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保護證人
翌日
在楊玄辰雷厲風行的主持下,清水縣衙的衙役們動了起來。
壯班的衙役全副武裝去了劉家村,快班則是去調查砒霜的消息。
百姓們對縣衙的一些舉動有些詫異,人人都在討論新來的縣太爺這三把火燒得有點旺。
縣衙內。
楊玄辰手上暫時也沒其他的公務需要處理,坐在後堂,腦子裡想的儘是昨日的那份訟狀。
這案子有幾個疑點,錢大官人到底有沒有和吳秀蓮通姦,王莽到底有沒有毒害陳植。
又或者說陳植是否得罪了他們,還是說陳家有什麼東西是他們非得到不可的。
這一切的謎題光和陳松一個人聊也不一定能聊出什麼,這當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吳秀蓮!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松大概率已經知道了點什麼,楊玄辰還是決定按原計劃執行,先見一見這個陳松。
就在楊玄辰反覆思考的時候,韋君智回來了,「老爺,都安排妥了,一會陳松會在城西的一處宅子候著。」
楊玄辰點了點頭,隨後兩人喬裝一番出了縣衙。
城西的那處宅子是陳植買下來給陳松成婚用的,這麼些年一直空置著,陳松也不清楚楊玄辰為何今日會神神秘秘地約他出來。
正當他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楊玄辰和韋君智到了。
幾人一見面就互相打量起來,陳松體格修長,國字臉,因是練武的關係手上有頗厚的老繭。
落座寒暄后,陳松看著眼前的楊玄辰面露疑惑,「楊大人,今日喚草民來,是為了銅錢幫的王莽?」
楊玄辰非常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沒有過分的客套,直奔主題能省下不少時間。
「沒錯,張彪說你之前狀告的是錢大官人,這次又來縣衙告王莽,本官很想知道,陳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又是為何會改變了主意,當然了,你若是不願意說,本官也不勉強。」
「到時候治不了王莽的罪,可別怪本官不儘力。」
陳松皺著眉頭,雙手不斷摩擦著,眼神也有些游移。
楊玄辰很有耐性,一直在等他開口說話,畢竟他真正關心的是錢大官人和他背後的禮部尚書的關係,而不是一個小小的王莽。
陳松想了一會,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了口,「楊大人,這是草民家的家醜,本是不該說的。」
「自從家兄過世之後,那錢大官人與我家嫂嫂吳秀蓮私會越來越頻繁。」
楊玄辰面無表情地問道:「這和你狀告王莽有何關係?」
陳松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他憤恨道:「當然有關係了,前不久草民終於發現了他們逾牆鑽穴的地方。」
「那日,草民本想把他們捉姦在床的,早早藏在了屋內的一個壁櫥之中。」
「沒想到那日來的卻是王莽!」
「他們當時商量著如何故技重施,再把草民毒死,然後侵吞陳家家產。」
說到這,楊玄辰問道:「故技重施?展開說說?」
陳松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哥到了冬天,脾胃總會有點不適,得喝幾貼葯才能好些。」
「王莽買通了妙仁堂的夥計,在一貼葯里下了砒霜。」
「但是草民自幼學武,身強體壯,他們一時半會沒有什麼好計策,竟然讓吳秀蓮勾引草民,想要在酒里下毒。」
楊玄辰一拍桌子,臉上怒容顯現,「幸虧你發現得早,不然這會陳家的一切就成了他錢大官人的了。」
「但是本官一直有個疑問,你們陳家有沒有得罪過錢大官人,或者說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的。」
陳松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大哥是個好脾氣,根本不會得罪人啊。」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低聲喃喃道:「難道是那把劍?」
「什麼劍?」韋君智問道。
「大致在十幾年前,大哥偶然間在西邊的林子里得到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草民那時候還小,就偷摸著玩,卻不想被大哥打了一頓。」
「之後,大哥就把那劍藏了起來。」
陳松努力回想著過往的種種。
楊玄辰托起下巴,一臉凝重。
大炎朝的冶鍊技術是比較落後的,能削鐵如泥的寶劍他還真沒見過,若是陳松的話是真的,那這把劍就肯定是錢大官人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陳松,那麼現在那把劍還在家裡嗎?」楊玄辰問道。
「早就不在了,三年前草民和師傅回縣裡時,大哥就說那劍被一位道姑取走了。」陳松說道。
這時,韋君智低聲問道:「你大哥和吳秀蓮是幾時成的親,她知道劍的事嗎?」
陳松想了想,緩緩說道:「大哥和大嫂是四年前成的親,但是我不確定吳秀蓮知不知道劍被取走的事。」
「本官再多問一句,你大哥和吳秀蓮成婚後,有子嗣嗎?」
陳松搖了搖頭,無奈道:「大哥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總不見那吳秀蓮肚子有動靜……」
三人之後又聊了一些關於銅錢幫和錢大官人的事,在楊玄辰千叮嚀萬囑咐陳松要注意安全后,三人分頭離開。
楊玄辰和韋君智回了縣衙后,馬上喚了張彪來後堂議事。
「彪哥,今天如何,有發現嗎?」
張彪咧嘴一笑,「老爺,您還別說,真有發現。」
「妙仁堂在去年十月進了一批砒霜,但是目前的存貨和進貨單據對不上。」
「小的比對過,少的那些量,毒死一個陳植是綽綽有餘的。」
楊玄辰聞了此言,大叫不好,「快,借著夜色,你帶人馬上去妙仁堂,把那幾個夥計都抓回來,記得是所有的夥計!」
這也是張彪第一次見楊玄辰如此緊張,他二話不說,領了快班衙役直奔妙仁堂。
「老爺,這就要動手了?」韋君智有些不解道。
楊玄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妙仁堂的夥計是重要的人證,千萬不能有閃失。」
「老韋,辛苦你跑一趟,把陳松和吳秀蓮喊來衙門,現在也管不得打草驚蛇了。」
「他們兩人也是重要的人證,尤其是吳秀蓮!」
韋君智默默地一拱手出了縣衙。
楊玄辰背負雙手仰望天上的繁星,思緒澎湃。
只要證人今晚得保,再攻破吳秀蓮的心理防線,得到重要的口供。
明日不僅能把王莽的罪名做實,更能有理由逮捕錢大官人錢有德!
然後就看禮部尚書宋大人會不會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