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爪生樹
劉水根據那女生所說的情況,在中間的幾棵樹下找了一陣,卻沒找出什麼問題。
他正要擴大搜索範圍,卻忽然聞到一股特別的香味。
劉水抬頭一看,只見旁邊的建築物上,開著一扇窗子,香味似乎正是從那窗子里飄出來的。
劉水信步來到那窗子底下,腳下卻是一滑,他低頭一看,只見地上散落著一些果皮、土豆皮、菜葉子之類的東西。
原來,這建築物就是這所學院的食堂。而這窗戶所在的位置,正是食堂的廚房。
劉水心念電轉,他三步兩步進了食堂,直奔廚房。進去之後,只見一個胖嘟嘟的廚師正站在大鐵鍋前,似乎是在處理什麼食材。
劉水往那大鐵鍋里望去,只見鐵鍋里是燒得滾熱的一汪油。而那胖廚子左手端著一小盆麵糊,右手抓了什麼東西,往麵糊里一蘸,隨後就丟進了油鍋里。
劉水上前問那廚子,這鍋里做的是什麼東西。
廚子回頭一看,見是個警察,就趕緊答道:「做的是炸香椿魚。」
炸香椿魚是本地的一種特色食品,取新鮮的香椿葉,最好是香椿嫩芽葉,用麵粉、雞蛋、清水、五香粉製造麵糊,裹在在香椿葉上,下鍋油炸,炸好之後出鍋,外形很像在油鍋里炸過的小魚,可蘸椒鹽食用。如果烹飪得當,細細品嘗起來,也會有一絲油炸魚的味道,故有此名。
劉水看那廚子身旁就是朝著林蔭道的窗戶,而窗台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污漬,心裡明白了一大半。他問這廚子:「你是不是經常從這窗口往外扔東西?」
那廚子點頭。
原來,這廚房的空間極大,但放垃圾桶的位置,離他這位置較遠。這廚子比較懶惰,有時候就把一些廚房垃圾直接從窗口丟了出去。
劉水又問:「這幾天你都往外丟過什麼?」
那廚子回答,有一些是放壞了的食材,還有一些是沒來得及使用的食材,總之,都是廚房垃圾。
「您居然把廚房垃圾就這麼扔出去了啊?!」劉水咂舌:「萬一丟到外面的人……」
那廚子連忙解釋:窗戶外面,以前是個垃圾堆,這一陣子,為了應付來視察的領導,這才把垃圾堆給弄走了。但這廚子早就養成了從窗戶里往外扔垃圾的壞毛病,因此,還是會是不是從窗戶往外扔東西。
劉水想了想,問:「你最近有沒有扔過什麼會導致人瘙癢的東西?」
廚子怔了怔,說:「好像沒有……」
劉水看他口氣不那麼肯定,就說:「要說實話,要不然,你對警方辦案人員隱瞞情況,後果會更嚴重。」
那廚子只好說:「前兩天,圖便宜,在小攤上買了一袋香椿葉……」
這學校的領導,極愛吃香椿,無論是炸香椿魚還是香椿炒雞蛋,吃起來簡直沒夠。於是這胖廚子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外面購買一些香椿。
那天在外面溜達的時候,他看到有小販挑著擔子叫賣香椿,價格還挺便宜,他就買了一大袋子。
但買回來之後,他就發現,這「香椿」有些不對勁,似乎是用別的植物冒充的。他一氣之下,就把這些「香椿」連同袋子,都從窗戶里扔了出去。
劉水問:「你買回來的到底是什麼,還有剩下的么?」
廚子指了指牆角:「那邊好像還有點兒葉子渣,您去找找吧。」
劉水小心地在牆角處找了找,找出了兩個細小的嫩芽。他把這嫩芽帶回去給專家鑒定,專家很快認出,這嫩芽屬於一種多年生木本植物,這種植物在本地山區被稱為「虎爪生」,是漆樹的一種。漆樹曾經是中華大地上的一種經濟植物,可以從樹上取生漆,部分漆樹的種子還可以入葯。但這漆樹的樹皮、汁液里還有一種毒性物質,可以讓接觸到它的人迅速起過敏反應,有的人會生出紅疹,有的人會感覺瘙癢無比。這「虎爪生」是漆樹中毒性最大的一種(光聽這名字,就應該知道它毒性有多大)。偏偏外形又和香椿樹接近(漆樹的枝葉與香椿非常相似,只不過漆樹的葉子稍窄,芽葉邊緣較為規整;而香椿的葉子稍寬,邊緣有較為稀疏的鋸齒),每年都有人因為把它錯當成香椿樹,而鬧出大麻煩的。
真相終於揭曉——就在那天晚上,胖廚子打開袋子,檢查食材,在看出自己買回的「香椿」不是香椿之後,便氣急敗壞地把它丟出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