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鬼堡鬼菜

成昊跟著黃毅超，一直來到大廳正中央的一張長桌旁。這長桌裝飾得很像西方鬼片里的道具——擺著銀色的燭台，中間是當作祭品的山羊頭，兩側布置著水晶球和骷髏雕塑。

黃毅超高聲招呼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員：「快把這些東西收拾了！客人來了，咱們要開餐了！」

幾名打扮成吸血鬼、狼人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隨後，一些精美的食盤被擺了上來。

成昊看了一下這些食盤，啞然失笑——難怪黃毅超說要請美食界的人來把關，他這些菜品，還真是「獨闢蹊徑」，所有的菜品，都和恐怖元素有關。比如中間的一道菜，是用荊棘圍繞著的骷髏頭；在這道菜旁邊，是一條血淋淋的「胳膊」；除此之外，還有一盆熱氣騰騰的湯，裡面似乎有很多類似眼珠的東西在上下翻騰……

劉水盯著那湯里的眼珠，覺得自己的胃也上下翻騰了起來。

如果不是有淡淡的菜香味，恐怕不會有人能把這當成食物。

成昊看了看那些菜，笑道：「這些菜，倒是和這裡的環境非常『契合』啊。」

黃毅超點頭：「所有的菜都是由我和我的團隊精心設計的，它們還沒有對外發布過。聽說您也曾經是美食界的『大腕』，請您過過眼。您覺得行，我才能放心地把它們推出去。」

「老爺子的壽誕上也會有這些東西么？」

「是的。這幾道菜只是壽誕菜單上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們還有幾十道菜，要在這幾天陸續請您『鑒定』一下。」

「還真是『大陣仗』啊。」成昊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些菜上：「那我就先嘗一嘗？」

他拿起筷子，向那盛有「骷髏頭」的盤子伸了過去。

「骷髏」上的荊棘被成昊夾了一些，他稍微聞了聞，說：「這些是海草？」

「喲，您鼻子可真靈！這是采自大連附近海域的海草。在廚師加工之後，放了少許白醋來調味。」

成昊用筷子頭碰了碰「骷髏」，發現那東西質地柔軟，頗有彈性，筷子頭一戳就陷了進去。他略一思索，說：「這是豆腐吧？」

「是啊，」黃毅超的表情顯得有些得意：「我的團隊里，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師傅，擅長用豆腐來塑形。這種事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骷髏頭的創意和這個城堡的環境是非常契合的。但菜品的材質比較失敗。」成昊面無表情地說：「豆腐質地柔軟，做成的骷髏完全沒有質感。剛才我輕輕一碰，它就左右搖晃，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豆腐，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感覺就少了一半。您要想得到更完美的骷髏造型，最好是用別的材料。」

「這……用什麼？」

「白蘿蔔。它質地較硬一些，比軟趴趴的豆腐更容易雕刻，而且烹飪起來也相對簡單。」

黃毅超顯得有些不以為然：「白蘿蔔？！這可是按一比一的比例做成的骷髏，哪兒去找這麼大的白蘿蔔？！」

「不用那麼大。人的頭骨是由多塊小骨骼拼合而成的，您也可以讓您的手下先按照人頭骨塊的大致形狀，一小塊一小塊地雕琢出來，然後拼合在一起。這種小塊比較好雕，白蘿蔔易於成形，沒問題的。拼合之後，表面上會留下一些類似骨縫的縫隙，更能給人以真實感。」

黃毅超想了想，點了點頭：「倒也有些道理……不過，我們這團隊里為了給豆腐塑形，還專門請了這方面的人才……」

成昊一擺手：「您放心，您請來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浪費他的才能。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其實，西城的『盜墓迷城』主題餐廳，東城的『白骨海盜』主題餐廳，都提供骷髏造型的菜肴。所以，您這個骷髏頭造型的菜，其實不算新鮮，您要想出類拔萃，做出自己的個性和特色，就要另闢蹊徑。我個人建議，在這個骷髏頭裡，加一個用豆腐做的人腦。您看怎麼樣？」

黃毅超眼睛一亮：「這個主意不錯！既能讓這個菜的造型顯得更加獨特，還能讓我們那位『豆腐塑形大師』派上用場！您這辦法實在不賴！」

劉水忍不住朝艾明小聲嘟囔道：「我覺得也沒提升到哪裡去啊……」

艾明小聲回應道：「這種老總啊，一來不想讓自己花大錢請來的人白白浪費，二來還是覺得自己的創意不賴，並想讓這個創意繼續保留下去。咱們老闆早就了解到這些人的『痛點』，他先肯定了這個老總的骷髏頭創意跟眼前的環境很契合，然後又為那位高價請來的豆腐塑形師找了個『用武之地』。他提出的建議，未必是最適合市場需要的，但卻是最能讓這些老總們滿意的。」

劉水點頭：「原來如此。」

黃毅超沒聽到這倆人的嘀咕，他繼續朝成昊問道：「關於其他兩道菜，您還有什麼建議沒有？」

成昊說：「我今晚不會只給這三道菜提建議吧？您可是花了高價請我來的，您可以盡量多提供一些菜，這樣就能讓我發揮更大的作用。您雇我花的錢才算花得值。」

「好的好的！我是怕您累著。所以只讓他們上了三道菜。」

「沒關係，再來七八個也沒問題。」成昊一邊說，一邊偷偷朝艾明使了個顏色。

艾明會意地點點頭，並做了個「比心」的手勢。

黃毅超招呼工作人員：「快去！讓廚房儘可能提供更多菜！」

更多的菜端了上來。成昊對黃毅超說：「我帶來的這兩位助手，也都有他們的特長。不過他們都不大喜歡熱鬧。您如果能讓我們在比較安靜的環境里『工作』，我們仨一起『開動』，之後就能給您更多更好的建議。」

黃毅超點頭：「好，我明白了。現在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我和工作人員去開個會。你們三位請慢用。」

他帶著手下人離開了。

成昊招呼艾明和劉水：「還等啥，快吃吧！我怕三盤子菜不夠，所以特意讓他們弄了這麼多。」

艾明簡直感動到涕淚橫流：「多謝老闆！」她跳到桌前，直接開始狼吞虎咽。

劉水略有些擔心：「慢點兒，你要是把菜都吃完了，咱們靠什麼給人家提建議啊？！」

成昊一擺手：「不用擔心。這桌上一共九個菜一個湯，每道菜我都了如指掌，菜端上桌的時候，我就已經琢磨好該對他們說什麼了。」

劉水這才放心，拿起筷子剛要開始吃菜，卻忽然發現，自己面前的菜盤子都已經空了……

艾明手上抓著半個豆腐骷髏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對不起啊，剛才來的路上一直沒吃東西，太餓了。」

成昊笑道：「沒事，我讓他們再上兩盤。」

正說著，忽然有人張皇失措地從裡面跑了出來：「不好了！老爺子出事了！」

成昊臉色大變：「怎麼回事？」

隔壁會議廳的門開了，黃毅超跑了出來：「怎麼了！？我爸怎麼了？！」

那人抓住黃毅超的胳膊，哭喪著臉說：「我剛才路過老爺子的房間，看到老爺子倒在地上……像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