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火車30
第149章火車30
第二天,我退了機票,除了配合那不拉警方做了一些該做的筆錄之外,就一直在那不拉的酒店裡百無聊賴地等著,心裡真的不願意讓子溪一個人呆在這個城市,子溪是我勸他去自首的。
我在等那不拉的刑警對子溪的處理結果,結果是顯而易見的,經過前面順利的審訊之後,子溪就被送到了看守所。
我去看了他,看守所的副所長是我們刑警隊一位同事的同學,通過他,我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副所長告訴我,子溪的案子很複雜,現在上面都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子溪交代了殺害四個女生的犯罪事實,以往都是自駕把女生的人頭一個個送到汐子湖獻祭,今年是第四年,他膽子變大了,直接就把人頭藏在了行李箱中,坐火車把這第四顆人頭送來。
副所長沒說第四顆人頭是什麼時候拋進汐子湖的,可是我心裡清楚,子溪一定是在離開酒店,去朋友那兒找船的同時,把第四顆人頭拋進汐子湖的。
副所長繼續說,要是只是這四起殺人拋屍案就簡單了,因為殺人地點不在那不拉,子溪就可以送回殺人地,也就是他現在的常住地點處理,可是子溪還交代了在火車上殺人的事實,他在火車上殺害了兩個姑娘,一個叫天玫,還有一個叫茵拉,在火車上犯罪按理不歸他們管,所以正在研究案件管轄權問題,子溪殺人案最後到底要歸口到哪裡,現在還沒定論。
我聽了之後,心裡一陣抽搐,子溪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完全可以不這麼做的,他為什麼要殺害可愛的天玫和茵拉。
副所長不知道我和子溪竟然還有這麼一段離奇的經歷,他憎恨地說,子溪實在是兇殘,他就是因為那兩個姑娘以為他睡著的時候在討論他行李箱里是不是真的藏有人頭,就起了殺心,把她們倆都在車廂衛生間里掐死,然後推出了窗戶,真是令人髮指!
我已經不能再想聽到什麼,副所長說既然我和他認識,可以帶我去看一眼子溪。
不可以,我心裡已經下了決心,我不可以原諒他,天玫和茵拉那麼天真可愛,怎麼可以下得了手?還有那四位女生,都是美好的豆蔻年華,怎麼可以這樣?我對副所長說我只想打聽一下情況,至於本人我就不去看了。
副所長向我道別,最後他好像又記起了什麼事兒,他笑著對我說:「蘇法醫,你說這人性也真是奇怪,你想子溪這麼兇殘的人,竟然也會有愛情,你知道他怎麼說,他說他殺掉天玫和茵拉,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個姑娘,他不想讓他這次用火車送人頭遭到失敗,就把他認為可能知情的兩個姑娘都殺了,他說他打算幹完這次之後,就洗手不幹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所想要的。」
子溪一定沒有說出他愛上的那姑娘名字,不然副所長就不會向我透露這些了。
子溪對我的愛實在太沉重,這樣的愛我受不了,我真想對子溪說,子溪,這世界上的愛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稀少,真的有愛存在,就像你和布吉一樣,愛是一種感覺,你去愛了,就會有愛,而且,愛也是有克制的,你不能那麼自私,你不能為了你的愛,讓別人沒有愛。
我終究沒有勇氣去看望子溪,我不敢看到他充滿力量的眼神變成死囚就會有的那種暗淡無光。
警方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是在鐵路沿線搜尋天玫和茵拉的屍體,還有被子溪別處拋棄的那四名女生的軀幹,找到之後,子溪也差不多要進入公訴階段了,接下來,我想都不敢再去想了。
酒店客房裡的那些百合花沒有阻擋住時間的侵蝕,我就看著它一一凋謝了。
飛機在那不拉機場起飛的時候,我從機艙窗門上往下俯視著,汐子湖反射的陽光讓我覺得有些刺眼,我想起了我之前做過的那個可怕的夢境,我沿著一條小路走進了湖面的中心,可怕的章魚怪包繞了我的全身,我的頭顱在章魚觸鬚分泌出來的黏液中翻滾……
我閉上了眼睛,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流,再見了,那不拉,再見了,汐子湖,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會來了,子溪對我的愛即將在那不拉永遠地逝去。
回到了我們的城市,媽媽在機場的到達出口接上了我,媽媽還是那些話:「蘇三,看到你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只要看到孩子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就很知足了。」
在飛機上哭得太久,我的眼圈還是紅紅的,我說:「媽媽,我會聽你話的。」
媽媽搶過我的行李,往停車場拖去,我跟在媽媽的後面,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可憐的小狗,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著,跟在媽媽的身後。
回到媽媽的家,媽媽給我做了一些好吃的,我匆匆吃完,就回到我的房間,蒙著被子無聲地哭泣了整整一晚。
怎麼辦?要不了幾個月,子溪必定要去他想象中的物理空間,而我?我的生活還要繼續,我還是一名法醫,前面有無數的屍體和現場正在等著我,需要我去一一解密。
愛是永恆?我忽然想到,愛和被愛的那種感覺可能才是真正的永恆,你愛過了,那記憶不就一直停留在了子溪所說的那層空間了嗎?愛一直縈繞在你身邊,要是你資質有限,你就不會知道。
假期終是要結束的,我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和媽媽又去了療養院,去看了還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爸爸,媽媽幫爸爸披上一件她剛買回來的外套,說道:「蘇三,我和之前說的那個老中醫聯繫上了,他答應我有時間就會過來,先幫爸爸把把脈,看看是不是有希望。」
希望?希望總是有的,那不拉回來之後,我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遇事就會想一想,我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變老了?變老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就像媽媽一樣,什麼事都嘮嘮叨叨,說個沒停,不就是內心經歷太多,想法也就越來越複雜,說話也就越來越啰嗦了?
我幫爸爸理了一下衣領,對媽媽說道:「會有希望的,爸爸的情況正在一天天變好呢。」
我坐在爸爸的身邊,撫摸著爸爸寬厚的肩膀,在心裡對自己說:「蘇法醫,明天我還是會準時去上班的。」
凌菲已經打給我一個電話,說單位里接到一起非常棘手的案子,他們都在沒日沒夜地加班,新聞上已經有了,可是新聞一直沒有披露真相,因為真相正等著我去揭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