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人

「孟欣，世界上真的有借屍還魂的說法嗎？」紅緋突然這麼問我，我到時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習慣，喝了一口水，將玻璃杯放在桌上。

勉勉強強從嘴角扯出一個微笑：「陸飛不是么？」

「不是。」紅緋眼神有些執拗，似乎在她一雙空洞的眸子裡面藏著難以言說的渴望一般。

「不是？那是什麼？」至少在我看來，陸飛不就是借屍還魂的最好證明么？

不過借屍還魂從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否則一旦失敗，靈魂就將墮落地獄，永世不得翻身超度，在無邊的黑夜裡忍受跟難以眼熟哦哦的懲罰。

「我說的，是，和借屍還魂一樣，讓鬼成為真真正正的人。」

「什麼？」

我驚得從沙發上站起來，怔怔的看著紅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覺得，紅緋竟然心甘情願跟在莫向東身邊，不是很好嗎？「

「我想成為真正的人。」紅緋認認真真告訴我。

我在突然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紅緋竟然想要變成人。

我只聽說過鬼害人，從來沒有聽說過鬼要變成人的想法。

這在我短暫的見鬼生涯中，聞所未聞。

「紅緋，你……你不會是再開玩笑吧？」我笑著問道，總覺得紅緋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孟欣，我想要成為人。」

「這是你的執念？」我問了。

「嗯。」紅緋點頭。

我似乎懂得了紅緋成為千年女鬼的原因，以為鬼要當人，完完全全的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才沒有辦法轉世輪迴投胎。

「我也不知道，或許你應該問一下毛毛，或者莫向東，他們比我更清楚。」

我回答，覺得大半夜和一個千年女鬼討論當人的事情，總是覺得陰風陣陣的，說不出的怪異，轉身準備離開，不想紅緋突然飄到我的跟前。

面目變得可憎，她的眼睛突然沒有了眼珠子，源源不斷的黑血從她的眼眶裡溜出來。

我想大聲呼喊，突然發現紅緋已經用她的手，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來，我以為自己看見了希望，循著開門的聲音看去，我看見越修緣從房間里出來，但是……

竟然沒有發現我！

「越……咳咳……越修緣。」我大聲沖著越修緣喊道，可是越修緣就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離開了。

「你……紅緋……你放開我。」

我被紅緋從地上提起來，難受極其了。

可是紅緋，看上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孟欣，他們都說，你一定知道怎麼做，怎麼才能讓我便成人，你一定知道。」

紅緋說話的從來不留情面，我怎麼會知道，我要是知道能把鬼便成人的方式，手不定早就靠著這門手藝發家致富，怎麼會像是現在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放著厲鬼顧清溪還不算，還要被內部厲鬼這麼掐著，非得讓我告訴她一切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我也很鬱悶阿。

「我真的不知道。」我看著紅緋，紅緋似乎仍舊沒有想要放開我的意思。反而像是失去理智了般，突然「哈哈哈……」的大笑。

「要是你死了，他們一定會找到方法這麼做。」

紅緋說話間，將我掐的更緊，我只覺得自己像是無法呼吸了一般，隨著紅緋手腕上的力度加大，我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咳咳……你放開！」

我喊道，然而此時的紅緋已經被重生的慾望吞噬了她的理智，我越是這麼叫，紅緋就越是瘋狂的想要讓我死。

「孟欣，孟欣。」

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見有人再叫我。

「你快點醒過來。」

是越修緣的聲音，我到底在什麼地方，不是現實嗎？

難道是做夢。可是我要醒過來，怎麼才能醒過來？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紅緋面目猙獰，一直盯著我看：「他說，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解脫。」

紅緋手腕的力度變得更大，像是在替某人傳達信息一樣。

我看見自己的掙扎無效之後，安靜的閉上眼睛。

最近在夢裡面，總是有人想要讓我早點死。

夢裡面那個到了更年期的老男人倒是沒有出現，竟然讓紅緋替他傳話，就那麼先要我死，我偏偏不死！

「啊！」我突然叫了一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家越修緣在我床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越修緣突然一把將我摟入懷中。

「我以為你會留在那裡，永遠不回來？」

「啊？」我聽得雲里霧裡的，什麼叫做留在那裡，留在夢的，紅緋要可是要殺我，我怎麼會想要留在那裡，不回來呢。

「醒過來就好。」越修緣又道。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身子在越修緣懷裡掙扎了幾下，小聲的說道：「你抱得太緊了，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哦哦。」越修緣反應過來，非但沒有放開我，反而是像是給了我一個惡作劇般的懲罰一樣，將我抱得更緊。

「下次你要是再不敢從夢裡面回來，我就算是遭天譴，也要把你帶回來。」

額……

越修緣這人，怎麼說話有些不太正常，我想轉移一下注意力，不轉移還不要緊，一轉移，就發現有幾雙齊刷刷的大眼睛看著我和越修緣。

好像是還在看什麼稀罕了玩意兒一樣，眼睛都沒有眨巴一下，看得我到時不熬意思了，將頭縮進越修緣懷裡，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能不能放開我，好國人看著呢。」

畢竟，這裡的人，都單身，我和越修緣著這麼個虐狗的方式，也不太合適。

越修緣這會兒，總算是聽進去我的話，才不情願的將我放開。

「呼呼——」

我這才好好的喘上一口氣，餘光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飄在空中的紅緋，發現她好像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那我夢裡面的紅緋，怎麼會突然這麼對我有敵意。

眾人見我沒有什麼事情了之後，在越修緣的霸氣的「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口號下，紛紛離開了我的卧室。

而……

我的卧室自然也屬於越修緣的地盤，越修緣有權不離開，他留了下來，房間就只有我和他，空氣在瞬間又變得無比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