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烤鴨
當令無怨等人陸陸續續退下台以後。
裴治宗面色如常的向著還在收拾東西的老者問道：
「這次的小孩都如何？」
老者當即輕聲向他如實彙報道：
「家主大人，這次的小孩還算不錯，有好幾個小孩的變化都比較明顯，想來應該全是些資質不錯的種子……」
注意到老者彙報上來的人員裡面有令無怨以後，裴治宗心裡頓時很滿意。
令無怨所表現的心性與成熟，再加上作為乞丐身世乾淨，本身就是不錯的待培養人員。
要是再加上很不錯的修行天賦……
那更是能夠創造出1+1＞2的效果。
就算以後充當家族內部的中流砥柱之一，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想來，如果多考驗幾次都沒什麼問題的話。
那麼拿給下一任家主充當助手與心腹，應該是個不錯的定位。
在極短暫的時間中。
種種思緒就在裴治宗的腦子裡面過了一遍。
並讓他對令無怨的未來，做出了某種大致的安排。
只不過，這一切，他全沒有表現出來，更沒有說那是自己替後輩選擇的未來幫手之一，只是神色如常的向身旁人員安排道：
「剛剛列出來的那些小孩子，你都聽到了吧？」
「既然他們的天資不錯，那麼你就去後台那邊問一問他們願不願意加入裴家。」
「給他們三天的時間來思考……」
對方當即領命。
「是。」
完全沒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
整個過程中，裴治宗完全沒有想過令無怨有沒有可能會拒絕。
因為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對方心中的不甘。
而對於一個不甘心沉淪的乞丐來說，再怎麼小的機會，那也是一個機會……
所以，裴治宗明白，令無怨作為一個無依無靠，連存活都困難的乞丐，一定會加入裴家。
接下來，他打算等令無怨先在家族內部適應一段時間，並且適應了家族內部的種種規矩以後，再將對方調給家族後輩。
畢竟，再好的璞玉，都需要經過打磨。
家族內部專門培訓新家僕的管事，正好可以替他粗略打磨一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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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
後台位置。
「這個是我們裴家用來招收家僕的信物，作為資質不錯的人員，如果你們願意加入我們裴家的話，在三天之內都可以過來報道，到時候，不僅你們自己可以得到更好的培養，有機會修行高深武道，家人那邊也可蒙受一些來自於裴家的照料，比如家人可以在屬於裴家的產業裡面找到工作……」
說話者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看起來頗為幹練的中年人。
在自我介紹並說完來意以後，他還對令無怨那邊比較關注的說了一句：
「小傢伙，獨自一人流浪的日子可是不好過，既然眼下有著這個好機會，那你還是趁機加入我們裴家會比較好……」
他之所以會對令無怨說這句話，並非是裴治宗的授意，僅僅是對方自己的想法罷了。
作為一個曾經也孤苦無依的傢伙。
對方很清楚像令無怨這種小乞丐想要活下去有多難。
此刻。
看著令無怨那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可憐衰樣。
他在上面所說的話，也是有感而發。
說完。
不待令無怨回答。
自我感覺多嘴一兩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的對方，馬上就對著所有人講道：
「你們現在先在我這裡登記一下名字與家庭環境之類的基礎信息，防止以後有人拿著信物假冒伱們加入進我們裴家……」
望著這般景象。
想了想后。
令無怨也是只能微微吐出一口氣，果斷上前登記起自己的信息。
【姓名：令無怨】。
【性別：男】。
【年齡：十歲】。
【家庭情況：無家庭，無親友，未接受過教育，正在當職業乞丐，擅長捕鼠抓鳥來充饑，偶爾還會吃點蟲子與雜草】。
其中，年齡那欄是亂填的。
令無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算是多少歲。
整體上，信息非常簡單，但充滿悲劇感。
至少令無怨自己覺得很悲劇。
雖然從來不說出口。
因為說了也沒人聽。
可他心裡確實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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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小時后。
天色漸晚，天邊只有些許晚霞光輝。
黑石城內部，某間破損無比，牆壁四面漏風的破廟裡面。
雖然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啥時間段。
但令無怨盤算著當下的時間，應該已經接近晚上八點。
此時此刻。
他剛剛在破廟裡面升起火。
微弱的熱量伴隨著昏黃的火光正在他面前的火堆裡面持續釋放而出。
他的身旁。
除了一些他撿來的乾柴與樹枝以外，還有著一團用油紙包裹住的東西。
隱隱約約間。
可以從中聞到一點肉香。
那是一隻烤鴨。
他拿出大部分積蓄才買到手的烤鴨。
這東西，令無怨主要是買來慶祝自己苦日子終於即將到頭了……
怎麼說呢？
雖然過程極為簡化，但他還是想要喜慶一下？
事情或許可以這麼進行理解。
唯一的小問題是買烤鴨的過程之中，店家看他是個小乞丐，在挑挑揀揀好半天後，才故意給他挑選了一隻最小最瘦的烤鴨，甚至於要不是周圍有其他人看見令無怨給了錢的話，令無怨覺得對方大抵還會沒收掉他的錢，然後誣賴他沒有給錢什麼的。
屆時。
令無怨不僅得不到烤鴨，大概還會額外挨頓毒打。
不過。
那一切，其實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內。
畢竟，自前世開始，世界對於他來說，基本上一直都是這麼的殘酷。
所以他在買烤鴨的時候才會尤為注意時間段，特意選擇在顧客人數最多的時候去，從而避過最大的風險。
不過。
話雖如此。
回想起那種種情況，令無怨的眼中還是情不自禁流露出大量惱怒情緒。
最終。
在惱怒好一陣后。
他選擇放棄無能狂怒。
讓目光順著破廟頂端那漏光、漏風、漏雨的廟頂去往外界天空，然後默默深吸兩口氣，調整一下心情。
令無怨明白，現在的自己，面對這些虧，除了忍下去以外，並沒有什麼辦法。
『不過……快了……屬於自己的力量與底氣……』
想到這裡。
他用力地握了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