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事閣

日上三竿。

靈事閣來往之人絡繹不絕，這裡是天桑靈宮處理外院弟子各種瑣碎雜事的地方，奇大，足有一百零八個理事口。

「師兄好。」

「徐師兄好。」

「師兄早……呃，午安？」

徐小受背著劍一路走來，有認識的也有陌生的，反正他資格老，沒必要叫人，只需點頭即可。

進入靈事閣，像入了菜市場，人聲鼎沸。

這裡絕大部分人，都是前來報名「風雲爭霸」的，畢竟不報名，便要被當做棄權。

而棄權三年，踢宮處理，當然，連跪三年也是如此。

極少一部分人，卻是不想參賽丟臉，所以直接前來申請到俗世去當個執事，混吃等死。

一百零八個理事口，基本都被佔滿，徐小受徑直來到一號理事口，這裡並沒有人。

「果然！」

記憶中，其他理事口是一些資歷足夠的外院弟子在處理事務，只有一號理事口，是靈事閣的長老喬遷之負責管理。

這喬長老，什麼都好，就是三句不離訓，所以其他人寧願排隊也不願去招惹他。

徐小受倒是和這長老關係十分要好，主要是他潛力已經到頭，喬長老也懶得訓他。

畢竟這是個拼盡十二分努力，也依舊無法突破四境的男人。

進入房門，喬長老正在打瞌睡，徐小受悄咪咪走過去，指關節大力扣了扣桌面，「醒醒！」

仰躺在座椅靠背，嘴唇微張的喬長老嚇了一跳，連嘴角口水都沒擦，一巴掌就扇了過來，徐小受很是靈巧地矮身躲過，「小樣！」

「是小受啊……嗯，徐小受？」

喬長老看清來人，忽然睡意全無，一臉驚詫，「你不是在閉死關？沒死？」

徐小受額頭降下幾道黑線，敢情我就不能突破了是吧，非要成為屍體才符合您老的期望？

「死了，正在詐屍！」他沒好氣道。

喬長老訕訕一笑，指著外頭那些人道：「你也準備離開這，去外面當個執事？」

「當什麼執事，風雲榜前十它不香嗎？」徐小受反唇相譏。

「就你？」喬長老忽然捧腹憋笑，身子抖得厲害。

他在外院待得著實無聊得很，也就徐小受敢這麼和他說話，也唯有在徐小受面前，他才會放下一些架子，放肆笑容。

「受到嘲諷，被動值，+1。」

嘲諷？

又開啟了新大陸！

徐小受呵呵一笑，看來和自己所想一般，只要自己足夠被動，被動值就會源源不斷。

「怎麼？不信我閉完死關，實力大進？」

喬長老正拿著紙巾擦口水，擦完端起杯子漱口，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受到懷疑，被動值，+1。」

徐小受一樂，他繼續一甩袖袍，神情嚴肅道：「不瞞你說，我徐某人已經突破先天了！」

「噗！」喬長老一口水噴出。

他看著徐小受如此認真的神情，再也憋不住，魔性笑聲回蕩在整個靈事閣，「嘻哈嘻哈嘻……」

「我不行了徐小受，這表情……你可真逗。」他拿著擦口水的紙巾順手擦了擦眼淚。

「受到表揚，被動值，+1。」

徐小受：「……」

表揚？

神特么表揚，這是譏諷呀兄弟，這系統是有毒吧，我感覺你在無中生有！

外邊，被魔音貫耳的弟子，也一個個伸長脖子瞧了過來，試圖一探究竟。

「卧槽，這誰的笑聲，這麼魔性！」

「小點聲，喬長老的笑聲你不知道，想被訓？」

「誰這麼牛批，竟能逗樂喬長老？」

「不知道，瞧瞧？」

這些傢伙好奇心一起，隊也不排了，反正群體作案，不算犯法，於是乎一個個貓著身子來到一號理事口的房門。

「呃……是徐小受？他不是在閉死關？」

「哇，你消息有夠靈通的，我聽說他都突破四境出關了！」

「嘖嘖，你也不咋滴，我昨天都聽說他到五境了。」

「胡說，我聽說是七境。」

「八境！」

「他剛在裡頭說他先天了耶……」

隨著最後一道弱弱的聲音落下，滿堂寂靜，圍觀群眾紛紛側目，望向發言之人，「我信你個鬼！」

喬長老看到門口一幫人，頓時一陣頭大，意識到是自己的笑聲惹來這波圍觀，他立即走出房門吼道：「看什麼看，報你們的名去！」

「嘿嘿，喬長老息怒，息怒！」眾人忙擺手，如鳥獸散。

裡頭的徐小受已經抱著腦袋樂不可支了，他看著信息欄里不斷更新的消息：

「受到懷疑，被動值，+42。」

「受到懷疑，被動值，+31。」

「受到懷疑，被動值，+16。」

「受到懷疑，被動值，+3。」

靈事閣約莫幾百來號人，圍觀的就有幾十來個，喬長老一波笑聲收割的被動值，比他之前加起來的還多。

這第一波被動值，應該是圍觀的人發出，後面是信息傳遞出去了，還是第二波懷疑？

徐小受發現，這被動值好像每人每次最多只能給一點，要想一下子得到更多，只有一個條件：

人多！

他幻想著，要是自己在數量一萬的人群中喊出「我是先天高手」，是不是瞬間就有一萬被動值進賬？

唔，也有可能被當成神經病打死，雖然自己說得好像也確實不假。

「傻笑什麼？」喬長老關了門，回頭坐到他的專屬座椅上。

「沒！」

徐小受回過神道：「忘了說正經事，我可是來報名參加『風雲爭霸』的。」

「不怕丟臉？」

喬長老邊說邊從抽屜中拿出一塊青色令牌，貼著額頭錄入信息。

徐小受翻了個白眼，果然還是不相信自己啊，我是真的先天好不好，丟什麼臉！

他嘆了口氣，沒辦法，天才的一生，再是伴隨著非議和質疑。

「煉靈四境？」喬長老問。

徐小受想了想，決定不再掙扎，點點頭。

「給！」

接過喬長老的青色令牌，徐小受將其貼於額頭上，很快讀出了裡頭的信息：

徐小受，煉靈四境，第12小組，編號：1130。

一千多個人……

雖然早有預料，但徐小受還是暗自咋舌。

每一年的「風雲爭霸」，都有上千的參賽者，不管你是在外院修鍊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只要你是外院弟子，就必須參加。

排行末位者，經過靈宮內長老們的決定，若無出色表現，一般就會被直接送走。

徐小受能留到現在，喬長老功不可沒。

但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如果連續三年末位的話，單憑喬長老一人，註定是救不了他。

不過，目前這些好像已經不是問題！

徐小受收起令牌，對著喬長老挑挑眉，繼而搓了搓手，「喬長老，我的靈晶呢……」

他來這裡的第一個目的是報名，第二個目的，自然是拿回屬於他的修鍊補助。

算上前後兩個月，他有二十靈晶寄存在這裡沒拿，自從他買了「藏苦」之後，那可是身無分文了，雖然二十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不是？

「就你小子機靈！」

喬長老笑罵著，從抽屜中數出二十枚靈晶，手中一晃，再多出了一個丹瓶，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徐小受驚訝，能在靈事閣任職的人，那一個個摳到出名，更別說喬長老了，怎麼會多拿一瓶丹藥給自己？

「私人資助，你可別往外說了去！」

喬長老嚴聲道，將靈晶和丹瓶推過去，神色忽然惆悵起來，「說不得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徐小受心頭一暖，趕忙將東西一股腦收起來，嘿嘿笑道：「放心，我就算被踢出天桑靈宮，也會回來看您！」

「呵！」

喬長老一樂，「進得來么你？」

「安啦，踢不出去的。」

「但願吧！」

看著徐小受樂呵呵走出靈事閣，喬長老收起眸中惆悵，皺眉嘀咕著：「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突破，也是奇了。」

「還好，賣他情報的事情他應該不知曉，這丹藥也算補償了……」

他盤著手指頭，「嗯，十倍的利潤，這波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