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醫院殺機（5）

病房之內，煙霧開始增多，女醫生用水壺裡的水把毛巾打濕，做成簡易的防煙面具，她給劉水戴上一條，然後把一條遞給車務。

此時車務已經從自己的外衣內找回了武器，那是一把92式警用轉輪手槍。

女醫生看到這把槍，立刻鬆了口氣：「你居然帶了槍，真是太好了！我們不用怕外面那些人了！」

車務卻始終板著臉，他檢查了一下彈倉裡面的彈藥。一共六發。但這六發子彈卻並不完全相同。

女醫生好奇地說：「這子彈怎麼還花花綠綠的？」

車務解釋道：「這些子彈並不都是具有殺傷力的子彈。它們分別是2005式警用9mm轉輪手槍橡皮彈、BF-071型和BF-072型9*17mm標識彈、空包彈、還有兩發2005式警用9mm轉輪手槍彈……其中，空包彈沒有彈頭，不具備殺傷力；BF-071型和BF-072型9×17mm標識彈都是不具備殺傷力的彈藥，只能起到在壞人身上做記號的作用，可以分別在壞人身上留下紅色和藍色的標記；橡皮子彈殺傷力較低；2005式警用9mm轉輪手槍彈是殺傷力最大的彈藥，但它也只是低能量殺傷彈，而外面那些人的衣服里似乎塞了防彈插板，他們的頭盔似乎也有防彈作用。而且，即便是這種彈藥，我也只有兩發。」

女醫生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了：「帶這麼多不能傷人的彈藥幹嘛？！我還以為你們都跟影視劇里的警察似的，所有彈藥都會有殺傷力呢！」

車務嘆了口氣：「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傷人啊！」

其實他何嘗不想讓這六顆子彈都變成有殺傷力的實彈，但他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本地領導曾再三告誡，因為在之前曾經有過類似「擦槍走火」的事件，雖然沒有傷到人，但還是帶來了對警方不利的輿論影響。因此，在攜帶槍械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槍支內不能全部裝填實彈。一旦遇到意外情況，先用空包彈予以警告。再使用橡皮子彈進行嚇阻。必要的話，用標識彈在目標身上留下標記。只有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可以使用實彈進行殺傷。

車務猶豫了一下，說：「現在我們的彈藥很成問題，不能和對方硬碰硬，需要想一個撤退的辦法。」

「怎麼撤退？」

車務重新來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我們先把劉水的床單扯下來，當作繩子，從窗戶里爬下去。」

「只有一張床單，就算加上被褥，長度恐怕也不夠到地面吧？而且，地面上應該埋伏著他們的人吧？」

「不用到地面，只要能到下面的房間就行，我們下面的房間也是病房么？」

女醫生回憶了一下，說：「不是病房，好像是個員工休息室。」

外面的火勢已經變得更猛了，病房的門框在火焰炙烤之下變得焦脆起來。蒙面人們趁機用長棍敲射門框。

車務當機立斷：「這門撐不住多久了！現在馬上行動！」

他衝到窗戶前，用凳子把窗戶上的玻璃完全敲碎。女醫生把被單扯開，分成若干長條。兩人合作，把這些長條並成「粗繩」，從窗口放了下去。

這條「粗繩」的長度有限，只能讓他們往下放三米左右。

車務對女醫生說：「你先下去，到了下一層的窗口，就把窗戶踹開，鑽進房間里。」

女醫生點頭，她大著膽子順繩子往下爬，剛往下爬了兩米，就發現樓下的樹叢里有人在往上看。

那人也戴著黑色的防毒面具，手裡拎著黑色長棍。

女醫生心裡一慌，身子打晃，險些從繩子上摔下去。那樹叢里的人猛地跳了出來，想用長棍戳她，但因為距離不夠，沒能得逞。那人索性後退了幾步，助跑之後，像投擲標槍一樣，把手裡的長棍向女醫生投了出去。

女醫生嚇得一縮，身子在半空中一擺，正好撞在下面一層的窗戶上，把窗玻璃撞得粉碎。她順勢鑽進了窗子。雖說身上被玻璃劃破了幾處，但命算是保住了。

車務探出半個身子，對準下面那蒙面人的頭部，把手裡的凳子甩了過去。

隨著「咚」的一聲悶響，那人發出了一聲慘叫，在夜幕下傳得很遠。

女醫生顧不上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她從下一層的窗口探出頭來，朝上面喊道：「我沒事，該你了！」

蒙面人們已經破壞了門框，兩根長棍從門框的裂縫裡伸了進來。

車務果斷地舉起手槍，通過裂縫開了一槍。

這一槍，他用的是具有殺傷力的實彈。

子彈穿過裂縫，打在了外面一人的身上，那人發出一聲慘嚎。

「小心！裡面的人有槍！」

蒙面人們暫時放緩了攻勢，他們七手八腳地把中槍的同伴搬走。

車務卻沒忙著趁此機會逃走，他先把沉睡中的劉水拴在了繩子上，隨後朝窗戶下面喊：「接好！」

劉水閉著眼睛，順著繩子滑了下去，他下墜的速度很快，女醫生為了接住他，差點兒從窗戶里掉下去。

女醫生費勁地把劉水拖進窗戶，雖說她經常鍛煉，但搬動一個成年男子，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把劉水放下之後，她手腕酸麻，吁吁直喘。

她朝上面喊道：「下來吧！」

不止車務聽到了她的喊聲，下面那個被凳子砸中的蒙面人也聽到了。那蒙面人抬頭一看，知道車務他們要逃，趕緊拿出對講機，準備向樓上的同伴示警。

車務見狀，忙舉起手槍，向那人開了一槍。

慌亂之中他射出的不是實彈，而是一發橡皮子彈。

橡皮子彈是用有一定硬度的橡皮製成。在近距離發射時，只對目標表面產生傷害，而不會穿透目標，其殺傷力較小。不過，由於其重量較輕，該型彈藥能夠在相當大的距離內，保持穩定飛行，保持較高的精準度。

車務這一發橡皮子彈穩穩地飛過一定距離，正好打在下面那蒙面人的手腕上，那人疼得把對講機掉在了地上，對講機被摔出了裂紋，不能用了。

那蒙面人見車務手中有槍，嚇得趕緊縮回了樹叢里，不敢再出來了。

車務趁機爬上了窗檯。

病房的門突然破碎，兩名手持盾牌的蒙面人沖了進來，他們手中的盾牌是由特殊玻璃製成，具有一定的防彈性能。

車務這回冷靜了下來，他只剩下一發實彈，不能浪費在這裡。他索性使用了那兩枚標識彈。

BF-071型和BF-072型9*17mm標識彈，一紅一藍，在那兩名蒙面人的盾牌上打出了兩朵彩色的花，原本透明的盾牌被標識彈內的有色顏料污染，蒙面人瞬間變成了「瞎子」，只得又往後退。

車務瞧准了機會，手攀繩子，往下滑落。當他快落到下面的窗檯時，果斷地往裡一跳，跳進窗口，進入了樓下的房間之內。

進屋之後，他顧不上休息，扛起地上的劉水，沖女醫生說：「快走！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衝出了員工休息室。

外面的大廳里顯得十分混亂，卻又十分安靜。所有醫生、病人都躺倒在地上，在藥物的作用下沉睡著。

車務和女醫生看得暗自心驚，也難怪一直沒人過來救援，恐怕就算天上打雷，也吵不醒這些人吧。

他們倆剛要跑向電梯，就聽到遠遠地傳來了那幫蒙面人的喊聲：「別讓他們跑了！進電梯堵他們！」

車務一咬牙，沖女醫生說：「你扶著他先走。」隨後他拽過旁邊的一個輪椅，把劉水放進輪椅里，讓女醫生推著輪椅先走。

女醫生急道：「那你呢？！」

車務說：「我還有幾顆子彈，先擋他們一陣再說！」

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樓上的蒙面人已經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