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始
第17章開始
自此,衛卿時不時會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周是,時間掌握得很好,大多是閑暇時候,中午或晚上,問她吃飯了嗎、學習忙嗎、該休息了吧之類的,也不多說,聊幾句就掛了。一開始周是戒備甚深,只客氣地說正要吃呢,學習挺緊的,我該睡覺了,敷衍敷衍就掛了。
慢慢地,接得多了,防備沒那麼深了,聊的話題自然而然就多了起來。俗話說,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比如說,衛卿會問:「聽你語氣怎麼不大高興呀,出什麼事了?」周是喜怒形於色,聽聲音就能聽出來。
周是煩惱地說:「電腦又不能用了,不知道哪兒出問題了。我晚上還要查資料寫論文呢,明天就得交。」十分著急。衛卿便問她是系統出問題了還是硬體問題。周是用了這麼多年電腦,還是一個電腦白痴,連重裝個系統都裝得亂七八糟,C盤都可以裝到D盤,當然是一問三不知。
衛卿便說:「你別急,我現在就讓維修部的人員過去給你看看。」不到半小時,維修人員就來了,登記后,徑直上周是的寢室。周是感激得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果的。那人檢查情況后說是中病毒了,最好重裝系統。於是給她重裝系統,軟體竟然都是正版的,當時周是的心臟就受衝擊了。
那人在幫她重裝系統之前還細心地將硬碟備份。周是自己筆記本電腦的驅動盤丟了,人家也不嫌煩,又給她從網上下載了音效卡、網卡,該有的軟體全部給她裝上了,不該有的還徵詢她的意見,全都刪了,服務那叫一個周到。
周是隨口說:「哎呀,重裝后收藏夾里的東西就沒了。」人家給她把備份的東西全部弄上去,還教她一些基本問題怎麼解決。周是感激涕零,一直將他送到校門口,不斷說謝謝。那人扶了扶眼鏡,笑說:「沒事,是衛總讓我過來的,一點小忙而已。」可憐人家一高級技術人員,跑來為周是做這種事。
周是當下就給衛卿電話,說很感謝他的幫忙,語氣誠懇,態度真誠。衛卿藉機說:「一點小事,不用這麼客氣。你真感激的話,出來吃頓飯就是給我面子了。」周是猶豫了一下,便說:「行,那我請吧。你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請你吃飯也是應該的。」衛卿也不跟她爭,只問什麼時候。
周是當下約了時間地點,就在學校附近的餐廳,上次她就是在這裡請的李明成,菜做得不錯,服務也很好。以她的消費水平,她也只請得起這裡,和衛卿自然不能比。
周是領著衛卿進了那家餐廳,問:「就我們兩個人,坐外面行嗎?」衛卿自然想進包廂,兩個人單獨相處,可以培養培養感情,但是考慮到周是可能還不太自在,於是說隨便。
外面說笑聲十分嘈雜,衛卿特意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周是問他喜歡吃什麼菜,衛卿本想說隨便,轉念一想,卻移過身體,和她一起討論起菜單來。兩個人貼得極近,衛卿可以聞到周是身上水果味的清香,她大概剛洗澡了,味道很好聞,他很想將頭埋在她身上聞個夠。
周是哪知道他此刻齷齪的心思,她認真地挑選著菜,終於定了三菜一湯。等上菜的時候,衛卿問她電腦好了沒,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周是連聲感謝他,還向他請教為什麼她電腦以前的瀏覽器運行時老是出現問題,動不動就自動關閉。衛卿雖不是這方面的技術人員,但也說得頭頭是道。周是很認真地聽著。
這一頓飯可以說吃得很輕鬆自在,衛卿專選周是感興趣的話題,問她寫書法時運筆方面的技巧,並談了自己的看法。周是有些吃驚:「原來你也是高手呀!」真想不到,她還一直以為衛卿只是一個銅臭商人呢。
衛卿笑道:「小時候也被逼著學過,只是後來荒廢了。」又說,「說出來你不相信,我還會篆刻呢,我自己的印章就是自己刻的。」周是瞪大眼睛問:「真的?你真會篆刻?佩服佩服!」周是一臉崇敬地看著他。她知道,會篆刻的人,書法首先得好。衛卿被她這樣崇拜地看著,心裡得意得不行,提議說:「以後有機會讓你看看。」周是連連點頭。
兩個人喝了酒,喝得還不少。出來時,周是臉都紅了,燈光打在臉上,當真是艷壓桃李,嘴唇紅艷欲滴,加上眼神迷濛,像隔了層輕煙濕霧,分外惹人憐愛。衛卿心癢難耐,盯著她的唇,想起上次的吻,甜美沉醉,真有大庭廣眾之下吻上去的衝動,可是受過教訓,只得硬生生壓下來。周是那也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主,陰晴不定。關係好不容易弄好了,可不能因小失大。
但是他又不甘心,只好就近占點小便宜,扶著她的肩膀問:「怎麼?喝多了?還行吧?」見外面冷,他從車裡拿了條圍巾出來,故意慢騰騰地圍上去,還拉低她外套的拉鏈。仗著身高優勢,他可以看見她性感的鎖骨,真是冰肌玉骨。他冰涼的手指無意中滑過她冰涼的肌膚,感覺到她顫了一下,他不禁心動了一下。
周是卻在此刻蹲下去拉靴子的拉鏈,站起時,將圍巾隨手一纏,把脖子包得嚴嚴實實,說:「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連呼出的氣都帶有濃郁的酒香,衛卿喉嚨一緊,強壓下衝動,說:「我先走路送你回學校,車就停這兒。」周是說不用這麼費事,還得讓他走回來,太麻煩。無奈衛卿堅持要送,一直將她送到宿舍樓下。
兩人沿學校的林蔭道走著,周是看著樓下面一對對交頭接頸的鴛鴦,心裡多少有點尷尬。衛卿卻想,真是天賜良機,便故意停在樹下的暗影里跟周是道別。周是說完客氣話就要上樓,衛卿一個使力,反手摟住她腰,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當然想吻唇,可是還不敢太放肆。不等周是推開他,自己先放了手。
此情此景,又是這種氛圍,周是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匆匆說:「我上樓了,你也早點回去。」快步跑進去,等他看不見了,連忙伸手擦額頭,做了個嫌惡的表情。她剛才感覺到衛卿的舌尖了,濕濕軟軟的,感覺有點怪。口水沾在臉上,總是不舒服的。
衛卿卻飄飄然了,一路晃回去,比偷腥的貓還得意。心裡計劃著,怎麼樣才能真正吻到周是呢,到時候一定不放過她。
十二月底正是大學生英語考試的時候,周是十分緊張。考試前一天晚上,衛卿打電話問她這周末有沒有空。周是說她明天考四級,正聽聽力呢,又擔心明天不能過,滿心憂慮。衛卿耐著性子安慰她,讓她不要緊張,不就是一個考試嗎,考砸了明年再考。周是好歹放鬆下來,但是整個晚上睡得還是不怎麼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周是爬起來,踩著厚厚的積雪去考場。天氣倒很好,陽光直瀉而下,看著窗外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她的心情不由得鬆緩許多。考試前衛卿還給她電話,讓她不要緊張,他那鎮定沉穩的聲音倒是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考場全部都是美術系的學生,彼此都認識。英語大多不好,而又膽大包天。周是親眼看見坐旁邊的人低頭翻手機,還問她要不要。周是忙搖頭,眼睛盯著前面的監考老師,真替他擔心死了。萬一被抓到,那就得開除了。她悶頭悶腦做試卷,心想,我寧願明年再考一次,也不受這個驚嚇。
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分鐘,她連忙開始塗答題卡,但是還有兩道翻譯沒做,急得她手都在顫抖……
終於考完了,交了試卷后,她長舒一口氣,將臨考前帶來看的試卷往垃圾桶一丟。切!管他這次考試有沒有通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出了胸中這口惡氣。真被這破鳥語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都快心理變態了!
剛走出考場,衛卿打電話過來問:「考完英語了?」周是悶悶地「嗯」了一聲。衛卿說:「好了好了,考完就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出來玩一玩,輕鬆一下吧。」周是也沒作聲,衛卿笑:「幹嗎愁眉苦臉的?走路也不看人。」
周是剛剛撞到迎面走來的人,一聽這話,忙四處張望。人潮擁擠,一時沒找著衛卿。衛卿笑:「看哪兒呢?往樹下看。」周是在教學樓的樹下發現了他。她握著手機,皺了皺眉,走過去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讓人看見多不好呀。」十分不悅。衛卿聳肩,說:「有什麼不好的?找你有事,難道還犯法啊!」
周是只好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臉又拉下來了,轉身就想走。衛卿眼看她要變臉,忙說:「你今天不考試嗎?順帶來看看你呀。對了,考得怎麼樣了?」周是一提到這個就心煩,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
衛卿拉著她的手,說:「好了好了,不想了,走吧。」周是一甩手,冷著臉說:「去哪兒?」衛卿說:「你考完了,還在學校幹嗎?出去走走呀。」周是一聽見身邊的同學考完試對答案心裡就不舒服,心想也是,出去換個心情也好,省得一聽到英語四級就起化學反應。於是沒有抗拒,跟著他出來。
一看見他把車停在校門口,路過的人都會不經意看兩眼,她當即跳起來說:「你怎麼又把車停我校門口?」衛卿決定不讓步,他就是要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他的車,以後洗都洗不脫,於是他故意說:「你校門口沒規定不讓停車呀。」
周是冷著臉不上車,站得遠遠的,裝得好像不認識他。她的意思是讓他把車開到路口。衛卿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卻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她不理,抬腳就要走。衛卿放開聲音在後面喊:「周是,怎麼了?不是都說好了嗎?」
周是見周圍的人都盯著她看,頭皮發麻,怔在那兒。衛卿還在催促:「周是!」周是趕緊走回來,瞪他說:「你別叫了,再叫,全校的人都該知道我大名了!」
衛卿一笑,問:「那你剛才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走?」周是真是怕了他,忙說:「行行行,上車上車,趕緊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周是心裡窩著火,問:「你帶我去哪裡?」衛卿看了眼她,問:「你穿這麼點,冷不冷?」還是習慣性敞著領口,圍巾、手套、帽子通通沒有。周是搖頭,說:「屋裡有暖氣,不冷。」表情已經沒那麼僵硬了。衛卿在商場門口停車,拉著她下來。周是想,來這兒幹嗎,難道購物?
衛卿指著一件紅色的羽絨服問她:「那件衣服喜歡不?」周是瞪他:「你到底想幹嗎?買衣服我自己不會買呀?」衛卿推著她進去,說:「等會兒要去滑雪,你穿這麼點還不得冷死。」
周是眼一亮:「什麼?滑雪?」
衛卿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笑說:「你趕緊進去試,買了就走,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周是乖乖地跑去試衣間,穿上那件紅色的羽絨服出來轉了轉,衛卿點頭:「還行,挺亮眼的。」年輕穿什麼都好看,何況本來就是一美人。他又順帶給她買了圍巾、手套、帽子等物。
刷了卡,衛卿又領著她到樓下的化妝品專櫃,解釋說:「滑雪場天氣乾燥,風又大,你皮膚哪裡受得了?」於是選了幾款護膚露,還有防晒霜。周是這次倒沒說什麼,乖乖地站在一邊不說話。看著他仔細詢問櫃檯小姐哪款效果好,心想,他倒是細心,連這種細節都替她想到了。
此後的路程氣氛融洽多了,周是也不跟他慪氣了,只是見路越開越偏僻,便問去哪兒。衛卿說去密雲那邊的滑雪場,那裡的硬體設施比較好。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下午了。這時,手機響了,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的路況,正轉彎,便說:「你幫我拿一下,在口袋裡。」
周是只好湊過去,摸他上衣口袋。他搖頭,說:「不是那兒,是褲子口袋裡。」周是伸手進去,拿出手機放在他耳旁。衛卿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到了,催什麼催,要玩你們先玩。我開車呢,掛了啊。」
周是把手機擱前面,說:「你有什麼急事嗎?」衛卿看著前面說:「一夥朋友約了去滑雪,大家都到了,就差我們倆呢。」周是「哦」一聲,她本以為頂多吃個飯、逛逛街什麼的,哪想到是去滑雪。心想,這麼晚才出發,恐怕要在那兒住一夜,就他們倆,多少有些緊張,衛卿什麼人,不用說也知道。原來是集體出遊,那就不用擔心了。
衛卿忽然轉頭,看著她說:「你手真冷。」周是剛才將手伸到他口袋裡,他感覺到一股涼意浸透肌膚,讓他渾身麻麻痒痒的。周是尚未明白過來,說:「我體質偏寒,一直都這樣,不是因為冷的緣故。」衛卿斜眼看她,忍不住說:「那我給你焐焐。」說著伸出手,就要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裡。一離了北京,他就原形畢露了。
周是睜大雙眼,警告他:「衛卿,你再這樣我下車了!別以為這是半道上,我就拿你沒辦法!我照樣能回去!」衛卿訕訕地住了手,半晌才說:「周是,你別生氣,跟你開個玩笑呢。」一時忘形,只好先哄哄她。
周是好半天才說話:「衛卿,你帶我出來滑雪,我很高興。可是我只是想出來玩而已。」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衛卿花這麼大心思帶她出來,是別有居心、另有圖謀。所以,她還是先把話說明白,打開天窗說亮話,至少心裡踏實。鬧僵就鬧僵,她又不怕。
衛卿忙說:「你說什麼呢,當然是出來放鬆放鬆,大家都來玩,十分熱鬧,所以我才想著叫你出來散散心。」他一開始還是有點小心思,想對她怎麼樣怎麼樣,現在也全打消了。
周是趴在窗前看風景,那沿路連綿起伏的皚皚雪景,甚是壯美。兩個人一路無語,終於來到滑雪場。
周是遠遠就看見滑雪場地滿是遊客,心情漸漸好轉。她心想:既然來了,那就玩個痛快。都上賊船了,還能怎麼辦?只好既來之,則安之。諒衛卿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周是這個人也相當剽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