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塵不染的殺意
「以怨為煞,以恨為氣,還算湊合。」
關習隨之皺起了眉頭:「若此處是西涼邊境,本將直接領你們沖一波敵營,斬將奪旗,砍上他幾個晝夜,輕輕鬆鬆就能通關,
可惜啊,你們都是沒把的玩意,註定沒法親身目睹兩軍陷陣的情景,體驗那種血脈擴張殺意沸騰的感覺。」
關習並非看不上五人,而是覺得遺憾,在他眼中男人的天職便是守家衛國。
隨後除了小凌子外,其餘三人都依葫蘆畫瓢,成功在拳路之中練就出殺氣。
唯獨向來精神力強大陳向北停滯不前。
陳向北自然察覺到另外四人的變化,他們渾身似乎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殺意,彷彿將平生遇上的倒霉事都拿了出來,看這世界任何一處非黑既灰。
然而他卻並未著急,反而是用平常心去對待,一遍又一遍地走著拳路。
以怨恨養殺氣的確是一條法子,可陳向北不願走這條路。
強者掌控一切慾望,弱者才會被情緒影響。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最蠢的行為。
月亮悄然爬上梢頭。
大柱國府內的下人也都用過了晚餐休息去了。
只有演武場的五人還沒有離開。
陳向北依舊一招一式地打著軍體拳。
作為大柱國府的王牌保鏢,關習沒有這麼多閑工夫真人一對一教學,傍晚那會就去處理大柱國的值夜換更的事宜,還說只有等五人都過了這一關,才會接著操練他們,而且在練出殺意之前,都不準去吃飯。
「小陳子你一定可以的,繼續!」
「對,時辰尚早,咱慢慢來不著急。」
「反正咱也不餓,小陳子你不用擔心我們。」
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貝子都在極力給陳向北打氣。
一旁的小凌子卻顯得有些不耐煩,陳向北在這練了將近三四個時辰,一點進展都沒有,卻要他們在這當陪練。
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陳向北心中也很是鬱悶,並不是他想耽誤大夥的時間,是他始終都找不到激發殺意的感覺。
他又想起了關習的對殺意的解析,以戰止戰。
突然腦袋靈光一閃。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殺意?
「各位,讓我再想一想,我好像找到點感覺!」
陳向北心中微動,朝其他幾人說道。
一旁的小凌子終於耐不住煩悶,冷嘲熱諷道:「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想一想是什麼意思?
小陳子,你覺得讓我們幾個在這陪著耗著很好玩?
你知不知道大夥都在等著關騎督的操練呢,
再這麼下去得浪費多少寶貴的時間?」
小凌子突如其來的爆發讓其他幾人都愣住了。
小多子急忙出來打圓場:「小凌子,我們是一個團體,不打緊!再等等吧!」
「對啊小凌子,你這麼激動幹嘛,我們都沒有意見,你要是餓了先去吃飯。」
小貝子也幫腔道。
小桂子點頭附和道:「小凌子,少說兩句吧。」
小凌子卻冷笑斥則道:「你們當然沒關係,反正你們都是同一類的庸人,可別連累我才好,我可不甘心就這麼錯過一位井澤境高手的操練。」
小凌子越說越來勁,再次將矛頭對準了陳向北:「武路一途吃的是天賦和悟性,你以為這還是剛進華清宮那會?要實在不行就算了吧,當老鼠屎拖油瓶有什麼意思?」
可陳向北卻不以為然,完全將小凌子當做空氣,專心致志地走著拳路。
陳向北根本沒拿他當回事的態度,讓小凌子感到自尊被狠狠踐踏。
「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的話?關騎督又不在這裡,你在裝誰看呢?你以為誰都會像鮑公公那樣偏袒你?老子可不吃你這套!」
小凌子氣得連臉頰都在顫抖。
一怒之下,突起一拳砸向陳向北的面門。
殺意滔天。
勢必要將看輕他的陳向北置之死地。
可小凌子的拳頭才剛抬起,卻生生僵硬在了額頭前,不敢再向前半寸。
一陣勁風突然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
看似平靜卻震魂懾魄。
陳向北的兩隻手指,不知何時落在了他的眉心處,只需稍稍用力便能炸開他整個面門。
小凌子看著跟前面無表情的陳向北,發自心底的恐懼。
就像墜入無邊深海,無法呼吸。
殺意?
竟然是殺意?
這一幕看得其餘三人呆若木雞,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陳向北是如何出手的。
陳向北已經快到肉眼難辨的程度了嗎?
就在這時,演武場內突然響起了掌聲。
「好!很好!」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關習,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演武場,臉上充滿著欣慰之色。
「這便是一塵不染的殺意!」
關習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其實所謂的殺意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殺從心起,心中一怒殺機立起!
這便是我一再強調以戰止戰的目的。」
用一張大王強行打出王炸的小凌子當場愣住,緩緩放下僵住的拳頭。
「小夥子,悟性不錯,想必你便是鮑公公看重的小陳子吧?」關習拍了拍陳向北的肩膀,語氣中充滿著肯定。
回過神來的小凌子絮絮叨叨了起來:「怎麼會。。。你一定是早就悟出了其中的含義,刻意逼著我難堪的是不是?」
小凌子的質問充滿了怨恨,整張臉像扭曲了一般。
陳向北出奇地平靜,揉了揉眉心並沒有去回答。
沉默最殺人。
這再次激起了小凌子心中的怒火。
「一定是這樣!」
本來心情還不錯的關習頓時拉起了臉:「說完了沒有?缺斤短兩的玩意就是麻煩,老子不想再聽見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
無論是練拳還是殺意,收放自如這才是真本領!
都聽清楚了沒有?要是再有下回,通通給老子滾蛋!」
「喏!」
包括小凌子在內的眾人連忙應下。
「真是少了那一哆嗦屁事就多了。」
「要是你們在我部下,老子立馬棍棒伺候!」
關習呸了一口唾沫,負手離去。
歷朝歷代太監這玩意,什麼都不擅長,搞內鬥最厲害,沒有一個心裡是乾淨的。
空曠的演武場又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