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龍髓香
今夜的上京城下起了雨,街巷間那些個夜貓子少了許多。
面具男子身著夜行衣穿梭期間,向著南衙的方向而去。
花千雪不近不遠地吊在他身後,直至與他前後腳落在了南衙的監房外。
她凝視著黑影消失的方向,不禁柳眉緊蹙,這傢伙大晚上去牢里幹嘛?
我是在這等著呢還是跟進去看看呢?
正當她想落下身子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一隊守夜的衙役來到了監房門前。
「你們幾個二愣子,媳婦都沒娶,天天去賭,你們那點月錢還能剩多少?」
一個年紀稍大的衙役朝著身旁幾個年輕的衙役說教著。
忽然牢里傳來了一陣打鬥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你!快去喊申大人,其他人隨我進去看看!」
說著領頭的衙役從腰間拔出長刀疾步而行,跨入了監房的大門。
這時,花千雪自然不會額外生事,繼續伏在房檐上觀察,只有綿綿的細雨順著她的發尖滴落。
牢里的打鬥沒有持續很久,緊接著面具男便渾身是血地跑了出來。
花千雪盯著他雙眸露出駭然的神色,獨斗七八個衙役還能毫髮無傷地從牢里出來,此人好強!
可惜男人還未跨出院牆,就被申寶仁的飛刀按在了原地。
「這位兄弟,大晚上來衙門,怕不是來串門的吧!」
說著,他提刀沖了上去,朝著面具男就是一個順劈。
鐺的一聲,兩人的兵刃在身前相會擦出了一些火花,緊接著面具男借勢往後一躍然後飛身上了院牆。
與此同時,監房的門口,剛才那個年紀稍大的衙役已經拖著重傷之軀爬了出來。
他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喊道:「他殺了華子干!」
申寶仁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隨即大喝一聲,「哪裡走!」
他沒法顧及衙役了,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個面具男子擒獲,不然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房檐上的花千雪眼神一凜,如同一隻貓般從房檐上支起身子緊隨他二人遠去。
幾條街外的菜市口,花千雪終於見到了正在激斗的申寶仁和面具男子。
兩人實力不相伯仲,只不過一個想逃一個緊追不捨,每次過招皆是一觸即分。
花千雪沿著房檐慢慢靠近他倆,趁著他們過招的間隙,她大喝一聲加入了戰鬥。
「百花會花千雪,前來相助。」
申寶仁瞳孔一陣收縮,緊接著提刀而上,有了花千雪的策應面具男子就算實力再強也慢慢出現了劣勢。
三人再交手片刻,面具男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朝著申寶仁和花千雪撒了過去。
身為六扇門的統帶,申寶仁憑著自身的經驗閉氣閉眼往後退了幾步,而一旁的花千雪卻是結結實實地被朴了一臉的粉末。
待申寶仁再睜眼之時,面前哪還有面具男的半個身影。
「花當家的,你沒事……」
話還沒說完,花千雪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而且舞著短刃向他攻來。
申寶仁暗道一聲不好,龍髓香!
當下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和花千雪斗在一起,一邊招架一邊想著對策。
雨越下越大,兩人的激斗也變得越來越兇險。
此時,姜離帶著南衙的衙役們和六扇門的高手趕到了菜市口,過不多久楊玄辰一行人也聞訊趕至。
「龍髓香!」
楊玄辰朝著王鐵山喊了一聲,繼續說道:「王師傅,花千雪中了龍髓香,打暈她就行。」
王鐵山聞聲如魅影般加入了戰鬥,很快便擊暈了花千雪。
「二姐,三姐,你們先帶著大姐回南衙,用溫水擦拭身體,其他暫時不用管。」
看著楊玄辰已經做出了決斷,姜離和申寶仁來到了他身旁詢問起來。
「小楊大人,龍髓香是一個戴面具的男子用的……」
申寶仁把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之後姜離補充道。
「南衙死了七八個衙役,還有……」姜離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姜大哥,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楊玄辰皺著眉問了一聲。
「華子乾死了!」
楊玄辰的瞳孔隨著姜離的話音陡然一縮。
華子乾死了,死在一個戴面具的男子手上,這可是大事,一個正六品馬上就要升遷從五品的官死在了南衙大牢。
而且死在這個節骨眼,明顯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楊玄辰摩挲起下巴在雨中來回踱步,思考著眼下該如何面對。
先有北遼使團的侍女死在龍髓香加砒霜之毒,接著便有了宋修文和秦成東在有鳳樓中了龍髓香。
現在,一直被楊玄辰刻意抓進牢里保護起來的華子干又死了。
這無疑是隱藏在暗處的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麼接下來,宋修文和秦成東就變得至關重要。
當然了,還有花千雪,等她醒來一定要問清楚那個面具男的情況。
想到這,楊玄辰決定先看看申寶仁會有什麼發現。
「申統帶,能與我說說剛才那個面具男子嗎?」
申寶仁行了一禮,「卑職與那人交手頗久,但是他一味想逃並未用真功夫示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那人的靴子是軍靴,是上京城十六衛的制式軍靴!」
說完,他看了姜離一眼退到了一旁。
楊玄辰與姜離皆是一驚,十六衛!
「小楊大人,來來來,借一步說話……」
說著姜離把他拉到了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申統帶一般是不會看錯的,那人一定是十六衛中的人。」
「而且此人能從申寶仁和花當家手底下逃走,可見其絕不會是一般的軍士。」
說到這,他故意停頓了幾息,留給楊玄辰一定的思考時間。
然後姜離眯著的雙眼中露出一道精光,只用楊玄辰一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說。
「你不妨想想華子乾的背後是誰?」
楊玄辰自然知道姜離說的是誰,但是宋廣新只不過是一個文官罷了,他如何能調動十六衛的人?
事情到此又複雜了不少,如果那個面具男真是十六衛中的軍士,這就為耶律錦一案上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不對!
十六衛中的右翊衛將軍宋廣誠!
那日在醉仙樓,就是這貨不分青紅皂白就砍了自己一刀,而且他與宋廣新之間更是有眼神交流。
想到這,楊玄辰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姜大人,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宋廣新和宋廣誠根本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不合……」
姜離聞言立刻露出了震驚之色,「你的意思是……」
楊玄辰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你說他們是在下怎樣的一盤棋?」
姜離沒有說話,反而垂下了頭開始思考。
這時,楊玄辰走到王鐵山身邊,附耳低語一陣,隨後王鐵山沖他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接著,他朝著姜離喊道:「姜大人,此事需從長計議,不如我們先回南衙商議一下,如何?」
姜離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也認為回去商量下是最好的選擇,隨即眾人返回了縣衙。
幾人一夜未睡,都在等著花千雪醒來。
直至卯時,花千繪才莽莽撞撞地跑到了東花廳,「楊玄辰,姜大人,我姐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