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相互的心意
只是原本二人都有一種默契,一個一心求道,一個不願成為對方的阻礙,所以哪怕在這陌生的世界,兩個孤寂的靈魂,也遲遲不敢靠近。
李載有些動情,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清醒。
如今的李載已不是當初少年,對於情愛這件事兒,不再肆意宣洩,更是懂得如何克制。
也明白怎樣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面對如此坦然的蕭若溪,他還是沉默良久。
「我知道……」
李載拿起酒葫蘆,輕輕灌下一口,轉頭看向天際明月。
白衣仙子也同時看向明月,久久不言。
不知過了多久,蕭若溪才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多情之人,但情愛對我蕭若溪而言,她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情,我心中有所喜,我便向其走近,僅此而已。」
「嗯。」李載看明月,是不敢面對這份情感。
而蕭若溪看向明月,是因為她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情感。
「我見過那幾個女人,姬紅雪信一世一雙人,但她並不將情愛當做一切,蕭心兒將情愛當做唯一的救贖,但她活得不卑不亢,玄素和薛寧珂之流自是不必多說,她們將你看得很重要,你的這些個紅顏知己,每個人心裡都對感情有自己的理解,也看得頗為重要,但我不同。」
「哦?你有何不同?」
「與我而言,男女之情,不過是道法自然,世間佳偶天成,那便是兩個相互欣賞的靈魂,互相生出了要一起走一段時光的願景,我既是修道之人,便知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喜歡你,只是因為咱們恰好在一起走過了一段時光,我想要再陪你走走,走到咱們應該分別的那一天。」
蕭若溪嘴角帶著從容的笑意,隨即拂袖看向凌霄山。
「李文若,我們一起去吧,在這個只有我屬於你,也只有你屬於我的世界,去走過一段只有你我彼此的歲月,你可以看作這是我求的道,也可以看作這是我成道之前的私心,如何?」
李載心中慌亂,要說不動情是假的。
經年相伴,又彼此暗生情愫,直到今日此時此刻,她突然挑明了這個話題。
只是李載不知怎麼去面對蕭若溪,因為李載清楚,自己的存在,一定會毀掉她的求道之路,就算她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若溪,我不如你,你的喜歡是純粹的,可我已然無法用一種純粹的感情去面對你,你有的你的大道,我不能阻你。」
聽聞此言,蕭若溪沉默片刻,隨即竟是直接站到了李載面前。
月光下,那絕美的畫面好似一卷神仙譜寫的人間絕景。
「李文若,我好看嗎?」
「好看。」
「可當謫仙人否?」
「那是自然。」
「比起姬紅雪和蕭心兒當如何。」
「那不一樣。」
言至於此,蕭若溪輕輕褪去肩頭白紗,皎潔的月光落在那雪白無垢的肌膚上,宛若聖潔的光華灑落大地。
「那現在呢?是否不一樣?」
盈盈目光之中,竟是生出幾分愛意,這位半生求道的仙子,此刻竟宛如墜入凡塵的痴情人,被眼中暗藏的情愫亂了道心。
李載攥緊了拳頭,這樣的情況下,若非如今自己修為大成,怕是難能堅定道心。
她這般超然出塵,宛若高立雲端的絕世真仙,她本該用蒼涼冷漠的眼神俯瞰天地,但此刻卻是被自己拽入凡塵。
李載心裡生出一絲惡念,一絲將之摧毀的惡念。
那雪白的肌膚,完美的輪轂。
將她按住!撕碎她的衣物!讓她成為自己的東西!
這些念頭,隨著那一顆魔心跳動,逐漸侵蝕李載的大腦。
這已經不僅僅是慾望在驅使,而是一種魔道和仙道的相互侵蝕。
蕭若溪元陰之身,又是仙道大成之體,將之摧毀佔有,似乎就是自己體內的魔道氣血在呼喊。
李載一把抓住了蕭若溪的臂膀,手掌格外用力。
這一刻,二人心中都生出了心魔。
蕭若溪的眼神逐漸迷離,臂膀被魔道氣息侵蝕傳來的痛楚非但沒有令她反感,反倒是猶如天雷勾地火,讓她恨不能更接近李載一步。
李載的眸間幻生瞳和赤瞳一併亮起,那妖異的光芒生出強烈的慾望。
直道是片刻后,李載竟是突然鬆開了手。
「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凈矣,蕭姑娘,你我……終究是道不同,我若是毀了你,於你我而言,都是難以越過的心魔,且不論你求道之路長遠否,你我風雨十年,一同走過山川河流,若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害了你。」
白衣仙子深吸一口氣,似乎也恢復了冷靜。
只見她輕輕穿好衣物,一語不發轉過身,與李載拉開了距離。
沉默許久之後,她才深深嘆息一聲道:
「李文若,你可知,剛才是我此生最任性的一次,我也早就做好了要為自己選擇付出代價的準備,你可知,若是過了今日,興許我也就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勇氣,我放不下自己想要追尋的天道,我寧可自己將錯就錯,寧可你將錯就錯,寧可你我糊裡糊塗,哪怕……哪怕只是此方天地,短暫的一生呢?」
李載搖了搖頭,「你我的一生,可並不短暫。」
「所以,你是怕了?」
「我不怕,只是我不值得。」李載嘆息一聲,有些無奈,也有些不甘。
要說這不是第一次想要遠離蕭若溪,二人之間本沒有所謂鴻溝,也沒有所謂的無法越過的阻礙。
李載相信,只要自己現在往前一步,將她摟入懷中,那就算讓這位道門仙子從此陪伴自己一生也是可以的,這要是從前,李載定會毫無顧忌順水推舟。
甚至恨不得讓蕭若溪懷上自己的孩子,從此二人膩膩歪歪,長相廝守。
可如今真的不行,正因為心中動了情,所以更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去毀掉她本該不同尋常的道路。
「李文若,你確實不值得,今日,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若是敢對別人提起一句,我定會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