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節外生枝（1）

程立與劉水分開之後，心裡始終有點兒不舒服。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事情報告給自己的上司——李潔。

他回了單位，準備找李潔一趟，好把劉水的事情當面告訴她。然而，李潔居然不在辦公室。程立問了其他同事，才知道李潔剛剛請了假，去準備訂婚儀式了。

程立本想去找一趟李潔，好把這事當面告訴她。但此時局裡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情，召集大家開會，程立直接被拉到了會場上。

程立無奈，在會場上人多，他在會場中間被大家擠著，又不能出去打電話，只能給李潔發了個簡訊。

在城中心的咸亨酒家，李潔正在忙著布置訂婚儀式。在一旁幫助她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她是秦殿的表妹——白素素。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李潔來不及去看，就沖白素素說：「素素，幫我看一下，是誰找我。」

白素素看了一眼，說：「是個備註名叫『鮮肉』的傢伙發來的簡訊。嫂子，這傢伙是誰啊？你怎麼給他起這麼肉麻的備註名啊？」

李潔一笑，說：「是我們單位的新同事程立，他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他沖所有女同事說他是小鮮肉。把大家都逗樂了，後來大家就都叫他鮮肉。他給我發什麼信息了？你幫我看一下，我手上黏糊糊的，不能拿手機了。」

白素素看了簡訊，說：「他說『劉水已經接到。請李隊放心。』」

李潔默默地點了點頭。

白素素問：「這個劉水是誰？」

李潔轉過身去，背對著白素素，說：「是從別的城市過來辦事的人。」

白素素看李潔的反應，好像猜到了點兒什麼，就說：「嫂子，你該不會認識他吧？」

李潔垂下頭去，說：「確實認識……算老相識了吧。」

白素素追問道：「你們倆之間，不會有過什麼吧？」

李潔瞪了她一眼，白素素嚇得吐了吐舌頭：「哈，嫂子您別嚇唬我，我不敢瞎說了！我也不會告訴我哥的。」

李潔嘆了口氣：「沒事。就算你告訴秦殿，估計他也不會在意。劉水……他也認識的。」

白素素頗為八卦地說：「這個劉水，還有我哥，你們仨之前不會是三角戀關係吧？！」

「你這丫頭，不會是狗血劇看太多了吧……！這種玩笑你也敢開？！」

「嫂子您別生氣嘛，我就隨口一說。您別往心裡去。」

李潔轉回身去，沉默了好久，才說：「其實你只是沒全說對，我和劉水之間也有過一段說不清的關係，只不過，最後沒發展成什麼三角戀……」

「是因為工作調動的關係嗎？我記得你和我哥是幾乎同時調動到這邊來的。」

李潔不置可否地說：「不全對。就算是我繼續留在那裡，也不一定能和劉水發展下去……他這個人……算了，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不是啥好習慣，我還是不說的好。」

白素素纏著她說：「嫂子，大晚上也怪無聊的，您就當故事給我講講唄？反正我哥也不在。講點兒陳年舊事，不會影響你倆的關係的。」

李潔幽幽地說：「好吧，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說吧……你知道這個劉水都做過什麼事嗎？」

「不知道。」

「這人和我一樣，當時都在警隊工作。我比他早到警隊幾年，算他的前輩吧。平時他叫我一聲『李姐』，對我也挺尊重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搭檔，我就像帶其他新人一樣帶他。就這麼經常朝夕相處，日子一長，我好像對他多出了一些感覺，這些感覺，不是同袍之誼，倒像是……」

白素素搶著說：「男女之情？！」

李潔白了她一眼，說：「說不上男女之情，最多也就是姐弟之情吧。他倒還真像個小弟弟似的。那會兒我對他挺照顧的。」

白素素聽得入神：「後來呢？你倆沒考慮過繼續發展下去嗎？」

李潔說：「有那麼一陣吧，我倒也考慮過和這小子交往一下……我也不怕你告訴你哥，反正當時他還在國外留學，沒在我身邊，老娘我空虛寂寞冷，就想找個人交往一下，於是我自然就考慮到劉水了。」

「你們到底發展關係了沒有啊？」

「你聽我慢慢給你說啊。就在我決定要跟那小子交往的時候，正好趕上我那個……那個來了。」

「生理期？」

「是啊。當時我肚子疼得厲害，都沒有辦法下樓。可家裡衛生巾正好用完了。我家就在單位對面，我知道那天晚上劉水正好在加班，於是我就打電話給劉水，讓他給我捎一包衛生巾，送到我家來。」

白素素一下子來了精神：「這個是個在女生面前好好表現的機會啊！那小子有沒有好好珍惜和利用這個機會？」

「嗛！那小子當時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居然推三阻四的，我就問他，是不是身邊有事忙不開。他過了半天才回復我，說是第一次給女生買這種東西，我們家周圍熟人又多，他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他是死腦筋嗎？！就算是怕被人看見，買了之後直接揣懷裡不就行了？！」

「對啊，我也是這麼說的。他其實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他就從單位出來，到我們家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包衛生巾。然後，他就又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里說啥？」

「他說那包衛生巾的體積太大了，沒辦法塞進懷裡……」

「……你怎麼回復他的？」

「我就跟他說，要是怕被人看見，就找便利店的老闆要個黑色塑料袋，那店裡免費提供的。他說好的。」

「這就沒問題了吧？」

「可不是！剛把電話撂下沒五分鐘，就有鄰居給我打電話，說：『李小姐，您小心點兒，有個手上拎了一大包衛生巾，腦袋上套了個黑塑料袋的變態，現在正往您家的方向走呢！』」

白素素愣了幾秒鐘，隨後爆發出響亮的笑聲：「哈哈哈！這個劉水是腦殘嗎？！」

李潔無奈地說：「應該不是吧。他和我一起辦過案子，辦案子的時候，他的腦子還算好使。也不知道為啥，一涉及這些生活方面的雜七雜八的事情，他那腦子就『秀逗』了。」

白素素點頭：「明白了，換成是我的話，也不大願意和這樣的男人交往的。後來呢？」

李潔聳了聳肩：「後來嘛，秦殿就從國外回來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在心裡把劉水跟他比較了一下，當時還在猶豫。後來啊，因為工作調動，我就來了這兒。秦殿和我一起過來的。劉水就留在原單位了，和劉水的交集越來越少。我就順理成章地跟秦殿交往了唄。」

白素素點頭：「你的選擇沒錯。換我的話，也會選擇我哥。」

兩人忙活了一陣，白素素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對李潔說：「嫂子，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您先忙著吧。」

李潔點頭：「你哥一會兒就來了，不如讓他開車送你一趟？」

白素素笑著搖手：「不用了。還是讓你們倆膩在一起比較好。我就不佔用你們倆的二人時光了。」

李潔輕輕錘了她兩拳，白素素一邊告饒，一邊「逃」了出去。

李潔目送著白素素走出飯館，隨後，她回到房間，拿過手機，從通訊簿里翻出了一個許久沒有打過的號碼。

那號碼上的姓名備註是「鐵憨憨」。

那是劉水的手機號碼。

到底給不給他撥過去呢？

李潔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