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邁爾斯教授講世界歷史:中世紀史

第七十章 《邁爾斯教授講世界歷史:中世紀史

第一階段(2)

80.征服波斯(632—641)

當哈立德與其他部落首領一起征戰敘利亞的時候,哈里發的另一員大將賽爾德(Sad)受命討伐波斯。因奢侈而萎靡不振,又因與東羅馬帝國的連年戰爭而國力孱弱,波斯帝國在面對薩拉森人這一股強大而可怕的力量時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幾年時間,《古蘭經》的權威便在波斯建立起來。

根據阿拉伯的傳說,穆罕默德出生當晚,拜火教聖壇上經年不息的聖火突然熄滅,正神奇地預示了伊斯蘭教對瑣羅亞斯德的拜火教的這場勝利。

81.征服中亞

在歐麥爾繼任者們的帶領下,阿拉伯人追隨亞歷山大(Alexander)的腳步,穿過波斯北面聳立的高山,並攻下了奧克蘇斯河(Oxus)和賈沙特斯河(Jaxartes)(64)流域地區。在這些地區,中亞的韃靼民族接觸到了伊斯蘭教。這些游牧部落在不同的情況下和不同的時期里皈依了伊斯蘭教,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因為當穆罕默德自己同胞的狂熱激情褪去,被宗教狂熱所賦予的可怕戰力失去之時,正是他們的劍擎起並傳揚了穆罕默德的教義(詳見第十五章)。

82.征服埃及(640)

在攻打波斯尚未取得完全成功之時,歐麥爾委派曾英勇攻佔敘利亞城市的首領阿姆魯(Amru),把先知的信條帶往尼羅河谷。

此時的埃及是東羅馬帝國皇帝統治下人口最多、文明程度最高的地區之一。自公元前30年被羅馬人征服后,其後埃及一直在羅馬愷撒或君士坦丁堡皇帝的統治之下,並從其取之不盡的糧倉將糧食裝上綿延的船隊,運往帝國各大城市的市場。現在由希拉克略的駐軍防守,並受到享有古老盛名的法老(Pharaohs)和托勒密王朝(Ptolemies)的進一步庇護,其榮耀與力量仍然照耀著這片東部土地。在穆斯林的大軍出發之後,歐麥爾卻開始了擔憂,別讓熱情沖昏了頭腦去攻擊如此強大的國家,於是給阿姆魯派去信使,叮囑他,如果還未跨過埃及邊境,就撤軍;如果已入國境,「相信真主及手中的劍」。阿姆魯收到信的時候還在敘利亞境內,他揣測著這封信的內容,直到穿過埃及邊境,才打開讀給士兵聽。他們發出了同一個聲音,安拉註定讓他們把先知的信條播種到埃及的各個城堡之中。

自法老時代起一直保衛著這個國家東部邊境的古代要塞培琉喜阿姆(Pelusium),在短暫的圍困之後被攻陷,整個埃及便暴露在薩拉森人的軍隊面前了。科普特基督教徒(CopticChristians)是古埃及人的後裔,構成了埃及約9/10的人口,因教會認為他們離經叛道,對其進行迫害;幸運的是,阿拉伯人用大膽的承諾將他們從君士坦丁堡的皇庭離間出來,許諾只要這些科普特基督教徒進貢便允許其保留自己的宗教,他們因此被譽為「拯救者阿拉伯人」。科普特基督教徒很願意接受這一條件,因為進貢給先知代理人的錢數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高於東羅馬帝國官員盤剝的錢數。

駐守埃及都城亞歷山大的帝國軍隊抵抗薩拉森人一年多后,棄城而逃。阿姆魯將這一重大情報稟報給歐麥爾,告知他著名的亞歷山大圖書館(AlexandrianLibrary),詢問該如何處理此中書籍。據說歐麥爾回答道:「如果這些書與《古蘭經》相符,它們便是無用;如果不符,他們便是有害:在哪種情況下,他們都應該被摧毀。」此後,這些書被分到都城的4000個浴室,用了6個月才燒光。(65)亞歷山大城的陷落被君士坦丁堡認為幾乎是跟首都被攻陷一樣的災難性事件。希拉克略皇帝受這一消息的打擊,幾天之後便撒手人寰。但君士坦丁堡的皇位繼任者仍有足夠的精神,促使他們反覆努力去收復那失去的都會。帝國軍隊先後三次將其奪回,但三次都被薩拉森人驅逐,最後撒拉森人摧毀了它的防禦工事,以防止羅馬人再次將其佔領。

83.哈里發奧斯曼和阿里

歐麥爾在任哈里發的第9年被刺死,奧斯曼(Othman/Osman,644—656)被選為繼任者。他立刻投身於將真主使者的信條從麥加帶到更廣闊的地方去的使命中。但先知的追隨者之間已經產生了嫉妒和嫌隙,在艾布·伯克爾和歐麥爾時期打造的活力與團結,以及穆斯林軍隊的無往不勝,在此時麥加的集會上難覓蹤影。很快,有一個強大的派系起來反對奧斯曼,最後,他於統治的第12年在自己的家裡被人暗殺,時年82歲。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656—661)——他娶了先知的女兒法蒂瑪(Fatima)為妻,經過一段時間的拖延,與其說被選舉還不如說被宣布為哈里發。

84.倭馬亞王朝的建立(661)

幾大派系的不和最終導致內戰爆發。阿里剛剛上任,穆阿維葉(Moawiyah/Muawiyah)就在大馬士革建立了敵對的朝廷,並獲得才能與雄心兼具的埃及征服者阿姆魯的支持,阿里不得不派兵鎮壓。為了消除不和諧因素,阿里、穆阿維葉和阿姆魯都設計著暗殺計劃,后兩者都倖免於刺殺,而阿里卻於公元661年成為陰謀的犧牲品。

阿里是第四任也是最後一任由穆罕默德的親戚或密友擔任的哈里發,他的行為和決定擁有僅次於先知言行的權威。

穆阿維葉此時被認定為哈里發,建立了倭馬亞王朝(Ommeiades/Umayyad)(66),定都大馬士革。他成功地使哈里發由選舉或委派轉變成了世襲,而且延續至今,其家族的統治持續了近一個世紀(661—750)。

為了維護其權力,倭馬亞家族謀殺了阿里的兩個兒子:哈桑(Hassan)和海珊(Hosain)。兩位年輕人被阿里家族的朋友們認定為殉道者,其不幸與殘酷的命運引發了伊斯蘭世界內部永恆的鬥爭(詳見第78條)。雖然伊斯蘭世界的君權和民族都在變化,但這些早期的糾紛一直存續,還把先知的信徒分成兩派,彼此抱著不共戴天的仇恨。(67)85.征服北非(643—689)儘管在奧斯曼、阿里和他們的直接繼任者統治時期存在著這些不和與分歧,但從埃及到直布羅陀海峽的北非地區還是淪為穆斯林的囊中之物。哈里發的大將們在征服這些被反覆爭奪的海岸之前,仍是被迫進行了很多場激烈的戰鬥,不僅要與海岸的希臘-羅馬基督教徒相抗衡,還要與偶像崇拜的內陸摩爾人進行鬥爭。此外,整個歐洲已經開始對薩拉森人的威脅性發展感到警覺,並憂慮地看著他們快速向西推進;因此,當時君士坦丁堡的羅馬士兵及義大利和西班牙的哥特戰士都跨海馳援,保衛迦太基,並協助阻止這些沙漠狂人的驚人攻勢。

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命運已將漢尼拔和奧古斯丁之地賜給了先知的追隨者。阿克巴(Akbar)、哈桑(Hassan)及其他穆斯林的英勇首領無數次地轉敗為勝;勇敢無畏的英雄事迹和宗教狂熱的傑出典範表明,阿拉伯人的所有戰役都是曠日持久、艱苦卓絕的。甚至在佔領迦太基之前的公元689年,儘管阿克巴知道他已經甩開了後面的大隊追兵,但還是帶領人馬沿著海岸向大陸的最西端挺近,之後催馬躍入大西洋中,喊道:「真主偉哉!若非此海阻隔,吾定西行至未知之國,揚真主之名,如有不道之民,不信吾主卻信他神,定揮劍斬之。」

幾年之後,迦太基方落入阿拉伯人之手。羅馬人與哥特人守軍被驅趕到了船上,城市被燒毀,都城的每一處痕迹都如1000年前無情的羅馬人那樣仔細地被抹去。此後,除了幾間茅舍作為地標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躲過了汪達爾人戰爭並倖免於穆斯林刀劍的海邊半羅馬化本地人、內陸摩爾人和薩拉森人,逐漸融合成一個單一的種族,信奉征服者的信條,使用征服者的語言;如今很難分清黝黑皮膚的北非阿拉伯摩爾人和褐色皮膚的敘利亞或阿拉伯半島的貝都因人了。

北非所有的國家與對岸的歐洲大陸有著1000多年緊密聯繫的歷史,並曾一度似乎註定要向歐洲大陸人民敞開懷抱、分享自由與進步的歷程,但都被這次征服打回到東方的宿命論、專制統治與大蕭條之中。從一個歐洲的延伸,再次淪為只為亞洲的延伸。此後,直到19世紀末,他們都默默無聞,即便提及,也只不過是歐洲的基督教國家要懲罰這些墮落的海盜部落,或是海外偉大的共和國政府被阿克巴首領入侵而已。

86.攻擊君士坦丁堡

在穆罕默德死後的50年裡,其繼任者的將軍們把先知的信條一側從小亞細亞傳播到赫勒斯滂,另一側穿過非洲宣揚到直布羅陀海峽。這些地點之間距離非常遙遠,沙漠的狂熱勇士向狹窄水路對面投去渴望的目光,他們雄健的駿馬還未在那片被分割開的大陸上賓士,那裡異教徒的戰利品還沒有帶回到真主使者的腳下。薩拉森人試圖從這一個或兩個地點入侵歐洲。

第一次嘗試是在東部。公元673年,阿拉伯人試圖從東羅馬皇帝手裡奪取君士坦丁堡,以控制博斯普魯斯海峽,在遭受重大損失之後選擇了放棄。公元717—718年,該城再次被強大的薩拉森軍隊和艦隊包圍;皇帝利奧三世憑藉不屈不撓的精神,及其幸運地擁有最新發明的、被稱為「海洋之火」(MarineFire)或「希臘火」(GreekFire)的可燃物,挽救了這座幾百年來基督教世界的都城。

薩拉森人在君士坦丁堡前受到的這次阻截,與隨後他們的游牧部落在法蘭西偉大的圖爾戰役中受到的那次阻截相比,對歐洲文明的重要性無疑只能屈居第二。

87.征服西班牙(711)

當穆斯林在歐洲東端被擊退時,西端的大門卻因背叛而被打開(68),他們在西班牙建立了據點。在公元711年的赫雷斯大戰(GreatBattleofXeres)中,西哥特的最後一位國王羅德里克(詳見第17條)被打敗,除了西北部的一些山區外,整個半島很快就向侵略者屈服了。

羅馬軍團苦戰200年才取得了艱難的勝利,哈里發的將士們卻只用了短短的幾個月。此役之後,西班牙的絕大多數省份脫離基督教世界800年之久(詳見第215條)。

西班牙剛被征服,就有大量的阿拉伯、敘利亞和北非移民擁入,在很短的時間內,塞維利亞(Seville)、科爾多瓦(Cordova)、托雷多(Toledo)和格拉納達(Granada)省的服飾、舉止、語言和宗教就都明顯成為阿拉伯式的了。

88.入侵法蘭西;圖爾戰役(732)在征服西班牙四五年之後,薩拉森人越過比利牛斯山脈挺進高盧的平原。穆斯林軍隊越過西班牙的高山北進令基督教世界大為警覺,似乎穆罕默德的追隨者很快就會佔領整個歐洲。正如德雷珀(Draper)所描繪的那樣:新月,呈巨大的半圓形跨於非洲北岸和亞洲海灣,一角掛於博斯普魯斯,一角勾住直布羅陀,似乎很快就會形成一輪滿月覆蓋整個歐洲。

查理·馬特在圖爾戰役中

穆罕默德去世整整100年後的公元732年,法蘭克人在他們偉大的領袖查理的帶領下(詳見第20條),會同其盟友與穆斯林在高盧中部的圖爾平原遭遇,並為基督教的命運與歷史的未來進程拚死一戰。在危急關頭,兩軍將士所展現出來的大無畏精神和英勇氣概令人讚嘆不已。穆斯林首領阿卜杜勒·拉赫曼(Abderrahman)在激戰中倒下,夜幕見證了穆斯林部落的徹底崩潰;日耳曼人的有力一擊給他們造成了巨大損失,當時陣亡的數字令人難以置信,竟高達375000人。總之,這一災難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薩拉森人失去了進一步征服高盧其他地區的希望,並逐步退到比利牛斯山脈以南。

西歐年輕的基督教文明因而得以絕處逢生,從自匈奴王阿提拉之後再未遇到過的恐怖威脅中解脫出來。

89.阿拔斯王朝的建立(750)

圖爾戰役僅僅18年之後,伊斯蘭內部發生了哈里發帝國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倭馬亞王朝被推翻,阿拔斯王朝(Abbassides)建立起來。

倭馬亞王朝是在放逐和謀殺阿里之子的基礎之上建立起來的;因為阿里家族的權力掌握在穆斯林的一大派系手中(詳見第84條),在波斯信徒眾多,也正是這裡最終成為了反抗倭馬亞王朝的中心。革命者宣布穆罕默德的叔叔阿拔斯的後裔阿卜杜拉(Abdallah)為哈里發。反叛成功了,倭馬亞家族被剝奪權力並被屠殺,阿卜杜拉成為阿拔斯王朝的創始人,而阿卜杜拉之名則源自這位新哈里發的祖先。

阿拔斯的宮廷

因大馬士革被倭馬亞家族的篡權者所玷污,剛剛奪權的阿拔斯家族拒絕定都於此,他們在底格里斯河(Tigris)下游修建了皇室宅邸,並於公元762年在河邊建立了著名的城市巴格達(Bagdad),在接下來500年裡,這裡一直是阿拔斯政權的所在地,直到被北方的韃靼人破壞為止。

90.哈里發的黃金時代

當巴格達破土動工之時,穆罕默德的繼任者很快忘記了麥地那宮廷的簡樸,竟像被其征服的柔弱的希臘人和波斯人一樣開始生活奢侈、腐化墮落。因此,新的都城如東方夢幻般輝煌地拔地而起。華麗的宮殿、富麗堂皇的清真寺和各種雄偉的公共建築,講述了被征服民族的藝術對阿拉伯人的影響。

巴格達哈里發政權的黃金時代從8世紀晚期到9世紀,大致在曼蘇爾(Al-Mansnr,754—775)和著名的哈倫·拉希德(Harun-al-Raschid/HarunalRaschid,786—809)統治期間。這一時期,阿拉伯學者孜孜不倦地促進科學、哲學和文學的發展,而哈里發的宮廷在文化和奢華方面都與西方基督教世界統治者粗魯、野蠻的宮廷形成了鮮明對比。

91.哈里發帝國的分裂

吉本寫道:「在聖遷后的第一個世紀末,哈里發是世界上最有權力的專制君主。從大馬士革宮殿發出的命令,在印度河(Indus),在賈沙特斯河,在塔霍河(Tagus),無不奉命唯謹。」起初,從巴格達發出的政令同樣暢行無阻,但在很短時間內,阿拔斯的龐大帝國便因派系鬥爭,以及為爭權奪利而相互對立的野心家們搞得支離破碎,巴格達統治者的權威最後化為烏有。

在倭馬亞家族慘遭屠殺的過程中,有兩三名成員幸免於難,其中一個叫阿卜杜勒·拉赫曼(Abderrahman)的年輕人逃到了埃及,並從那裡沿非洲海岸抵達西班牙,受到了該地穆斯林的熱烈歡迎,並於公元755年宣布脫離阿拔斯王朝而建立獨立的流亡政權,稱科爾多瓦埃米爾(EmirofCordova)(69)。伊斯蘭世界因此而被一分為二。

除了倭馬亞和阿拔斯兩派之外,還有一派,其聲勢遠低於前兩者,持續時間也不長。這一派的成員是法蒂瑪派系(Fatimites),取自穆罕默德的女兒、阿里的妻子法蒂瑪,其後代被認為是先知權威的合法繼承者。在北非立足之後,他們逐漸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到公元969年,從阿拔斯政權手中奪取了埃及,在尼羅河邊建立了開羅城(Cairo),並定都於此。巴勒斯坦、敘利亞的大部分地區、撒丁島(Sardinia)和西西里島後來也成為他們的領地。

因此,此時薩拉森人的帝國被分為三個部分,有三個首都:從底格里斯河畔的巴格達,到尼羅河畔的開羅,再到瓜達爾基維爾河(Guadalquivir)畔的科爾多瓦,由三位敵對的哈里發發號施令,每個人都被他的追隨者尊為先知唯一合法的精神與宗教繼承者。然而,所有信徒都對偉大的阿拉伯先知同樣敬畏,都對神聖的《古蘭經》保持同樣的熱情,而且祈禱之時都同樣面向聖城麥加。

92.阿拉伯人的宗教和語言傳播

就像羅馬人羅馬化了他們所征服的民族一樣,薩拉森人也薩拉森化了他們統治領域內的居民。阿拉伯征服者的風俗、語言及宗教傳播到了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區、北非、埃及、敘利亞、美索不達米亞(Mesopotamia)、巴比倫尼亞(Babylonia)、波斯、印度北部和中亞,或多或少地完美排擠了當地的習俗、語言和信仰。(70)在阿拉伯半島,除了信奉《古蘭經》之外,容不下任何其他宗教,然而在半島以外的所有國家都享有宗教信仰自由,但偶像崇拜已被「根除」,異教徒必須通過支付適當的貢賦才可以換取這一自由。因此,在所有被征服的國家裡,基督教徒、猶太教徒、拜火教徒都被賦予了信奉自己祖先的信仰的特權。在某些情況下,部分基督教堂被作為合法戰利品而被掠奪,改建為清真寺。

儘管對這些信仰給予了寬容,但在哈里發統治下的所有地區,除猶太教之外,基督教和拜火教逐漸消亡。(71)非洲的基督教會出現過居普良(Cyprian)和奧古斯丁這樣的殉道者,在被薩拉森人征服前的幾個世紀里一直是最具財富、學識和信徒的宗教,卻逐漸消失了,此後直到13世紀初,非洲北部海岸幾乎連座教堂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西班牙的科爾多瓦、塞維利亞、瓦倫西亞(Valencia)和格拉納達等省份,伊斯蘭教成為主要的信仰。在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基督教各派教堂只能勉強維持。在波斯,拜火教的火焰,在經過幾百年的式微后,除了亞茲德(Yezd)還有一小批古老信仰的追隨者在供奉聖火(最終熄滅了)外,伊斯蘭教成為瑣羅亞斯德的古老故土的普遍信仰。(72)在印度北部,伊斯蘭教取得了牢固的據點,儘管在該地從未成為主流宗教,但卻一直保留到現在;而在奧克蘇斯河和賈沙特斯河流域的韃靼部落,先知的信條實際上已經排擠了古代所有其他形式的偶像崇拜。

93.阿拉伯的伊斯蘭文明(73)

薩拉森人和日耳曼人是古代的共有繼承人。日耳曼人接受並向後世傳遞了特別是希伯來和希臘-羅馬文化中的文學、哲學和法律的寶藏,而阿拉伯人則專註於古代文明的科學累積,(74)並把它們傳給基督教的歐洲。在他們佔領的幾個國家裡,尤其在巴比倫尼亞和西班牙,他們補充和豐富的文明元素,發展成為一種在某些方面遠遠超過世界任何其他國家的文明。

在宮廷布局、軍隊組織及政府管理方面,阿拉伯人模仿波斯人或拜占庭希臘人。他們的政府是君主專制制度,一直以來都是東方民族最喜歡的政府形式。既然在穆斯林國家,世俗和精神的權力都集於一人,那麼,哈里發就是國家的宗教領袖、法官和統治者。哈里發之下最重要的官員是維齊爾(Vizier),相當於首相,當哈里發碰巧弱勢或無能,他則成為真正的政府首腦和權力來源。

穆斯林法律體系的基礎是阿拉伯思想最獨特的產物,其建立的基礎是《古蘭經》。這是繼羅馬法典之後,可能是所有種族或文明所構建的最有影響力並最為廣泛遵守的法律體系。由於該體系既涉及宗教事務,又涉及民事,因此在某些方面像其大量借用的《摩西法典》(MosaicCode),包羅從祈禱和朝聖到契約與繼承的各種對象及關係。

在阿拉伯半島和阿拉伯人所統治的國家中,自古以來都有主要工藝留傳後人。哈里發廣闊帝國的建立加速了這一產業生活,而所有這些藝術都達到了完美的境界,直到近現代偉大工業發明和進步的出現,其技藝才被超越。

商業和貿易也產生了新的活力與價值。在巴比倫尼亞和敘利亞的阿拉伯人成為古代迦勒底人(Chaldaeans)和腓尼基人的後繼者,重建了早期滋養巴比倫(Babylon)、提爾(Tyre)和西頓(Sidon/Saida)的商業活動。正如在荷馬的《奧德賽》(OdysseyofHomer)中反映出了早期希臘人的商業活動和海上冒險貿易航行,所以《水手辛巴達》(SindbadtheSailor)的神奇故事,也同樣反映了阿拉伯水手的航行與冒險。

阿拉伯伊斯蘭的前幾個世紀里,偉大知識活動的特點是源於,至少部分源於研究《古蘭經》,就像基督教的西方在中世紀時期的知識生命,最初是從研究《聖經》起步一樣。因此,語法、修辭、辭彙、神學和法律體系的科學都在聖典的研究與解讀過程中得到成長。

除了這些研究之外,歷史和傳記作品自然佔據了重要的地位。為了真實保存穆罕默德的言行,為了將精彩的征服故事和阿拉伯帝國締造者們的豐功偉績流傳後人,傳記和歷史的寫作受到啟發和鼓勵。在這兩個領域,阿拉伯伊斯蘭教的前幾個世紀產生了許多顯赫的名字。

阿拉伯人寫的傳奇和詩歌這兩種較為大眾的文學形式,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傳奇方面,他們繼承了波斯說書人的遺產。《天方夜譚》(TheArabianNightsEntertainments)的獨特的故事,除了處於東方文化高峰時期的巴格達皇宮裡阿拉伯生活和習俗的解說之外,也為世界文學增添了不朽的作品。阿拉伯人的詩是完全原創的,是阿拉伯天賦和氣質的自然表達與美麗呈現。

阿拉伯學者也以極大的熱情從事自然科學的研究,並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對地理的關注則是因為開疆拓土和擴大貿易。他們從希臘人和印度人那裡獲得了天文學、幾何、算術、代數、醫學、植物學和其他科學的啟迪。亞里士多德(Aristotle)、歐幾里得(Euclid)和蓋倫(Galen)的科學著作,以及印度教關於天文學和代數的論述,分別從希臘文和梵文翻譯成阿拉伯語,進而形成了阿拉伯研究和調查的基礎。幾乎所有他們所能觸及的科學都被其加以改進和充實,然後再傳播給歐洲學者。(75)他們首次把醫藥變成了真正的科學。從他們那裡得知其設計了阿拉伯記數法或十進位記數法(76),並將這一所有科學研究都不可或缺的數學計算工具傳到歐洲。在化學方面,他們從未超越鍊金術,但在鍊金術士的實驗中,他們發現了幾種化學元素的存在和性質,為現代化學奠定了基礎。他們的天文知識表現在其成功地測量了地球的大圓航線(ADegreeofAGreatCircleoftheEarth),計算了黃赤交角(ObliquityoftheEcliptic)和歲差(PrecessionoftheEquinoxes)。(77)所有這些文學和科學活動都能在學校、大學和圖書館的建立中很自然地找出其印跡。在歐洲可以炫耀教堂學校或修道院學校的幾個世紀前,阿拉伯帝國所有的大城市,如巴格達、開羅和科爾多瓦,偉大的大學就吸引了大批熱心的年輕穆斯林並營造出了學識與教養的氛圍。從阿拉伯伊斯蘭的偉大時代延續至今的開羅的著名大學,現今有數千名學生在校學習。

建造清真寺和其他公共建築的阿拉伯建築師發明了一種有著獨特風格的新建築形式,其中的一個最美麗的樣本便是保存在格拉納達的摩爾王宮(PalaceoftheMoorishKings)(78),這一風格給現代建設者提供了一些最佳範例和成果最為豐碩的藝術思想。

第七章

查理大帝與西部帝國復興

94.概述

前面章節追溯了薩拉森人的權力興衰,看到東閃米特人被宗教狂熱奇迹般地喚起巨大能量的時刻,然後又迅速地陷入了無所作為與虛弱的狀態,辜負了先前所有的期許。大道不從麥加傳出,是顯而易見的。閃米特人不再引領世界文明。

但再次回到西方,日耳曼蠻族身上也展現出了這種青春活力的跡象,讓人立即相信他們才是未來時代和世界的主宰。在同盟者的幫助下,法蘭克人於圖爾戰役中擋住了薩拉森人的進攻,讓歐洲免於《古蘭經》(詳見第88條)的統治。其中有一個人,是東哥特的狄奧多里克之後,首次努力嘗試恢復社會的和平與秩序,並重建文明,他就是法蘭克國王查理曼,或稱查理大帝。他的堂堂身影出現在此時的所有歷史事件當中;實際上,是他製造了這些事件,使其所處的時代成為了世界史的新紀元。

這個時代的故事為許多後來的西歐歷史提供了答案。僅僅列舉一些值得注意的事件來說明這個時期的重要意義與萌芽特徵。比如,墨洛溫王朝國王的宮相如何成為了法蘭克實際上的國王;教皇如何通過法蘭克國王的幫助,奠定了自己的權力基礎;查理大帝如何成為復興的西部帝國君主,並在其統治時期內奠定了近代文明的基礎。

正是法蘭克國王與天主教會早期幸運的聯盟,為他們帶來了難以置信的好運及在西歐的最終優勢(詳見第28條)。

95.丕平公爵成為法蘭克國王(751)查理·馬特指揮了著名的圖爾戰役(詳見第20條),儘管他是當時最傑出的人物,但在名義上只是法蘭克宮廷的一名官員。他的職位是宮相,以墨洛溫王朝一系列軟弱無能君主的名義執政。他扶植了一任又一任的國王,並在傀儡君主之間留下了很長的空位期。強大的公爵要攫取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由於政策動機的約束,他從未僭用國王的稱號。

但其子丕平(79),渴望得到王室的頭銜與榮耀。他達到目的的方式立即證明了國王稱號所蘊含的威望,以及教會在這些野蠻時代的影響。得到了域內貴族的認可,丕平向羅馬教皇撒迦利亞(PopeZacharias)派出特使暗示廢黜墨洛溫國王是法蘭克人的共同願望,而公爵本人功勛卓著,其父德高望重,父子均為法蘭克王國與基督教世界鞠躬盡瘁,行使著王室的所有權力,公爵本人理應被賦予王權的標誌和稱號。

撒迦利亞急於結交丕平這個朋友,因為他在與倫巴第人的鬥爭中需要幫助,於是回答說擁有國王權力的人擁有國王的名號似乎完全合理,以此默許了這一計劃。這就夠了。墨洛溫國王希爾德里克(Childeric)立即被廢黜,作為墨洛溫王權象徵的長發和鬍鬚被剪斷,然後被關進了修道院。在修道院的高牆內,法蘭克王國的最後一位長發國王消失在了歷史中。公元751年,宣教主教波尼法爵以教皇的名義為丕平塗聖油、戴王冠,丕平正式成為法蘭克國王。這樣,他成了一個新王朝的創始人,從他的兒子查理大帝開始,這個王朝被稱為加洛林王朝。

教皇在廢黜墨洛溫王朝國王並扶奧斯特拉西亞公爵登上王位這一重大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被後來的羅馬主教誇大,並在其努力宣稱有權罷黜異端或現世君主的暴政時成了先例。

96.丕平幫助教皇確立世俗權力(756)丕平繼承了父親的才幹和雄心,在他強有力的統治期間(751—768),擴大了法蘭克王國的疆域,使雄心勃勃的加洛林王朝更負盛名。他統治時期的重大事件均與義大利和教皇有關。

公元753年,深受倫巴第國王愛斯圖爾夫(Aistulf)侵擾的教皇斯德望二世(PopeStephenII),冒險長途跋涉來到丕平的王宮,請其出兵幫助對付野蠻人。丕平為了回報教皇在其獲得王位過程中給予的支持,立即答應出戰。他帶兵出現在義大利,使得倫巴第國王答應將「教皇應得的一切」還於教皇;但丕平剛剛班師回朝,奸詐的倫巴第人不但沒有歸還土地給羅馬教廷,反而將其包圍。公元756年,丕平收到教皇的緊急求助,再次率軍出征,他越過阿爾卑斯山,將倫巴第人從其佔領的羅馬土地上驅逐出去,並將土地獻給教皇(80)。丕平把拉韋納、里米尼(Rimini)及許多其他城市的鑰匙,作為禮物的象徵放於聖彼得墓前。

「丕平獻土」被認為實際上奠定了教皇世俗權力的基礎;因為教皇斯德望二世已經下定決心拋棄對東羅馬帝國皇帝的效忠,建立一個獨立的教皇國(ChurchState)(81),但是,如果沒有法蘭克國王鼎力相助,他也不見得能夠取得成功。

羅馬主教躋身半島世俗君主行列給義大利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這使他們成為義大利君主政體堅定的敵人,因為他們預見到統一的義大利意味著他們要失去世俗權力,這也正是近代義大利統一的真實結果。

查理大帝

97.查理大帝即位及其戰爭

丕平於公元768年去世,將王國傳給了他的兩個兒子:卡洛曼和查理,後者便是廣為人知的「查理曼」或查理大帝。這對兄弟繼位3年後,卡洛曼便去世,查理把他的領地據為己有。

查理46年的漫長統治充滿了遠征與戰事,以此開疆拓土,到他去世之時,帝國的版圖已囊括了西歐的大部分地區。他發動了52次戰役,其中主要針對倫巴第人、薩拉森人、薩克森人和阿瓦爾人。此處簡述一下這些戰事。

查理的第一次戰役是攻打倫巴第王國。該國國王狄西德里烏斯(Desiderius)是法蘭克王國的勁敵,為卡洛曼的遺孀提供庇護,並要求教皇阿德里安一世(PopeAdrian)為她襁褓中的兒子塗聖油,確認他為自己父親的繼任者。教皇拒絕了他的請求,狄西德里烏斯威脅要佔領教皇的領地,並要馬上舉兵進犯。這個時候,阿德里安懇請他的朋友查理出手相助。查理國王立刻於公元774年進軍義大利,奪取了狄西德里烏斯的所有的財產,並把這位不幸的國王關進修道院,將倫巴第王國著名的鐵王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詳見第21條)。在義大利的時候,查理拜訪了羅馬教廷並表示認可其父丕平的贈予,以回報教皇對他的支持。

公元778年,查理集結兵力,對西班牙信奉伊斯蘭教的摩爾人發動聖戰。他越過比利牛斯山,成功從穆斯林手中奪回了半島的整個東北角。這些為基督教世界奪回的土地成為了帝國的一部分,稱為「西班牙邊區」(SpanishMarch)。查理率領他的得勝之師翻越比利牛斯山回國,其後衛部隊在穿越龍塞斯瓦列斯峽谷(PassofRoncesvalles)時,被野蠻的山地居民加斯科尼人(Gascons)所阻截,在他返回救援之前已全軍覆沒。本事件的詳情未有官方記載,但很久以後,與英雄羅蘭的傳奇事迹聯繫起來,形成了法蘭西北部游吟詩人最喜歡的故事和詩歌主題(詳見第346條)。

但此時與查理交戰最多的還是異教徒薩克森人,他們是僅存的保留古老異教信仰的日耳曼部落。薩克森人不僅是在為自己的家園而戰,而且為自己的宗教信仰而戰;因為確立基督教的權威是查理企圖征服他們的目的之一。薩克森人一次次被打垮,又一次次地在絕望中反抗。英勇的維杜金德(Witikind/Widukind)就是「第二個阿米尼烏斯」(SecondArminius),他鼓勵同胞們保衛國土,抵禦入侵者。蠻族拒絕接受查理為其君主,也拒絕基督教為其宗教,冥頑不化,查理最終惱羞成怒,將俘獲的4500名俘虜全部斬首,以報復該民族的頑抗(82)。維杜金德最後屈服了,接受了洗禮,查理對其惺惺相惜,當然依照慣例,他在修道院終此一生。他的許多同胞從海上逃到斯堪的納維亞,而他們的後代幫助維京人操縱艦船——世事輪迴,開始是被查理掠奪的臣民,後來查理自己的臣民再被其掠奪過的臣民掠奪,查理如果地下有知,也只能扼腕嘆息(詳見第121條)。

查理所征服的日耳曼部落後方的東部和東南部,是異教的斯拉夫人和韃靼人,韃靼人中有一個種族叫阿瓦爾人,與阿提拉的匈奴人一樣可怕,應是同一血統的分支。這些野蠻的民族,此時紮根古潘諾尼亞(Pannonia)草原,正給查理的臣民巴伐利亞人(Bavarians)帶來痛苦。

在從公元790年到805年的一系列戰鬥之後,查理打敗了阿瓦爾人,搗毀了他們類似於某種皇家營地和要塞的所謂「巨環」(GreatRing),其中儲存有大量通過各種掠奪繳獲的戰利品,使其歸順成為附庸國。3個世紀以來,阿瓦爾人一直是鄰居的禍患,因此,征服他們是查理為歐洲年輕的基督教文明作出的最偉大貢獻之一。

98.復興西部帝國(800)

此時,一個看似很小的歷史瞬間,卻能極大地影響未來發展的蝴蝶效應值得注意。教皇利奧三世(PopeLeoIII)呼籲查理幫助打擊羅馬內部的一個敵對派系,國王很快親自出現在教皇的都城,立即懲罰了教會和平的擾亂者。利奧三世感激涕零,對法蘭克國王作出的貢獻湧泉相報。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各種情況導致義大利人與君士坦丁堡皇帝之間的敵意越來越強烈。東部教會和西部教會之間產生了紛爭,拜占庭統治者竭力迫使拉丁教會在宗教儀式上實行某些變革,這引起了羅馬主教的堅決反對。他們指責東部皇帝是分裂者與異教徒,譴責其在專註迫害正統的西方教會的同時,卻讓基督教的東部土地落入了阿拉伯異教徒之手。

而就在此時,伊琳娜女皇(EmpressIrene)為了自己登上皇位,廢黜了兒子君士坦丁六世,並刺瞎了他的雙眼。在義大利人看來,拜占庭王位出現了空缺,因為他們主張愷撒的皇冠不可以戴在女人頭上。在此情況下,教皇與其身邊的人自然而然地謀划,將皇冠從異端、軟弱的希臘人頭上摘走,授予一位真正強大、正統、高尚的西部君王。

此時,所有西部基督教的日耳曼人首領中,查理家族聲名顯赫,是年輕基督教同異教徒敵人英勇作戰的最強大的鬥士,推舉他一定毫無爭議。因此,公元800年,當查理在羅馬的聖彼得教堂參加聖誕節儀式時,教皇走近跪地的國王,把金冠戴在他的頭上,宣布他為「羅馬皇帝暨奧古斯都」(EmperorandAugustus)(83)。

教皇利奧三世此舉的意圖是想逆轉當年君士坦丁大帝遷都的行為,將皇庭從東部再轉回西部;但他真正實現的只是復興了西部帝國的皇帝世系,而這在324年前就被奧多亞塞給中止了,當年他廢黜羅慕路斯·奧古斯都並把皇室的禮服送往君士坦丁堡。而這就是他造成的實際影響:不管羅馬人民與教皇做了什麼,東部的希臘人就當義大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他們的皇帝世系。所以,從此時起的幾個世紀里,大多數時候都有兩個皇帝:一個在東部,一個在西部,都自稱是愷撒·奧古斯都的合法的繼任者,又都不時地譴責對方為冒牌貨與偽皇帝。(84)查理大帝的加冕禮查理統治的帝國區域同古羅馬帝國鼎盛時期的西部領土範圍大致相當。非洲和幾乎整個西班牙都在薩拉森人的手中,而不列顛則被撒克遜人佔領;但幾乎全部義大利、近代法蘭西、荷蘭、瑞士、德意志和當時的奧匈帝國(Austria-Hungary)的大部分土地,都服從他的命令,還有許多不同的部落和民族宣誓效忠於這位皇帝。

99.統治者查理大帝

查理大帝不能僅僅被視為一位武士,因為他最傑出的貢獻是作為立法者兼管理者來實現的。在這一領域,他同樣表現出了駕輕就熟的優秀人格品質。在帝國建立的過程中,查理殘酷無情,多行不義;但建立以後,他卻始終如慈父般管理著帝國。

為了便於管理,查理遵從了老墨洛溫王國原有的模式,將巨大的領土劃分為多個行政區,稱為郡,每郡設置一名管轄者,封以伯爵的頭銜。這一管理體系極為重要,因為其中蘊含著封建制度的萌芽(詳見第140條)。

帝國的特色機構之一是定期會議(Diet)或全體代表會議(GeneralAssembly),顯然是古老日耳曼民眾大會的遺風(詳見第10條),並於每年春天舉行一次(85)。定期會議僅僅是查理和國內自由民之間交流意見的平台;因為會議不是立法機構,其職能僅限於向皇帝提供建議和信息。會議與查理之間的關係可以體現在一次會議的講話中:「提建議給我,這樣我好知道該做什麼。」

與定期會議相關聯的是著名的《查理大帝法令集》(CapitulariesofCharles),其實這些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法律,而是涉及各種民事、宗教、公共、國內事務的法令、裁決與指示的彙編。其中有些是在定期會議期間收集整理的;而更大一部分則表達了查理以建議、意見或命令的形式將個人的觀點給予所需的首領或臣民。

查理治國的另一個值得注意的特點是設立巡迴專員(missidominici),其職責是定期訪問給定路線的所有地區,監視地方行政官員履行職責,撥亂反正,並將所有應報事宜彙報給皇帝。這讓皇帝對帝國廣闊領土上的實情了如指掌,事務無論遠近,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是一種相當高明的策略。

特別是在加冕為帝之後,查理對宗教事務的管理與對民事的管理一樣小心謹慎。他主持召集神職人員開宗教會議,在會上修訂教會教規,用慈愛的話語向修道院院長和主教們提出忠告、責備與勸誡。

教育也是查理熱心關注的問題。只要繁忙的生活允許,他自己自始至終都是一位勤奮的學生。他的傳記作者艾因哈德,描述他可以用拉丁語和日耳曼語背誦禱辭,而且他還懂希臘語,儘管在發音上存在困難。他從未停止學習,晚年還試圖學習寫作,但發現為時已晚。

查理苦惱於周遭的極度無知,通過建立學校、由寺院的抄寫員通過謄寫增加和傳播書籍,不辭辛勞地教導世俗和宗教的臣民。查理從英格蘭請來當時最優秀的學者阿爾昆(Alcuin),並在他的幫助下組建了宮廷學校,皇子、朝臣以及皇帝自己都成了那裡的學生。一種罕見的友誼似乎已經遍及這所快樂的學校,不同的成員被玩笑地起了希伯來或古希臘、古羅馬的名字:查理被稱為大衛王(KingDavid);阿爾昆叫作弗拉庫斯(Flaccus);還有其他人被起名叫荷馬(Homer)、品達(Pindar)、撒母耳(Samuel)、科倫巴(Columba)和耶利米(Jeremiah)。學校的課程、辯論和對話囊括了所有神學和科學方面的知識。

查理大帝和阿爾昆

查理又在其國土內興建了許多教堂和修道院附屬的學校。其中許多是由阿爾昆組建的;一所與圖爾著名的聖馬丁修道院(MonasteryofSaintMartin)有聯繫,阿爾昆在那裡做過多年的院長,這所學校在其指導下成為了歐洲最有名的學校之一,影響無可估量。據說,幾乎所有下一代的偉人都是他的弟子和學生。

查理努力建立的這些學校,給歐洲文明帶來了深刻而持久的影響,標誌著西方基督教世界新知識生活的開端。

100.查理之死及其歷史地位

查理在加冕稱帝僅14年後就去世了,時間為公元814年。談及此事時,艾因哈德只是說他去世后葬在了亞琛(Aachen)的一所自己主持建造的大教堂內。後來的傳說聲稱,死去的君主被置於王座之上,皇袍加身,寶劍立於身側,一本福音書攤開於膝頭(86)。人們似乎不能相信他的統治已經結束了,的確,它也沒有結束。

研究中世紀的學者幾乎持有統一意見,認為查理大帝是從羅馬帝國的滅亡到15世紀之間最顯赫的人物。哈勒姆說:「他獨自挺立,好似荒蕪曠野上的指路明燈,抑或廣闊大海中的不沒磐石。」他是法蘭西的亞瑟王,中世紀吟遊詩人最喜歡的英雄。他的偉大正如其名,而他的名字則是一座屹立著的不朽豐碑,這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就是——查理曼。

他的偉大聲名遠揚,遠及巴格達的哈里發皇庭;因為哈倫·拉希德送給他一頭大象和一個奇特的水鍾作為禮物,水鍾可以自動開門、自動顯示時間,這標誌著哈里發的友誼和阿拉伯藝術家的創造力。

這位法蘭克君主的名字以其法文形式查理曼(Charlemagne)而彪炳史冊,卻讓人誤解其為法蘭西國王。實際上,查理是一位日耳曼君主,同古老帝國里拉丁化的居民之間的關係跟當年狄奧多里克、尤里克或克洛維絕無二致。弗里曼寫道:「加洛林王朝上台,幾乎相當於日耳曼第二次征服高盧。」教會表示:「查理,無論如何,首先是一位日耳曼人。在語言、觀念、政策、品味、最喜歡的居住地方面都表明,他是一位日耳曼國王,而不是拉丁國王或拉丁化的國王。」

101.查理大帝統治時期的成就

在查理大帝統治時期的眾多成就中,有以下三個方面值得注意:第一,他為日耳曼做了愷撒大帝為高盧所做的事情,把這片野蠻之國帶進了文明的曙光之中,並將其打造成了新形成的羅馬-日耳曼世界的一部分。

第二,通過他在復興帝國中所扮演的角色,幫助將「偉大的政治理想」給予後人,同時在歐洲君主之中建立權威,註定要被中世紀歷史大書特書(詳見第十二章)。

第三,查理將各種族的元素融為一體,構成他統治範圍內的多元社會。在他長期有力的統治時期,羅馬人和日耳曼人融合迅速(詳見第四章)。查理的確未能將龐大帝國中的各個種族團結起來形成一個永久的政治統一體,但卻在其中打造了後世永不斷裂的宗教、知識及社會紐帶。一言以蔽之,從此之後,便有了西部基督教世界。

102.帝國分裂;《凡爾登條約》(843)像亞歷山大和許多其他偉大征服者所建立的王國一樣,查理曼帝國在他死後不久就分崩離析了。「他的權杖如尤利西斯之弓,弱者無力擎起」。

四位有如此能力、活力和天賦的領導者一個接一個努力地鞏固帝國的基業,可謂絕無僅有;但加洛林家族短暫的輝煌也隨偉大的查理一起永遠地消逝了。

查理大帝死後,其子虔誠者路易(LewisthePious,814—840)繼位。路易一世讓自己的四個兒子洛泰爾(Lothair)、丕平、路易和查理也參與治國,但四子紛爭不斷,搞得帝國動蕩不安,使得其父至死難安。

路易一世死後,激烈的爭奪在活著的諸王子之間再次爆發,無數人在殘酷的衝突中喪失了生命(87)。最後,公元843年,他們簽訂了著名的《凡爾登條約》(TreatyofVerdun),將帝國瓜分:路易得到萊茵河以東的部分,即後來德意志的核心;查理得到羅納河(Rhone)及默茲河(Meuse)以西地區,後來成為法蘭西;而洛泰爾則保留了狹長的中間地帶,從北海到地中海縱跨歐洲,包括萊茵河下游的肥沃土地、羅納河谷及全部義大利,還繼承了皇帝的稱號。(88)這一條約非常著名,不僅因為它是歐洲國家中第一個大條約,而且作為分水嶺,在某種意義上催生了近代歐洲兩個偉大的國家——拉丁的法蘭西和日耳曼的德意志。

103.加洛林王朝的終結

查理曼帝國分裂以後,加洛林家族不同分支的歷史變得複雜、乏味而無益。古希臘故事裡底比斯家族(Thebes)的黑暗、可悲命運似乎籠罩在了查理曼家族之上。在這位偉大國王的不同世系分支,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厄運在等待著他們。加洛林王朝最終於10世紀滅亡。

公元987年,法蘭西的加洛林王朝讓位給了卡佩王朝(Capetian)。此時,羅馬-凱爾特元素已經完全戰勝了被吸收、同化或拋棄的日耳曼元素,避免了似乎在加洛林王朝初期不可避免的結果,即入侵的日耳曼元素會強加於拉丁化的高盧人身上,使其國家僅僅成為德意志的延伸。

104.奧託大帝復興帝國(962)

在瓜分查理曼帝國的過程中,皇帝的頭銜留給了洛泰爾。然而,這個頭銜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沒有什麼實權,只是比帝國分裂后的其他王國統治者們享受名譽優勢,但僅此而已。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世紀,該頭銜的空虛榮譽有時歸於義大利國王,有時歸於東法蘭克國王。

公元936年,奧托一世(OttotheGreat)繼位為德意志國王,成為歐洲君主中的第二個查理大帝。他不僅是德意志國王,還通過干涉義大利事務,成為義大利國王。此外,他從斯拉夫人手中奪取了大片土地,還迫使丹麥人、波蘭人、匈牙利人承認其宗主權。在命運的青睞下,他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個復興帝國權威的想法,就像偉大的查理大帝復興西羅馬帝國一樣。

因此,在查理大帝於羅馬加冕一個半世紀之後的公元962年,奧托在同一地點,由同一教廷為其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EmperoroftheRomans),已經有一代人未享此名號了。此後,德意志的公國代表推舉作為國王的君主,有權成為義大利國王及帝國皇帝,便成為了規則。

帝國也被稱為神聖羅馬帝國,雖然,就像伏爾泰(Voltaire)誠實描述的那樣:它「既不神聖,也不羅馬,又不帝國」。帝國的思想在後來的歷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詳見第十二章)。

第八章

北歐人:維京人的到來

第一節

導言

105.北歐的民族與土地

北歐人(Northmen)、挪威人(Norsemen)、斯堪的納維亞人(Scandinavians),是對丹麥、挪威和瑞典早期居民不同的稱呼。因為定居在英格蘭的大部分人來自丹麥,所以「丹麥人」(Danes)這個詞也經常被英格蘭作家用來泛指北歐人。

北歐人同哥特人、汪達爾人、法蘭克人、盎格魯-撒克遜人以及其他佔領羅馬帝國西部行省的部落是親族,擁有日耳曼人的語言、宗教、習俗與精神。不能確定曾幾何時他們佔據了北方的半島,但要比愷撒入侵高盧早得多。

隆冬時節,半島幾乎籠罩在極夜之下,全年大部分時間土地和水域都被冰雪覆蓋,因此,任何一個選擇在如此荒涼的地區安家的日耳曼部落都會讓人感到奇怪;然而,想到當這些人進入該地區之時還未超越漁獵文化階段,就會豁然開朗了。有著崎嶇山脈和無數海灣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提供了歐洲最好的漁獵場所,時至今日,這一地區每年夏季還吸引著來自英格蘭和其他地區的冒險家。此外,該地區還盛產日耳曼勇士用以製造武器的鐵和銅,這也許是對蠻族額外的吸引力。

106.作為海盜和殖民者的北歐人

公元8世紀前,北歐人實際上是隱藏在其北方偏遠的家鄉,幾乎沒有進入人們的視野之中;但到8世紀末,他們黑色的海盜船開始沿著不列顛、愛爾蘭和法蘭克帝國的海岸游弋,甚至冒險深入海灣與溪流。

每年夏天,這些國家未加防範的海岸會被這些可怕的海盜造訪,迅速登陸,燒殺搶掠;然後在暴風雨季節來臨之前,回到北方半島有庇護的峽灣過冬。一段時間后,大膽的海盜開始在他們夏季掠奪過的土地上過冬;不久,被其襲擾過的所有國家的海岸都點綴著他們的駐地或定居點。一旦站穩腳跟,新的部落就從北歐土地上蜂擁而至;冬季駐地變成了永久殖民地;並逐漸從周邊本地人那裡掠奪土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定居點合併成了一個真正的王國。

因此,高盧北部很快就落入了北歐人(Northmen)的手中,並因此而得名諾曼底(Normandy);而英格蘭東北部則擠滿了來自丹麥的移民者且適用了丹麥法規,被稱為丹法區(Danelagh/Danelaw)。諾曼底作為新的行動基地,新的殖民團向外擴展,先後征服了南義大利、西西里島及英格蘭,並在這些地方定居。當這一切在歐洲上演的時候,北歐人的其他隊伍推進到了大西洋並在冰島和格陵蘭島(Greenland)上殖民,還造訪了美洲大陸海岸地區。

這些掠奪冒險和殖民行為從8世紀後期開始,一直延續到11世紀。斯堪的納維亞諸民族這一驚人的湧出產生了持久重大的影響,以至經常與其日耳曼親族在五六世紀時的大遷徙相提並論。歐洲第二次被日耳曼蠻族淹沒了。

這些北歐人最值得關注的特點是,欣然放棄自己的禮儀、習俗、觀念與制度,轉而去接受定居國家的。「到羅斯,他們就成了羅斯人;到法蘭西,就成了法蘭西人;到義大利,就成了義大利人;到英格蘭,起先是丹麥人,後來是諾曼人,都成了英格蘭人。」(89)107.遷徙原因導致斯堪的納維亞人大遷徙(ScandinavianMigration)的主要原因是:(1)北歐人熱愛冒險和期盼掠奪;(2)人口過剩;(3)丹麥和挪威王國建立后,其統治者的暴政導致很多人到其他國家尋求國內無法獲得的自由;(4)繼承法規的存在,規定家族的一切都傳給最年長的成員,把海洋王國留給年紀小的成員。

統治家族或王族沒有繼承權的子弟,因最後一條原因而成為了遷徙隊伍的首領。由於這些首領出身高貴,只要他們率領一次遠征,就會被授予國王名號,所以很自然地被稱為海之王(Sea-kings)。「Viking」(維京)一詞源自「vie」,意為峽灣或海灣,更恰當地指那些出身稍遜而無法獲得皇室殊榮的人。

維京海盜船

108.定居蘇格蘭、愛爾蘭和西部群島早在9世紀初,北歐人就佔據了奧克尼群島(Orkney)、設得蘭群島(Shetland)及赫布里底群島(Hebrides)。一個世紀即將過去之時,後者與蘇格蘭西海岸和愛爾蘭的很大一部分地區連接在一起,形成某種北歐的海上王國,其統治者經常就土地所有權與蘇格蘭和愛爾蘭的凱爾特首領產生糾紛,就像丹麥人與英格蘭的英格蘭人產生爭執一樣。這些北歐人在直到13世紀前的蘇格蘭和愛爾蘭事務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

109.冰島和格陵蘭島的殖民

第一批斯堪的納維亞殖民者是為了逃避挪威國王哈拉爾·費爾赫爾(HaroldFairhair/HaraldFairhair)的暴政,大約於公元874年定居冰島。1874年,冰島人慶祝了自己在島上定居的千年紀念日,活動極像1876年美國的「百年慶典」(Centennial)。流亡者們在這片荒涼的島嶼上建立了一個某種形式的共和國,並將其打造成了自由的國度,這比哥倫布駛入大西洋並發現新大陸早了幾個世紀。

北歐人於公元981年發現了格陵蘭島,並很快在那裡殖民。他們的定居點似乎繁榮了幾個世紀,建造了許多教堂和修道院;但14、15世紀期間,殖民者被一些不知名的力量一掃而空。

北歐人早在11世紀初就到達過美洲了;其傳說中所用的「文蘭」(Vinland)可能就是新大陸海岸的某個地區。這些新大陸上的第一批來訪者是否在這裡定居過一直存有爭議。如果是的話,那所有的定居痕迹都在16世紀航海家重新發現新大陸之前就消失殆盡了。(90)110.冰島的薩迦文學早期的冰島殖民者是擁有良好素質與信念的挪威人;像那些清教徒前輩的移民一樣,他們把自己從故土流放出去,因為與其在國內可恥地屈服而過得安逸富足,寧願為了自由而過艱苦的流亡生活。移民的性格影響了殖民地的歷史。冰島不僅成為了自由的家園,而且成為斯堪的納維亞世界的文學中心。冰島之於北歐種族就如希俄斯島(Chios)之於早期希臘人。在這裡出現了一類吟唱詩人(scald),或稱吟遊詩人(bard),在採用書寫之前,他們通過口頭保存並傳播了北方民族的故事或傳說,即薩迦(Saga)。歌頌非凡事迹的民謠大多都是動情地講述英勇的維京人的強大力量。

到13世紀中葉,根據最可信的觀點,有些人收集了許多當時流傳民間的古老神話詩歌和傳說,大都明顯出自吟唱詩人之口。1643年發現的這個集子被稱為《老埃達》(ElderEdda)或《詩體埃達》(PoeticEdda)。大約與此集彙編時間相同,被稱為《新埃達》(YoungerEdda)或《散文埃達》(ProseEdda),由人稱「北方希羅多德」(NorthernHerodotus)的冰島著名作家斯諾里·斯圖魯松(SnorroSturleson,1178—1241)結集。

這些北方民族的詩歌和傳說在北大西洋荒涼島嶼的冰雪之中保存於世,是現存早期日爾曼文學記錄中最令人矚目、也最為重要的部分,忠實地反映了北歐人的信仰、禮儀、習俗及其海之王的狂熱冒險精神。

111.羅斯的北歐人

當挪威人大膽地進入大西洋佔領島嶼和海岸之時,瑞典人駕駛艦船跨過波羅的海對沿岸進行侵擾。起初,這些海盜主要針對棲於東海岸的芬蘭人和斯拉夫部落,逼迫他們進貢毛皮。

後來逐漸把觸手伸向了內地。約9世紀中葉,著名的斯堪的納維亞首領留里克及其追隨者佔領了基輔(Kiev)和諾夫哥羅德(Novgorod)。無論是憑藉征服或是通過爭執的斯拉夫部落的邀請,留里克在公元862年獲得了國王名號,並成為羅斯王族的創始人。他和他的後裔建立的國家對於近代沙皇(Tzars)的大帝國來說只是開始,或者說是雛形。

112.君士坦丁堡的瓦蘭吉亞人

北歐人在羅斯定居后不久,就把長船推入河中,駛入黑海,再冒險進入南方的溪流以搜索財富。作為強大的武士,他們受到了東部帝國皇帝的歡迎,瓦蘭吉亞人(Varangians)的名字便列入了帝國陣營並委以保衛皇帝的光榮使命。

他們在拜占庭皇庭的地位類似於羅馬的禁衛軍(Pretorians),或者近代土耳其蘇丹的加尼沙里軍團(Janizaries,詳見第241條)。他們有時由被迫流放或冒險的前景吸引而到地中海地區來的高貴斯堪的納維亞首領率領,為東部皇帝與各種敵人的鬥爭作出了巨大貢獻。

留里克

第二節

英格蘭的丹麥人

113.丹麥人劫掠英格蘭島

北歐人,英格蘭作家稱之為丹麥人,在8世紀末開始登陸英格蘭海岸。這些海盜使整個島嶼籠罩在了極大的恐怖之中;他們作為異教徒,並不滿足於掠奪,還饒有興緻地焚毀此時屬於盎格魯-撒克遜人,或此後稱之為英格蘭人的教堂與修道院。在極短的時間內,英格蘭土地的整整一半落入了北歐人之手。可憐的英格蘭人受到當年他們對待凱爾特人時完全一樣的待遇。當他們似乎就要完全被異教入侵者奴役或趕出島嶼之時,阿爾弗雷德(Alfred)於公元871年登上韋塞克斯王位。

114.阿爾弗雷德國王(871—901)與丹麥人阿爾弗雷德是埃塞伍爾夫(Ethelwulf)的第四個也是最小的兒子,生於公元849年,兒時在父親的陪同下到羅馬,被教皇認作教子。也許此事對其不無影響,因為阿爾弗雷德一生都是教會堅定的朋友和熱忱的保護人,但這也只是可能而已。在英格蘭最偉大的國王陶冶品行與塑造生活的過程中,影響力更大的是他的母親。據說,埃塞伍爾夫的王后通過獎勵第一個背誦下來詩歌的孩子一卷撒克遜詩集作為禮物來鼓勵競爭。阿爾弗雷德聰明伶俐、思維活躍,得到了獎勵,心中對自己民族英雄的故事和民謠的熱愛被早早喚醒,而這些文學體驗至少令其產生了目標並努力在成年時將其化為行動。

阿爾弗雷德剛剛成年,哥哥便在與丹麥人的戰鬥中犧牲,他繼承了王位,時年22歲。丹麥人此時已經佔據了英格蘭的很大一部分領土。6年來,年輕的國王衝鋒陷陣,英勇殺敵;但英格蘭的領土卻在逐年減少,最後,阿爾弗雷德及其殘餘的追隨者被迫躲進樹林和沼澤。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阿爾弗雷德的狀況開始有了轉機,取得了一些優勢,但還是無法把丹麥人從島上趕出去,並於公元878年簽訂了《韋德莫爾條約》(TreatyofWedmore),將英格蘭東北部的所有土地贈予他們。丹麥人的首領古斯魯姆(Guthrum)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但其未來的行為中卻沒有任何基督徒的影子。

在古斯魯姆及其追隨者歸順並在此定居之後,阿爾弗雷德的小王國免于丹麥人的破壞,度過了10到15年相對自由的歲月;在這段和平的歲月里,阿爾弗雷德一直致力於組建一隻艦隊,並在政府中推行改革措施。

阿爾弗雷德大帝

但可怕的敵人再次來襲,此次由恐怖的黑斯廷(Hasting)率領,但最終被迫從島上撤離,到別處尋找戰利品和定居點;而阿爾弗雷德則得以度過祥和的晚年。偉大的國王於公元901年去世,終年53歲。(91)115.編法者兼作家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作為領導了多次戰爭的領袖,為人民作出了傑出貢獻,但更為傑出的是作為法律編纂者和作家。他收集並修訂了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古代法律,根據基督教的道德與原則對其進行調整和修改(92),編訂而成的法典成為英格蘭早期法律體系的基礎。

除此之外,阿爾弗雷德國王在文學方面的努力也值得高度讚揚,他鼓勵學術並賦予了英格蘭文學第一推動力。由於異教的丹麥人摧毀了修道院和教堂的圖書館,加重了那個無知時代的人們的無知。阿爾弗雷德曾說泰晤士河以南沒有一位牧師能把他的拉丁文祈禱書翻譯成英文。國王只得親自上陣,積極努力改善這種情況。他的教育理念是,這片土地上每一個有時間和金錢的年輕人都應該得到教育,至少能夠令其輕鬆地閱讀英文版《聖經》。

但是阿爾弗雷德意識到,只要所有的書籍仍以陌生的語言寫成,那麼教育的問題就根本無法解決。所以,他自己也成了一名翻譯,把許多拉丁作品翻譯成英文,寫序言、解述或刪節文本,並加入很多自己的思考,完全贏得了作家的頭銜。這樣,他翻譯了波伊提烏的《哲學的慰藉》(詳見第16條),奧羅修斯的《世界史》(Orosius』sHistoryoftheWorld),比德的《英吉利教會史》,教皇格里高利一世的《司牧訓話》(PopeGregorytheGreat』sPastoralCare)——一本給牧師虔誠的建議和告誡的書。

除了《聖經》以外,凱德蒙用短詩歌寫成了著名的《詩釋聖經》(詳見第35條),是阿爾弗雷德第一次在手中捧起臣民們用自己語言寫成的書,由此拉開了英格蘭散文文學的序幕。「無數卷散文書籍填滿了她的圖書館,」格林寫道,「始於阿爾弗雷德的譯著,加之他統治時期的編年史(93)。」

116.阿爾弗雷德國王的性格

「此時,我可以坦言,」阿爾弗雷德寫道,「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要努力活出價值,將我的記憶寫進書里,死後留給我的後代。」一個如此情真意切的君主,他的一生被人民所感激與熱愛,也就不足為奇了。他是英格蘭的土地上唯一贏得「大帝」之稱的君主。

歷史學家格林宣稱,在阿爾弗雷德國王之前,世界上「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國王只是為了人民的利益而活著」。而他的傳記作家保利(Pauli),用這樣的話結束對他的描述:「阿爾弗雷德的名字將永存於這個星球的偉大精神之中;只要人類對自己的歷史仍存敬畏之心,這位救西撒克遜種族於水火併心存和諧美德的人,便再無人可及。」(94)117.丹麥征服英格蘭阿爾弗雷德死後后整整一個世紀,他的繼任者一直同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定居的丹麥人進行持續鬥爭以對其進行約束,或保護自己免於北方半島新的海盜隊伍的掠奪。

雖然這一時期的統治者中也不乏強大可敬之士,但此處不再贅言;但聖鄧斯坦(SaintDunstan,約925—988)之名卻不能不提。他是格拉斯頓伯里修道院(AbbotofGlastonbury)院長、坎特伯雷大主教,並擔任英格蘭的首席大臣多年。他是首位教會政治家,當然沃爾西(Wolsey)也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兩位國王的統治期內,鄧斯坦都是幕後統治者。可以用一句話來表明他在早期英格蘭歷史上的地位:作為知識的傳授者,作為道德的改革者,作為明智的輔政者,他延續了阿爾弗雷德國王所開創的和平時期。

卑鄙而軟弱的埃塞爾雷德二世(EthelredII,979—1016),綽號「輕率王」(Redeless)——「缺乏忠告」之意,在其登基之後,鄧斯坦的公共活動很快便停止了。國王用來對付海盜的手段無疑是輕率得不能再輕率了。他向其人民徵收巨額贖金稅,用以收買掠奪者。這種政策的後果不言而喻:只要丹麥人花光了收到的錢,自然又會回來用武力威脅要更多的錢。

最後,遠征就不僅僅是用贖金就可以打發的了的幾船冒險者們的活動了。公元994年,丹麥國王斯韋恩(Swegen/Sweyn)和挪威國王奧拉夫(Olaf/Olav),也加入了遠征的軍隊和艦隊,決定征服整個英格蘭。此時,英格蘭人不得不首次面對來自強國的有組織的軍隊。

對侵略者沒有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不止是因為國王軟弱無能,還因為各郡之間缺少團結協作,因為《編年史》中記錄:「沒有一個郡願意更多地幫助別的郡。」最後,埃塞爾雷德斷然實施其惡劣統治時期內最失策、最殘酷的舉措。這完全是對所有定居韋塞克斯王國的丹麥人進行大屠殺,原因是他們援助並安慰其劫掠的親族。

1002年,全國各地的丹麥人在同一天遭到襲擊,絕大多數被屠殺,斯韋恩的姐姐也在其中。他發誓要讓悲傷完全籠罩在這片可憎的土地上,為姐姐及自己的同胞報仇雪恨。他說到做到,無情的戰火在英格蘭燃燒了10年之久:國家被掠奪,城鎮被洗劫,教堂和修道院被搶劫焚毀,莊稼每年都被海盜所收穫。

最後,1013年,斯韋恩親自率領龐大的艦船和軍隊,把埃塞爾雷德趕到了諾曼底,而他自己被賢人會議(Witan)(95)宣布為英格蘭國王。舉國淪陷,外國國王首次坐在了愛格伯特和阿爾弗雷德的王座上。

斯韋恩統治這個被其征服的島嶼幾個月後就死了。他死之後,在英格蘭的丹麥人選擇他的兒子克努特(Canute)作為繼任者。因為新君主只有19歲,年輕又缺乏經驗,導致賢人會議想將埃塞爾雷德重新推上王位,並號召人們拿起武器為自己的自由而戰。

英格蘭於是被兩個國王瓜分了:克努特受到丹麥地區人民的支持,埃塞爾雷德受到英格蘭人民的支持。戰火再次燃遍英倫大地。丹麥派出上百艘滿載戰士的船隻;古老的英格蘭精神也全面迸發,即使埃塞爾雷德也展現出了機敏和力量,大有一雪前恥之意,但卻於1016年去世。他健壯的兒子埃德蒙·伊倫塞德(EdmundIronside)繼續同可憎的丹麥人作戰,絕對對得起自己的姓氏。(96)可敬的阿爾弗雷德的繼任者帶領英格蘭人抗擊自己憎恨的敵人,全國上下重整旗鼓、絕地反擊。7個月內,埃德蒙打了6場偉大的戰役。最後,用《編年史》里的話說,就是「全英格蘭都在打克努特,但克努特卻獲得了勝利」。

這場戰役后不久,埃德蒙同意與丹麥國王分土而治。這與100多年前阿爾弗雷德和古斯魯姆之間的協議極為相似。

1016年,埃德蒙突然死亡,克努特成為整個英格蘭的國王,此後瓜分國土的事情幾乎再也沒有發生過。隨埃德蒙·伊倫塞德的死亡而逝去的,還有自阿爾弗雷德起最勇敢、最傑出的英格蘭國王們。

118.克努特(1016—1035)的統治時期克努特將寶劍換作權杖的那一刻,性格似乎也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弗里曼(Freeman)認為似乎克努特跟希臘詩人歐里庇得斯(Euripides)的想法一致:「為獲王權可行不義,獲得王權必行正義。」比起自己的母邦丹麥,他更為英格蘭著想,而且在其統治期間,帝國的疆域遠及挪威、丹麥,他還是瑞典的最高領主,但卻表現出對帝國這片土地的偏愛,這讓英格蘭人民頗為滿意。

克努特的性格在他去羅馬朝聖期間給英國臣民寫的那封信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該信讀起來就像是一位父親留給孩子的叮囑。克努特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的子民,包括他的所見所聞:皇帝、教皇和其他要人如何莊嚴地接見他,他如何從教皇那裡獲得英格蘭基督教的偉大特權。此時,他的心似乎洋溢著對上帝的祝福和仁慈,承認了自己過去的錯誤,並許諾此後他將永遠公正地統治並敬畏上帝。

克努特大帝

119.復興英格蘭國王世系(1042)在此後18年的統治期間,英格蘭享受著幾乎完美的和平與繁榮。克努特死於1035年。一人權杖統領四國疆土,一人已逝,這個自查理大帝之後最大的帝國隨即土崩瓦解。

英格蘭由這位虔誠的父親的兩個不肖子分而治之,哈羅德(Harold)和哈德克努特(Harthacanute)均是殘忍又卑鄙的國王。他們短暫而混亂的統治並沒有任何有益或值得提及的事件。1040年,哈羅德去世,哈德克努特被賢人會議選舉為唯一國王;兩年後,他也去世且無繼任者,埃塞爾雷德和諾曼底的愛瑪(NormanEmma)之子懺悔者愛德華,作為古英格蘭國王世系的延續再次成為英格蘭國王。克努特之子的不幸統治使得英格蘭人對他們這位被放逐的君主報以前所未有的忠誠。《編年史》寫道:「哈德克努特還未下葬,倫敦的所有人,就都選擇了愛德華做國王。」

這樣就結束了丹麥在英格蘭近四分之一個世紀(1016—1042)的統治。

120.丹麥征服的影響

英格蘭人通過與半羅馬化的凱爾特人接觸,特別是通過寺院教堂的軟化作用,已經失去了其頑強的祖先原有的英勇無畏與陽剛活力,而丹麥征服的最大益處就是為英格蘭人民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在英格蘭定居的丹麥人人數眾多,東北部完全變成了丹麥人的地盤。由於丹麥人同英格蘭人是親族,所以並沒有在人口上增加新的元素;但他們為古老的日耳曼血統增添了活力,增強了實力。很快,英格蘭人就需要這種活力與實力來保持其獨特的性格,因為災難即將再次降臨到英格蘭民族身上:諾曼底公爵威廉征服英格蘭的重要事件即將上演(詳見第十一章)。

第三節

北歐人在高盧的殖民

121.羅洛與天真漢查理

時值8世紀末的公元799年,北歐人首次登陸高盧海岸進行掠奪。儘管查理大帝擁有強大的軍隊可以在其有生之年保護國土免受侵襲,卻為他的繼任者感到憂慮。據說有一天,他在高盧南部的港口看見北歐人的些許船隻在地中海游弋,預見到了新的敵人將會帶給自己國家的災難,這位偉大的國王悲嘆不止。公元845年,距查理去世不過30年,這些海盜便登上塞納河岸洗劫了巴黎。

而其隨後對高盧的劫掠和最後在該國西北部的定居,只不過是丹麥人在英格蘭劫掠和定居過程的重複而已。實際上,故事的每一個細節都極為相似。起初,過來的隊伍只不過是海盜而已。一次又一次,加洛林王朝的國王採取了跟英格蘭統治者一樣收買的手段,當然也有了類似的最終結果。最後,在公元912年,國王「天真漢」查理(CharlestheSimple)做了一件與不久之前海峽對岸的阿爾弗雷德所做的極為相似的事情。以效忠和皈依為條件,他將高盧北部的很大一片土地贈予了曾在魯昂(Rouen)定居的北歐人首領羅洛(Rollo)。羅洛與查理女兒的婚姻鞏固了該協議。

122.高盧北歐人的轉變

「正如在英格蘭定居的丹麥人成了英格蘭人,在法蘭西定居的北歐人也成了法蘭西人。」此種轉變在法蘭西來得比在英格蘭更快些,因為北歐定居者在高盧居住得比在英格蘭更為分散。因此,外來者與本地居民的關係變得更為親密,所以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們接受了法蘭西人的語言、習俗和宗教,還捕獲了他們活潑與衝動的精神,然而卻未喪失自己任何的天然美德。這種習慣與生活的轉變,可以從其名稱的變化中想象出來:北歐人(Northmen)軟化稱為諾曼人(Norman)。

123.法蘭西歷史上的諾曼底

斯堪的納維亞人在高盧建立定居點被證明,不僅對法蘭西人民的歷史,而且對歐洲文明史來說,都是極為重大的事件。多種民族因素在古代高盧的土地上融合併創造出擁有豐厚天資的法蘭西民族,而北歐因素註定是重中之重。因為法蘭西歷史上最傳奇的階段得益於這些狂野海盜後裔的冒險精神。諾曼底騎士團為法蘭西騎士增色不少,並大大有助於使法蘭西成為騎士精神以及11、12世紀十字軍運動的中心。

斯堪的納維亞種族的到來對法蘭西歷史的影響不止於此。諾曼底成為出發點,進而征服了英格蘭及地中海國家,並對整個歐洲產生了持久而深遠的影響(詳見第十一章)。

第九章

神權的崛起

124.早期教會的構成

如前所述,基督教作為一種信仰和戒律體系控制了歐洲不同的民族和部落。本章將要講述由偉人與天時塑造的教會如何發展成為以羅馬主教為首的普世帝國。

關於早期基督教會組織的性質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如現今天主教會一樣的管理等級體系從最初就存在;另一種觀點認為,教會最初是由孤立的,甚至獨立的階層組成,雖然有些人的聲望高於他人,但沒有任何人享有權力上的優先權,總之,早期的地方教會是沒有任何真正管理體系的協會或兄弟會。然而,所有的歷史學者都認同,在4世紀末的教會中存在著固定的等級制度,包括執事(Deacons)、司鐸(Priests/Presbyters)和主教(Bishops)等各級執事人員。主教們共同組成了主教團(Episcopate),有四個等級:區主教(CountryBishops)、市主教(CityBishops)、都主教(Metropolitans)或總主教(Archbishops)及宗主教(Patriarchs)。都主教是都城或省區主要城市的主教,領導教區內的其他主教。宗主教的權力在都主教之上。4世紀末時,共有五個宗主教區(Patriarchates),分別以羅馬、君士坦丁堡、亞歷山大、安條克和耶路撒冷這五大城市為中心。

125.羅馬主教的首席主教主張

兩派歷史闡釋者對早期羅馬宗主教與其他宗主教及主教之間的關係持相反觀點,上文已有提及且應引起高度關注。天主教學者的觀點認為,羅馬主教從最開始就在職位上和權力上高於其他所有主教和宗主教,這是神的旨意。新教學者的觀點認為,最初宗主教們擁有平等的權力;即,雖然羅馬宗主教的聲望高於其他宗主教,但所有宗主教中沒有任何一個在權力範圍或管轄區域上優於其他。

然而事實可能是這樣的:最初,羅馬宗主教要求擁有高於其他所有主教和宗主教的權力,並成為普世教會(ChurchUniversal)的神授首領。這一主張基於幾個理由,其主要原因是羅馬的教堂由首任主教聖彼得(SaintPeter)親自建造,基督曾將天國的鑰匙託付於他,並授予其教授和解讀《聖經》的最高權威,訓諭到「你要牧養我的羊……餵養我的小羊」,因而指派他負責所有教會。偉大的基督授予彼得的這種權威與卓越地位自然要傳給他的神權繼任者。

約6世紀末,羅馬主教的主張得到了普遍認可,從此以後,他們在普遍意義上被賦予了教宗的頭銜(97)。除了坐上聖彼得寶座的大人物如利奧一世(LeotheGreat)、格里高利一世(GregorytheGreat)、尼古拉一世(NicholasI)的影響之外,還有許多歷史事件促成了羅馬主教至高權力的實現,並極大地幫助他們建立了中世紀教皇的權威。這些事件在神權的崛起與發展過程中至關重要,下文將列舉其中11個,每個都是基督教會產生后的七八個世紀里,神權史上真正重要的史實。

126.堅信聖彼得為首席主教及羅馬教會的締造者人們開始相信基督在所有門徒中授予了彼得某種無上的地位。這種說法的根據源自《聖經》文本。人們也認為羅馬教堂便是彼得本人所建。他極有可能是該教堂的建設者,且在尼祿(Nero)皇帝時期殉難於此。

這些歷史信條和解讀使羅馬主教成為第一使徒及其教職的繼任者,自然極大地提高了他們的聲望,並佐證了其首席主教的主張。

127.羅馬正教主教的聲望

根據大多數羅馬天主教機構的說法,在前3個世紀里,除兩位以外,其他所有羅馬主教都是聖使徒信仰的殉道者。這種堅信不疑被認為是基督為彼得所做祈禱的應驗。「我已經為你祈求,」基督對聖徒彼得說,「叫你的信心不至失掉。」

在東部宗主教和羅馬主教之間的論爭時代,拉丁主教的這一著名的保守觀念同希臘主教的投機傾向形成鮮明對比,極大地助長了其在正統的西部的影響力和權威性。

128.世界政治中心的地理優勢

最初幾個世紀里,羅馬主教的主張極大地得益於羅馬帝國良好的名聲和威望。因為已經習慣於接受那裡所有世俗事務的命令;那麼自然而然,屬靈事務也尋求其命令和指引。因此,佔據世界地理和政治中心的羅馬主教便擁有了高於所有其他主教和宗主教的一大優勢。在幾個世紀的歷史里,聚集在永恆之城(EternalCity)(98)上的光輝,自然也賦予了基督教主教頭頂的光環。

129.帝國政府遷至君士坦丁堡的影響都城從羅馬東遷並沒有使羅馬主教失去其原有的地理優勢。戴克里先(Diocletian)和君士坦丁將帝國政府東遷,不但沒有削減羅馬主教的權力和威嚴,反而大大提振了其權力和主張。正如但丁(Dante)所言,它「給了牧羊人空間」。這使得羅馬教宗成為了羅馬最重要的人物。

130.神職成為羅馬的守護者

當蠻族襲來,羅馬主教迎來了擴大影響和權勢的又一時機。羅馬的不幸卻是他們的幸事。因為,當阿拉里克攻陷羅馬之時,教皇英諾森一世(PopeInnocentI)通過調解使得羅馬教堂免於遭受其他異教聖殿同樣的命運;虔誠的教皇利奧一世通過斡旋,勸說兇惡的匈奴王阿提拉放棄羅馬打道回府;而且他還於公元455年想方設法平息了汪達爾國王蓋塞里克的憤怒,使羅馬居民免受蠻族士兵帶來的沉痛苦難(詳見第25條)。(99)因此,當皇帝作為羅馬理所應當的守衛者卻無法保衛都城時,手無寸鐵的神職人員卻通過他被賦予的敬畏與威望儘力而為其難為之事,結果卻為羅馬教廷帶來了更多的榮譽與權威。

131.羅馬帝國衰亡對教宗權力的影響但是,如果帝國的不幸趨向於提高羅馬主教的名聲和影響力的話,西部帝國的最終滅亡所帶來的好處則有過之而無不及。當西部帝國的最高統治權落入東羅馬皇帝手中時,因羅馬遠離君士坦丁堡的皇庭,羅馬主教便成為了西歐最重要的人物,實際上逐漸掌握了君權。他們成了蠻族首領和義大利人之間的仲裁者,而城市、國家和國王之間出現糾紛也訴諸羅馬教廷決斷。尤其在對抗阿里烏斯派的野蠻統治者時,西部的主教和總主教都向羅馬尋求建議和幫助。

這些事務怎樣直接而有力地強化了羅馬主教的權力和影響則是顯而易見的。在此期間,早期教皇中最著名的格里高利一世(590—604),就如同一位世俗君主一樣統治和管理著地區事務。

132.羅馬的使團

羅馬教會早期的傳教熱情使其成為諸教會之母,所有的教會都懷著深厚之情和感激之心仰望於她。因此,通過羅馬傳教士皈依的盎格魯人和撒克遜人,對神聖的教廷充滿崇敬並成為其最忠實的孩子。英格蘭基督徒最常去羅馬朝聖,將他們的彼得便士(SaintPeter』sPence)(100)送去作為貢金。當撒克遜人成為傳教士向歐洲大陸的異教親族佈道時,他們將同樣的依戀與熱愛移植到了德意志人的內心。撒克遜修道士,「德意志使徒」聖波尼法爵在贏得德意志森林的異教徒對十字架的熱愛的同時,也令他們對羅馬教廷產生了深深的敬意(詳見第37條)。波尼法爵自己莊嚴宣誓效忠羅馬教皇,通過這位熱心使徒的努力而崛起的德意志教堂同樣被要求承諾服從於羅馬。也正是通過同樣虔誠的傳教士的影響,公元742年召開法蘭克福宗教會議(CouncilofFrankfort)的時候,高盧和德意志的主教議決其教堂的都主教或總主教應該由教皇授予白羊毛披肩(pallium),表示其臣服並效忠於羅馬教廷。

因此,羅馬在西部各地教會的眼中具有崇高的地位,直到格里高利二世(715—731)寫信給東部皇帝,說道,「西部所有國家的目光都指引著我們的謙卑,視我們為人間的神明」。(101)133.薩拉森人攻陷安條克、耶路撒冷和亞歷山大的影響公元7世紀,所有東方的大城市都落入穆斯林之手。這給羅馬教會帶來了巨大影響,因為在每一個這樣的大都城,都有或者可能會有一位羅馬主教的敵手。實際上,在基督教世界的版圖上,安條克、耶路撒冷和亞歷山大已經被抹除,只剩下君士坦丁堡可能滋養著羅馬教會的對手。因而,基督教世界的大災難卻再次鞏固了羅馬主教不斷增長的權力。

134.毀壞聖像運動(726—842);教皇成為世俗君主關於聖像崇拜的爭論,在教會史上被稱為「聖像破壞之爭(WaroftheIconoclasts)」,在8世紀時爆發於東部的希臘教會和西部的拉丁教會之間,對羅馬神權的增長產生了深遠影響。

聖像破壞運動

甚至早在伊斯蘭教勢力崛起的7世紀之前,東部地區的基督教就已經失去了許多早期的單純與質樸,經歷了一場異教化的過程。那時,教堂里滿是使徒、聖徒和殉道者的肖像與圖畫,其中不少是迷信崇拜的對象,他們被認為具有神奇的美德和力量。每一個城市,乃至每一座教堂,都各自擁有創造奇迹的偶像,為其守護神。

到7世紀,整個東部的十字架都倒在了新月面前,結果使徒和聖徒像卻連他們自己的殿堂都無力保護,這對人們的思想產生了影響就很容理解了。蠻族入侵帶來災難之時,一直被尊為城市和廟宇守護者的古老神祇竟無能為力,羅馬帝國的異教徒居民當時的情緒和此次災害導致東部基督徒的覺醒完全一樣。

穆斯林征服者,斥責基督徒為偶像崇拜者,砸碎了祭壇的聖像,但卻沒有火從天降來懲罰這些瀆聖者,基督徒感到恥辱與困惑。像古希伯來人的改革派一樣,一個堅強的派系出現了,宣布上帝把教會送到了異教徒之手,是因為基督徒已經離經叛道陷入了粗俗的偶像崇拜之中。這些偶像崇拜的反對者把自己命名為「偶像破壞者」(Iconoclasts),成為東部教會的改革者。公元754年,在君士坦丁堡召開了一次大型教會會議,會上頒布法令稱「除《聖餐》中的基督像外,所有其他均屬褻瀆或異端;偶像崇拜是基督教的墮落與異教的復興;所有這些偶像崇拜的紀念物都應該被打碎或抹除」。

利奧三世於公元716年登上君士坦丁堡的帝位,是一位非常熱情的偶像破壞者。東部的希臘教堂聖像均被清除,皇帝決定也要清除西部拉丁教堂里的這些「偶像崇拜的象徵」,為此頒布了一項法令,禁止使用聖像。

教皇格里高利二世作為羅馬主教,不僅反對該法令的執行,還發布教令將東部皇帝開除教籍,並禁止所有破壞聖像的教堂參加正統天主教會的聖餐儀式。(102)在這場與東部皇帝的論爭中,羅馬主教想方設法與一些強大的西方君主結盟。首先,他們聯合了倫巴第人作為保護者,但很快發現了他們的危險性,於是轉向了法蘭克人。於是,便有了加洛林國王與羅馬教皇之間的友誼故事以及他們的互幫互助,成就了難得一見的患難之交。教皇幫助加洛林家族的後裔成為國王和皇帝;知恩圖報的法蘭克國王幫助教皇抵禦帝國和蠻族的所有來犯之敵,並為其獻土,奠定了教皇世俗權力的基礎(詳見第96條)。

因此,羅馬主教在逐漸獲得屬靈權力之後,又額外獲得了世俗權力,雖然後者後來成了軟肋,但起初無疑是優勢因素,而且是他們登上西部權力寶座的墊腳石。

135.《君士坦丁御賜教產諭》和《偽教令集》從大約8或9世紀往後,有史以來兩個令人震驚卻又成功的偽造物大大促進了羅馬教皇權勢的發展。這些著名的文件被稱為《君士坦丁御賜教產諭》(DonationofConstantine)和《偽教令集》(FalseDecretals)。

前者的目的可能是支持和佐證丕平獻土,方法是提供教會的第一帝國保護人早期相似贈予的證據。其「講述了君士坦丁大帝如何通過西爾維斯特(Sylvester)的祈禱治好了麻風病,並在其受洗的第4天,為了精神自由免受世俗政府的不斷束縛,進而放棄了羅馬而遷往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新都城,以及他如何把義大利和西部國家的統治權隨即贈予教皇及其繼任者。」(103)所謂的《偽依西多爾敕令集》(Pseudo-IsidorianDecretals)大約出現在9世紀中葉,原本是為了主教的利益而不是為了教皇的利益而出版的,但它與《君士坦丁御賜教產諭》有著類似的目的。同許多所謂的早期教皇書信和教令一起構成了系列教會文件。他們意欲通過認可這些文件的真實性,來證明二三世紀的羅馬主教就已經行使了當時9世紀教皇主張的所有權力和廣泛管轄區域。

在那個不加批判的時代,這些文件被所有人當作真品接受(104)。教皇的最大主張成功地獲得了支持。現在,這些文件被天主教和新教的所有學者認定為偽造;儘管如此,它們卻像真實文件一樣有效地確認了教皇的權力。

136.教會管轄權;上訴羅馬教廷

查理大帝已經認可了早期教會的原則,即無論在刑事和民事案件中,神職人員只受制於宗教法庭,不受世俗法庭管轄。主教逐漸獲得了審判涉及婚姻、信託、偽證,買賣聖職,或關於寡婦、孤兒或十字軍戰士的權力,因為這些案件都與宗教有關,甚至取得了審判所有刑事案件的權力,因為所有犯罪都是罪惡(AllCrimeisSin),因此只能由教會妥善處理。宗教法庭會判決這些人員苦修、囚禁於修道院或交給民事機構。

因此,到了12世紀,教會擁有了絕大多數世俗和神職事務的刑事管轄權。世俗國王並未察覺到此事的趨向,最開始都支持教會擴大管轄權。一個簡單的例子便可說明:公元857年,法蘭西的禿頭查理賦予主教們調查涉及搶劫、謀殺和其他罪行的所有案件,並給罪犯定罪量刑的權力。

當時,宗教法庭司法權極度擴張的特點是建立了一種原則,歐洲不同國家涉及神職和宗教的所有案件,都應由其主教或總主教法庭將案件上訴或傳訊到擁有終審權力的羅馬教廷。教皇因此被視為正義的源頭,至少在理論上是基督教世界的最高法官,而皇帝、國王和所有民事法官都只是擁有同其教長一樣的執行判決和教令的權力。

應當說,沒有教皇與主教之間漫長而痛苦的較量,教會的地方法庭服從羅馬法院的這一原則便難以確立,這一鬥爭與同一個世紀里歐洲國王和封君之間的鬥爭極為相似。但是,作為在世俗領域鬥爭的最終結果是封建貴族服從王權,集所有大權於國王一身一樣,在屬靈世界的鬥爭結果是教會貴族服從教皇權威,將最高司法權交由羅馬教皇掌握。

教皇利用此時得到的權力同德意志皇帝展開了著名的最高權力的爭奪(詳見第十二章)。

(1)蠻族(Barbarian)為羅馬帝國在其統治時期對周遭部落和民族的稱呼,主要指北方的日耳曼人、威爾士和蘇格蘭的凱爾特人、東方的波斯人和帕提亞人、東南部的阿拉伯人等。——譯者注(2)這是哥特人對此事的記述;拜占庭版本描寫的是皇帝芝諾(Zeno)自己建議狄奧多里克入侵義大利。——Hodgkin,ItalyandherInvaders(《義大利及其入侵者》,霍奇金著),vol.iii,pp.128-130.Oxford,1895。

(3)安敦尼,羅馬帝國皇帝(138—161)。吉本在《羅馬帝國衰亡史》中寫道:「涅爾瓦、圖拉真和哈德良加上兩安敦尼並稱五賢帝,五帝德才兼備,在其治下,羅馬經歷了80多年的黃金時期(98—180)。」——譯者注(4)本書人名後面括弧中所注的年限,有的是生卒年限,有的是在位年限,比如此處尤里克生於公元440年,466年繼位,全文無法一一註明。——譯者注(5)汪達爾國王蓋塞里克(Geiseric)沿台伯河(Tiber)洗劫羅馬以圖獲得豐厚的戰利品令羅馬不堪其擾。——Rome:itsRiseandFall(《羅馬:興與衰》),par.279。

(6)倫巴第人(Lombards/Longobardi)的名字源自其長鬍須(longbeards)或長戰斧(longbattleaxes),鬍鬚論為多人持有,天主教修道士保羅(PaultheDeacon,720—799)著史之時亦有此表述;戰斧論是因為古高地德語(OldHighGerman)的詞根「barta」意思就是「斧子」;近代理論認為此名源自其所崇拜的主神奧丁(Odin)的一個名字「Langbarer」。——譯者注(7)皮克特人早些時候被稱為加勒多尼亞人(Caledonians),是凱爾特-伊比利亞(Celto-Iberian)的混合種族。

(8)德拉姆戰役(BattleofDeorham,577)是這場鬥爭的一個轉折點,因為撒克遜人取得了勝利,控制了塞汶河(Severn)河谷,在康沃爾郡(Cornwall)的凱爾特人與其在威爾士及北方地區的親族之間釘了一個楔子。

(9)許多被逼無奈的布立吞人橫渡英吉利海峽逃到鄰近的法蘭西海岸,將該省命名為布列塔尼(Brittany)。

(10)埃格伯特在查理大帝的宮廷度過了13年的流亡生涯,並見證了他在公元800年被加冕為皇帝(詳見第98條)。在那裡,他學會了征戰和治國之術,這無疑都是受到查理大帝在歐洲大陸上所建偉業的啟迪,埃格伯特希望在英格蘭效仿查理大帝。

(11)《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Chronicle)中給予他的稱號是「不列顛共主」(Bretwalda),有時也以「不列顛的統治者」(WielderofBritain)表達出來,另外也記載他是第8位也是最後一位擁此頭銜的國王。

(12)Rome:itsRiseandFall(《羅馬:興與衰》)pars.273and279。

(13)IandIISamuel(《撒母耳記》上、下)和IandIIKings(《列王紀》上、下)。「這是《聖經》首次被翻譯成蠻族語言。」——霍奇金(14)整個對話可以認為是某種文字遊戲,即格里高利聽到回答后,諧音聯想到基督教的內容,其中,Angles(盎格魯人)諧音angels(安琪兒),Deiri(德伊勒)諧音Deira(得一樂),Aella(埃拉)諧音Alleluia(哈利路亞),因而得出結論,應去該地佈道,傳主之福音。另外應該注意的是,這段應該為拉丁語對話,且文字引自《英吉利教會史》(比德著),也為拉丁文著作。——譯者注(15)Bede』sEccl.Hist.(《英吉利教會史》,比德著),ii,13(Bohn)。

(16)諾森布里亞定居著盎格魯人,但從這一刻起,應該使用撒克遜或盎格魯-撒克遜這一稱呼來統稱所有定居於不列顛的日耳曼人。

(17)沃登(Woden)即為上文提到的奧丁(Odin),是其在古英語中的表述,北歐神話的主神,為眾神之王;托爾(Thor)是雷神,相傳為奧丁之子。——譯者注(18)Green』sTheMakingofEngland(《英格蘭的形成》,格林著),p.281,這些愛爾蘭傳教士不僅僅是基督教的代表。「他們是當時已知的任何科學知識的講授者,是比歐洲大陸當時任何地方的文化都高級的文化保有人與傳播者,絕對可以稱為先驅,他們為西歐大陸的文化奠定了基石,其豐碩成果為包括當今德國在內的各個文明國家所共有共享。」——Zimmer,TheIrishElementinMediaevalCulture(《中世紀文化中的愛爾蘭元素》,齊默爾著),p.130。

(19)在德意志南部(今瑞士),愛爾蘭修道士賈爾斯(Gallns)於公元613年修建了著名的聖加爾修道院(MonasteryofSaintGall),後來成為中歐的學術聖地之一。

(20)羅馬教會削髮是頭頂剃光,而凱爾特教會則只剃光前部。

(21)Bede』sEccl.Hist.(《英吉利教會史》,比德著),iii,25(Bohn)。

(22)這兩段為詩歌原文,對應的譯文出處:《貝奧武夫》,馮象譯,三聯書店,1992.6,p.39-40。另外,本書中有引自他人所譯的文本,均有註明。——譯者注(23)日耳曼人的一支,薩克森人和撒克遜人是對其的不同稱呼。公元5世紀初,薩克森人北上渡海,在高盧海岸和不列顛海岸登陸入侵。史學界為了區分,把在不列顛定居的薩克森人,稱為撒克遜人。——譯者注(24)尊者比德(BedetheVenerable,約673—735)是一位虔誠博學的諾森布里亞修道士,在其所有的著作中,有一本無價之寶名叫《英吉利教會史》(HistoriaEcclesiasticaGentisAnglorum/TheEcclesiasticalHistoryoftheEnglishNation)。該書的核心主題講述了英格蘭祖先如何皈依基督教。感激比德讓人們得以領略早期英格蘭的大部分風貌。

(25)羅斯人建立的國家羅斯公國即為基輔羅斯(KievanRus'),被認為是三個現代東斯拉夫人國家——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的前身。因中世紀時期還未建立近代的俄羅斯帝國,因此,本書中譯文採用「羅斯」這一名稱,其他國名的翻譯也大都遵循這一原則。——譯者注(26)隱修制度(Monasticism)源自「monachus」或「monk」一詞(希臘語μοναχ??,源自μον??,意為獨自一人),本意指獨自生活的人,但後來也被用來指群體生活中的人。

(27)ICor.(《哥林多前書》),vii,32,33。

(28)Luke.(《路加福音》),xiv,26。

(29)Matt.(《馬太福音》),xix,21。

(30)德基烏斯(Decius,201—251),羅馬總督,后被推舉為帝國皇帝。起初對基督教的迫害只是零星發生,且多為局部行為,但傳說公元250年1月20日,德基烏斯斬首了拒絕叛教的羅馬主教法比昂(Fabian),隨後下令禁止全國信奉基督教,稱為「德基烏斯迫害」。——譯者注(31)Tennyson』spoem,「SaintSimeonStylites.」(《高柱修士聖西米恩》,丁尼生的詩歌)。

(32)余剩民,本意指不幸或大災之後的倖存者,此處指極少數決心始終忠於上帝以獲得救贖的信徒。——譯者注(33)Essaisurl』HistoireUniverselle(《通史散論》,普雷沃-帕拉多爾著),tomeii,p.64。

(34)卡西奧多魯斯(Cassiodorus,詳見第16條)似乎是首個在修道院的日常生活中引進智力勞動的人。此舉大大推動了文字工作。

(35)Lecky,HistoryofEuropeanMoralsfromAugustustoCharlemagne(《從奧古斯都到查理曼大帝的歐洲倫理史》,勒基著),vol.ii,p.80;轉引自Wishart,AShortHistoryofMonksandMonasteries(《修道士與修道院簡史》,魏沙特著),p.105。

(36)在這種情況下,「毫無疑問,分配方法由入侵者的領導機構提出建議,一般情況下,為一名戰士提供住所的房主需要將房屋分成三個房間,其中一間留給自己,戰士有權從另外兩間中選一間,剩下的一間仍歸房主所有」。——霍奇金(37)因為蠻族征服不列顛的性質不同,因此英格蘭並非羅曼諸國之一。不列顛東半部羅馬化的凱爾特人大多被滅或被兇猛的日耳曼入侵者驅趕出去(詳見第22條),因此直到建立了自己的語言和法令,這些入侵者仍都沒有融合。因此,英格蘭人和近代德意志人在舉止、社交活動和語言上都有相似之處。如果不是有11世紀的諾曼征服(NormanConquest)導致英格蘭和諾曼底(Normandy)的語言與習俗有所融合的話,今天的英格蘭人可能會更像德意志人(詳見第163條)。

(38)所有的人都服從同一公共法或政治法。

(39)1蘇勒德斯金幣約合本書成書年代的30到40法郎。

(40)Hallam』sMiddleAges(《中世紀》,哈勒姆著)。

(41)Lea』sSuperstitionandForce(4thed.,1892)(《迷信與暴力》,李著),p.188。

(42)決鬥斷訟法被一些作家視為一種獨特的審判形式,但其實是對天國審判的上訴,它的審判方式跟火裁法和水裁法是同樣的原理,因此在神裁法中也有一席之地。

(43)但舊的神裁法與後來的審判有所不同,後者嚴格意義上講不再是神裁法,因為這不再是讓上帝作決定,而僅僅是測試比重的變化,因為迷信認為,女巫的肉體通過與邪靈的交流會像其一樣失去重量,因此能夠像幽靈一樣在空中穿行。

(44)宣誓斷訟法不屬於神裁法,因其缺乏神裁的必要元素,即沒有訴諸天國的審判。

(45)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宣誓的形式也在改變,因此,這些宣誓證人(compurgator)僅僅發誓說他們相信被告的誓言真實、清白即可。

(46)除了上面提到的以外,還有許多其他形式的神裁法被不同的日耳曼部落所採用,其中一些顯然是當地的習俗,而其他的似乎是由基督教的神職人員傳入,因此,有了聖餅裁決法(OrdealbyConsecratedBread),如果一口卡住了,那麼此人被判有罪,從這種審判形式產生了「Maythismorselbemylast」(願這是我的最後一份)這樣的表達。棺槨裁決法(OrdealoftheBier)則是由被控犯謀殺罪的人觸摸死者的屍體;如果屍體微動或者血從傷口重新流出,此人則被判謀殺罪。這樣的神裁法在野蠻、迷信的民族中均有發現。印度人有很多古怪的方法:在一種神裁法中,被控有罪的人被迫游過一條滿是鱷魚的河,如果被鱷魚咬住,那就是他有罪的確鑿證據。希伯來人也有採用神裁法的例子。——Numbers(《民數記》)v,p.11-31;Joshua(《約書亞記》)vii,p.16-18。大衛(David)與哥利亞(Goliath)的搏鬥,就是對天國審判的一種申訴,具有司法決鬥的基本要素。以利亞(Elijah)對巴力(Baal)先知的考驗中也有神裁法的存在。——IKings(《列王紀上》)xviii,p.17-40。

(47)著名的雕像被稱為《喝醉的薩提爾》(BarberiniFaun),現存於慕尼黑(Munich)的博物館,是17世紀時從陵墓腳下的垃圾中挖出來的。可能這是守軍用來擊退哥特人進攻的寶貴投射物之一。——Hodgkin,ItalyandherInvaders(《義大利及其入侵者》,霍奇金著),vol.iv,p.204。

(48)除將非洲、義大利從蠻族手中收復以外,查士丁尼還從西哥特人手中奪回了西班牙的東南部地區。

(49)貝利薩留沒有犯叛國罪,但他被控在各次戰役中通過不法手段瓜分戰利品而積累巨額財富似乎確有實據。

(50)傳奇作家賦予貝利薩留生命結束之前的故事並無根據。吉本寫道:「他被挖去了眼睛,出於妒忌令其通過說『給貝利薩留將軍一分錢吧!』以祈求吃食,這都是後期為了攢名望、甚至炒作而虛構的故事,用以佐證命運跌宕起伏的奇葩例證而已。」

(51)此時為中國南北朝時期。——譯者注(52)據稱極有可能是聶斯托利派(Nestorians)的傳教士,該教派為基督教分支,傳入中國后稱景教。——譯者注(53)古希臘七賢,存爭議,但一般認為包括:克萊俄布盧(CleobulusofLindos)、梭倫(SolonofAthens)、奇倫(ChilonofSparta)、畢阿斯(BiasofPriene)、泰勒斯(ThalesofMiletus)、庇塔庫斯(PittacusofMytilene)、佩里安德(PerianderofCorinth)。——譯者注(54)無疑,各種動機驅使希拉克略作出這樣的決定,正如君士坦丁大帝當年把首都從台伯河遷到博斯普魯斯海峽一樣受許多因素的影響。羅馬的帝國政府,在精神和立場上,本就與東部的當地居民之間互存敵意。實際上,它被當地臣民視為外國統治,而非本國政府。通過將政府所在地遷往完全的羅馬城市迦太基,希拉克略大概希望能擺脫圍繞在君士坦丁堡宮廷周圍的希臘影響,並在忠誠的羅馬人民的基礎上鞏固自己的政權。

(55)Bury』sHistoryoftheLaterRomanEmpire(《晚期羅馬帝國史》,伯利著),vol.ii,chap.xiv。

(56)此處主要指通過義大利城市,尤其是威尼斯(Venice)的連接,在幾乎整個中世紀時期都與君士坦丁堡保持著密切的政治和商業聯繫。

(57)貝都因人(Bedawin),英文中多使用「Bedouin」一詞,源自阿拉伯語(badawī),意為「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因其在沙漠中游牧,居於帳篷之中,因而帳篷居民便得此稱呼。——譯者注(58)如此命名是因其形狀為立方體。

(59)改革者被稱為哈尼夫(Hanyfs/Hanifs),即「清教徒」(Puritans)之意。

(60)在「遷徙」之前被稱為雅特裡布(Yathreb)。

(61)大約在此時,穆罕默德給了他的追隨者如下啟示,這對早期伊斯蘭的軍事成功起到了巨大作用:「為主道而陣亡者,真主絕不枉費他們的善功;主會讓他們進入所告之樂園。」——TheKoran,Palmer』strans.(《古蘭經》,帕爾默譯),suraxlvii,5。

(62)毫無疑問,正如許多人所堅持的那樣,阿拉伯人對戰爭的熱愛和對劫掠的期待在促成這場驚人革命方面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但是,就像在後來基督教世界的十字軍運動中,我們不應錯把宗教感情作為主要的行動準則。

(63)赫勒斯滂(Hellespont)即達達尼爾海峽(DardanellesStrait)的古稱,分割了歐亞大陸,為黑海和地中海之間的唯一水路通道。——譯者注(64)奧克蘇斯河即現今的阿姆河(AmuDarya),賈沙特斯河即現今的錫爾河(SyrDarya),流經中亞的兩條重要河流,均注入鹹海(AralSea)。——譯者注(65)這被許多評論家認為是不可能和杜撰的故事。吉本不僅懷疑書籍被毀的事實,而且認為即使被毀也不必心痛。可能在愷撒大帝入侵埃及的戰亂中,這些書籍已被部分燒毀;而更多的書籍可能被早期的基督徒自己損毀,因為那都是「偶像崇拜的傑作」(MonumentsofIdolatry)。關於這些書籍無用或危害的著名二難推理,是有多種起源的那些語錄之一。作必要的修正(mutatismutandis)的情感另外的出處是亞歷山大城的主教西奧菲勒斯(Theophilus),他生活在約4世紀末,對一切經典都表現出狂熱的敵視。

(66)倭馬亞名從穆阿維葉的祖先。

(67)波斯的伊斯蘭教徒被稱為什葉派(Shiahs),是阿里派系的領袖所建,而土耳其和阿拉伯的伊斯蘭教徒被稱為遜尼派(Sunnites),是反對派的主要擁護者。後者以此命名是基於他們視穆罕默德的言行為神聖與權威。與此相反,什葉派拒絕認可這些先知的言行,這可以追溯到阿里或其直系後代。

(68)奉命指揮休達要塞(FortressofCeuta)、守衛直布羅陀海峽的哥特貴族朱利安伯爵(CountJulian),傳說為了報復一些真實的或莫須有的不公,背叛了自己的國家,並把要塞拱手奉送給伊斯蘭教徒。

(69)「哈里發」這一頭銜直到阿卜杜勒·拉赫曼三世(AbderrahmanIII,912—961)時才由西班牙的穆斯林統治者採用。

(70)美索不達米亞以東的阿拉伯人沒有以任何方式將他們的語言強加給當地民族,除了宗教信仰,沒有留下任何彰顯其征服的永久痕迹。

(71)征服者最初給每一個穆斯林信徒發放津貼,並實行免除人頭稅和土地稅的政策,加快了被征服者皈依伊斯蘭教的速度。

(72)在波斯,目前(20世紀初)拜火教約有10萬信眾,大多在亞茲德和克爾曼省(Kerman),印度西部還有一大部分教徒,他們是在阿拉伯入侵時逃離波斯的拜火教教徒的後裔,他們在那裡叫帕西人(Parsees),名從他們的故土。他們是當今印度最有事業心、最聰明、最有影響力的群體,僅次於在印的英國人,且比其他亞洲人更像歐洲人。

(73)Kremer』sCulturgeschichtedesOrientsunterdenChalifen(《哈里發統治下的東方文化史》,克雷默著),chaps.viiandix。

(74)吉本斷言,沒有一個希臘詩人、演說家或歷史學家的作品曾經被翻譯成阿拉伯語。——TheDeclineandFalloftheRomanEmpire(《羅馬帝國衰亡史》),chap.lii。

(75)歐洲從阿拉伯獲得科學的來源被如下辭彙所承載:alchemy(鍊金術)、alcohol(酒精)、alembic(蒸餾器)、algebra(代數)、alkali(鹼)、almanac(年鑒)、azimuth(方位)、chemistry(化學)、elixir(萬靈藥)、zenith(天頂)和nadir(天底)。那些阿拉伯主要城市在多大程度成為中世紀世界的製造中心,通過這些地方給各種織物及其他物品起的名字便可窺其一斑:muslin(棉布)一詞來自底格里斯河畔的Mosul(摩蘇爾)、damask(錦緞)來自Damascus(大馬士革)、gauze(紗布)來自Gaza(加沙)。大馬士革和托雷多的刀片說明了阿拉伯冶金工人的熟練程度。

(76)除了阿拉伯記數法中使用的零以外的數字,似乎借用於印度。

(77)大圓航線指的是地球上兩點之間的最短距離;黃赤交角是地球公轉軌道面(黃道面)與赤道面(天赤道面)的交角;歲差指一個天體的自轉軸指向因為重力作用導致在空間中緩慢且連續的變化。——譯者注(78)摩爾王宮即阿爾汗布拉宮(PalaceoftheAlhambra),又稱「紅宮」,建於1354—1391年,是阿拉伯式宮殿庭院建築的優秀代表,1984年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譯者注(79)查理·馬特有兩個兒子:卡洛曼(Carloman)和丕平,均繼承了其職權;但卡洛曼很快就辭職成為了修道士。

(80)捐贈給教皇的這些土地,既有倫巴第國王從教皇手中奪取的,也有從總督手中奪取的土地。所有這些土地的主權名義上都屬於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但他對這些土地的主張被丕平忽略。

(81)W.Sickel,KirchenstaatundKarolinger(《教皇國與加洛林》,錫克爾著),載於1900年HistorischeZeitschrift(《歷史雜誌》),(Bd.84,pp.385-409)。

(82)即發生於公元782年的費爾登大屠殺(MassacreofVerden)。德國學者烏爾曼試圖證明這場流傳下來的大屠殺記載並不符合歷史事實,但他的證明並不算成功。

(83)艾因哈德(Einhard)寫道:查理不知道教皇的意圖,如果知道,他那天就不去聖彼得教堂了。直到近期,這還經常被解讀成僅僅意味著查理反對以此方式被加冕,一直認為他真的想要皇帝的頭銜,但也許會傾向於自己親手把皇冠戴在頭上,正如1000年之後拿破崙(Napoleon)做的那樣,這樣似乎就不再受制於人了。但許多學者現今都傾向於認為,艾因哈德所言即為其意:查理並不想要「羅馬皇帝、奧古斯都」這一名號。在這些學者看來,復興羅馬帝國實際上是教皇和教會的事業。

(84)從此時起,就可以開始使用西羅馬帝國(WesternEmpire)和東羅馬帝國(EasternEmpire)這兩個術語了。然而,這些名字不應在此時間之前使用,因為此前東西兩部分只是古羅馬帝國的行政區劃而已;但可以恰當地稱二者為西部的羅馬帝國(RomanEmpireintheWest)和東部的羅馬帝國(RomanEmpireintheEast),或者西部皇帝(WesternEmperors)和東部皇帝(EasternEmperors)。極有必要注意的是,西部皇帝世系的恢復實際上摧毀了舊帝國的統一,因為此後直到東羅馬帝國於1453年滅亡,一直有兩個敵對的皇帝,每個都有合法的宗主權統治整個帝國,而在羅馬時代,兩個皇帝是一個不可分割的世界帝國的共同統治者。——Bryce』sTheHolyRomanEmpire(《神聖羅馬帝國》,布萊斯著)。西部日耳曼皇帝的世系一直延續到拿破崙1806年肢解了德意志為止。神聖羅馬帝國,這個西羅馬帝國後來的稱謂,在中世紀的歐洲事務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實際上,這隻不過是個名稱罷了;但名稱卻又往往意味深長。

(85)在秋天會再召開一次小規模的集會,或議事會,參會人員是帝國的權貴與皇家首席顧問。

(86)這一記述與查理同時代人的記述迥然不同,不能作為歷史來看待。——Lindner,DieFabelvonderBestattungKarlsdesGrossen(《查理曼的葬禮寓言》,林德納著);Mombert,CharlestheGreat(《查理大帝》,蒙巴特著),pp.484-486;Hodgkin,CharlestheGreat(《查理大帝》,霍奇金著),p.250。

(87)丕平先於其父兩年去世(838),他在帝國的領土被洛泰爾和查理瓜分。

(88)依此劃分之後,即為東法蘭克王國(843—962)、西法蘭克王國(843—987)和中法蘭克王國(843—855)。——譯者注(89)Johnson,TheNormansinEurope(《歐洲的諾曼人》,約翰遜著),p.19。

(90)北歐人發現美洲的來歷源於冰島1387年至1395年之間的作品;哥倫佈於1477年到達過該島,有人推測他可能在那裡了解到西邊美洲大陸的存在,並據此受到鼓勵進而傾其一生堅持這項偉大的事業。然而,在他的任何一篇文章中,都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曾受到過此種傳說的影響。

(91)英格蘭於1901年舉行了其逝世千年的紀念。

(92)阿爾弗雷德用《舊約聖經》(OldTestament)中的「十誡」(Decalogue)和選篇作為序言,用《新約聖經》(NewTestament)中的一些如這樣的文字作為結語:「己之所欲,先施於人。」(Whatsoeveryewouldthatmenshoulddotoyou,doyeevensotothem.)——Pauli』sTheLifeofAlfredtheGreat(《阿爾弗雷德大帝傳》,保利著),p.134。這體現出了阿爾弗雷德以什麼樣的精神來編纂法典。

(93)此處提及的《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可能從阿爾弗雷德統治時期開始有計劃地編纂,詳細地按照時間記錄事件,一直持續到1154年。這本史書由不同的寺院修道士保留,形成了早期英格蘭歷史方面最為寶貴的資源。

(94)Pauli,TheLifeofAlfredtheGreat(《阿爾弗雷德大帝傳》,保利著),p.235。

(95)賢人會議,意為「智者的會議」(MeetingoftheWiseMen),是王國的高層會議。這個早期國民大會的遺留就是現在議會上議院(HouseofLords)的雛形。

(96)埃德蒙·伊倫塞德(EdmundIronside),Ironside是其姓氏,音譯為「伊倫塞德」,而該詞直譯為「鐵的一面」或「堅強的立場」,因而有此一說。——譯者注(97)起初,教宗(Papa/Pope)這一頭銜是授予西部的每一位主教的;5世紀后它僅限於宗主教使用,並最終成為特殊的、唯一的羅馬主教稱號。——Schaff』sHistoryoftheChristianChurch(《基督教會史》,沙夫著),vol.iii,p.300,note。

(98)永恆之城(EternalCity/UrbsAeterna)是羅馬的別名,公元前1世紀羅馬詩人提布盧斯(Tibullus)首次使用。羅馬也被稱為世界之都(CaputMundi/CapitaloftheWorld)。——譯者注(99)Rome:ItsRiseandFall(《羅馬:興與衰》),pars.273,278,and279。

(100)彼得便士(Peter'sPence/DenariiSanctiPetri),是直接而非通過地方教區向羅馬天主教會進行的捐款,始於撒克遜時期的英格蘭,並迅速傳遍歐洲。1871年,時任教皇庇護九世(PopePiusIX)正式確定其為教會世俗成員對羅馬教廷的一種經濟支持形式,近代教皇將其作為一種慈善形式。——譯者注(101)轉引自Ranke,HistoryofthePopes(《教皇史》,蘭克著),vol.i,p.13。

(102)通過公元842年在君士坦丁堡舉行宗教會議頒布的教令,東部教堂恢復了僅包括繪畫和拼圖在內的聖像。但此時,日積月累的原因疏遠了兩個地區的基督教世界,使之產生了難以彌合的裂痕。在11世紀的後半期,東部教會與西部教會永久分裂了。前者被稱為希臘、拜占庭或東部教會;後者則稱作拉丁、羅馬或天主教會。

(103)君士坦丁真正授予教會的是獲得合法地產及接受遺贈的權利,這是其在異教皇帝那裡不曾享有的權利。戴克里先沒收了他統治時期內教會聚斂的財富。——Bryce,TheHolyRomanEmpire(《神聖羅馬帝國》,布萊斯著),p.100。

(104)洛倫佐·瓦拉(LaurentiusValla,1406—1457),一位偉大的人文主義者(詳見第304條),是第一個揭開《君士坦丁御賜教產諭》真實面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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