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抽絲剝繭
但凡是死過人的房屋，都會被冠以凶宅，不論是買賣價格，還是租賃價格，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先生，房子的裝修和傢具都是新的，兩千塊實在是不能再低呢。」
中介帶我看完屋中的陳列擺設，要求押三付一，每月的水電費和物業費自理。
「哥們，你這房子可是出過事的，價格方面能不能低一點？」
雖然我很滿意這間房子，但是價格方面卻很不滿意。
若非馬如龍點破房子曾經出過兇殺案，中介差點跟我要三千。
「這個……」
中介面色為難的說道：「先生，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和經理商量一下？」
「一千五。」
「好吧。」
中介點點頭，拿著手機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經理，我帶來看房的客戶是兩個警察，房子死過人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對方只肯出一千五，您看？」
「算了，一千五也比砸在手裡強。」
「明白。」
中介掛斷電話，露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先生，經理同意你說的價格，現在可以簽合同嗎？」
「沒問題。」
聽到可以用一千五租下精裝修的兩室一廳，我的心情相當不錯，馬上籤下了一年的租期。
收完我的押金和租金，中介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麻煩林先生再給我兩百。」
「中介費不是給你了嗎？你怎麼還要錢？」
馬如龍不滿道。
「這位先生，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解釋。」
中介陪著笑臉，認真說道：「由於小區剛剛建成，水廠將這裡當成試點小區，統一安裝了智能水表，可以實時監控每天的用水情況，及時發現漏水的可能，這筆錢是由我們墊付的。」
「這筆錢應該有房東給，憑什麼讓我們給？」
馬如龍不快的說道：「你如果繼續這樣，房子我們就不租了！」
「那……那就以後再說吧。」
中介或許是擔心我真的不租，悻悻的拿著合同和錢離開。
望著中介離去的背影，馬如龍撇嘴說道：「林哥，以後中介再過來給你要亂七八糟的費用，你直接打電話給我，讓我來對付他。」
「小馬，今天真是太謝謝你。」
對於能認識馬如龍這種性格直爽的同事，我感覺非常的開心，拉著他出門吃飯。
吃完飯後，我和馬如龍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至於衣服鞋帽，還有書籍資料，我則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讓他幫我寄回來。
法醫的工作要說忙，的確是非常忙，幾乎要二十四小時待命，但是相比於二隊的隊員來說，還是相當的清閑。
為了調查韓通和劉竹青的案件，二隊幾乎忙的飯都顧不上吃，就連馬如龍都被安排了工作。
通過先期的調查走訪，劉竹青和韓通的社會關係逐漸被摸清。
兩人處了一年的男女朋友，關係非常的好，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劉竹青在進行完孕檢以後，突然辭職離開了遠航貿易。
二隊食堂里，馬如龍一邊吃，一邊小聲向我通告案情進展。
「小馬，套牌車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嗨，別提了。」
馬如龍放下手裡的筷子，說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你知道全市有多少台，與韓通相同的黑色別克車嗎？」
不等我說話，馬如龍誇張的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整整一萬台！梁天組長這幾天查的都要罵娘了。」
我沒想到全市竟然有這麼多的相同車輛，苦笑道：「除了這些，案情還有什麼進展嗎？」
馬如龍神秘兮兮的說道：「根據痕檢科的鑒定，韓通死亡的那台車裡，出現了多個相同指紋，可能就是兇手留下的。」
「指紋……」
聞言，我抿了抿嘴，問道：「劉竹青身上有相同的指紋嗎？」
「沒有。」
馬如龍聳聳肩膀，說道：「基於這點，關於兇手是一個人的這條判斷，估計有點站不住腳。」
按照馬如龍的解釋，劉竹青身上並未發現他人指紋。
「不應該啊……」
聽到馬如龍的話，我不禁陷入沉思。
如果是他殺，屍體必然會有指紋，難不能兇手行兇之後，將指紋抹去了。
「我明白了！」
忽然，我腦中靈光一閃。
馬如龍嚇了一跳，不解的說道：「林哥，你明白什麼了？」
「我明白劉竹青身上為什麼這麼多水了！」
之前我在村裡為劉竹青捏骨時，發現她的骨頭很粗糙，不像是上吊而死，更像是溺水而亡。
最開始的時候，我心裡還有點懷疑，認為劉竹青如果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那麼死亡之前肯定泡過澡。
現在看來，我的推斷並沒有錯。
劉竹青身上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應該是在泡澡過程中被洗掉了。
農村很少有家用熱水器，一般而言，如果想要洗澡，要麼回家燒水，要麼就是去村外的小河。
以劉家人的證詞來看，劉竹青必然是去了小河洗澡。
從案發地點到小河，大約有六七百米的距離。
假如劉竹青是被人脅迫過去，路上一定會大喊大叫奮力反抗，
但附近的村民，卻沒有聽到聲音。
由此可以推斷出兩個結論，要麼劉竹青是被兇手用武器脅迫，不敢反抗，又或是兇手是劉竹青的熟人。
這個推測看似天馬行空，但卻不見得不對。
兇手既然是劉竹青的熟人，估計也會認識韓通。
經過這麼猜測，兇手又有可能是一個人。
「熟人……」
想到後者，我腦中意外的浮現出一幅畫面。
劉竹青三更半夜，順著窗戶偷溜出家門，並且還願意去河裡洗澡，看來兇手不僅僅是劉竹青的熟人那麼簡單！
「小馬，套牌車找到了，大家全部回去開會！」
這時，一個警員衝進食堂，將正在吃飯的隊員全部叫了回去。
「終於找到了！」
馬如龍立馬站起來朝門外走，我緊隨其後，跟著他走出食堂。
「林哥，你怎麼來了？」
馬如龍看到我也進了會議室，一臉不解的詢問道。
「我來旁聽一會。」我簡單解釋了一句，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