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天師
第2章荒天師
收了功的荒民們，也說笑著慢慢的散去。
不一會兒，諾大的青石場只餘下一堆堆透著餘溫的灰燼，冒著股股白煙。
伴著一陣陣笑聲、哭聲、叫喊聲，笑罵聲，身處莽蒼山叢林深處的寨子，迎來了暫新的一天！
……
正午
青石場上一字排開了三口青黑色的石鼎，鼎有三足，幾人環抱才能繞鼎一周，鼎身描繪著玄奧的花紋，古樸的文字，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此刻，碩大的鼎口處散發著濃密的葯香，內部盛放著熬煉了一整夜的藥液，乳白色的藥液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奇異的光芒！
在荒民眼裡，葯浴是件神聖的事情。
正午，沐浴，凈身，祭祖。
然後把新鮮獸血，塗抹在鼎身的紋路上，獸血被鼎盛所吸收，紋路變得鮮艷，彷彿活了過來，不一會兒鼎內的藥液咕咕的翻騰起來，翻騰起的藥液，凝成了一頭頭迷你荒獸模樣，發出聲聲獸吼！
族長石盤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囑咐部落里的孩子進行葯浴。
每當這個時候，荒民們都要滿寨了里去抓皮孩子。
抓到后，把他們洗的光溜溜的按進石鼎裡頭，只余腦袋在外面。
「哇，哇，好熱呀！」
「啊，啊，救命啊，我要熟了！」
「爺爺，救我，我不好吃，我身上沒有肉！」一個小胖子咋咋呼呼的喊救命。
這小胖子叫小石頭，胖胖的，是族長石盤的兒子，破得老族長的喜愛，不過這個時候叫誰著沒用！
聽著崽子們哇哇大叫，一旁看熱鬧的荒民樂的后槽牙都露出來了。
他們這麼大時，也是這麼過來的！
在他們眼裡，只有經歷過葯浴的崽子，才能成長為強大的荒民！
小石頭是石盤的兒子，並不會因為身份而得到優待。只有等到藥液被吸收，石缸里的藥液重新變的清澈，藥效被吸收乾淨，才允許放出來。
看著滿身紅彤彤，不停地嗷嗷叫著，張牙舞爪，滿地亂跑的孩子們，滿臉皺紋的老荒民開心的笑著，昏黃暗淡的雙眼，在這一刻也變得明亮起來，好像看到部落美好的未來！
楚風坐在旁邊的青石板上，平靜的看著，因為以前的他，也是這麼熬過來的。
他已經快十五歲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不屬於莽蒼山，甚至不屬於北荒域。
那是他八歲的時候，從族長石盤叔叔那裡旁敲側擊中得知的。
十多年前，父親楚嘯天帶著才三四歲的楚風剛到莽蒼山時候，從荒獸的口中救下了石盤的性命。
石盤感念楚嘯天的救命之恩，請求老族長石犇，也就是石盤的父親，小石頭的爺爺，許諾部落里提供住所，破例讓他們父子在部落里定居了下來。
父親從來沒提過他們來自哪裡，父親不說，楚風也不問。
他知道，父親不說自有不說的道理。
在他印象中，還沒有遇到比父親更強大的人。強大的人才有話語權，這是荒民的鐵則。
楚風一直在默默的努力打熬力氣，鍛煉體魄。他想像荒民那樣強大！甚至最初的時候，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荒民！
儘管他一直努力，沐浴過部落里的藥液，喝荒獸奶，吃荒獸肉，也泡過荒獸血，甚至背負青石滿寨子跑步。
但他的力氣還是比不過部落里同齡的荒民，顯然沒人告訴他，他剛來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模樣。
父親平時都在不停地外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有時甚至會一連十天半月的不回來，他已經習慣了。
他期待著父親快些歸來，因為父親告訴過他，等到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傳授他功法！
他馬上十五歲了呀，父親不會忘了吧！
……
部落青石場的角落裡，有幾塊長滿了青苔的大石頭。
聽部落里的老人說，那是荒石，來自古老的礦洞。
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來部落里做客的荒天師所留。
部落里的祖陣，石鼎上的紋路，就是那位荒天師所刻。
除了這幾塊石頭之外，據說還留有半部荒書。
以前部落里倒也出過幾位荒師，不過最後都離開了部落，再也沒有回來過。
再後來，也就沒人去碰那部荒書了。
楚風沒事的時候，也經常翻看那部荒書。
這是用古老的文字所寫，和青石鼎上的文字所處同一個時期，父親曾親自教過他認識這些奇怪的文字，現在他已經能把這半部荒書背的滾瓜爛熟了。
這是一部荒師的筆記，他從中了解了荒師的世界。
荒師可以用陣法藉助地脈之力來戰鬥。強大的荒師，被稱為荒天師，他們甚至不用布陣，一步踏下就能使江河倒流，日月倒懸，改天換地！
荒書記載了那幾顆石頭的來歷，是那位荒天師冒著生命危險從古礦洞裡帶出來的荒石。
這幾顆荒石里可能孕育了寶葯，山寶。
只是當時還沒有孕育成形，那位荒師覺得切開了太浪費，就布了些陣紋，隨手扔在了部落里，同時告誡後人：非荒天師，勿開荒石！
曾記得幼小的楚風第一次看到這部荒書時，還是剛剛識字不久，剛開始連猜帶蒙，廢寢忘食的探索書中的世界。
慢慢的他能連貫的通讀了，他沉迷在了荒書的世界里，彷彿看到了筆記里的荒天師。
體會了他的喜怒哀樂，領略了他生活的千姿百態。
他最初學習荒術時的迷茫……
略有所得時的欣喜……
刻畫陣紋失敗時的困惑……
成功開啟天眼時的激動……
初次切開荒石，拿到荒寶時的喜悅之情……
遭遇強敵，無力抵抗，亡命天涯的狼狽，不得不退走時的無奈……
探索禁地秘境，死裡逃生的慶幸……
快意恩仇，知交遍天下的意氣風發……
最終遲暮之年，詭異纏身，不得不遠走他鄉時的落魄……
又彷彿看到了虛弱的荒天師倒在陰深的礦洞里，慢慢冰冷，最後變成皚皚白骨時的凄涼……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風清醒了過來，臉上掛著兩道淚痕。
摸著略顯粗糙的荒書，楚風百感交集，「弱小就是原罪！」
摸摸濕潤的臉龐。
「我總是這麼善良，這樣不好，只有強者才有同情別人的資格，可我還沒有！」
「假如筆記里的這位荒天師足夠強大，誰敢與他為敵，誰敢讓遲暮之年他遠走他鄉。」
「就像自己和父親，為什來到這北荒域？」
「我一定要強大起來，我要比荒獸更強壯，比荒獸更能吃！」楚風心裡惡狠狠的喊著，「我要成為紫金大陸最強大的荒天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