渾身舒爽。
很快，小道士們都退了下去，我們也差不多應該開始談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