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口

第11章 借口

第11章借口

衛卿的那些狐朋狗友見他近日抑鬱不樂,開玩笑說:「衛少,怎麼一天到晚沉著張臉?難道是被女人甩了?」他們純粹是開玩笑,沒想到正好砸到衛卿的痛處。衛卿立即變臉,吼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有人跟他開慣了玩笑,打趣道:「喲——瞧你這樣,不會真被女人甩了吧?」衛卿不說話,只拿眼狠狠瞪對方。

那些人一見氣氛不對,忙勸:「好了,好了,有什麼不開心的,發這麼大火!行樂須及春,當玩的時候就該玩。城裡新開了一家酒吧,聽人說不錯,美女如雲,肯定能玩得很盡興。今天晚上不如一起去玩玩,怎麼樣?」

衛卿想起自己自從在「王朝」遇上周是以來,就很少去酒吧玩樂了,全副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偏偏鬧得難堪之至,十分沒趣,他都不敢在這些人面前說有關周是的事,整個臉都丟盡了。藉此機會,出去排遣排遣鬱悶也好,於是同這些人浩浩蕩蕩地往酒吧進發。

新開的酒吧果然熱鬧,金碧輝煌,裝修豪華,燈光迷離,紅男綠女,放浪形骸。人人在夜幕的遮掩下,醜態畢露。這些人都帶了女伴,唯有衛卿獨身一人。他剛在吧台坐下,便有人上前搭訕。

一個女人端了杯酒,大方地說:「嘿,喝一杯怎麼樣?」她身穿紅色晚裝,勾勒出窈窕的曲線,在燈光下更顯誘惑,一雙丹鳳眼,波光流轉,看人時風情萬種,下巴很尖,捲髮隨意往後一掃,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真是成熟美艷,此女可謂天生尤物。

衛卿本是好色之徒,挑眉請她坐下,揮手示意,立即有人送上美酒。那女人知道他對自己有興趣,立刻挨著衛卿坐下,肩膀漸漸靠了過來,姿勢曖昧。衛卿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不知為何,竟覺得有點不適。

兩個人碰杯,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坐得近了,他才發覺,這女人美則美矣,可是對著燈光仔細一看,眼角已有淡淡的細紋,儘管化了妝,仍然遮掩不去。縱然是大美女,歲月依然無情,美人遲暮,更覺殘酷。

他想起周是透明如玉的臉龐、飛揚跋扈的脾氣,興緻便有些闌珊。

那女人見衛卿成熟英俊,一看就知事業有成,同是玩樂場中的高手,也不拐彎抹角,斜著眼笑說:「一起走?」手已經勾在衛卿腰上,意思不言而喻。

衛卿聽到這樣香艷的邀請,竟不覺得興奮,抬眼看她,當下站起來,很有風度地說:「對不起。」那女人明白他的意思,聳聳肩,將杯子放下,轉身離去。

衛卿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拒絕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由得一陣心煩意亂,只好以心情不好當借口,提起衣服就要走。在門口碰到一個同樣要離開的朋友,手挽一女伴,笑著和衛卿打招呼:「嘿,衛少,這麼早就走?」

他點頭:「嗯,有點事。時間早得很,怎麼,你也不玩了?」那人指指身邊的女伴,說:「她突然不舒服,送她回去休息。」衛卿點頭,取車離去。

那人身邊的女伴剛好是林菲菲,隨口問他:「衛少?他是你朋友?」那人點頭:「嗯,他名叫衛卿,跟他玩的人都稱他衛少,城中有名的公子哥兒。」

林菲菲心想,衛卿這名字好熟,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送周是一大沓鈔票的那個衛卿,大概就是此人。沒想到長得如此年輕英俊,不但身材高大,氣勢不凡,五官深邃,看氣度就知道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

衛卿在街上兜了幾個圈,最後還是來到周是的學校。知道她不會接他電話,於是打周是宿舍的電話。是劉諾接的,告訴他周是不在,面試去了,還沒回來呢。他看了看時間,都幾點了,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於是撥電話過去,不出所料,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

周是這臭脾氣,真是可恨!知道他再打,周是一定關機。沒辦法,他在周是關機之前,趕緊發了條簡訊過去:工資的事!他從未想過,打個電話還得這麼費勁。

周是一見是正事,他再打電話過來就接了。

「喂,工資有什麼問題嗎?」

他忙說:「哦,是這樣的,本來你和張帥工資是一人一半的。可是後來張帥不是不做了嗎?這樣一來,財務部不知道該怎麼分配這筆錢。所以我直接將錢交給你,你自己和張帥算去,給他多少就不關我們的事了。」這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一個借口。

周是一聽,便說:「哦,原來這麼回事。那行,到時候你讓財務部的人把錢打我卡里就行了,我再把張帥應得的給他。」

衛卿一愣,沒想到她這麼說,支吾了半晌,才說:「你這筆錢我直接給你得了,省得麻煩。你人在哪兒?學校嗎?我去找你,順帶把錢給你。」

周是沒好氣地說:「我在外面呢。有必要這麼急嗎?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呀。明天你跑一趟銀行不就得了。」

衛卿心虛地吼:「我明天一天都有事!你以為我整天弔兒郎當、遊手好閒沒事做是不是?我忙著呢!你這人怎麼那麼多廢話,給你送錢來,你還推三阻四的!要就今晚我給你送來,不要以後都別想要了!」

周是火氣也上來了,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呢,簡直就是強盜土匪!可是錢在他手上捏著呢,真正惹火了他,雖不至於不給錢,拖延一兩個月也有得自己受的,真是小人!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得忍氣說:「行,那你來吧。我在外面呢,就快到學校了。你把車停路口吧,我去找你。」

衛卿一聽她這麼說,把車開到路口,特意尋了個精品店,買了個精緻的信封,將早就取好的八千現金封好。

周是正在外面的成都小吃吃晚飯呢,匆匆扒了兩口,跳上計程車就回去。老遠就看見他那輛蘭博基尼,不等她敲窗,衛卿已經走了出來。他仔細打量她,見她穿了一件V領的黑色小外套,本應顯得成熟些的,可是口袋上的勳章圖案以及大大的金屬扣仍然將她的青春活潑張揚出來。他問周是:「這麼晚才回來,上哪兒去了?」

周是隨口說:「面試去了。你把錢給我吧,我累了一天,想回去休息。」

衛卿又問:「上哪兒面試去了?弄得這麼晚?小心被騙。」她年紀輕,資歷淺,長得又不差,還真擔心別人對她不懷好意。

周是沒好氣地說:「我面試關你什麼事?」還被騙呢,誰有他心思歹毒?她這麼頂撞他,衛卿竟然絲毫不覺得生氣,看來是習慣成自然了,說:「我這不是問問嘛!你不考研究生了?」

「考呀。誰規定考研究生就不能面試了?」

「那成功了沒?」衛卿沒話找話。

周是不耐煩了,說:「我哪知道呀?人家說過幾天再給我電話。」

衛卿一聽,知道她是失敗了。人家既然這麼說,一般都是敷衍之詞,她還真相信了,說:「你還是別出去找工作了,一心一意考研究生多好!」

周是鄙夷地看著他:「我倒想呢!」事情哪有他說得那麼簡單?這個「何不食肉糜」的傢伙,哪知人間疾苦?如果有錢,誰還願意出去找工作呀?

衛卿也想到她的困難,不再說話,從車裡拿出信封,說:「這是八千塊現金,你要不要數數?」

周是抽出來一看,嶄新的,似乎剛從銀行提出來,拿在手裡手感超級好,心裡不由得十分高興,都是自己的辛苦錢呀!她忙說:「不用了。我回去了,謝謝你特意送錢過來。」她知道衛卿要面子,只有多給,沒有少給的道理。

衛卿不想讓她就這麼走,可是又沒有借口留下她,一臉的欲言又止。周是便問:「你還有事嗎?」

衛卿靈機一動,脫口而出:「你吃飯了沒?」他又急急解釋,「我見你面試才回來,吃飯了沒?」

周是說在路上吃過了。他沒話了,只好說:「我還沒吃。」

周是「哦」一聲,不再有表示。他只好要求:「你陪我一起吃吧,一個人吃飯怪沒意思的。也不去哪兒,就在你學校附近隨便找個飯店好了。」

周是不相信地問:「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吃飯?」

他忙說:「今天公司很忙,我剛剛才下班。」

周是看他穿得很休閑,不像剛下班的樣子,也不管,直接拒絕:「你一個人吃去吧,我要回學校了。」什麼人呀,拉她當陪酒的啊!

周是轉上行人道,還沒走出幾步,衛卿在後面喊:「周是!」她不耐煩地轉身,氣沖沖地說:「你還有什麼話一口氣說完!」

就在此刻,一輛跑車從她身邊滑過,車上坐著的人正好是林菲菲,兩個人眼對眼,撞個正著。不等說話,車子已經風一般過去了。還看見林菲菲探頭往後邊瞧,好奇地想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知道林菲菲一定看見衛卿了,這誤會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不由得又氣又惱,可是他今天來是正事,怪不到他頭上,沒法沖他發火,只好說:「你以後別再來學校找我了!省得大家誤會。」流言蜚語,眾口鑠金,假的都要弄成真的了!她在學校還怎麼活呀?

衛卿明知故問:「他們誤會你什麼?」周是不再跟他廢話,快步離去。還未進校門,看見林菲菲從一邊的小賣部出來,手上提了瓶礦泉水,正仰頭吃藥呢。周是關切地問:「你怎麼了?生病了?」

林菲菲將葯拿給她看:「沒,吃止痛片呢。」她身體不舒服。兩個人剛好一塊回去。林菲菲說:「周是,你現在跟那個衛卿在一塊了?」

周是嚇一跳,趕緊澄清:「沒,你想到哪兒去了。今天他來找我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別到處亂說呀。」

林菲菲「哦」一聲,說:「周是,我跟你說,那個衛卿,不是什麼好人!你別陷進去了。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他的事,說他最喜歡跟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來往,一旦膩了,就用錢打發,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偏偏有些女孩子跟他玩著玩著就弄假成真了,寧願不要他的錢也不肯跟他分手。」

周是覺得在聽故事,根本事不關己,於是很配合地問:「那後來呢?」

林菲菲嘆氣:「後來?後來下場都比較慘,在北京這地兒幾乎混不下去。據說,這樣為他尋死覓活的女人還不少。最近有一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因為他還鬧過自殺,這事他圈子裡的朋友都知道。」

周是嚇了一跳,想起在「王朝」酒吧見過的那個黑頭髮、白皮膚的絕色美女,忙問:「後來呢?後來呢?沒弄出人命吧?」

「沒有,幸好發現得早,救回來了。可是你叫人家女孩子的面子往哪兒擱呀,以後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周是,我跟你說這麼多話,我的意思是,你為他的錢也好,跟他玩玩也好,這沒什麼,誰沒這些荒唐事!可是,你千萬別喜歡上他!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這種人,一旦膩煩了,無情起來真是無情,一點舊情都不講的。我聽了都心寒。」

周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個故事:彌子瑕和衛靈公在果園遊玩,彌子瑕吃到一個很甜的桃,就將剩下的半個桃給衛靈公吃,衛靈公大喜,說彌子瑕愛我,一點好吃的還想到我。等到彌子瑕色衰而愛馳,衛靈公想起這事,大怒,說彌子瑕把吃剩的半個桃給我,是藐視君王。可是這個衛卿,還不等人家色衰而愛已馳,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林菲菲居然說了一句頗有深度的話:「紅顏未老恩先斷,真是可憐!所以說,動什麼別動感情,感情這事真是受罪,無異於自找苦吃。」

周是想起林菲菲她自己,可是又不能說什麼。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其艱辛都不為外人所了解。

周是回宿舍后,忍不住將這事跟畢秋靜說了,只告訴她是自己從林菲菲那兒聽來的,說完開始破口大罵:「衛卿這個人渣!喜新厭舊,始亂終棄,怎麼不遭天打雷劈呢?老天真不長眼!」很是義憤填膺,打抱不平。

畢秋靜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理智地說:「其實,從另一面看,那些女孩子若不是貪慕虛榮,下場也不會這樣凄慘啦。」

周是也知道這個道理,皺眉說:「可是這個衛卿是罪魁禍首!他若不故意引人墮落沉淪,那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就能乖乖念書,而不會因為他自殺!」自己也被他搞得天下大亂,生活、學習大受影響。

畢秋靜反駁:「沒有這個衛卿,還有其他人呀!你能保證她不受誘惑?頂多好點,不會因為動了真感情而去自殺。所以說,還是要自己潔身自愛、自強自立。」

周是仍然不滿:「可是自殺並非她所願呀,動了感情難道是她的錯嗎?說到底還是衛卿這個人渣的錯!」

畢秋靜見她臉紅脖子粗,笑問:「你幹嗎呢?沖我吼幹什麼呢?我又不是那個負心漢!這種事只有兩廂情願才行,都是法制社會,還能強搶民女不成?所以,出了事也只能說自作自受。」為了安慰憤憤不平的周是,畢秋靜又說:「當然,那個衛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肯定的。任何事情兩方面都有責任,唯物主義是這麼認為的。」畢秋靜像在做化學分析報告,條理清晰,措辭嚴密,周是想反駁都找不出論據,只得作罷。

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周是對衛卿愈加鄙視不屑。

第二天,周是在畫室畫畫的時候,接到美術系吳主任的電話,說來主樓參觀的遊客有人看中周是的油畫,願意出兩萬塊錢買下來,問她願不願意。周是一聽,喜從天降啊,樂得合不攏嘴,忙點頭答應。

於是學校做主,將周是參展的油畫賣了出去。買畫的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身上的文化氣息很濃,說話很客氣,並問周是能不能將自己的印章印上去。

周是因為只是參加學校內部的展出,又不是參加什麼大型比賽,只在上面落了個名字的款,連忙回宿舍取印章。眾人已聽到消息,聞風而動,連聲恭喜。這種事在學校可不常見,又不是寄賣的畫廊,可謂百年難遇。周是真不知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讓她給碰著了。心想,總算是否極泰來了!

哪知道禍也是他,福也是他,命中似乎早已註定。

交易完成,學校還特意讓攝影師過來拍照留念,以作招生宣傳之用。周是一下子成為學校里的焦點人物,大學四年,從未這樣風光得意過。學校里的高層領導經此一事,大部分都認識了周是。

這下好了,什麼學費呀、生活費呀,都不用愁了!周是渾身一松,一高興便給李明成打電話,告訴他這事。她還是只能想到李明成,畢竟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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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愛(同名電視劇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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