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楔子

回憶是塵世最無用的東西

當往事如風，煙消雲散時，誰還會記得你如初的模樣？

——題記

秦寧和蘇漠說分手的時候，蘇漠正在喝茶。聽見對面男子把話說完后，她也只是淡淡地笑。把剩下的半杯殘茶喝完，她慢條斯理地點頭，說好。

秦寧卻是愣住了，似乎想多解釋些什麼。蘇漠已經結賬要走。最後他也只能怔怔地看著那個女子離開的身影，輕聲嘆息。

雖然說要結束的人是他，可他卻似乎才更像是那個被拋棄的人。苦笑一聲，女子大波浪的流蘇裙已經飄遠，他也才慢慢地緩過神來，掏出手機給新結識的那個女生打電話，可是他的手卻突然被人抓住。

他有些驚訝地想掙脫，那人已經開口了，隱忍得彷彿在竭力平復著什麼。

他說：「剛才那個人是叫蘇漠嗎？」

秦寧被男人那麼兇惡的眼光所震懾，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后才自知不對。而男人已經放開了他，頭也不回地就朝剛才流蘇裙離開的方向追去。

可是他那麼驚慌失措的樣子，實在有點像困獸一般的姿態。

是很愛阿漠的人吧，他怔怔地想著，突然自嘲地笑了，這些關他什麼事呢？反正都是別人的故事，與他無關了吧。

這樣想著，不免又有些惆悵。最後還是把手機放回口袋，他迎著上海凜冽的風，覺得這麼大的城市，其實是有些冷的。

蘇漠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同屋的林靜正在泡杯麵。見她回來，林靜似乎吃了一驚，但也只是片刻便從善如流地笑道：「我本來以為你今晚不回來。」

「我本也這樣以為。」蘇漠淺淡地笑著，把包放下，便去廚房拿杯麵，「燒了多少水？夠不夠再泡一碗？」

「不是吧？你家秦寧這麼小氣，連飯都不讓你吃飽？」

「我們分手了。」這本也不是在責怪抱怨什麼，只是在敘述而已。卻陡然讓林靜沉默下來，她這樣的人難得開個玩笑，還要弄個這麼尷尬的收場，實在讓蘇漠心生歉疚。

微笑著，她又說了一句：「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啊。只要結束了，就是過去式了。不管多少年，我們終究都是別人的過去式。回不去的，過去式。

蘇漠有些恍神，林靜已經幫她把杯麵泡好。濃郁的香氣飄滿整個小小的客廳，隱約中，有些像那些年代久遠的畫面。也有人為卿洗手做羹湯，那時的溫暖明亮，就像現在的模樣。

只是吃過杯麵的人其實都知道，這種面不過只是聞起來香，吃起來的味道其實不過爾爾。

所以，終究也還是不一樣了。那些過去的，痴纏不清的回憶。真的，已經在那一年，徹底死去。

蘇漠想到這裡，已經從林靜手中接過杯麵。動作利落地拌好面，正準備開吃時，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有些像催命符咒一般的急促叫聲，沉悶地透出一股不祥的氣息。

林靜有些疑惑地放下杯麵，出去開門。然後蘇漠就看見了那個熟悉又遙遠的人，他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清瘦凌厲了一些，隱約中，不再是她所熟識的那個溫潤男子，反而滲進別人的影子。

她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驚慌失措。而男子已經大踏步邁到她身前，用力一把抱住她。他那麼堅強的人，竟然也會在她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而不堪一擊的模樣。他說：「蘇漠，我找了你很多年。」

蘇漠沒有說話，只是任他抱著。安安靜靜，就像她也曾貪戀過這個男子的溫暖，就像她也在這裡等著他很多年。

可是，她的表情那麼冷淡平靜。她以前最愛笑的雙眼已經沒有了當年那些放肆到近乎傻氣的笑意。

她終究不是年少時的那個女子了。可男子卻不甘心，他依舊緊抱著她。即便感覺到她的冷淡，也只是固執著不肯鬆開。用力擁抱著她，他如困獸一般喃喃地道：「阿漠，我已經拋棄一切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一輩子，也不用再分開了。」

蘇漠不說話，只是那雙清冷的眼裡卻慢慢透出一抹悲涼的神色。終究，她也只是涼薄地嘆息著，理智而決絕。她說：「溫斯年，我們回不去了。」男子似乎被蘇漠這句話觸動，蘇漠感覺他的臂力更緊。然後她裸露的脖頸間就感覺到一點點微濕的涼意，涼薄而炙熱。

一如那一年那個人留給她的那些東西，皆是悲痛不可再複製的過往流年。

模糊中，是誰的笑語清清淺淺地傳來。唱年少好時光，一夢黃粱猶未醒。模糊中，是誰的嘆息低低淺淺地響起。嘆過往太輕狂，誰已散落在天涯。

而今，終究也只剩下她自己。給自己披上最堅硬的鎧甲，為自己固造夢中的港灣。

可是，終究還是想問問——

那些人，那些事，你們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