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仇家浮出水面
這時候才九點鐘。
六月中上旬的天氣已經有幾分炎熱了。
這年代市區還沒有幾家闊綽裝空調的,左鄰右舍有很多人都在樓前樓后溜達納涼,聽到這邊的動靜都跑過來看熱鬧。
蕭瀟跟田文麗確定戀愛關係有兩三年了,談婚論嫁也沒有少往田文麗家跑,跟這邊左鄰右舍都見面打過招呼。
很多人都認定蕭瀟是田家的女婿,此時都是一臉古怪的盯著田建中、田文麗父女倆打量,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
蕭良以前也經常跟他哥到田文麗家走動,好幾個鄰居看著眼熟,不管田建中、田文麗以及袁桐三人臉色多難看,就笑著跟人招呼起來:
「陳伯伯,還認識我嗎?我蕭良啊,蕭瀟的弟弟,以前沒有少跟我哥往田伯伯家走動。前幾天我遇到一件倒霉事,田伯伯應該跟你說過了啊?唉,人倒霉起來喝涼水塞牙縫啊,我在獅山下面一個鄉鎮工作,負責一家村辦企業的審計工作,沒想到剛查出大案子,就被人反咬一口,誣陷我強姦婦女。這孫子也不看看他想誣陷誰,沒想到沒能把我送進去,他自己今天就先被公安局逮捕了。你們等著看新聞啊,這絕對是今年能轟動整個東洲市的大案子!我跟我哥這時候過來溜達、去去誨氣,估摸著田伯伯他家都還不清楚情況,可能他跟大家說的情況有些區別,我這時候就得現身說法嘍。」
蕭良又熱切的走過去,抓住田建中的胳膊,咧起嘴,問道:「田伯伯,你現在知道誤會我了吧?你之前跟陳伯伯他們是怎麼說我這事的啊?」
「我就說蕭良這孩子絕不像做那種事的人,田建中你自己還不信,一個勁的說自己看走了眼。你看看,蕭良好好站在這裡,你打自己臉了吧?」
那個鄰居也是妙人,估計平日里跟田家也不少糾紛,這時候熱切的抓住田建中的胳膊,說道,
「叫你不用急著換女婿吧,你不聽我的,現在好啦,新舊女婿撞一起了,你就一個女兒,怎麼分啊?要不要我找把刀借給你啊?」
田文麗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眼淚都快出來了,轉身就上樓躲回家裡去了。
田建中又不能將袁桐一個人扔樓下,訕笑著說道:「你們別聽蕭良胡說八道,啥換女婿,袁桐以前是我局裡的同事,跟文麗還是同學,前段時間剛調到獅山工作,我專程請他來家喝酒敘敘舊,你們別瞎誤會!」
「袁秘書不是田伯伯新女婿啊,誤會了,真是誤會大了。我剛才看田伯伯跟袁秘書說話那熱乎勁,還以為田伯伯今晚就迫不及待要把文麗姐送到袁秘書的床上去呢!誤會了,誤會了,我說田伯伯這麼有分寸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急不可耐呢!」蕭良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田建中說道。
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踹這老狗兩腳,前世這老狗為了撇清跟他家的關係,對他家攀高踩低最狠。
「走吧!」蕭瀟是那種就算看到田文麗腳踏兩隻船,也想保持風度、自己默默舔舐傷口的老實人,拉扯蕭良的衣服,不讓他再在這裡「胡攪蠻纏」。
蕭良看了臉色快氣炸的袁桐一眼,又微微的一笑,才勉為其難的跟田建中揮手告別:「田伯伯,今天我哥跟文麗姐算是正式分手了,啥時候田伯伯家招新女婿,給個准信啊,不要再叫我們誤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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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發生雲社這檔子事,蕭良肯定拉他哥找家通宵營業的小酒館喝個天昏地暗,但現在只能老老實實步行往回走。
蕭良他們走回家還不到十點,他爸、他媽也在樓下溜達,跟單元樓里還沒有休息的左鄰右舍聊天。
有些影響該消除還得消除,不能說現在都將肖裕軍送進去,還讓人在背後嚼他家的舌根子。
看到兄弟二人走回來,蕭長華、葛明蘭夫妻倆就跟左鄰右舍打了聲招呼,就一起上了樓。
葛明蘭面帶憂色的問道:「見著文麗了?」
「我們沒去,我就陪哥出去散散心。」蕭良沒有當著他哥的面細說田文麗與袁桐的事。
「要不我跟你爸明天去找一找文麗家問一下情況?都準備訂日子了,女孩子有點脾氣也正常,得哄著點。」葛明蘭遲疑的問大兒子。
「嗨,女人絕起情來,比男人狠心多了,挽不回的,媽你就別操這個心了。」蕭良攔著不讓他媽多事,說道。
蕭瀟像霜打茄子似的,無精打采先回了房間,蕭良坐客廳里將報夾拿到餐桌上。
蕭良他爸調到市委后,因為工作需求,家裡就裝了電話機,但一直都沒有買電視。
這兩年他爸清閑下來,也就多訂了幾份報刊,一家人吃過晚飯,要麼坐在餐桌邊聊聊天,要麼就是看報紙或學習。
幾隻大報夾將厚厚幾摞報紙都整齊的收拾在一起,蕭良翻看好一會兒,才翻到袁唯山五月十一日才從教育局調任市政府秘書長的報道。
袁唯山就是袁桐的父親。
倘若歷史不發生改變,蕭良記得袁唯山應該十年後從常務副市長任上退休,也是肖裕軍將觸手從獅山縣伸到整個東洲市的關鍵角色。
雖說肖裕軍已經進去了,袁唯山與肖裕軍勾結的歷史註定會改寫,但袁桐之前就調到給縣委副書記、縣長周康元當秘書,又早就對田文麗有覬覦之心,又或者說田文麗跟袁桐早就「郎情妾意」,蕭良不禁懷疑,前世他在看守所被關押半年才移交檢察院,是不是有袁桐的「功勞」在裡面?
當然,蕭良前世就懷疑這點,只是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罷了。
蕭良臉色陰沉的盯著報紙看了半晌,抬頭看到他爸正疑惑的打量自己,將報紙推過去,問道:「爸,你以前跟袁唯山有沒有什麼過節?」
他爸八七年才被前市委書記陳富山調到市委工作,這段時間蕭良先是緊張複習參加高考,之後又在秣陵讀了四年大學,很少關注市裡的情況。
他爸九二年被踢到黨史研究室,意志消沉許多,在家裡絕少提工作及市裡的事情。
因此蕭良前世試圖去調查肖裕軍與袁唯山、周康元等人勾結的內幕時,並不是特別的深入,他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他爸與袁唯山、周康元等人有多深的交集、過節。
「……」蕭長華困惑不解的看著小兒子,不清楚他此時翻出袁唯山的報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