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息戰止戈忘塵世(1)
第54章息戰止戈忘塵世(1)
「殺——」戰爭的火焰愈演愈烈，廝喊的聲音也愈來愈慘，顯而易見，這次乃是敵軍入襲我軍，若是一朝城關不保，那今夜的嘉峪城內便將屍骨成山，讓人駭然。
「風，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當快速地換好衣裳，雲清沒有收拾任何的東西，只是走到風的身邊，聲音清淡，卻很快地被外面的廝殺之聲淹沒。
伸出手，雲清心情沉重地掀開簾角，看到那遠方丹紅的火焰幾乎要染紅人的眼睛，更要燒灼了每一個天闕子民的心房。
「雲，這裡並不適合你，宮廷更不適合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裡，帶你離開這所有的腥風血雨，帶你去到你我都極度嚮往的世外桃源…雲，跟我走，好不好？」轉頭看著已然換好衣裳的雲清，東方風的俊眸凝著無限黯然。
她又一次地拒絕了自己，雲，她可知道，她這一聲不，打碎了他多少的決心？
「風，對不起，我是天闕的子民，我是天闕的皇后！不論我可不可以選擇，不管我的國家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隨你離開。」雲清定定地望著他，眼裡滿是堅定。
手心驀地被他抓住，緊緊地，勒得她有些生疼：「雲，我說過，這一次我再不會放手。對不起，這裡太危險，我不能放心留下你！」。
東方風的聲音同樣堅持堅定，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輕一伸指，雲清在微一驚駭的同時，全身已經無法再動彈…除了一雙眼睛可以大瞪著看他，甚至連聲音，她都無法發出。
身體驟然一輕，她已經被他輕巧地攬在懷中掀簾而出，迎面的寒風悉數吹在雲清那一頭未乾的髮絲之上，讓她只覺從頭到腳都有一種徹骨的寒。
她從沒有想到，有一天，風竟然會這樣對待自己。
只是風，真的對不起，可是她卻不能隨他就此離去…她不能！
淚水於黑夜中悄然滑落，滴滴落在東方風的手背，那樣的灼熱，讓東方風的身形微微一頓，腳步卻是依然不停。
當悄然帶著她走出了大營，當兩軍的廝殺聲幾乎可以將人的耳朵震聾的時刻，雲清也無比失望地看著風帶上自己背道而馳，只向著離城台越去越遠的方向快步而去。
「雲，別哭。」當二人的身影在漫天火影下時隱時現之時，東方風的腳步終於停頓，伸手輕輕地解開了雲清的穴道，大手憐柔地拭上了她的臉頰：「雲，你忘了，你曾說過會永遠地等我，你曾說過這一生，只會與我一起，相依相守。你還說，無論天涯海角，你都將會陪我一起終老…雲，現在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都將這份不屬於我們的戰爭放下，從此我們只有彼此，再也不再管外界的一切。」。
淚水更加洶湧而流，儘管雲清穴道已解，她可以掙扎可以開口，可是她卻一句話都無法再說，只有不停地流淚。
「風，你看到這漫天的火焰了嗎？」良久，雲清的淚水終於止住，她轉身看著城牆的方向，聲音如同失去靈魂的人偶。
東方風心一動，俊眸隨之看去，一時無語。
「如果今夜雄關被破，那你便是將我帶得再遠，我都不會繼續活下去。雄關破，天闕破！天闕亡，我的愛人--軒轅澤，他也將無法再安然於世。所以風，請不要逼我，我不願意跟你走，不僅僅是因為我心有牽挂，更因為如今的我，早已無法放下那份對家國的愛！我也根本做不到，棄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國而安然獨活。」雲清只是看著那遠處的一方天空，儘管那裡什麼也看不到，她卻的美眸卻溢滿了思念與沉重。
「雲…」東方風周身立時僵住，手足如同被寒氣冰封，讓他一時無法再動彈半分。
「如果你非要帶我走，那你幫我退敵、收戰…我便跟你走。」雲清那低喃的聲音如同一道驚天巨響，轟一聲在東方風的心頭炸開，讓他的心好疼好疼。
「雲，你在說什麼？」東方風手心驀地攥緊，一時無法接受她對自己所提的這個要求，甚至根本無法相信。
「風，你有你的國家，我有我的立場。而我們根本無法做到拋下眼前的一切，只為自己逍遙自在…風，我不逼你，也請你不要逼我好嗎？你回去吧，龍曜需要你，而天闕，也在等我！」雲清轉回頭看著身後那個身形僵住的男子，美眸中滿是絕決的痛。
「再見，風…」唇角綻放一朵澀然的笑靨，雲清衣袖輕揮，最後再看一眼那個曾是自己心愛戀人的男子，轉回頭，毫不猶豫地往著來時路而回。
風，從此之後，他們的一場相戀就當是一個美麗的夢境…夢醒過後，一切終將煙消雲散。
轟！一聲巨響炸開天邊的黑暗，映亮了東方風黯然凝望著雲清纖弱身影的俊眸，也映亮了，他眼中的那抹痛至極致的殤。
焰火散盡，四周再度恢復一片寂寥的漆黑。
東方風手心一緊，他的身形已經如鶴立般，迅速地飛身上前張手扣住雲清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完全地帶離地面，也讓她心頭一驚，卻是再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美眸無奈地閉上，她認命地呆在他的懷中，根本不去掙扎。
只是眼瞼一涼，不知不覺中落下的淚水被他的溫涼的指尖輕輕拭去，伴著唇角一熱，他那帶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吻讓雲清心頭一顫，卻是淚水卻落得更凶。
他的吻，第一次落在她的唇上，雖有著相似的輕柔，卻只讓雲清全身微微發抖…那種全身寒冷的發抖，好冷好冷，冷得讓她如同一個不會反抗的木偶，只默默地任他輾轉於唇齒之間。
「是你說的，只要我幫你退敵、收兵，你便留在我的身邊。雲，我從來不會食言，我希望，你也不會。」他吻過她的唇，再輕輕吻上她的眼瞼，吻干她的淚。
輕柔如舊的聲音，溫柔如常的動作，卻讓雲清聞聲一驚，美眸也是驀地張開。
映入眼帘的，是風那張俊美如斯的面容，深凝的眼，微笑的唇，還有那堅持到底的剛毅神情…
心臟突然如錐般的鈍痛，雲清的眼睛也是無法再對視他的眼，一瞬間的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為他，也為自己。
「殺——」。
當東方風帶著雲清漸近城關的時刻，那震天的廝殺聲幾乎要淹沒了世間所有的一切，耳中唯有喊殺之聲與刀劍砰碰撞之聲，讓人的心房也隨之緊緊提起。
「軒轅逸在哪裡？」臨風而立的一處高牆之上，東方風輕攬著雲清的身體陪她一起默默地看著前方不遠的兩軍廝殺，俊眸深沉得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底下突然聽一個急促的叫聲，雲清低頭看去，卻是歐陽楚楚跨騎在一匹駿馬之上正是，正向著城關處賓士，卻在看到她與東方風后急急勒停馬韁，臉上一片急切之色。
「歐陽姑娘？」雲清一愣，看著馬上的歐陽楚楚，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說呀，軒轅逸在哪邊？」歐陽楚楚有些著急地再度大聲發問，很顯然她是為了尋找軒轅逸而來。
雲清只有搖了搖頭，讓歐陽楚楚看到之後有些鄙夷地一甩馬鞭，而後再也不理她，自己看準一個方向，快速地策馬賓士而去。
「鳳來軍隊攻勢迅猛，城關此刻早已勢如破竹，雲，你看，城中的將士已是傾巢而出，卻是越戰越少，而那方城牆之外的敵軍還在源源不斷地進攻…」東方風伸手指向那片戰火密集的地方，俊眸凝著遠方的火焰色，在雲清抬頭看他之時，唇角微微勾起：「只是，城牆的堅固卻也讓鳳來行動大阻，若城中將士誓死守城，就算會拼得元氣大傷，也是可以守得一時。怕只怕明日過後，鳳來只須再生再來一擊，雄關便將不保。」
「風，你可有辦法幫我們度過渡過這個劫難？」雲清心情沉重，儘管眼下的形勢已經是顯而易見，可是她卻不肯就此放棄。
東方風低下頭，俊眸映著天邊的火焰，亦映著她那張美得讓他有些心碎的容顏，聲音，輕柔而堅定：「雲，為你，我願意試試。」。
雲清手心一緊，一種既驚又喜的情感讓她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唯有緊緊地盯著他的俊容，聲音微微失真：「那，現在該怎麼做？」。
軍營之內，匆匆趕回的慕容沖看到皇后的營房外倒下的兩個侍衛，俊容不由一駭，當即顧不得任何的禮數匆匆掀簾而入，卻同樣地看到碧桃與小桃紅也是昏倒在地，而皇后卻蹤影全無。
「碧桃，娘娘哪裡去了？」快速地點醒碧桃二人，慕容沖緊張的尋問同樣嚇壞了的碧桃與小桃紅，而二人看著空空如也的房中哪還有小姐的蹤跡，當即急得眼圈都紅了。
「小姐之前還好好地呆在屋裡，怎麼會…」碧桃一眼看到小姐的浴袍還在床上，當即嚇得眼圈一紅，聲音也是顫抖起來：「小姐她一定被壞人擄走了，這是小姐當時身上披著的浴袍，小姐她…」
慕容沖也是心頭大急，聽完碧桃的話便再也按奈按捺不住地轉身便奔了出去，卻聽到小桃紅在屋裡大叫：「哎，你等等…」。
「怎麼了？」慕容沖身形一頓，有些疑惑地返身而回，卻聽小桃紅繼續說道：「碧桃你別急著哭，小姐的浴袍雖然在這裡，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之前我們拿來給小姐換上的乾淨衣物已經不見了。照此說來，那人即既沒有殺了你我二人，又讓小姐換上了她自己的衣服離開，或許，那人對小姐並沒有惡意。」
「如果沒有惡意，為何不讓你們發現？」慕容沖俊眉緊鎖，雖然聽小桃紅的話心情已經比方才安心了許多，可是一時沒有找到娘娘她人，他便一時不能放心：「你們留在這裡哪也別去，我出去找娘娘！」
說完，慕容沖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二人的眼前，留下碧桃與小桃紅也是又擔心又害怕，不知道小姐會被什麼人悄悄帶走…
堅持跟著東方風一起穿梭到刀光劍影的城台附近，雲清清楚地感覺到四周的兵刃透著一片血腥之氣，只須眨眼間，身邊的人便會或死或傷，再無其他選擇。
「逸！他在那邊。」四下尋找著軒轅逸的身影，她終於在城樓的階角上看到那個一身白衣卻已染成血衣、正在揮劍浴血奮戰的年輕男子，心，也高高地提了起來。
她從沒有見過向來飄逸清淡的逸，會有一天，他的身上竟然占染上許許多多的血…
「雲，這裡你本不該來。」看到她眼中的驚駭與痛楚，東方風無比心疼，一手緊攬著她飛縱賓士，另一隻手臂則揮劍如電，毫不留情地將那些近身剌刺殺他們的敵人斬殺殆盡。
若不是她非要自己帶著她一起前來尋找那個軒轅逸商議退敵之策，若非他有著絕對的把握可以護得她的周全，他定不會允許她如此不顧安危地進來這個兇險之地。
可是看著她如此的難過，他還是後悔，不該依了她將她帶來這裡。
「你是誰？」一把鋒利的長劍迎面擊上東方風的劍鋒，那滴血的劍尖與持劍之人面上的肅殺之氣，讓東方風俊眉一瞼，隨手便欲攻擊。
「墨玉，住手！」雲清看到軒轅墨玉先是一喜，而後看到他眼中冰冷的寒氣忙讓他停手，解釋道：「他不會傷害我，墨玉，他是來幫我們的。」
「你是誰？」軒轅墨玉劍峰不撤，堅持追問東方風的身份。
「在下杜錦寒。」雲清正不解墨玉為何堅持不讓，卻聽東方風已經聲音一沉，劍鋒一收，快速地一劍劈斷靠近而來的敵人右臂，讓對方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也讓雲清嚇得眸子一閉，幾乎不敢再睜開。
軒轅墨玉俊眸一眯，同樣身形一閃，長劍迅速地剌刺入身後之人的胸膛，似是自言自語道：「難怪看著有些似曾相識，原來是你！」。
「正是。」東方風微微一笑，二人邊殺敵邊一齊向著軒轅逸的身邊而去，四周的兵士看著二人如此凌厲的劍勢，也是嚇得不敢再靠近，卻同樣被二人所過之處，全都屍橫一遍片。
「雲清，你怎麼來了？」當三人來到浴血奮戰中的軒轅逸身邊時，他來不及收起的嗜血眼神險些讓雲清嚇到。但見他滿目血紅，映在這漫天的焰火之下，有如邪魔一般的駭人。
「逸，你…」雲清聲音一哆嗦，軒轅逸又是揚手一劍斬殺近身上前的敵兵，轉頭冷眼看著東方風與軒轅墨玉，大聲吩咐道，：「先跟我離開這裡。」
「你不是我軍中之人！」冷冷地看著東方風，軒轅逸的俊眸凝著寒冷的光芒，看著雲清被那人攬在懷中，聲音更是冷若冰霜。
「正是，在下杜錦寒。」東方風微微一笑，神情瀟洒自若，完全不被軒轅逸的氣勢所迫壓倒。
「你是鳳來人？」眼神一厲，軒轅逸憶起上元之後那個鳳來商人在朝堂求見雲清的事情，如今鳳來與天闕廝殺成一片，他卻挾了雲清所為為何來？
「逸，他不是壞人。」雲清看著逸眼中的凌厲知道他誤會了風，忙出聲解釋道：「他是過來幫我們的，他…他說他有辦法忙幫我們退敵。」。
三束窘迵異的目光同時在雲清那聲『他之後』看向她，讓雲清心房一滯，有些不自然地對上東方風那雙含笑柔和的眼，聲音遲緩。
「他不是壞人，但，他肯定不是天闕人。」軒轅墨玉輕哼一聲，狹長的鳳眸勾起一抹剌刺諷，語氣分明是不信東方風的真實身份。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退敵。」東方風淡淡地看著軒轅逸，也在審視著這個年輕的將軍，對他的戰術他也略有所知，卻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你有什麼把握可以退敵？」軒轅逸目光一緊，看著面前這個風清雲淡、似乎天地都不被放在眼底的俊逸男子，心中也在暗暗度量。
一個可以讓雲清如此信服的男子，其必非尋常之人。
「敵軍上有堅不可催之雲梯，下有凌空射遠之火炮，兵馬戰車樣樣數是城中將士雙倍，如此大肆進攻，若頑固守城，必敗。」東方風凌空看著下面嘶喊一片的戰場，俊眸灼灼生輝，其音澈清澈，讓人聞之神情立變。
卻聽他話鋒一變，繼續又道：「如此，我方也需要變通戰略，以兵對兵，以刃對刃，以不足補足，以弱變強，以強攻破敵防，以巧力而一舉獲勝。你們看，敵軍的雲梯雖然堅固，但行動笨拙，需要大批量的雲梯同時上攀才可送助一部分士兵上來。且敵軍主將以強漸弱而上，強者為上，弱者為後，為的便是可將後面源源不斷的兵力接踵而至趕上前面的兵力，那樣才可有機會以人力而擊殺掉城中的一些士兵。而下面還有著不時轟炸的火炮，那物於黑夜中讓人無法看清其具體放發射位，而當它點燃之時，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所以，如果火炮不斷地攻擊，那城牆上的士兵便是殺不盡，城牆也將倒坍。所以，我方如今需乘敵軍未及大肆登上的時刻，趕製一批禦敵之物。」。
「現在趕，哪有材料與時間？」軒轅逸俊眉一瞼，對這個男子先前的一番言詞大為深有同感，只是聽到這裡，他卻出聲打斷了他。
「不，你且聽我說完。」東方風微一擺手，俊容透著從容自信的光芒，搖頭道：「誠然，現在趕製武器聽來十分不切實際，可是若是武器製作簡便，且費時較短、又有著絕對的攻擊力可以破陣殺敵，那你我為何不用？」。
「好！那你說現下我們到底需要做什麼？」軒轅逸手心一緊，眼看著下方我軍已經死傷無數，他的心也無法再平靜下來。
「嗯，我先講那火炮吧！想必你們也已發現，火炮的距離無法遠攻，最遠不過十丈之外才可開發。固，我然軍可以迅速地拋出水袋，再凌空射箭戳破以澆滅敵車上的火藥，一旦火炮無法生效，那敵軍對我軍的攻擊就只有箭弩與雲梯。而那看似堅固無敵的雲梯…」東方風悠悠而談，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話音一落，不僅雲清有些目瞪口呆，便是軒轅逸與軒轅墨玉也是同時目光大亮，不想此人這看似隨意慵懶的態度卻所提之策卻計計驚人，將這些簡便卻極度利於防守的武器只眨眼間便輕鬆道出，當真是奇人。
「好一個不普通的商人！」軒轅墨玉目光再度深凝，這一次，他緊緊地盯在東方風的身上，聲音低沉。
而軒轅逸卻是微微盯了東方風一眼之後，當即要軒轅墨玉先帶雲清回去，自己則再度飛身下樓，命葉驚羽與呂梁新趕緊安排後備軍趕製方才東方風提到的那些武器，一刻不得延緩…
一夜廝殺不斷，血雨腥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