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周秦諸子

第六十二章 周秦諸子

無一人不是研究厚黑學理,惟老子窺見至深,故其言最為玄妙。冰@火!中文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么?非有朱子這類好學深思的人,看不出老子的學問。非有張子房這類身有仙骨的人,又得仙人指點,不能把老子的學問用得圓轉自如。

周秦諸子,表面上,眾喙爭鳴,裡子上,同是研究厚黑哲理,其學說能否適用,以所含厚黑成分多少為斷。《老子》和《韓非》二書,完全是談厚黑學,所以漢文行黃老之術,致治為三代下第一;武侯以申韓之術治蜀,相業為古今所艷稱。孫吳蘇張,於厚黑哲理,俱精研有得,故孫吳之兵,戰勝攻取,蘇秦、張儀,出而遊說,天下風靡。由是知:凡一種學說,含有厚黑哲理者,施行出來,社會上立即發生重大影響。儒家高談仁義,仁近於厚,義近於黑,所得者不過近似而已。故用儒術治國,不癢不痛,社會上養成一種大腫病,儒家強為之解曰:「王道無近功。」請問漢文帝在位,不過二十三年,武侯治蜀,亦僅二十年,於短時間收大效,何以會有近功?難道漢文帝是用的霸術嗎?諸葛武侯,豈非后儒稱為王佐之才嗎?究竟是甚麼道理?請儒家有以語我來,厚黑是天性中固有之物,周秦諸子無一不窺見此點,我也不能說儒家莫有窺見,惜乎窺見太少,此其所以「博而寡要,勞而少功」也。此其所以「迂遠而闊於事情」也。

老莊申韓,是厚黑學的嫡派。孔孟是反對派。吾國兩千餘年以來,除漢之文景、蜀之諸葛武侯、明之張江陵而外,皆是反對派執政,無怪乎治日少而亂日多也。

我深恨厚黑之學不明,把好好一個中國鬧得這樣糟,所以奮然而起,大聲疾呼,以期喚醒世人。每日報紙上,寫厚黑叢話一二段,等於開辦一個厚黑學的函授學校。經我這樣的努力,果然生了點效。許多人向我說道:「我把你所說的道理,證以親身經歷的事項,果然不錯。」又有個朋友說道:「我把你發明的原則,去讀《資治通鑒》,讀了幾本,覺得處處俱合。」我聽見這類話,知道一般人已經有了厚黑常識,程度漸漸增高,我講的學理,不能不加深點,所以才談及周秦諸子,見得我發明的厚黑學,不但證以一部二十五史,處處俱合,就證以周秦諸子的學說,也無一不合。讀者諸君,尚有志斯學,請細細研究。

教授學生,要用啟髮式、自修式,最壞的是注入式。我民國元年發表《厚黑學》,只舉曹操、劉備、孫權、劉邦、司馬懿幾人為例,其餘的,叫讀者自去搜尋,我寫的《厚黑學》和《厚黑傳習錄》,也只簡簡單單地舉出綱要,不一一詳說,恐流於注入式,致減讀者自修能力。此次我說:周秦諸子的學說,俱含厚黑哲理,也只能說個大概,讓讀者自去研究。

《詩經》、《書經》、《易經》、《周禮》、《儀禮》等書,是儒門的經典,凡想研究儒學的,這些書不能不熟讀。周秦諸子的書,是厚黑學的經典,如不能遍讀,可先讀《老子》和《韓非子》二書,知道了厚黑的體用,再讀諸子之書,自然頭頭是道。凡是研究儒家學說的人,開口即是「詩曰、書曰」,鄙人講厚黑哲理,不時也要說幾句「老子曰、韓非曰」。

《四書》、《五經》,雖是外道的書,苟能用正法眼讀之,也可尋出許多厚黑哲理。即如孟子書上的「孩提愛親」章、「孺子將入井」章,豈非儒家學說的基礎嗎?鄙人就此兩章書,繪出甲乙兩圖,反成了厚黑學的哲學基礎,這是鄙人治厚黑學的秘訣。諸君有志斯學,不妨這樣研究。

墨索里尼、希特勒和日本少壯軍人,真是瞎子牽瞎子,一齊跳下岩。我國自辛亥革命,至今已二十五年,政治和經濟,一切機構,完全打破,等於舊房子,全行拆掉,成了一片平地,我們應當斟酌國情,另尋一條路來走。如果盲目地模仿西洋,未免大錯而特錯。

我從民國二十四年八月一日起,在成都《華西日報》寫《厚黑叢話》。每日寫一二段,初意是想把平日一切作品拆散來,連同新感想,融合寫之。乃寫至二十五年四月底止,歷時九月,印了三小冊,覺得心中想寫的文字,還莫有寫出好多。長此寫去,閱者未免討厭,因變更計劃,凡新舊作品,已經成了一個系統者,各印專冊。《厚黑叢話》暫行停寫,其他心中想寫的文字,有暇時,再寫一種《厚黑余談》。

我打算刊為專冊的,計:(1)《厚黑學》,(2)《心理與力學》,(3)《社會問題之商榷》,(4)《考試製之商榷》,(5)《中國學術之趨勢》共五種。《厚黑學》業於本年五月內印行,茲特將《社會問題之商榷》付印。

民國十六年,我做了一篇《解決社會問題之我見》,載入《宗吾臆談》內,十七年擴大為一單行本,十八年印行,名曰:《社會問題之商榷》。此書發表后,據朋友的批評,大概言:「理論尚不大差,惟辦法不易實行,並且有些辦法,恐非數百年後辦不到。」這種批評,我很承認。我以為,改革社會,等於修房子,應當先把圖樣繪出,然後才按照修造,如或財力不足,可先修一部分,陸續有款,陸續添修,最終就成為一個很完整的房子了。倘莫得全部計劃,隨便修幾間來住,隨後人多了,又隨便添修幾間,再多添幾間,結果雜亂無章,不改修,則人在裡面,擁擠不通,欲改修,則須全行拆掉,籌款另建,那就有種種困難了。東西各國,舊日經濟之組織,漫無計劃,就是犯了這種弊病。

大凡主持國家大計的人,眼光必須注及數百年後,斷不能為區區目前計。斯密士著《原富》,缺乏此種眼光,造成資本主義,種下社會革命之禍胎。達爾文缺乏此種眼光,倡優勝劣敗之說,以強權為公理,把全世界造成一個虎狼社會。孟德斯鳩,缺乏此種眼光,倡三權分立之說,互相牽制,因而激成反動,產出墨索里尼、希特勒等**魔王,為擾亂世界和平的罪魁,這是很可痛心的。

我輩改革社會,當懸出最遠大的目標,使人知道前途無有止境,奮力做去,社會才能日益進化。並且有了公共的目標,大家向之而趨,步驟一致,社會才不至紛亂。

《禮記》上有《禮運》一篇,本是儒家的書,又有人說是道家的思想,書中提出大同的說法,至今二千多年,並未實現。當日著書的人,明知其不容易實現,而必須這樣說者,即是懸出最遠大的目標,使數千年後之人,向之而趨。也即是繪出一個房子的樣式,使後人依照這個樣式修造,經過若干年,這個完整的房子,終當出現。著《禮運》的人,雖然提出此種目標,而實際上,則從小康下手,一步一步地做去。至於釋迦佛所說的境界,更非歷劫不能到,然而有了此種目標,學佛的人,明知今生不能達到,仍不能不苦苦修習。東方儒釋道三個教主,眼光之遠大,豈是西洋斯密士一類學者所能夢見,有了西洋這類目光短淺的學者,才會釀成世界第一次大戰,直接間接死了數千萬人。大戰過後,仍不能解決,跟著又要第二次大戰,如不及早另尋途徑,可斷跟著又要第三次大戰,第四次大戰。

墨索里尼、希特勒和日本少壯軍人,真是瞎子牽瞎子,一齊跳下岩。我國自辛亥革命,至今已二十五年,政治和經濟,一切機構,完全打破,等於舊房子,全行拆掉,成了一片平地,我們應當斟酌國情,另尋一條路來走。如果盲目地模仿西洋,未免大錯而特錯。

房子是眾人公共住的,我們要想改修,當多繪些樣式,經眾人細細研究,認為某種樣式好,才著手修去。不能憑著一己的意見,把眾人公住的房子,隨便拆來亂修。我心中有了這種想法,就不揣冒昧,先繪個樣式出來,請閱者嚴加指駁,將不合的地方指出;同時就說「這個辦法,應當如何修改」,另繪一個樣式,我們大家斟酌。

本書前四章是理論,第五章是辦法,有了這種理論,就不能不有這種辦法。十八年刊行之本,有吳郝姚楊四君的序文。本年四月再版《厚黑學》,已刻入,茲不贅刻,我有自序一首,也刪去。第六章《各種學說之調和》,中間刪去數段,其餘一概仍舊,未加改竄。現在我覺得辦法上,有許多地方,應該補充和修改,將來寫入《厚黑余談》,借見前後思想之異同。

中華民國二十五年六月十二日,李宗吾,於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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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學:全本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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