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玄素的身份？

對於天尊，張九陽雖然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卻只是想查明當年乾元三傑的真相，了解更多的有用信息。

他並沒有想過現在就要和天尊交手。

身為黃泉中的一員，他太明白天尊的強大了，每次面對天尊，他都覺得完全看不透，如臨深淵。

而更可怕的是，這種感覺並沒有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而淡化，反而越發明顯。

他的修為越強，才越是能體會到天尊的深不可測。

就算是師兄苗神客在此，應該也不是天尊的對手，畢竟在六百年前，師兄就曾數次敗在諸葛七星的手上，最後徹底心服口服。

林瞎子乃是陰山派掌教，活了六百年，聽到諸葛兩個字也仍然膽顫心驚。

從神居山大墓的情況來看，畫皮主更是從頭到尾都被諸葛七星玩弄在股掌之中，成了一顆棋子。

雙面佛斬出的善念孟先生，研究了多年諸葛七星的事迹，明明找到了破綻，卻依然難以避免地對其生出了崇拜之心。

張九陽本是打算等修為突破，並獲得呂祖寶誥后，再考慮和天尊正面交手，只是沒想到，大婚之夜，第二次國公府血案的發生，瞬間打亂了他的計劃。

先天一氣大擒拿衍化的摘星之手落下，試圖困住天尊，好為岳翎的這一槍創造機會。

張九陽其實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可奇怪的是，天尊似乎真被他擒住了，並未有太大反抗。

轟！

岳翎一槍刺向天尊的青銅面具，瞳孔中戰意沸騰。

這一槍，她等了整整十二年！

面具咔嚓一聲裂開了，露出了裡面的面容。

如冰晶般的天藍色髮絲飄舞，面具下，竟是一張冷艷如霜的面容，就連瞳孔都是冰雪般的顏色。

她的五官極為精緻，氣質冷艷，每一根髮絲都晶瑩剔透，流轉著藍寶石般的光澤。

整個人就彷彿一座鬼斧神工的冰雕神女，散發著凜然寒意。

岳翎猛地一滯，不知為何，望著那雙陌生的眼睛，她的心跳竟然微微加快，四目相對，她下意識收起了一部分力道。

不是天尊！

嗡~

岳翎的槍尖湧現出一抹冰霜，槍速越來越慢，就連槍身上的火焰似乎都被凍住了。

一瞬間，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必然是張九陽曾經提到過的，黃泉之中的第五天干——玄素！

此女神通猶如雪妖，可操縱天下極寒之力，能冰凍道家真火，九天雷霆，十分厲害。

但岳翎卻覺得……不過如此。

她冷哼一聲，手中長槍震碎冰霜，金色的火焰衝天而起，將明王法中的火行神通施展到了極致。

轟隆！

這一槍直接刺穿了玄素的眉心。

可並沒有鮮血濺出，飛濺出來的竟然是雪花。

被霸王槍刺穿的玄素，竟然變成了一座雪人，身軀四分五裂，零落飄散。

與此同時，沈夫人和岳帥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玄素依舊是天尊的打扮，身披黑袍，戴著青銅面具，靜靜望著他們，目光冷若冰霜，卻並沒有立刻動手。

「天尊，你殺我女兒，我要你血債血償！！！」

岳帥並不知道天尊的真實身份，此刻他看著這身熟悉的裝扮，瞬間就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個被血色染紅的夜晚。

殺子之仇，喪女之痛，頃刻間轟然爆發。

特別是對那個從小就百病纏身，元氣大損的小女兒，他又是愛憐又是愧疚，從小最疼愛的便是小妹。

可到最後，他卻親自從岳府的草叢中，一塊塊撿回了小女兒破碎的屍體，拼湊在一起，卻還少了一條胳膊，怎麼都找不到。

這份打擊之大，也是他這麼多年來遲遲不能破境的原因，已經成了他修行的心魔。

轟！

岳帥一槍刺出，甚至毫不猶豫地引動秘法，燃燒了自己的精血，爆發出最強的威力。

這是捨生忘死的一槍，也是以命搏命的一槍。

然而那雙冰晶般的藍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波瀾，緊接著天空竟落下了雪花，所到之處無不結出厚厚的寒冰。

幾乎是眨眼間，國公府似乎就變成了一座冰窟，而岳帥也成了一座冰雕。

雪花也落向沈夫人的身體，太乙封魔符似是感受到了邪力入侵，自動浮現出來，綻放出大日金光，將雪花蒸發成虛無。

可雪花實在太多，太乙封魔符很快就消耗了所有力量，咔嚓一聲破碎掉落。

嗖！

一道光影從沈夫人體內飛出，正是諸葛羽的魂魄，他想起被張九陽羞辱的一幕幕，眼中狠色一閃，竟然出手欲殺了沈夫人。

「快走，天尊有令，要見你。」

玄素冷漠的聲音響起，儘管沒有施展法術，可她的聲音卻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讓人下意識就生出寒意。

諸葛羽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嗖！

純陽法劍追來，化作一頭金龍朝著玄素咬去。

她伸出手指，試圖凍住劍氣所化的金龍，卻發現劍氣的鋒利超出了她的想象，冰霜紛紛破碎，就連她的手指上都多出了一道劍痕。

鮮血滴落，卻被她順勢一彈。

她的鮮血中似乎蘊含著一種極為恐怖的冰凍之力，竟將純陽法劍都給凍住了剎那。

噗通！

諸葛羽魂魄離體后，沈夫人昏倒在地，然而在昏迷前，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努力睜著眼睛向著玄素望去，嘴唇顫抖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昏迷了過去。

咔嚓！

岳帥身上的冰晶開始生出一道道裂痕，即將脫困而出。

玄素轉身望了他們一眼，而後手掐玄印，身體竟然化作冰晶四散飛出。

冰遁之術！

轟隆！

雷光一閃，岳翎來到了母親身邊，將她抱起，連忙為母親把脈，當發現母親只是魂魄動蕩，暫時昏迷后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而張九陽也以縮地神性之術來到了岳帥面前，攙扶住了剛剛破冰而出的岳帥。

此刻岳帥渾身都在冒著寒氣，肌肉都在顫抖。

他雖是五境巔峰，但再巔峰也終究遠不如六境，更何況黃泉中的六境，每一個都是六境中的佼佼者。

唯有調集大軍，布下法相軍陣，才能和六境一戰。

在剛剛的交手中，岳帥能以五境之身，破了一次玄素的神通，就已經非常驚人了。

張九陽暗自渡去法力，在純陽法力的支撐下，岳帥精神一振，迅速恢復了過來。

「夫人如何了？」

他焦急問道。

看到女兒點頭示意並無大礙，他這才長鬆一口氣。

「張九陽，你守著爹娘，我去追！」

岳翎提槍就要繼續追殺，卻被張九陽喊住了。

「別追了，免得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而且這玄素是天尊親近的屬下，如果真引來了天尊出手，那就不值當了。」

岳翎聞言點點頭，她也能判斷出局勢，現在並不是決戰的時機。

剛剛她都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其實現在心中也有一絲慶幸，還好那不是天尊。

否則就算她拚死請玄女上身，也未必就能保國公府無恙。

因為在沒有徹底參悟觀想圖之前，即便付出巨大代價請神上身，能發揮的神力也非常有限，遠不如悟透之後的水到渠成。

只是她凝望著剛剛玄素離開的方向，眉頭微蹙，不知在想著什麼。

「岳父，今夜雖然沒有釀成慘劇，但國公府亦受損不少，還請您先送岳母去休息，然後再出面安撫一番，免得鬧出亂子。」

黃泉再鬧國公府，這絕不是一件小事，處理不好是會出大亂子的。

上次國公府慘案，整個冀州軍差點兵變，覺得是朝廷不作為，才讓岳帥遭此劫難。

還是岳帥強撐傷體來到軍中，才鎮住了那些驕兵悍將。

岳帥點點頭，不過他又深深望了一眼張九陽，意味深長道：「賢婿，等下你可要好好和我說一說，今晚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九陽心中輕嘆，知道有些事情要瞞不住了。

從他喊出諸葛羽的名字起，岳帥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岳帥抱著沈夫人暫時離開，留下張九陽和岳翎兩人，四目相對，他發現了岳翎的異常。

她似是在回味著什麼，眉頭緊皺，竟然有些走神。

這可是非常少見。

「你怎麼了？可是受了暗傷？」

張九陽連忙拉起她的手，親自以法力為她檢查身體，同時關切問道。

岳翎搖搖頭，欲言又止。

「張九陽，關於玄素……你都知道多少？」

張九陽一怔，不過發現她身體並無大礙后也就鬆了一口氣，道：「知道的很少，她非常神秘，黃泉宴上幾乎從不發言，也不去換什麼東西，除非涉及到了天尊。」

「另外，她從來沒有理會過我的黃泉令，不管我用哪個身份都一樣，神秘又冷漠，好像一座被雲霧覆蓋的冰山。」

張九陽認真思忖著，繼續道：「雖然她話不多，可在黃泉中卻沒人敢小瞧她，畢竟大家都知道，她代表的是天尊，而從我和她十分有限的接觸來看，她對天尊也確實是忠心耿耿。」

他曾經還想過能不能把玄素也拉到自己的聯盟中，慢慢腐蝕，最後從她口中得到與天尊有關的秘密。

可後來他就知道，自己不過是痴心妄想。

「如果有一天我們準備和天尊決戰，我的建議是，咱們先幹掉玄素，一來可以剪斷天尊一臂，二來也能從她的記憶中得到更多與天尊有關的消息，說不定就能發現天尊的弱點。」

張九陽侃侃而談，卻沒有發現岳翎眼中的複雜。

「目前咱們對天尊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這六百年間，他到底修鍊到了什麼地步，有多少神通？」

「除了一個倒果為因外，咱們可謂是兩眼一抹黑。」

頓了頓，張九陽嘆道：「可惜現在諸葛家不能信任了，不然諸葛前輩應該能告訴我們很多有用的事情。」

雖然諸葛雲虎現在有很大的嫌疑，可張九陽還是下意識稱他為前輩。

當初在揚州，諸葛雲虎和他們一起同生共死，並肩作戰，還傳了他十三形遁的秘術，幫助很大。

對那個風趣幽默、親切和善的小老頭，張九陽其實很有好感，因為在諸葛雲虎身上，他彷彿看到了一絲爺爺的影子。

「岳翎，你覺得呢？」

張九陽聽到岳翎遲遲沒有回應，還以為她有什麼意見，便反問了一句，卻沒有聽到回答。

側目一看，岳翎竟然又走神了，不知在想什麼。

張九陽頓時皺起了眉頭，不對勁，往常岳翎一談起公事，那可謂是精神抖擻，全神貫注，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時，岳翎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九陽，剛剛我刺向玄素時，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什麼異常？」

她將手放在心口，道：「那是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悸動。」

張九陽有些不太理解。

「我和小妹乃一母同胞，出生相差的時間不超過一刻時，而且因為我體質特異的緣故，母親懷了我們整整十二個月，雖不是雙胞胎，卻勝似雙胞胎。」

「我和她從小就有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不是每時每刻都有，只有對方情緒波動巨大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當年在軍中，我就是突然感覺到了心中的悸動，才連忙趕回家。」

「小妹死時，我彷彿能感受到她的恐懼和無助，她在呼喚著我，可我卻無能為力……」

岳翎攥緊雙拳，眸光低垂，似是又想起了那刻骨銘心的感覺。

張九陽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岳翎緩緩抬起微紅的眼眸，道：「小妹死後，那種悸動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可就在剛剛，它又出現了。」

「雖然很微弱，但確實是那種悸動！」

她下意識握緊了張九陽的手，一字一句道：「張九陽，你說玄素……會不會是小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