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有所長各執守

第5章各有所長各執守

15：00~17：40，第二輪。

商禹的比賽在第一場，慕正光前去觀戰。這位朋友七月入一階，且是當代者，一勝二勝還好說，再往後就很難了。

商禹的漸近線實體是一張白紙。他曾花了兩個月認真學習摺紙，從簡單的紙飛機、千紙鶴，到複雜的比翼鳥、螺旋塔，而後回歸平常，杯子、桌子、椅子，這些常見的事物，他一眼掃過，就能用白紙折出形狀相似的仿製品。

在第一輪比賽中，商禹把手伸進口袋，召出白紙，把紙折成刀。他的對手誤以為那是真正的刀。在第二把刀出現后，商禹成功嚇退了對手，獲得勝利。

第二輪比賽打響，商禹折出迴旋鏢。

即便事先準備好材料，折成一個迴旋鏢，至少也得兩分鐘。但商禹折出十個鏢，僅需一瞬。他對紙張的操控並不依賴手指，而是思維，思維到了，迴旋鏢便形成了。

在此期間，他謹慎防備著對手的偷襲，並與之保持著較為長遠的距離。

慕正光深感不安，一種有理有據的緊張情緒傳遍了他的身心。這種緊張與他閱讀比賽規則時產生的緊張不同，因為這次，他看到了危險，且危險離他越來越近。

「他依賴的是刀，而我依賴的是……」慕正光本來想說「是我自己」，但他多想了一會兒，改了主意，「算了，我依賴的也不是我自己，而是沙漏。」

兩者相撞，漫長的響聲發出，沙漏上出現微小裂痕，刀刃略有破損。

黑色長桿雨傘的傘面滲出些許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檯面上。

圓形戰鬥場的半徑是20米，按照標準手法折成的迴旋鏢，攻擊範圍足以覆蓋全場。

迴旋鏢旋轉著劃出繁亂的白色弧線，如同在疾風驟雨中起伏的落葉。微小的角度差和位置差帶來的是迥然不同的飛行軌跡，讓人防不勝防。

時光如辰砂流逝，星軌緩緩偏移一個刻度。

3-1賽場第二輪第三場比賽如期而至。

如果於宏聲沒到一階，這樣的襲擊會讓他倒地不起，但他到一階了，他感到痛，但也就僅限於此了。他抬起雨傘，即將發動下一次攻擊。

商禹稱讚道：「厲害啊，他有刀你都能贏。」

攻擊範圍足夠了，但命中率還不夠。商禹今年暑假才練習迴旋鏢，十個迴旋鏢，只有三個鏢擊中了對手，其餘的按原路返回。

十個迴旋鏢在商禹手中攤平，像展開的摺扇。他調整好角度，手腕和手指共同發力，甩出所有迴旋鏢。

於宏聲合上雨傘，雙手握住傘柄，往左前方狠狠一砸。

商禹受到重擊后才意識到這把傘很重，這一擊差點讓他栽倒。他改變了攻擊目標，不再想著砸對方的軀體，而是砸臉。

慕正光有意放慢速度，彭浩原誤以為他筋疲力竭，便雙手提刀，側舉，刀背朝前，加速衝鋒。

慕正光想到商禹可能要輸：他的紙張威力有限，質量也有限，他在短時間能調動的質量大約是8千克，他能用8千克的紙打破對方的防禦嗎？

彭浩原的自信和慎重干擾了他的判斷，他對力量流失毫無察覺，他對戰況有錯誤的看法。

商禹把那些迴旋鏢全部捨棄。這一輪攻擊是為了吸引對手的注意、看看對手有什麼能力，而不是獲勝。

彭浩原拎著刀追著那人跑了十幾圈。他不敢全力奔跑，也不敢揮刀。他小心翼翼地抓著刀柄，生怕對手被他砍傷。

慕正光故技重施，他托著沙漏，悄無聲息地發動加速計時。他又在賽場里跑來跑去，儘可能推遲正面對決的時期。

「我認輸，認輸。」

武器沒了，彭浩原的輕鬆和從容蕩然無存，這時，他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慕正光沒有立刻把刀還給對方，他把沙漏放在地上，用盡全力揮刀砍向沙漏。

在上一輪比賽中，彭浩原遇到的對手很膽小，那人看見他拿刀就認輸了。在這一輪比賽中，他在等，等對手認輸。

一分鐘過去了，彭浩原還是沒有追上對方，但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比起沙漏，他手中的刀是更優秀、更能決定勝負的武器。他絲毫沒想到他被削弱了。

彭浩原看到一張笑臉，笑容溫和，看起來全是善意。然後他被擊倒，刀也被奪。

「不錯啊，商禹。第三場是我的戰鬥，你要不要來看看？」

慕正光看到這場面不由思慮：對某一部分人而言，漸近線實體一旦離體，無異於滅頂之災。實體失去主人的控制，也失去主人的供應，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消失之前或消失之後，可控的實體會再次出現，新舊交替，生生不息。但是，一場比賽只有20分鐘，想用這段時間完成「新舊交替」的過程，對多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也許，到了二階、三階，可能性會增大，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商禹獲勝，對手落敗。

一階漸近者的漸近線實體足以對一階漸近者造成傷害，哪怕實體是紙。

商禹覺得這次有點懸，他的朋友面對的是真正的武器，而不是紙和傘。

之後，慕正光又用刀砍了幾次，玻璃殼上碎紋密布，但金沙還在流動，倒計時有效。至此，他完全確定了沙漏的堅固程度。他跳下高台，抹消沙漏，對方的存在力，原數歸還。

商禹的動作更快，他收回紙錘，折了個盒子猛地蓋在對方頭上，然後用鎚子敲擊對方的右手手腕，並用力拽住雨傘往外扯。

慕正光左手舉刀，居高臨下。

每分鐘都會有1/60金沙從沙漏上方流動到下方，己方的優勢會越來越明顯。但這一招也有明顯缺陷，沙漏顯出實體，一旦被擊破，便會重置金沙到初始狀態。

商禹趁對方撐傘之際，縱身飛奔，他一手摺出鎚柄，一手摺出鎚頭，合在一起，重約5千克。他確信紙錘的重量遠遠超過了雨傘的重量。

慕正光減速到零，停在原地，但彭浩原根本來不及「剎車」，兩人擦肩而過。

商禹說：「看啊。來都來了，怎麼能不看？」

這一衝可不得了。

到第三分鐘，慕正光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他想效仿商禹，奪刀取勝。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於宏聲不得不收回一隻手撕開盒子，在那之後，他的右手被砸，使不上力，雨傘被奪。眼看敵人近在咫尺，他的腦子轉得非常快，當即高聲喊道：「別打，我認輸。」

紙錘上有許多鋒利的尖刺，於宏聲被尖刺戳傷，皮膚破裂，血液滲出。

揮刀時，他的手離刀刃很近，這時他才感受到，刀刃的溫度偏高。如果被砍的不是沙漏，而是他，那就太可怕了。

朋友甩著鎚子走下賽場，慕正光看了眼手機，比賽才進行了不到一分鐘。

於宏聲撐開雨傘，擋住了迴旋鏢。

商禹不確定沙漏佔多大分量，他不知道沙漏有什麼用，慕正光沒跟他說。他憑經驗猜到沙漏可能有削弱或強化效果，時間越長，效果越明顯，但究竟有多明顯，他無從知曉。

商禹忽然想起慕正光是中古者，「中古者」這三個字代表著毋庸置疑的實力。依賴沙漏是你自謙的說辭？但你也不像是會自謙的人啊！

比賽結束后，慕正光和商禹花了近一個小時確定了森林公園裡所有高台的位置，16個賽場，從1-4到4-4。第一輪每個賽場上有16場比賽，如此便可推算出公園賽場里的參賽者人數：51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