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名廚之死

聽了成昊的話，劉水點了點頭：「原來是因為老爺子突然去世，所以來不及轉交。那麼，石明亮應該在老爺子住的地方找一找吧？」

成昊攤手道：「他要是能找到，就不會拜託咱們了。」

「那麼，老爺子生前有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親戚或朋友之類的，要是我的話，也有可能把這東西交給別人代為收藏吧？」劉水腦子裡湧現出了很多小說漫畫，在那些作品里，有些角色會在死前把某件東西交給親戚、朋友代為保管。

成昊搖頭：「石順德老爺子是個性格孤僻的人，身邊除了兒子，就沒其他人了。」

他指了指那奇怪的容器：「他臨死前一直和這東西在一起。我覺得這東西裡面應該藏著某種秘密。」

石順德死之前，身邊似乎隱隱出現了某種噩兆——他所在的老字號「典隆齋」，在近些年已經在「味知醉」的擠壓之下，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味知醉」甚至動用各種手段，把「典隆齋」里稍微有點兒本事的人，都給挖到了自己的旗下。

對此，「典隆齋」的老闆敢怒不敢言——「典隆齋」雖然是老字號，但是和「味知醉」這樣財大氣粗、實力強大的巨型集團是沒辦法比的。人才的流失，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家「味知醉」出了比己方高得多薪酬來收買人才，又有誰不願意去呢？

石順德自然也是不痛快，他一大早去餐廳后廚，本來要召集人手開會，沒想到的是，后廚空空蕩蕩，連個洗菜的夥計都沒了，只有他兒子石明亮還在。

石明亮告訴父親，從這天起，「典隆齋」的后廚就被挖得只剩他倆了。

除此之外，整整一天，一共就只來了三位顧客。

老闆算了算，算上電費水費等支出，這一天算是賠了的。

老闆愁得不行，找到石順德，請他想想辦法。

老闆說：「我可以讓幾個媒體的朋友做做宣傳，但咱們這店裡多少年來就這麼幾樣菜，客人們恐怕早就吃膩味了，咱們要推出新菜啊！」

石順德說：「倉促之間，要想研發新菜，時間怕是不夠吧？」

老闆想了想，說：「那麼，還有一個辦法，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石順德問：「什麼辦法？」

老闆說：「您不是有家傳的宮廷菜譜么？能不能把這宮廷菜拿出來，讓咱們老百姓嘗嘗，也算吸引顧客的一種手段了。我再聯繫一下媒體的朋友，使勁兒做做宣傳，肯定能起到一定效果！」

石順德的表情卻顯得有些猶豫。他對老闆說，這件事要回去考慮考慮，隨後，就帶著兒子離開了。

在回家之後，石順德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對著那奇形怪狀的「九龍神火罩」發獃。

在此期間，石明亮曾經端著晚飯來過父親的房間，但石順德當時正在打電話，沒功夫吃飯，就讓他把飯撂桌上。

石明亮隱隱約約聽到，石順德在打電話的時候提到過「味知醉」和「九龍神火罩」，而且他的口氣很不好，似乎在和電話那頭的人爭吵。

老爺子甚至一邊打電話一邊拍桌子：「對！我這寶貝就是不賣！你們公司出多少錢我都不賣！菜譜更是不賣！你們那裡我也沒興趣過去，你們另尋高明吧！」

說完，他就重重地把電話摔在了桌上。

老爺子脾氣大，而且有心臟病。因此，為了不讓他火上澆油，石明亮也沒敢問到底是什麼人打來的，他把飯放到桌上之後，就悄悄退了出去。

當晚，他又來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當時他站在屋門外往裡看，看到老爺子背對著屋門，坐在桌旁。桌上的飯似乎根本就沒動過。

老爺子面前，是那尊奇形怪狀的「九龍神火罩」。

第二次是在凌晨一點鐘左右。當時，石明亮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隱隱約約聽到老爺子的房間里傳來了奇怪的動靜——像是有小孩子在尖叫，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咆哮聲。

石明亮披上衣服，來到老爺子的房間門口，看到房門已經關上了。從房間里，隱隱傳出了老爺子咒罵的聲音，聽他口氣，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挫折。

石明亮大著膽子說：「爸，時間不早了，您先歇著吧，有什麼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老爺子沒答話。幾秒鐘后，房間里的燈關掉了。

石明亮覺得父親應該是睡下了，他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石明亮才醒過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平常時候，老爺子起床要比他早。石明亮每天起床的時候，老爺子都打完一趟太極拳，開始做早飯了。

可今天，屋子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石明亮來到老爺子的房間門口，看到房門依舊關著。他敲了敲門，說：「爸，您起了么？咱們該去上班了。」

平時餐廳里都是十點半開始工作，像老爺子這樣職位的，更要比一般人員去得早一些。現在出發，已經算晚了，說不定還會遲到。

但老爺子的房間里依然靜悄悄的。

石明亮又喊了一聲，老爺子還是沒回應。

石明亮越發覺得不對勁，他一扳門把手，門居然沒開——似乎是從房間裡面上了鎖。

石明亮大驚失色，他想起了父親患有心臟病的事。

他大喊著，用力拍門，但屋裡還是沒迴音。他索性開始撞門。

連撞了幾次之後，門終於開了。

屋內的情景，讓石明亮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退了兩步。

老爺子身體僵直，趴在地上，臉朝著前方，臉色鐵青。

老人的手指略帶蜷曲，他的左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右手則向前伸出。

在他的面前的地板上，有個藥瓶子，已經開了蓋，裡面卻是空的。

石明亮認出那是老爺子平常揣在身邊的葯，專門治療心臟病的。但他記得前不久剛給老爺子買過一整瓶，怎麼現在這瓶居然是空的了？

難道說石順德這幾天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差，吃藥的頻率高了一些？還是他在無意中把其中一部分葯遺落在別處了？

石明亮過去，把手伸向父親的口鼻，呼吸已經沒了。

老爺子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眼睛蹬得老大，像是非常恐懼，又像是非常詫異。

而且，他那隻伸出去的右手，似乎也不是伸向藥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