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法不一
第20章說法不一
第024章前後矛盾
在交談中,我了解到楊華的父親是市人民醫院急診科的醫生,而其母親則是一個教師不過已經在不久前辦理了病退,所以說話略顯文鄒鄒的。
「您家就楊華一個孩子么?「
聊到一半我問了一句。
我剛問完這句話,老人略顯愁眉的低下了頭,抹了一把淚,說道:「是的,早年倒是還有一個孩子,不過已經夭折了。」
對於一個老人來說,白髮人送黑髮人無疑是人生最大的一個痛苦,而像這位母親,人生中的兩個孩子都接連離開,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那楊華……」
我剛問了一句,聞旭用手肘頂了頂我,頓時我就閉嘴了。
可能是之前太心急了一些,讓我無意間忽略了一個母親的感受。
因此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暫停了下來。
看到老人家傷心的樣子,我心裡蠻難受的,沒失去過親人又怎麼能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良久,老人家才抹了一把淚,說道:「這事兒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說到這裡,老人家說不下去了,嗓音沙啞的嘀嘀咕咕著些什麼我們也沒挺清楚。
慢慢的,我們才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用老人家的話說,在兩個多月前,喝醉酒的楊華開車帶她回家在車庫停車時,因為楊華喝醉了,加上那段時間楊華的妻子過世了,他情緒也有些低落,所以在不注意的情況下,就出了意外,當場身亡了。
看著自己孩子過世,老人當時就暈了,一個家庭,接連遭此大難,年過半百的老人的確難以承受。
對於楊華的過世,只能說是意外。
我搖了搖頭,頗為這一家的遭遇感到同情。
「那楊華的妻子了?」
在我感到同情的時候,聞旭出言問了一句。
和普片的婆媳關係不和的是,在說到楊華妻子的問題上,老人明顯的又激動了很多,似乎,兒子的死在她心中,遠遠沒有兒媳婦的死來的更加痛苦。
老淚是一把接一把的往下淌,她的這番行為讓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做為一個母親,不應該更看重更在意自己的兒子么?雖然這麼說,也許對每一個女人都不公平,但現實就是這樣,老人的行為,完全違反了常態。
和我有同樣疑惑的是聞旭,他肯定也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偏過頭略帶詢問的看了我一眼。
搖了搖頭,示意我也不明白,接著我們兩人就這麼看著老人家在喪失親人的痛苦中,低聲的抽泣,難過和掙扎。
說實話,我並不會安慰人,看著老人家這般難受,我除了自責彷彿什麼都做不到。拋開所有的疑惑,老人家的痛苦好像都是我們帶來的,如果我們不來,不揭開她的傷疤,不讓她回憶起那些痛苦難過的事,也許,此時的她會黯然,會低愁,但絕不會這般痛苦,無助。
見此,我對聞旭使了個眼色,琢磨著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雖然真相很重要,但是我們這般座,好像不地道。
聞旭雖然有很多地方讓我感到厭煩,而且人際交流也遠談不上熟練,但畢竟還是一個有著正常情感的人,見老人家這般,也不想留下來過多的刺激老人了。
不過,就在我兩個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一直小聲抽泣的老人卻是突然抬頭,一臉怨氣的說道:「都怪那個張俊,如果不是那個張俊,我兒媳婦怎麼會橫死?我孫子怎麼會沒了?」
說到這裡,我分明的在老人充滿淚花的眼中看到了憤恨。
按理說,這很正常,不管當初的車禍到底是有意無意,做為受害者親人,對肇事者抱有恨意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不過,在一個老人眼中,看到這種憤恨,卻也有些意外,更何況,這個老人教了一輩子的書,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溫文爾雅的那種性子,怎麼可能露出如此眼神?
出於這些疑問,我再次留了下來,我忘了,當我留下來,就代表著還要再一次的撕開老人的傷口,這就是年輕的代價,如果換做徐隊,他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同時也不會讓老人如這般傷心難過。
至於坐我邊上的聞旭,皺了皺眉,問道:「阿姨,您說的和我們了解到的不一樣啊?在我們了解到的情況里,高曉梅是自己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結果出現了意外,而肇事者也賠償了您們巨額的賠償金,怎麼能怪人家呢?」
「怎麼能怪人家?」老人家一聽聞旭的話氣的不行,憤慨的說道:「你又知道什麼?我兒媳婦同樣是我們單位的老師,做為一個老師,怎麼可能橫穿馬路?而且,我兒媳婦懷孕在身,就算是不為了自己,就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會橫穿馬路將自己置身於那麼威脅的境地。」
說著,老人家可能是因為情緒的激動,忍不住的喘息了幾口,一邊喘息還一邊伸著手指著聞旭,我也不知道她是想讓我們出去還是有別的意思。
但是見到這種情況,我又怎麼忍心離去,連忙起身拍了拍老人家的後背,一邊拍,一邊說道:「阿姨別生氣了,他也就是按照我們現在手上掌握的線索來說的,這不,我們來求證真相了么。」
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不需要你們求證什麼真相。」
看樣子老人家是真的氣的不輕,口齒不清的說道:「反正你們和那些人都是一夥的,蛇鼠一窩,逼的我們這些老實人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一個。」
說實話,聽老人家這般說,我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以楊華家的情況來看,怎麼也算不上社會上的弱勢群體,一家四口,兩個醫生兩個老師,經濟條件遠比一般家庭強多了,但讓他們這種家庭都覺得自己連一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我實在不敢想那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家庭應該過著怎樣的生活?
而且,老人家一句蛇鼠一窩也讓我挺窩火的。
自當警察以來,雖不說除惡懲奸,但也從沒和人欺壓過良善。
但見老人家這般動氣,我也不願意說重話,只好委婉的說道:「阿姨,話不是這麼說,法律是健全的,只是有些居心不良的人鑽了法律的空子而已,再說了,我們只是用證據說話,如果您有證據還不是可以闡述自己的觀點。」
本來,我以為說服老人家要費些功夫,但誰知道,我說完,老人點了點頭,黯然的抹了抹淚,居然沒再說什麼。
想了一下,估摸著是因為老人家教了一輩子書的緣故,做為一個教師,自然懂得我說的沒錯。
時間,又一次的暫停了。
我和聞旭對視了一眼,誰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如此沉寂。
過了良久,老人家再次抬起頭,說道:「不好意思,是我之前情緒激動了。」
做為一個教書育人一輩子的老人,老人家很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我和聞旭都是笑了笑,說道:「沒有沒有,都是我們的錯。」
老人家勉強的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之前那麼說,也不是隨口而說。在之前我就聽我兒子說過,曉梅的車禍不是意外,因為在車禍現場有人看到了車禍經過。」
車禍經過?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說道:「小華本來找到了那個目擊者,他能證明我家曉梅當時並沒有橫穿馬路,而是站在馬路邊上,但是突如其來的轎車不知怎麼的撞了上去,小華說,那個目擊者在車禍現場聞到了很大的一股酒味。」
酒味?難道張俊真的是酒駕?
聽老人這麼說,我懷疑了起來。
在認識張俊以來,的確發現張俊很愛喝酒,幾乎每天都會在夜場泡著,說他酒駕,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問題是,如果高曉梅真的是站在馬路邊上,那交警出的事故報告應該很清楚才對啊?再說了,這不還有目擊者么?
對了,目擊者,想到這個問題,我剛準備開口,聞旭問道:「阿姨,不是還有目擊者么?」
「是啊。」老人家語氣低迷的說道:「是有目擊者啊,不過就在交警出事故報告之前,目擊者的手機打不通了,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在交警出事故報告之前就找不到了?
如果,真的是按照老人家的話來看,這起車禍的確是有些蹊蹺。
首先,楊華找到了目擊者,但是目擊者卻在交警出事故報告之前失蹤了?第二,根據楊華找到的目擊者所言,在車禍發生時,高曉梅是站在馬路邊上的,而且,目擊者在車禍現場聞到了濃烈的酒味,這說明肇事者也就是張俊當時就算夠不上醉駕,也絕對是喝了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即便沒有目擊者親自指認,但只要目擊者說的是事實,那麼交警出的事故報告也絕對不會是高曉梅橫穿馬路而慘遭車禍。至少,交警能從車禍現場的痕迹還有受害者倒地的地方就能清楚的分析出當時死者所處的位置。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這說明了兩個問題,要麼楊華撒謊了,他根本沒有找到什麼目擊者,事實上就是高曉梅在車禍當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真的橫穿馬路了,結果導致了慘禍的發生。
但如果不是這樣,楊華真的找到了目擊者,那麼問題就真如老人家說的一樣,蛇鼠一窩了。
說明在那場車禍中,有錢的人和有權的人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交警部門有人刻意偏袒肇事者,甚至偽造證據,出了一份不真實的事故報告。
但,真相究竟如何呢?
說實話,站在我的立場上來說,我是不太相信老人家說的話,我記得有個法律精神叫做孤證不證,更何況老人家所說的也只是她從楊華哪裡聽來的而已,最重要的是,這個目擊者倒地存在不存在,誰又知道呢?
雖然我不信,但是聞旭卻是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了看老人家,我問道:「阿姨,車禍現場沒有監控么?」
按理說,在最近幾年,Q市已經安裝了很多的天眼,像這種案件只要從天眼裡調出監控,不就一目了然了?
聽我這麼說,老人家搖了搖頭,說道:「出車禍的地方不在城裡面,是在郊區,根本就沒有什麼監控。」
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突然,我想到了老人家說的郊區,突然心有所想,猛然問道:「不會是以前準備搞開發的那片地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