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垂柳篇【五】

第66章 垂柳篇【五】

第66章垂柳篇【五】

那薛大郎原是一兩年前當紅的男伶,可是不知為什麼,突然在某一天就不再演戲了,與他搭檔的女伶人元小喬也莫名失蹤。

此事也轟動一時,各大酒樓茶肆紛紛談論。

不過伎藝人終究如同鮮花一般,花開正艷時,賞花人紛紛駐足,讚美感嘆,一旦過季凋零,無非只是換取一時的惋惜、遺憾。隨著時光的流逝,用不了許久,人們終會忘記。

薛大郎的事也只不過是為當時的人們在茶餘飯後增添了些談資。一旦談的多了,覺得膩了,也就不再有人說起。

正當人們已經漸漸將薛大郎這個人淡忘的時候,他又出現在眾人面前。與此前不同的是,他換了一個身份,他不再是伶人,而是當年科舉考試的二甲進士。

後來不知從哪傳出來的消息,說這個薛大郎在當初演戲的時候,被吏部侍郎的女兒看中,求侍郎出面,為他改換了戶籍,更名為薛翰,之後又指引並資助他去參加了鄉試省試,他這才離開戲班。

這薛大郎也真有些本是,也不知是他本就有學問,還是那侍郎的女兒走了侍郎的關係,總之接連考中,最終參加殿試中了個二甲進士。

此事傳出,轟動一時,人們都稱其為「名伶進士」。

考中進士不久,那吏部侍郎便將其招為女婿,此後外放做官,不在臨安,所以元小喬找不到他,也理所當然。

不過近日聽聞吏部侍郎多方活動,已將薛大郎調入臨安府,準備上任仁和縣知縣,目前正閑居在家,在等正式批文。

燕三郎講罷,靈陽微微冷笑道:「難怪他要殺人,原來是怕影響仕途啊。」

「真不是個東西!搭上了官宦人家的女兒,就把小喬姑娘給丟開,竟然還下狠手,簡直不是人!」燕三郎一臉氣憤,隨後又有些遺憾道:「我怎麼就遇不到這樣的好事呢?」

感受到靈陽眼神中帶有一絲絲不善後,燕三郎馬上閉嘴。

「薛大郎在哪?」元小喬面向燕三郎,惡狠狠的問道。

燕三郎不敢擅自回答,望向靈陽。

「無所謂。」靈陽說的極其輕巧,「告訴她吧。薛大郎這樣的人,恐怕你們知縣都奈何他不得。總不能看著他逍遙快活啊。」

靈陽既然已經發話,燕三郎也不再糾結,當下將薛大郎的住處說出,就在臨安城內。

夜漸漸深了,喧鬧的臨安城也漸漸安靜了許多。

此時薛翰也就是薛大郎,正在他位於臨安城內的住所中。

這處宅院是他的岳父大人為他與妻子置辦的,雖然並不十分氣派,但在寸土寸金的臨安城內,能在如此好的地段有一處自己住宅,那也是極為不易的。

薛家內宅還亮著燈,薛大郎坐在卧室床邊,面帶微笑望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神中滿是溫柔憐愛。

這個女人是薛大郎的妻子,也是吏部侍郎的女兒,她雖然躺在錦被之內,卻依舊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腹部,顯然身懷有孕。

薛妻望著薛大郎,眼中也滿是柔情,輕聲道:「官人,今晚陪我一起睡吧,不礙事的。」

「誒,那怎麼行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著了一點都不老實,我可怕傷了你,」薛大郎輕柔的撫摸著妻子的腹部,繼續道,「還有我們的孩子。聽話,早些睡,等孩子平平安安的落生后,我再好好陪你,倒時你可不能趕我。」

「誰趕你了?」薛子嬌嗔著,眼神卻依舊是濃濃的溫情。

「睡吧,我就在這兒陪你。等你睡著了我再出去。」薛大郎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

薛妻點了點頭,拉住薛大郎的手,輕輕將眼睛閉上。

片刻之後,床上傳來輕輕的鼾聲,薛大郎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手輕輕的從妻子手中抽出,站起身走出門去。

離開卧室,薛大郎並未去別的房間,而是徑直來到後門。

管家已經在此提燈等候,見薛大郎來,諂笑著迎上前去,低聲道:「小人已經和陳媽媽打過招呼,那貂錦小姐今晚只等主人。」

薛大郎笑著點了點頭,從管家手裡接過燈籠。

管家又道:「主人,需要小人陪同嗎?」

薛大郎道:「不必了。你在此照應著,莫要被夫人發現端倪。一切安穩,明日我有賞。」

說罷,薛大郎提燈出門,春風滿面向著臨安城內有名的煙花所在,陳媽媽家中走去。

走出不遠,便聽見夜空中隱隱有陣陣哭聲。

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女子正立在柳下啜泣,時不時地還用衣袖擦拭著眼淚。

月色之下,雖然朦朧,也能看出那女子面容姣好,絕非一般庸脂俗粉。

薛大郎心生好奇,舉著燈籠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小娘子,因何深夜在此啼哭啊?」

那女子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薛大郎。

燈火的照耀下,女子那張俏臉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薛大郎忍不住暗贊了一聲,好美的女子。

「說了你也幫不了我。」女子抽抽搭搭的說道。

薛大郎道:「你怎麼知道我管不了?實不相瞞,我乃是朝廷官員,你若有冤屈,不妨道來,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真的?」女子馬上止住了哭聲,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說道:「我說,我說,一定要給我做主!」

「一定。」薛大郎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女子低頭道:「我本是茶坊的丫鬟,家裡主人見我年紀大了,便要我……要我做那種生意。」

薛大郎出身瓦子,自然懂得女子口中的茶坊是花茶坊,那種生意則是皮肉生意。

女子繼續道:「我不肯,趁主人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了。我本是孤兒,無家可歸,也不知要去哪,剛好跑到這兒,越想越急,就急哭了。」

薛大郎暗中歡喜,「無家可歸的佳人,看來還是個雛兒,我莫不是撿到寶了?若是今夜能與此女共度春宵,那豈不勝過陳家的殘花敗柳?還能省下一筆銀子。」

想到此處,薛大郎頓時生出了誘騙之意,故作氣憤道:「這是哪家茶坊,實在可惡。姑娘你不必哭了,若無處存身,可暫時來我家中,我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真的?」

「當然。」薛大郎又安慰了一番,一邊盤算著將女子帶到何處安置,一邊伸手嘗試著去輕扶女子的肩頭。

那女子似是真把他當做了恩人,並不躲閃。

薛大郎見狀,又增添了幾分信心,微微用力將女子攬入懷中。那女子沒有絲毫抗拒,反倒是張開手臂將他抱住。

薛大郎只覺得懷中傳來一陣柔軟,喜悅之情剛剛湧起,猛然間又覺得身子一緊,那種力道已經不似普通的擁抱,簡直是想將他勒死。

他連忙低頭看去,哪還有女子身影,自己腰間胸腹已被手臂粗細的柳枝纏住,柳枝還在不斷的收緊。

咯吱咯吱,他彷彿聽到了胸骨斷裂錯位之聲。

此時頭上忽然傳來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薛大郎艱難的抬起頭,卻見一個女子伏在樹枝之間,長發如柳,正是他以前的情人,元小喬!

元小喬對他咧嘴一笑。

夜空中傳出一聲慘叫……

……

夜至三更,四聖院與以往不同,此時依舊燈火通明。

按照約定,元小喬來到四聖院。

見到靈陽白山後跪謝成全。

靈陽輕輕揮了揮衣袖,道:「既然恩怨已了,快些上路吧。」

白山起身道:「女施主,隨我回寺超度。」

此後,一僧一魂一同出離四聖院,登上老虎岩……

……

幾日後便是三月初三。

這一天白山像往常一樣來至四聖院,卻不見靈陽。

幽陽道,今日真武誕辰,靈陽在正殿閉關。

至晚飯時,靈陽還未出關,晚飯由幽陽陪同。

正吃飯間,寶宸忽然跑進來高呼:「出大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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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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