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罌娘篇【二】
第59章罌娘篇【二】
張瑞生次日又去了棲霞嶺。
先在草廬外暗中觀察了一會兒,見只有那女子一人在家,這才入院,來至門前拍打屋門。
女子開門,見是張瑞生,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又來做什麼?」
「請問老先生在嗎?」張瑞生早就想好了說辭。
「不在,下山行醫去了。」女的語氣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不知幾時回來,小生有事相求。」張瑞生拱手道。
「不知道,你有什麼事?」
張瑞生裝出一副愁苦的模樣,說道:「小生今日是來求醫的,實不相瞞,小生得了一樣怪病,特地來請老先生診斷。不想老先生不在,想必小娘子也一定精通醫術,不如就請小娘子為我看看。」
女子對張瑞生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什麼怪病,有何癥狀?」
「心口疼。」張瑞生說著,真就捂住了心口。
「怎樣疼法?」女子問。
「自從昨日見到小娘子后,便得了這個病,只要想起小娘子,我這心就像刀剜的一般。」張瑞生偷偷看了女子一眼,見女子並不惱怒,心中暗喜,繼續問道:「也許這就是相思入心吧,不知小娘子能醫治嗎?」
「那就是心壞了,挖出來就不疼了。」女子說話時嘴角微翹,似笑非笑。
張瑞生看在眼中,以為女子是在說笑,心道:「這學醫的女子說笑起來都是與眾不同。」
他見女子有了笑意,繼續說道:「若是能一解相思,為了小娘子,就算把心挖去又如何?」
「你這人到底有病沒病?怎麼盡說些風話。」女子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
「哪裡是風話,自昨日一見,小生真的中了相思。你看。」說著,張瑞生由衣襟內取出一隻玉鐲,繼續道:「昨日我見小娘子人雖美貌,卻無首飾陪襯,多少有些遺憾。回去后小生全部心思便只挂念此事,於是特意去買了這個鐲子,心想你一定喜歡,你說,我這不是中了相思嗎?」
張瑞生將玉鐲交到女子手中,他心知若要討女子歡心,除了花言巧語,適當的破費也是必須的。這女子身居草廬,顯然家中並不富裕,對付這樣的女子,多用些金銀首飾,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這麼說你是真的……」女子雙手握著玉鐲,忽然有些嬌羞,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低頭撫弄衣袖。
「看來玉鐲見效了。」張瑞生心中暗笑。
「我當然是真心的。還請小娘子醫治我的相思之疾。」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女子雖是這樣說,語氣與此前相比卻是俏皮了不少。
張瑞生聽在耳中,不由得一陣竊喜。心想,此事多半成功在望了。
「小娘子若是不信那就聽我細細講來。不過小生一路走來,又在門口站了良久,雙腿實在有些酸痛,還求小娘子讓我進屋,我們坐下一敘可好?」張瑞生心想,只要能進屋,那此事便有了八成勝算。
「不好!」女子看了看天色,道:「這個時候我阿爹要回來了,被他撞見可怎麼辦?你要是真有話對我說,那就今晚二更再來找我。」
張瑞生聞言心中一喜,這明明就是月下幽會啊。他連忙答應。
「你會學杜鵑叫嗎?」女子問道。
「會會。」杜鵑叫聲極好模仿,自然難不倒張瑞生。
「那好,你晚上過來后,就在院外學杜鵑叫。那時我阿爹也該睡著了,我偷偷出來見你。」
「好好,我一定來。」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張瑞生喜形於色。
「那你快走吧,別被我阿爹看到。」女子催道。
「好,我晚上再來找你。」說著轉身要走,張瑞生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小娘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罌娘。」
「瓔娘?好名字。」張瑞生滿面春風,下山而去。
夜至二更時,張瑞生如約而來。見草廬內沒有燈光,靜悄悄的,估計罌娘父親已經熟睡,於是學起了杜鵑啼叫。
不多時,罌娘由草廬內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張瑞生連忙迎上去,剛要說話,只見罌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便不敢再出聲。
「我知道有個好去處,你隨我來。」罌娘壓低聲音說道。
張瑞生點了點頭,隨後跟著罌娘向山後走去。
山後有一座很小的荒廟,院牆殘破,只有正殿看上去還算完好。
罌娘一直將張瑞生帶到荒廟正殿之內,點起一盞小燈。
「你有什麼話要說,現在說吧。」罌娘低著頭,一幅羞答答的樣子。
「這小娘子在深夜之中能將我帶到如此幽靜之處,顯然已經是上鉤了,今夜的好事,十成中已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只要再稍稍添一把火……」念及此處,張瑞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激動之情,依舊擺出一副痴情的神態,直言不諱道:「罌娘,自昨日一見,我便對你一見鍾情,回去之後茶飯不思,只是想著你,真是得了病一般,你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吧。」
「你要我怎麼救。」罌娘依舊低著頭,聲音很小。
張瑞生拉住罌娘的手,道:「只求你今晚能與我成就好事。若能得你眷顧,我的心病肯定無葯自愈。」
「那怎麼行,我一個未出嫁的閨女,怎能做出此等事來,將來如何嫁人?」雖是這樣說,罌娘卻任憑張瑞生抓著自己的手。
張瑞生如何不明白其中道理,連忙說道:「罌娘你放心,只要你今晚答應我,我一定娶你為妻,我家中頗有資產,絕不會虧待你。」他說的倒也是心裡話,能將如此絕美的佳人娶回家裡,自然再好不過。
「我才不信你。」
「我發誓還不行嗎?」張瑞生又說了一通山盟海誓,隨後便要抱住罌娘求歡。
罌娘微微掙扎,又被張瑞生軟語相求了幾次,最終半推半就的與其成就好事。破廟之內一時春光融融。
自此之後,張瑞生每晚皆來與罌娘幽會。妻子秦婆惜獨守空房,難免心生怨念,經常向劉春抱怨。
劉春聽聞此事,暗想:「張瑞生夜夜不歸,必然是在外面勾搭上了哪個狐狸精。不如我去捉個奸,以此為要挾,到時看他還敢不敢不聽老娘的話。」
有了這個念頭,劉春便開始留意張瑞生的行蹤。
一天夜裡,張瑞生向往常一樣於定更后出門,向棲霞嶺而去。早就守在門外的劉春,悄悄跟上,尾隨於后。
一路來到棲霞嶺,劉春本以為能來個捉姦在床,哪想到,竟看到一出獨角戲。
張瑞生先是來到一座草廬前,學了幾聲杜鵑啼,等了一會,他又獨自向後山走去。
劉春跟著來到後山,卻發現,張瑞生正抱著一顆枯樹行那苟且之事。
「他不動老娘,竟然和一棵樹……」劉春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可轉念又一想,「那枯樹該不會是妖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