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352：那些潛移默化的改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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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爾.傑克遜在比賽結束后第二天從酒店離開時依然被記者們圍追堵截。
當然，這不是因為記者們捨不得禪師，而是昨天埃里克.斯波爾斯特拉對禪師的嘲諷讓記者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紛紛將禪師圍住，想問問他有何感想。
「菲爾，怎麼看待埃里克對你的評價？」
「你認為埃里克的表現夠資格評價你嗎？」
「菲爾，你下個賽季真不再執教湖人隊了嗎？以後無論哪支球隊都不再執教了？」
這些問題菲爾.傑克遜都漠不關心，他累了，他不想再解釋任何與這個賽季相關的事情。
他只想趕緊回洛杉磯，離開球隊，享受最漫長的假期。
在洛杉磯湖人隊這幾年的執教經歷簡直讓他身心俱疲，他享受大城市的聚光燈，但他受夠了更衣室的壓力，也受夠了珍妮.巴斯的壓力。
他現在只想好好休息。
然而，其中一個記者的問題卻將原本情緒穩定的菲爾.傑克遜徹底惹惱：「菲爾，你昨天的發言真的是在為自己輸給了一個菜鳥教練而找借口嗎？」
菲爾.傑克遜停下腳步，肉眼可見的進入紅溫狀態。
「借口？我找什麼借口了？該死的，看看我們這個亂七八糟的賽季！作為一個早已名存實亡的主教練，我手下管著一整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爭吵不休的年輕人們，管著一個不停從法庭往返還球館的傢伙，管著兩個在搶七大戰中都無法停止爭吵的蠢貨。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做！？」
菲爾.傑克遜很生氣，湖人隊這個賽季的問題根本不僅僅只局限於球場。
可最終，滿頭銀髮的禪師嘆了口氣：「我不想再談論這個了，再也不想。」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
沒人真正關心湖人隊這個賽季遇到了多少困難，沒人真正關心科比.布萊恩特究竟有多混蛋，也沒人關心斯波爾斯特拉的那個策略有多離譜，而羅傑能夠執行那個策略又有多離譜。
一個球員兼顧協防和攻堅並不奇怪，以前邁克爾.喬丹他們也這麼做，但他們可沒法兒連續三節比賽保持這樣的精力。
羅傑做到了，他幫斯波爾斯特拉實現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執行的戰術。
可沒人關心這些，競技體育，人們只看結果。
一時間，菲爾.傑克遜感覺自己職業生涯的結局很殘忍。
他還是沒能擊敗羅傑，輸給了一個菜鳥教練，球隊也再度分崩離析。
從今往後，他在90年代的輝煌將被時間蒙上灰塵，直到再也無法散發光芒。
當菲爾.傑克遜沖著記者的鏡頭髮脾氣時，卡爾.馬龍一言不發的從他身邊走過，無視所有記者的鏡頭和提問，直接上了球隊大巴。
上車之時，卡爾.馬龍聽見一個記者問：「卡爾，帶著歷史總得分榜第二的身份退役，你會為此而感到光榮和驕傲嗎？」
卡爾.馬龍都笑了，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嘲諷。
但凡一個球星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榮譽，也不至於拿歷史總得分這種東西出來湊數。
因為累積的數據和勝利之間根本沒有直接關係，最能反應勝利的東西只有一個，那就是總冠軍。
卡爾.馬龍的結局比菲爾.傑克遜更為殘忍。
這個職業生涯橫跨19年，生涯總得分位居歷史第二的超級巨星，最終只留下了一個被羅傑扣翻在地的屈辱畫面。
他就和帕特里克.尤因以及查爾斯.巴克利一樣，作為在90年代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卻囊中羞澀的掏不出一枚戒指。
卡爾.馬龍落座后，看著車窗外瘋狂的記者，嘆了口氣。
他只能接受這個殘忍的結局，他已經無力再改變什麼。
他翻開手機，又看了一遍加里.佩頓昨天發來的簡訊。在簡訊中，佩頓希望卡爾.馬龍到聖安東尼奧來再打一年，繼續衝擊冠軍。
昨晚馬龍一直沒有回復，但現在，他想清楚了。
「不了加里，你繼續加油。」
去年夏天，佩頓和馬龍的聯繫開始變得頻繁，他們在想要不要去同一支球隊為總冠軍而戰，為職業生涯劃上完美的句號。
最終佩頓選擇了馬刺，但卡爾.馬龍內心僅存的最後一絲絲驕傲讓他不願加盟一支剛剛打過總決賽的球隊，於是他加入了湖人。
他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嗎？並不，卡爾.馬龍寧肯去一支有實力但沒那麼成功的球隊，如果球隊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奪冠，他起碼還能體現出一點點價值。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像海軍上將那麼幸運，能在不轉會的情況下等到自己的天命人。
事實證明，科比.布萊恩特就並非卡爾.馬龍的天命人。
昨天與科比爭吵過後，卡爾.馬龍覺得無比疲倦。他想去打打獵，想去環遊世界，但唯獨不想再打籃球。
當然，他希望加里.佩頓比自己幸運。
但願蒂姆.鄧肯拯救海軍上將后，還能順便拯救一下手套。
此時此刻，加里.佩頓看著報紙上湖人隊的結局，整個人坐立不安。
這個賽季，羅傑就像是在對所有那些90年代的「老朋友」們進行最後的清算。
常規賽的邁克爾.喬丹沒能倖免，季後賽的卡爾.馬龍沒能倖免。
加里.佩頓不知道卡爾.馬龍還能做些什麼，他已經放棄了戰術地位，放棄了球權，甚至放棄了巨星的尊嚴去輔佐科比那種人渣。
結果呢？他唯一得到的就是在系列賽里將羅傑拖入搶七。
可誰會關心一個失敗者是在第幾場失敗的？第四場輸球和第七場輸球，本質上都沒有區別，你並不會因為多堅持了幾場而得到讚譽。在球迷心目中，除了贏家就是輸家，沒有中間選項。
曾經西雅圖的圖騰不禁在擔心：如果卡爾.馬龍的遭遇發生在自己身上呢？他不知道那會是怎樣一種情形，他為此感到緊張。
加里.佩頓常規賽時不是沒有和勇士交過手，事實上雙方這賽季已經碰過四回，曾經的DPOY在單防上對羅傑已經無法產生什麼威脅。
他能提供的更多是一層保護，讓羅傑在外線不至於那麼為所欲為。
可想要真正遏制那個14號，佩頓還是需要隊友們的幫助。
而當任何事情需要靠別人時，你都會感到無比緊張，因為你自己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這樣的不安讓加里.佩頓在訓練中魂不守舍，他的狀態都被克雷格.波波維奇看在眼裡。
事實上，去年夏天聖安東尼奧馬刺的首要目標是賈森.基德，雙方之間原本也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
可基德的老婆不希望他去聖安東尼奧那種鳥不拉屎的小城市，她認為自己的丈夫留在新澤西這種接近紐約的地方會有更大的影響力。
於是在第二次會面時基德又拒絕了馬刺。
20年後，雖然基德曾告訴記者：「拒絕他們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拒絕了可就是拒絕了，招募基德失敗后的馬刺只能去招募基德的弱化版，他的好哥們加里.佩頓因此，佩頓從始至終都只是馬刺的備選。
在波波維奇看來，若是把佩頓升級為基德，馬刺隊百分之百能夠開創一個王朝。
可幻想沒有意義，波波維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多糾結。更何況，加里.佩頓也勉強夠用。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他肯定能迅速調整好狀態。
對於下一輪系列賽，波波維奇無比自信，因為他已經制定了最具針對性的防守策略。
勇士這個賽季最大的改變是補充了穆托姆博和傷愈歸來的馬庫斯.坎比，在常規賽的交手中，他承認這兩個人對勇士的幫助很大，可也還沒有到能夠徹底改變球隊的地步。
可加強內線防守遏制鄧肯就幹掉馬刺嗎？不，不會那麼簡單的。
馬刺畢竟不是進攻型球隊，他們贏球靠的是防守。
常規賽時雖然馬刺只贏了勇士1場，但波波維奇很清楚季後賽和常規賽的區別。在這更具針對性的防守策略下，勇士不可能還能像常規賽時那樣輕鬆取勝。
更何況，執教勇士的還是一個菜鳥。他能應對菲爾.傑克遜，不代表就能應對自己。
聖安東尼奧馬刺會再度踏平西部，在最新的針對性防守策略下，波波維奇對此深信不疑！波波維奇不知道的是，勇士隊的改變並非只有坎比和穆托姆博。
是的，從賬面上看，勇士隊的改變確實只有坎比和穆托姆博。但在賬面之外的地方，這支球隊的改變正在潛移默化的進行。
他們甚至和常規賽時相比都大不相同。
此時此刻，在奧克蘭，正驅車去訓練館的馬庫斯.坎比看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巨幅廣告。
也許對羅傑這種超級巨星來說，類似的廣告牌並不稀奇。畢竟整個灣區，不，即使是在亞特蘭大，他的巨幅廣告也遍布全城。
可對馬庫斯.坎比這樣的球員而言，類似的廣告卻尤為珍貴。
這意味著他的實力得到認可，這還意味著他深受球迷喜愛。
而這是馬庫斯.坎比這個賽季到目前為止最意想不到的意外收穫。
職業生涯八年以來，馬庫斯.坎比第一次體會到受人愛戴和崇拜的感覺。
在多倫多，壓根就沒人關注文斯.卡特加盟之前的猛龍隊。
在尼克斯，他只是帕特里克.尤因的臨時代替品，而紐約球迷對尤因本尊都算不上有多麼熱愛，更別說坎比了。
進入職業籃壇以來，他從未感受過歸屬感。他時常懷念在馬薩諸塞大學打球的時光，只要他一入場，所有球迷都會起立為了他而歡呼。
他是球迷的驕傲，他也願意為了那群支持自己的人而戰。他能深刻的感受到，他屬於那支球隊。
一個當初把底部割空的牛奶籃子掛在晒衣桿上當籃筐的貧困男孩，在馬薩諸塞大學所有球迷的歡呼聲中拿到了伍登獎，拿到了奈.史密斯獎，擊敗了名滿全美的無敵鄧肯，那種實現自我價值的感覺曾讓馬庫斯.坎比無比懷念。
只可惜，在多倫多和紐約，他再也沒有找回過這種感覺。
而現在，他終於在奧克蘭找到了這種歸屬感。
當初羅傑告訴他，一定會讓他贏得最後的終極大獎。
迪肯貝.穆托姆博說，那個終極大獎是總冠軍。
現在，馬庫斯.坎比對終極大獎有了新的理解。
總冠軍只是一半，另一半，是球迷穿著你球衣沖你大吼大叫，是人們親切的稱呼你為英雄。是賽后懇求著讓你簽名的孩子，是被你激勵后昂起腦袋的年輕人。
那些瞬間會讓馬庫斯.坎比深刻的體會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充滿價值。
「嘿！」一聲大喊打斷了馬庫斯.坎比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發現有人在憤怒的敲打自己的車窗。
「該死，已經綠燈很久了，你他媽眼瞎嗎！？等等」車外的男人原本非常憤怒，可看見車上的人是坎比后，他立刻換了副表情。
男人激動的指著捂住嘴，然後跑到後面的車上拉開後座車門：「嘿，坎特，坎特！快下車！是馬庫斯，馬庫斯.坎比！」
一個孩子興奮的跑下車，那仰慕的眼神讓馬庫斯.坎比忍不住露出微笑：「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不不不」，孩子的父親連忙擺手，「是我該道歉，我不該那麼無禮。馬庫斯，能幫我的孩子簽個名嗎？他是你的忠實球迷！」
坎比打趣的問道：「灣區還有人不是羅傑的球迷嗎？」
「愛羅傑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孩子天真的回答，「勇士隊的其他人也值得被愛，你對卡爾的防守棒極了。」
坎比欣慰的給孩子簽了名，然後趕忙驅車離開了這個路口。
上一輪比賽，因為在全力防守卡爾.馬龍，所以馬庫斯.坎比的數據並不算出色，場均7+8，僅此而已。
結果呢？他得到了更多人的愛戴和尊重。
上一輪比賽不僅僅讓那個勇士隊收穫了勝利，也讓斯波爾斯特拉收穫了自信，馬庫斯.坎比收穫了自我價值的認同。
而他們都會更加全心全意的為球隊做出貢獻。
這些改變是波波維奇無法在紙面上看到的。
甚至，還有一些改變連勇士隊球員自己都沒有發現。
到了訓練場后，馬庫斯.坎比開始投入基礎訓練，然後照例和阿瑪雷.斯塔德邁爾進行一對一攻防練習。
坎比需要一個水平足夠出色的進攻手來磨練自己的防守，而小斯需要一個高水平的防守者來磨練自己的進攻。
兩個人就像離異少婦遇見單身小伙，完美的相互解決了彼此的需求。
他們之間相互這麼練習已經很長時間，只是今天，坎比感覺斯塔德邁爾的訓練狀態有些不對勁。
那個年輕的高中生二年級菜鳥像是要在訓練場上撕碎坎比似的，打得異常兇狠，簡直是把季後賽級別的對抗搬到了訓練場上。
當小斯又一次用手肘開道頂開坎比並完成上籃時，坎比捂住了胸口。
「該死阿瑪雷，真的要這樣嗎？你剛剛都弄疼我了！」
斯塔德邁爾抱歉的笑了笑：「一想起要對陣蒂姆我就很興奮，難以控制自己的力度，抱歉馬庫斯。」
「這值得興奮嗎？」坎比搖搖頭，整個聯盟沒有任何內線在遇到蒂姆.鄧肯時會感到興奮。
他是上賽季MVP，也是這個賽季MVP排行榜前三的球員。
和羅傑不一樣，蒂姆.鄧肯總會不露聲色的摧毀你。可歸根結底，你會被摧毀。
馬庫斯.坎比只不懼怕挑戰，但他絕不會因為面對類似的對手而感到興奮。
但阿瑪雷.斯塔德邁爾高興得就好像即將面對一個毫無威脅的菜鳥：「當然，我已經為此等了一整年！」
確實等了一整年，上賽季季後賽，阿瑪雷.斯塔德邁爾在與鄧肯的對決中完敗，最終也導致球隊輸球。
為此他天天苦練，就是為了重整旗鼓的那一刻。
這個賽季，教練信任他，給了他更高的戰術地位。
羅傑信任他，給他喂球的時候毫不猶豫，甚至會在一些回合放權讓他單打。
球迷信任他，雖然才二年級，但他已經被當作是勇士隊的二號人物。
他不想辜負這樣的信任，特別是羅傑的信任。
人們都說距離才能產生美，勒布朗.詹姆斯原本也視邁克爾.喬丹為偶像，結果真正開始和喬丹當隊友后，他們之間卻分崩離析，從親如父子變得冤冤相報。
可這樣的事情沒有在斯塔德邁爾和羅傑之間發生，和羅傑成為隊友兩年來，斯塔德邁爾甚至對羅傑更加仰慕。
那個男人從不抱怨，從不認命。他就是帶領著球隊，幹掉一個又一個強敵。
他會適當放權給你，可當局勢真正變得困難時，你也不必為全隊最好的球員擦屁股或者背鍋。
在這樣的領袖身邊，斯塔德邁爾不允許自己落後。
「抬起頭來，自信一點，我相信你可以在NBA立足，前提是你得好好練習自己的防守。光會進球可不能成為一個偉大的球員，加油，你會成功的。」
斯塔德邁爾決定在今年將這句話變成現實！
阿瑪雷.斯塔德邁爾也正在改變，他變得更加強大，他變得自信滿滿。
他變得不再是蒂姆.鄧肯的專屬玩物。
克雷格.波波維奇傲慢的認為馬刺能夠繼續統治西部，然而，勇士隊的改變遠超他的預想。
不過，他早晚會發現這些改變的。
西部決賽開始前一天，波波維奇帶著馬刺全隊出現在了奧克蘭。
海軍上將一如既往的友好：「我會竭盡全力去衝擊職業生涯的第二個冠軍，但勇士隊並不好對付，他們是值得尊重的對手。」
蒂姆.鄧肯一如既往用最正經的表情講著冷笑話：「再次對陣勇士，今年和去年有什麼區別？區別就是托尼.帕克的腦袋更禿了。」
而克雷格.波波維奇則一如既往的喜歡嘲諷。
「克雷格，埃里克.斯波爾斯特拉是一個大膽的年輕教練，你有研究過他的比賽嗎？」
面對被全世界看好的勇士，上賽季將羅傑拉下王座的波波維奇想表達自己的不屑。
「不」，他故作嚴肅，「我還從沒看過勇士的比賽錄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